78 第十九章 葬花（1 / 1）
这一年，西门吹花二十八岁，距离其做青衣楼主已有十年。这一天西门吹花宣布辞去青衣楼主之位，携红袖武士团归隐万梅山庄。临走前他去祭拜了许道渊与陈慕长，又去坟前看了看儿子，便就此离去。
西门吹花与叶雨岚的独子西门瑾烟在不久前的瘟疫中离世，而陈慕长与许道渊分别在与海外的战争前后辞世。此事还要从唐门之役之后说起。
那时节江湖初定，虽然与金陵氏族结亲未成，但无伤大雅。海外航路畅通，南疆大定，一派欣欣向荣。展眼又过几年，许先生年纪渐长，积劳成疾，逐渐难以下床，竟至卧床不起，不过这还是后话。却说许先生身体不好后都是陈慕长连同其他几位楼主率军出海。这一日，忽然军报传来，海外兵团大败，遭到了当地土人的袭击，竟至几乎全军覆没。
陈慕长战死。
原来青衣楼大船所贩商品物美价廉，当地生意人不是敌手，终于酿成了冲突。事实上这冲突往昔向来存在，然而当地土人一向不堪一击，所以陈慕长不甚在意。不想这次土人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大炮，青衣楼船只上的投石机射程、速度均难以跟上。再加上青衣楼装载商品、货物，投石便不足；若装载投石，便船只沉重，行动不便，更加不是对手。陈慕长来往征战多次，终于不敌，以至于自身也战死了。
陈慕长灵柩运归之时，西门吹花亲率诸将迎接，尽皆素裹。出殡之时，许先生拖着病体前来送行，哭倒在灵前。呕血数升，终于一病不起。陈慕长死后，身后只留下遗孀顾惜惜，育有一双儿女。所幸后来熬过了那一场大瘟疫，尽皆无恙，后来也都成人了。不过这是后话。
却说西门吹花既怒且哀，亲提大军出海。
之前西门吹花已经在楼里督造了许多大炮，怒气冲冲便要与当地土人厮杀。不想青衣楼的大炮看起来虽然精巧，殊不知钢铁质量不佳，多有崩裂者，无端死伤不少，一筹莫展，十分懊恼。更兼土人所用大船用脚夫蹬转轮，速度极快。打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后来无法，西门吹花只好选定武艺高强的好手，每两人登一只筏子，前往冲阵。筏子小且矮，炮火难以击中。又多备标枪，浇以火油，燃后甩出。想这来的都是当时好手，一臂之力几乎贯穿大船一侧。风助火势，顷刻便燃。土人船上又多有火药，所以一旦引燃刹时炸的四散。木筏上又多备麻布干草，用以铰住土人船轮。后船顺势掩杀，青衣楼大胜。
其后，虽然西门吹花广发号令约束属下，然而哪里管得住？战士们报仇心切，又杀红了眼，所以不少土人及别处生意人尽被屠戮了。西门吹花暗自神伤之际，只好先行率兵回师。不过经此一役，青衣楼海外生意倒是十分好做，这却是在西门吹花意料之外了。
泊岸时，已经是下午。夕阳西沉，晚霞漫天。海边有一位少年，正手持一把木剑练武，倒也有模有样。
那少年看西门吹花看他，问：“你会练剑么？”
众人哑然，继而大笑。
西门吹花说：“我不会。”
那少年说：“那我教你呀。”
西门吹花想起少年光景，便起念头收他做了弟子。
这位少年，叫做独孤求败。
却说西门吹花回营之后，忙去看许先生。他已经病的极重，眼见便咽气，却还总不肯走。众人知道他是在等楼主。
西门吹花跪在床前，握住他的手，已是瘦骨嶙峋了。西门吹花说：“先生我回来了。我们打赢了。”
许先生微微点头，又似是微笑了下。随即溘然长逝。
一代军师就此陨落，江湖为之震动。
青衣一百零八楼，尽皆举哀。
又数年，由于幼子夭折，西门吹花心内栖惶，又兼青衣楼已经兵强马壮，不需多管，是以辞去楼主之位。下一任楼主由独孤求败接任。
西门吹花走那日，部将挽留，送行数十里而不绝。
又两年，西门吹花三十岁。
这一日他收到来自金陵的消息，表姐楚剑萍忽然身中奇毒，遍访名医而不得好。恳请雪晴姑娘前来探看。
西门吹花当即同沈雪晴一起前往金陵。风神秀思忖半日，觉得有所不放心，便也率诸姐妹同往。
却说，沈雪晴验看了楚剑萍的伤势之后忽然面色大变。
“怎么了？”
“公子啊。”
“怎么了？”
“公子啊，这毒，这毒……”说话间忽然泪光迸落。
“怎么了啊？快说啊。”沈雪晴将西门吹花拉到了外边，说：“我跟我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到外边却道：“这毒叫做死亡之吻，无药可医。然而……然而，只能通过一个男子将毒吸到自己体内。然而……然而，吸毒之后，那毒性便要翻倍，当场便要了人命。”
沈雪晴擦了擦泪道：“按道理讲，这该是表姐夫去做。然而，表姐夫内力浅，一定会死。公子只怕还有一丝胜理。然而，我知道公子即便必死也要去成全表姐，然而，我劝公子别去。为我们想想，该谁去的就谁去。你肯么？”
其他姑娘都听到了沈雪晴的话。不禁都愣住了。西门吹花不言，许久才道：“我要是去，一定会死么？”
沈雪晴沉吟许久说：“不一定，但有九成会死。”
“哎，”西门吹花叹了口气，忽然揽住沈雪晴的肩膀道，“晴儿啊，你说要是救一个人，再杀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都与我不相干。”沈雪晴说，“你想救表姐就救，我不管你。但你不能死。”
西门吹花笑了笑道，“我不会死的。”说罢径自走了进去，忽而回首道：“不过你得说服那表姐夫，别让他烦我。回去你们还得好好照顾我，多做点好吃的。”
众人知道他故意说得轻松，然而谁心里都没有笑意。
当西门吹花出来后，仿佛厉鬼。满脸都是乌青，七窍鲜血不住。把众人都吓呆了，一时哭倒一片。
“莫哭，”西门吹花说，“我只是跟你们说声，我没事。我去运功疗伤了”。说话间嘴里鲜血还流个不住。
西门吹花在房里运功了三日，出来时须发尽白，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不过面色好了许多。可见毒是逼出去了。不过这白发白须自此伴随了他的整个后半生。
那一夜，西门吹花看着天边的月亮，想起了许多往事。楚剑萍来看他，夜色里嘴唇翕动着，最终也只是说：“苦了你了，花儿。”
“没事。”西门吹花道。
第二日，诸人启程回返万梅山庄。
西门吹花坐在一辆大车上，诸人乘马随行。行至一处山林，眼见乌云垂地，忽然战马长嘶，竟是中了埋伏。
打眼看看周围，人影刀光卷天谩地，不知几何。
当面是一个黑壮的汉子，道：“西门吹花，你可认得我么？”
西门吹花皱眉细想，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
“我认得你，当初你刺杀公子。我公子放了你，你却恩将仇报。”风神秀说。
“哈哈哈哈哈哈，”李老大大笑，“风姑娘好眼力。不过听说风姑娘机智，不会觉得此时蹊跷么？”
“我是觉得蹊跷，才要提前走。”风神秀道。
“那我明白了。”李老大道，“我猜猜。金陵名医都治不好的毒，厉害的很。可是这么厉害的毒为何一定要害楚家小姐？楚家小姐身份尊贵，可是对于江湖斗争毫无意义，除非目标是其他人。那么必然是西门公子了。联想到这毒的奇特之处，必然是想趁他功力大损的时候杀了他。是么？”
“正是。”风神秀面色微变。
“不过你一定以为楚家防卫森严，所以毒必从内入。你联想到与林家二舅的冲突，想到必然是他下了毒。你还打听到，之前他刚刚去过，所以你想必然是他的主意。林老二狼子野心，一心吞并南疆唐门旧地，所以必然是他，是也不是？”
“难道不是？”说话间，风神秀暗挪步伐，其他姐妹心领神会，早已经结成了大阵。
“哈哈哈哈哈哈。”李老大大笑，“当然很有道理。但是，这些都是我安排好的，我故意趁他去下的毒，故意请人称好分量，使得楚大小姐坚持到你们去。来认识认识我身边这位，西门公子慈悲放走的唐门遗孤。你的推断还错了一点，是个大错。即便林老二要吞并南疆，要打青衣楼，可是害西门公子有什么好处。他早已经不问世事了。”
风神秀面色大变。
李老大得意异常：“风神秀啊，果然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是这一下便要了老命啊。”
“公子，实在对不起你啊。”风神秀道。
“是我对不起你们。”西门吹花道。
“好，懒得啰嗦了，上！”李老大一声长啸。战斗随即展开。
这边红袖武士亦展开九曜大阵，将西门吹花护在垓心。
西门吹花紧密地注视着战场情势，而他不知道的是，两个时辰之前，李老大出发去专程拜访了叶雨岚。他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雨岚。并且告诉她，西门吹花已经中了计，现在已经出了金陵。
“你们的儿子两年前已经死了，他也将在今日死亡。开心么？主母？哈哈哈哈哈哈”。
叶雨岚听得冷汗涔涔，忽然动手意图暗杀李老大。然而李老大早有了防备，随即点了她的穴道。
李老大站在她身侧仔细端详了她好久，从头到尾。忽然道：“不知我以前为何会喜欢你？本来今日终于可以得偿夙愿，可惜啊，主母，你老了。”
两个时辰后，叶雨岚终于冲破了穴道。泪水汗水早已经浸透了土地。她看到她的女儿在旁侧。叶雨岚轻轻推开她，道：“你出去玩一会儿。娘有点难过。”
女儿出去了，回来后便看到娘挽在了梁上。对面的素壁上写着两行字：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时，伏击西门吹花的战斗刚刚打响不久。
九曜大阵阵法严密，根本难以攻破。李老大虽然催动属下猛攻，不过是留下一群尸体罢了。
不过还有唐门的人啊。那旁侧的几个少年大把大把地甩出暗器，不过不针对阵中任何人。
目标是西门吹花。
一时间诸人大慌乱，急忙忙去击落飞镖。这也就够了，因为阵型已经乱了。
这种情况下，阵型乱了便没有第二次布置的机会。
第一个倒下的是潘月柳，她胸前中了一剑。西门吹花挣扎着爬在地上，将她抱到了大车里。
“柳儿，柳儿？”他轻唤。
“公子。”潘月柳身上满是血，“柳儿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西门吹花不知自己说什么，也许是不会有事的之类的吧。他试图捂着她的伤口，然而鲜血还是从手指缝隙中流了出来。越流越多。
“没用的。公子。”
西门吹花紧紧抱着她。
好像这样就不流血一样。
“真好。”柳儿说，“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只属于我一个。哎。真好。真是幸福啊。”她笑说。
说完便去了。
西门吹花呆呆地看着她，想哭却又不敢。因为怕她们听到分心。
然而，她们已经分心了，并且阵法已经留下了绝大豁口。
战士们一个个地终于都倒下了。
最后风神秀也倒下了。
风神秀先是中了剑伤剧毒，又被一掌击碎心脉，就倒在西门吹花脚下。
风神秀躺在西门吹花怀里，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公子对不起啊。这次没保护好你。”
西门吹花埋首在她胸中大哭，这时他已经不需要在意什么了。
“哎，莫哭。”风神秀道。过了很久，终于又道：“真是不放心啊。”
青衣楼第三楼前楼主，一代名侠风神秀就此香消玉殒。
时年三十六岁。
风神秀死了？风神秀，死了？可是风神秀怎么会死呢。西门吹花跪在她面前。可是她身上满身是血，面色苍白静美，似乎全身的血都流尽了。不过，回去的话，雪晴应该能救活她吧？
雪晴呢？
雪晴就躺在那儿呢。他挣扎着爬过去，雪晴还有气，但是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捞起她的手，喊：雪晴？雪晴眨眨眼，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他就这样从一个人身边爬到另一个人身边。
地上太冷了，我要把她们都抱到车里。他想。
整个战场只有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西门吹花和浑身浴血的中岛嘉兰。然而现在中岛也难以顾及公子了，因为周围尽是敌人。
李老大已经懒得理中岛了，交给部下就好了，耗也要耗死她。
李老大在西门吹花旁边走着道：“你不是很厉害么？有没有想过会这样？”
“嗯？”李老大又说，“你睡叶雨岚的时候，是怎么样呢？嗯？”
“嗯？”李老大又说，“不要抱了，都死了。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什么感受？伸张正义的大侠？”
“嗯？”李老大又说，“你排得挺整齐。很好。这么美的女人，一会儿洗干净，死了也可以享受。也不碍事。”
西门吹花只感到他在不停说话，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是努力地帮他的战士寻找舒服的栖身之所。忽然一股巨力冲了过来，他一个把持不住，跌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谁踹了他一脚。
他刚起来，又倒下了。
他看了看怀里的苏墨，忙伏在她身上，防止也踢到她。
“公子，公子！”似乎是嘉兰在喊。还带着哭腔。
嘉兰，你怎么哭了？哎。
他想。忽然一切都安静了。不知为何。周围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似乎冻住了。
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是谁？看不清。
“你可以杀了他，但你不能侮辱他。”那人说。
是西门吹雪来了。
有剑光飞起，有无数剑光飞起。
有无数血花飞起。
西门吹花看到李老大倒在地上，胸前也有一朵血花，面上还带着可恨的笑容。
西门吹花忽然大吼一声，拔出长刀，朝李老大使劲剁去。一刀，两刀，三刀。还能看到那张脸。可恶！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有人把他拖走了。
中岛拦腰抱住了他，将他拖走了。
“公子，公子！公子！住手吧，他已经死了！”
“嘉兰？嘉兰。”
“嗯，我是嘉兰”。中岛说。
西门吹花也跪在地上，他看中岛身上都被鲜血浸透了。
“你还好么？”嘉兰问。
西门吹花呆呆地看着她，摇摇头。泪水却忽然滚了下来。
中岛替他擦干泪水，自己的泪水却又落下。
西门也替她擦掉了。
中岛说，“公子，别因为姐妹们都死了，就埋没了你的好心肠。知道么？”
西门吹花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
嘉兰又说，“以后你要好好的，你知道么？你答应我。你的命是大家换来的。你明白么，要好好照顾自己。”
西门呆呆地点头。
“嘉兰要走了，公子好好的。”
西门吹花忽然明白了。他忙抱紧她，道：“你别！”
“嘉兰不能独享公子之爱。”中岛说，她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念道：
你冰凉的鼻尖在我稀薄的脑海里
拔地而起
把我的梦
都弄疼了
中岛嘉兰轻轻推开西门吹花，拔出长刀自刎于公子之前。
中岛嘉兰缓缓地倒下，西门吹花忙去接住。她的脖颈血流如注，也说不出话了。她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不久便在西门吹花的臂弯里长逝。
至此，红袖武士团全军战死，史书上称这场战斗为“葬花”之役。
西门吹花忽然转过头来，他看着西门吹雪道：“你能拦住她的，对么？为什么不拦住她？”
“一个战士，有她自尽的自由。”西门吹雪说。
西门吹花不再问。他也将中岛抱到大车上，而后坐在她们面前。跟她们说话。不知何时，天色变得晚了。有些模糊了。他决定喉咙里似乎有些什么，想咳出来，吐出来，哭出来。像是草芒，也似是刺麻。然而并没有什么。他想起小时候风寒，咳不出来。那时，娘都会给他喝一碗热水。娘也不在了。
“我想娘”。他跟西门吹雪说。西门吹雪看着天，不说话。
他也看天，天色乌青。忽然间，天上什么也没有了。
再醒来，他已经到了万梅山庄。
他觉得浑身酸痛，他想这是个梦啊，吓死我了。然而他一出门随即看到了九张白色的灵床。一切又都出现在了目前。
他猛然惊醒，战兢兢走出去，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一个又一个。
仿佛还有希望。
陆小凤得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然而，面对此情此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西门吹花呆坐着很久，忽然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拿来了很多脂粉颜料。他开始给每个人化起妆来了，仿佛她们还活着。不知何时，他忽然看到了门口的陆小凤。
他说，你出去，我得给她们换上她们最喜欢的衣服。
不知是多久，九个人终于都装到了棺材里。西门吹花准备了十个，最后一个是给自己准备的。
所有的棺材都停在院子里。
又过了几日，西门吹花出去了。那一日他去了唐门旧部并寻到了李老大旧部，杀光了所有人。
最后，当他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男孩。那男孩坐在血泊里，定定地看着他。他真想杀了他啊。
然而一瞬间，西门吹花想到了中岛嘉兰的话。他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跨过了门槛，一回头，又看到了那可憎恨的眼神。妈的一看你就是个坏种。他说。
他掉转头，杀光了最后一个唐门遗孤。
当他的爹娘战死之后，当他所有的战士都战死之后，西门吹花并没有失败。然而当他此刻杀了一个孩子的时候，西门吹花知道，他败了。
他持刀回到万梅山庄，去与西门吹雪决斗。
西门吹雪一袖子甩开了他：“你一心求死，我不跟你比。”
“那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觉得中岛是白死了。”
西门吹花一愣，终于缓缓收了刀。
他坐在门槛上，喝了三天酒，边喝边哭。
三日后，西门吹花赶着十辆马车，每个马车上都装了一个棺材。马车停在了白水湾，他将其中九个埋在了一片高地上，又在旁边盖了一个房子，种了一片桃林。
西门吹花在其三十岁那年，结束了他十二年的江湖生涯，隐居白水湾，从此再不入江湖。
几年后，青衣楼与金陵世家因为唐门旧地爆发大战。凤凰林家掌门战死，战争也就此结束。林掌门幼女即西门吹花之小表妹继位，成一代女主。后耽于政务，终身未嫁。
战后不久，青衣楼主独孤求败再次出山，击败天下群豪，而后归隐山林潜心剑道。
楚剑萍之夫不久病亡，自此归宁，余生未嫁。
201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