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八章 变法（三）（1 / 1）
苏墨回到青衣楼时正看到西门吹花跟着一帮楼主步履匆匆地朝着议事厅走去。他看到她来了，朝她挥了挥手：“你先回去歇着，一会儿跟你说话。”
这些天西门吹花连日召开会议，大家讨论的很热烈。初步敲定了几件事。首先将所有妓院停业。原来青楼里的姑娘可以自由选择去向，愿意回家、嫁人的都听从其便。无家可归的，可暂去第三楼风神秀处听用。第三楼并不取消，只是做了些变化。所有女子，愿意学武的可以学武，或者亦可以学医作为战时医生听用，平日亦可以去各楼问诊。后来大家又商定，拿出一批钱财治丝绸业，请工匠教授女工缫丝。不愿意学武，学医的女子亦可以来此。如此，算是将这些女子都安排了去处。不过，各楼主称这些女子各个都攒了不少花银，所以每人出去前总要抽上一千两的利，西门吹花替她们考虑，定下每人只出三百两便可以去籍。
至于赌场，也悉数停业或改成他用。又决定买田地置下一份稳固的产业。这些种种详细纲目都由许道渊亲自经手，未来数年内许可以完成变法，只是青衣楼多年的积蓄约略也要动用不少。
争议最烈的便是割罂粟一项，南疆各楼主自然反应最为激烈。南疆土地贫瘠，庄稼难以生长，不过却偏适合罂粟。罂粟虽可做烟土，然而却也是郎中用药之一种，总不可尽除。而罂粟的收入是楼子里每年收入的重项，是以即便其他各楼之主，对于此一条也尽皆不以为然。可这一项偏偏是西门吹花最为坚持的一条，并且他定要此刻便割。南疆每年罂粟可种好几茬，眼下这一茬正要收割，现在砍掉，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所以几日下来，赌场、青楼等事都悉数讲定，惟有罂粟一项，一直难以敲定。而作为南疆三十六楼总管的龙从云，这些日子以来却一直不曾说话。
这一天，西门吹花却沉不住气了：“龙楼主，你是南疆的总管，你说说你的意见。”
龙从云道：“禀楼主，您的意见我是赞同的。南疆种罂粟，确实危害江湖。这点我也知道。”这话一出，诸人相继愕然。龙从云接着又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早先吕楼主便说过，楼子里那么多人，总要吃饭。南疆多山，耕地少，土地又薄，养不起庄稼。只好种罂粟。楼主说以后差人找合适的庄稼种，这也是好，可是饭一天不吃不行。现在割了罂粟，如果几年找不到庄稼种，弟兄们吃什么？”
西门吹花笑道：“龙楼主所言极是，那么你有何高见？”
龙从云道：“以属下愚见，楼主可否等收了这一季再说。这一年的银子可以支持一阵，明年开春先种上些庄稼，如此算是个长久之策。”
“这可不行。按理讲，别的东西丰收在即，总要收了才好换别的。罂粟却又不一样，这一季罂粟收下来便是许多人被祸害。所以，越是丰收才越要砍掉。”
龙从云笑道：“楼主说的有理，如此却要请楼主为南疆的兄弟们想想。暂且拨点银子，供咱们度过这一阵子。不然只怕许多兄弟吃不上饭了。”
吕同却冷笑道：“龙兄实在是谦虚了，南疆各楼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的。只怕十年不种田也尽有的吃。”
龙从云也道：“咱南疆比不上江南水米之乡，富庶之地。江南各位楼主富得流油，咱这里却是糊口便了。”
西门吹花问：“你要多少银子？”
龙从云说：“禀楼主，少说也要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这还是少说？”西门吹花皱眉道。
“禀楼主，南疆虽然人少。不过楼子里的兄弟也有两三万，加上他们的妻儿老小，也有近十几万人。南疆不种田，家家没有余粮，就算以前有些积蓄吧。可现在坐吃山空，一家人一年总要百十两银子。这还不算砍了罂粟后置新产业要花的钱。这可不是少说了？”
吕同只是冷笑。西门吹花看许道渊，许道渊很细微地摇了摇头。
西门吹花沉吟半晌，道：“一百五十万两确实太多了，除了南疆我们毕竟还有七十二座楼子的兄弟，现在又是急需要钱的时候。我给你八十万两白银。等度过这段时日，再拨给你，可好？”
龙从云也没再争执。
如此，这几项事情算是基本上有了个解决的法子。西门吹花心里长出一口气。中午回去见到苏墨她们极是高兴，又将逐项事细说了一遍。大家都听的呆了，苏墨跟花晚零说，龙楼主却是稀奇，这次居然这么爽快。殷离落却隐隐有些忧色，说：“他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西门吹花想了半天，道：“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既然开口要钱，那么想来总会要办事的。我回头差吕同带黑衣卫跟他一起去南疆割罂粟。”
大家都点头称是。
西门吹花却又问：“墨墨。西门老大教你剑法没？”原来当初西门吹雪差苏墨去给西门吹雪送信，说京城是最远的，苏墨最为辛苦。而她又学剑，于是心血来潮给她又写了第二张字条，道：“传来人剑法一招，以为酬劳。”
殷离落笑道：“公子真是偏心。这样好的事情，我们却是没有。”
西门吹花挥手笑道：“你是学刀的。刀法何必远求，我最在行，回头教你。什么难事么？”
苏墨却从袖子里摸出那张字条道：“公子，我没给西门大侠看。”
“哦？这却是为何？对你练剑的人而言，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苏墨道：“西门大侠要跟叶城主比武了。他现在的功夫最是珍贵，生死攸关的时候，我怎么能给他添乱？何况，我跟阿香都学剑，怎么好自己占了便宜呢。”
“墨墨你还真是善于体贴人啊。”西门吹花笑道，“你也真是傻，你回来再教给阿香就是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倒是没想到。他要比武了呢。不过没关系，我以后再教你也一样。”
“公子也会剑法？”苏墨问。
“那是当然啦。我可是神一般的男人啊！”西门吹花说完，自个便笑了，是想起那时文怀香教他读《孟子》的事儿了。她们也跟着笑。
苏墨又说：“我去的时候，陆大侠也在京城呢。所以他们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唔。他们说什么没有？有没有要带的话？”
苏墨拿出那张纸条，正是西门吹花差她送到京城的。她将字条交给西门吹花，自个儿却抿着嘴笑，殷离落跟花晚零也凑过来看。
却看背面写着两行字，第一行写道，“幼稚。”显是西门吹雪的笔迹。
下面还有一行字，写得龙飞凤舞，该是出自陆小凤之手，
“很期待看你将来累得像狗一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