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三章 凤雏(二)（1 / 1）

二

林老爷子在大殿里正襟危坐，一脸肃杀。林凤起和林凤翔则在屋里焦急地踱步，家里其他人还有一些故交亲朋也都聚在这里，脸上尽有不安之色。楚剑萍也在这儿坐着，虽然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不该这样抛头露面，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后天便是婚期，若是孩子找不到，别说是成亲，估计家里人以后日子都没法过了。因这孩子的事儿，林家一众高手连同向来交情尚好的一些武林同道，都已齐聚金陵。然而一干高手竟都束手无策，连凶手是谁都摸不着头脑。这干人在江湖上的耳目也不可谓不多，然而竟也都无消息。

现在，他们都在等。等陆小凤。

老雁侯也带着女儿赶到了金陵，现在也坐着一言不发。虽然大家都无法证明对手的身份，然而江湖上敢动林家的人，并不太多。对这点，这干人都心知肚明，然而没有证据，起兵也是于事无补。况且，如果战端一开，这下只怕整个江湖都要陷入战火之中了。

杜飞萼在房中呆了许久，也不敢说话，闷得要命。只好偷眼看小李，小李也偷眼看她，二人不时地交换一下目光，心下颇觉荡漾。继而又颇觉烦闷，真不知该如何跟爹爹说。李家跟杜家都跟林老爷子有交情，这次林家有难，都来帮场。可是见面之后，仍是相互不搭理。上次偷着出去差点丧了命，回去仍未提这件事。哎，真有些后悔。那个关头跟爹爹提起，爹爹一心软，肯定就同意了。当时话都到嘴边了，可惜就是没勇气说出口。哎。不禁心里叹息一声。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楚家的老家人急忙忙跪在了阶下：“老爷，陆小凤来了。”

房间里气氛登时急切起来了，有不少人久闻陆小凤大名，却没见过，心里更是期待。

“快请！”林老爷子和楚一帆同时道。

话音未落，陆小凤早已自到了殿前。

“对不起，我有点渴了，急着进来找水喝。”陆小凤打着哈哈。

“快看茶！”

谁都知道，陆小凤酒瘾大，茶瘾更大。茶杯端上，这里捧着便不舍得松手，小孩儿的事更是不提半句。

那边厢林凤起早已按捺不住了：“陆兄，你倒是说说啊。”被抢走的正是他的长孙。果然是谁家孩子谁着急。

楚一帆却笑道：“看这样子，陆兄已经大功告成了。”

陆小凤终于放下茶杯，看似还有些不舍之意。

“大功告成不敢说，不过也算是十拿九稳。”这话说出，屋里各人尽露出踊跃之色。

陆小凤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孩子是青衣楼抢走了，我没本事抢来。纵使列位，只怕也投鼠忌器，所以我去找了个快手去办这件事。虽尚未得手，不过总是有九成把握。所以这十拿九稳，倒也不是虚言。”

“你请的是哪个？”林老爷子已经大致知道了是谁，然而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一句。

“您老的外孙。不过，不是吹雪，是吹花。”末一句还起了个吟诗的调，倒也朗朗上口，颇觉中听。屋里传出一阵交头接耳声，中间却有一个女声异军突起：“花儿！你见过他了？！”这却是新娘子的声音。

楚姨妈却也不避讳，道：“他现下是如何？我们请他们来，兄弟俩倒是送了礼，可是姐妹结婚，表兄弟一个不来，我倒还以为是拿了我的错。”

陆小凤干咳两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下林老太太却也道：“也怪不得。他们跟他们娘一样，气性可大。要说是怪你爹。要不是当年老头子作梗，一家人不是好好地么？”这件事老太太本就一肚子气，对于女儿退婚也颇觉不满。照老太太的意思，自是亲上加亲最好。不过这事情也怪不得人，只好怪老头子。

老头子这下却有些不悦：“那么多同道，你们扯这些做什么？”

老太太却更不高兴了：“你犯的错，却不要人说？两个外孙，那不是你亲生的？放着跟个路人，你心里倒踏实！”

老爷子这下真不高兴了：“怎地怪我？吹雪小时候不是依赖我保护，难道还有他现在？他是天生痴迷学武，对谁都不睬。岂有怪我的意思呢？再说二丫头那当年我还不是为她好？要不是跟了西门，后来哪能横死？”

老太太一听女儿之死火气却更大了：“还不是你们轻薄人，势利眼，狗眼看人低！他二人住我家里，谁来杀他？这不怪你们怪谁？”戟指横扫，连两个儿子也一并被骂了，“你还说保护雪儿？你们派去的人那么不中用，要不是你外孙护着他们，能有一个回来？报仇那么样大事。你要个小娃儿去担着，你当什么外公！”老太太骂得兴起，仿佛又有了当初闯荡江湖的侠女威风。在座各位幸好也都是多年相识，见怪不怪了。

老爷子听了这一席话，却不再搭腔，脸上颇有些悲戚。

女婿在一边却忍不住回护道：“母亲大人容禀，其实爹爹当年也是为了武林大局。打起来江湖上牵涉甚广，必要血流成河才罢休。这也是爹爹一力维护江湖的意思。”

“一帆，你不必回护我。”老头子沉声道。“我当初确实有些过了。”

这话一出，诸人尽皆惊讶。

“我们习武之人，武艺再高，也难免受人鄙 薄。我当初不过是为了儿女图个出身罢了。”说罢呵呵笑了两声。“不过老太婆，你却不了解你小女婿。他刚硬得很，只是不说罢了。我就算喜喜庆庆地欢迎他俩，他们也不会久居江北的。”

却说那边厢唠起了家常话，这边厢陆小凤却默不作声地品茶。忽然老头子终于想起了他，“却说，你为何不同他一起救人？”

“他嫌我武功差。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