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三章 凤雏（一）（1 / 1）
第三章凤雏
一
“你楚家表姐要成亲了，你去么？”
“不去！”西门吹花气咻咻地喊道。
“我实在搞不清楚，你有啥生气的？……”
“我不生气，我忧伤。”西门更正道。
“好，忧伤。你俩定亲那会儿，大家都那么小，有什么所谓的爱情可言？没爱情，你忧伤个屁啊！”陆小凤牙关紧咬，最后一个“屁”字说得极重。
西门吹花眼朝着前方，虚虚地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每一把刀都有一把唯一地刀鞘。当我看到她第一眼时，我就知道她是我今生唯一地刀鞘。”说出来的话跟眼神一样，虚虚地。
陆小凤嘿嘿笑了两声，道：“别盲目模仿你哥的话，你的刀根本没有鞘。”西门没吱声。陆小凤意犹未尽，“或者可以说，你的刀鞘，是你的袖子。”说罢哈哈大笑。
“陆小凤，你够了！”
西门吹雪听到弟弟这一声断喝，不禁有些哑然。陆小凤却不以为意，笑的更烈了。小西门恶狠狠地盯着他，看那架势，恨不得要砍人了。
陆小凤好不容易笑完了，道：“看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是来找人帮忙的。”
“这么说，看来没我的事了，你们聊。”西门吹花起身欲走。
“且慢，”陆小凤伸手作势止住他，“这件事还非要你办。”
“怎么说？”
“找大西办事，他常要求我剃掉胡子，找你却不用。”
“哦？”西门吹花又慢慢坐了回去，“我倒想听听。”
“是你老舅爷家的事情。”陆小凤顿了一下。他知道，西门家人与娘家林氏一族向来不睦。当年林家老爷子育有两对儿女，两个儿子娶的尽皆望族名媛，长女嫁给了江南楚家，也是豪门；只有小女儿，名门贵胄尽皆不要，定要嫁给西门无忧。那时西门无忧还在江湖上籍籍无名，林家人起初尽皆反对，后来拗不过女儿，也只得同意。虽是如此，二人结婚后，林家人对小女婿也颇有看轻之意。西门无忧虽看似不以为意，心里难免有梗。亏得林凤舞是要强的人，且又善解人意，为免夫婿无端受气，故也少与娘家往来，久而久之也就有些疏远。后来二人身死，西门吹雪也没去依靠阔亲戚的打算，连报仇这等大事都是一力承担。故这许多年来，这一门至亲却似没有一般。然而林凤舞却与姐姐一家颇有来往。二姐妹自小要好，姐姐凤娇的夫婿楚一帆虽是贵公子，性情却甚是粗豪，与西门无忧颇相处得来。十年前二人路遇伏击，正是从金陵回来的路上。然而，正是为此，西门吹花十年来颇有些怀疑这位姨爹，青龙会情报如此准确，难免无人通风报讯。再加上得知他们退婚，心里更有芥蒂，故而出关后，就连这唯一一门亲戚也不曾去看过。他也曾就此事与西门吹雪谈过，然而大西却不以为然：“爹妈出行，又不曾隐去行藏。青龙会耳目众多，难道非要姨爹透露消息才知道？退婚的事情，你别怪人家。你那时候死活不定难道误了妹子终身？况且，这是经过我同意的。”
陆小凤转眼看兄弟俩，西门吹雪却早在闭目养神了，好似事不关己一般。西门吹花却有些脸色不善，不过也未搭话。
陆小凤接着道：“因为你楚家表姐要成婚，故而老爷子自然也要提前遣人来金陵。就在三日前，你大表哥带着一岁多的娃娃在来金陵的路上被人伏击，死伤颇重。他们夫妇虽好歹保住了性命，只是现在还躺着呢。可是孩子却不见了。他们拜托我来寻这个孩子。”
西门吹花闻言颇沉吟了半晌，脸上表情阴晴数转。好久方开口道：“抢人比杀人难得多，何况是从爹娘手里抢孩子。别人不曾要他们的命，可见专是为了抢孩子的。可惜，我不擅长寻人，你另请高明吧。”这自然是找老大出手的意思。
陆小凤却龇牙一笑：“不用，人我已经找到了，可惜对方高手众多，我要个帮手才敢去要人。”
西门吹花却阴阳怪气地连笑了好几声。“那你找我们作甚？伟大的江北林氏还有办不到的事情？”
“别人既然敢动手找他们，自然是不怕的。”西门吹雪忽然插了一句。
“是青衣楼。”陆小凤道。
西门吹花的一脸表情表示他没听说过，西门吹雪的面无表情表示他一早就听说过了。
“一时也说不清楚。既然知道了事情原委，快跟我走吧。”陆小凤道。
“我何时说过我要去。”西门吹花愣是坐着不动。
陆小凤笑道：“现在林家的人都在金陵等待消息，你救了孩子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去金陵了。我知道，你其实一直想去，只是赌气而已。要你从容潇洒地去贺喜，你又办不到；又不好苦着脸去找难看，只好不去。现在，给你个机会，救了孩子，他们全对你感恩戴德。你就不是被甩的薄命汉子，而是个拯救者了。怎样？”
“嗯，你说的不错。可是这话不说还好，你都挑明了，我还怎么去？”
“我知道就算挑明了，你也一定会去的。”陆小凤笑吟吟地说，“我干嘛非要错过这个奚落你的机会？”
西门狠狠地剜了他两眼，道：“甚好。你可去金陵等我消息。”顿了顿又说，“这是我给新娘的礼物。”
陆小凤却似早已想到了一般，伸了个懒腰，道：“也罢。不抢你风头了。我告诉你孩子的所在。”说毕详细地给西门吹花讲了一遍。
西门吹花转身便走，忽然身后又传来陆小凤的声音：“其实我知道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不激你你也会去的。我只是听说你心情不好，顺便安慰安慰你。”
西门的身形倏忽便不见了，空中落下略带讥讽的一句话：“原来你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