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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忽如远行客(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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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与夜的屏障被不知名的暴力击破。

有浅金的光,从龟裂的缝隙中流洩而出,暖色调,冰凉如水。

郊区的马路是一道白虹,贯通天际,劳斯莱斯疾驰着,模糊成暗蓝的掠影。

副驾驶座上的女孩睡的东倒西歪。

她穿着浅色宽松的牛仔背带裙,内搭的中袖T恤也宽松,白色棉布上印着一只蠢萌的灰色龙猫,大眼懵懂,正举着鲜红的气球。

安全带并没能固定她纤细的身体。克洛哀整个人横在了座位上。她穿着小白鞋的脚大咧咧的蹬着车窗,脑袋就在帕西和挂挡边缘游离。

克洛哀今天长发全部挽起,梳了个丸子头,圆润胖嘟,金属光泽。

帕西时不时觑她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开车的间隙里,探手捏了捏她头上的丸子。

不够坚固的丸子头,面团子似的瞬间变了形,杂毛争先恐后的翘起。

罪魁祸首默默把手撤回去,目光顺势而下,是她侧脸上绵绵的绒毛,柔光下连成莹润的一条线。

某些奇怪的记忆再次苏醒,肌肤上又似有若无的浮凸出馨香的温暖,是隔着衣料传来的人的体温。

酒液和疲倦残留在身体里,经历了一夜沉淀,不复甘芳。

昨夜种种,是一场斑驳陆离的梦境,他并非分不清幻象与现实的接缝,而是将它们刻意虚化。

身边的克洛哀·古尔薇格,是唯一的真实。

这种说法听上去,很有些讽刺的味道。

清晨克洛哀揉着惺忪睡眼洗漱时,他试探的开口:

“昨天晚上酒被清空了。”

对方只是含着被泡沫淹没的牙刷,含糊回应:

“那是因为酒柜里只有那么多酒。”

他踯躅了一下,终是没有继续问下去。沉默才是抑制秘密的药剂,交流只能是滋生它的培养皿。

帕西不知道克洛哀对昨夜的事情记得多少。无论她记得多少,他也可以从容应对,因为他的记忆也只是一个残次品。

不是没有过猜想,但潜意识里仍然抱着一丝侥幸。

道路行到中段,颇为曲折,劳斯莱斯置身翻涌的河流。

颠簸下,女孩的睫帘微颤,清澈的瞳仁时隐时现。

克洛哀从回笼觉中醒转,她自觉的挪转了身体,用手撑着靠背坐了起来。

她感到浑身酸痛,早晨的潮气都倒灌进了骨头缝里。

她自然的拿过身旁的一杯巧克力奶,插上吸管含在嘴里,后视镜里,她整张清瘦的面孔苍白的浮凸出来。

“我们要去哪儿?”克洛哀含糊的问他。

“一个私人庄园,位置很偏僻。”帕西腾出手把纯奶拔丝递给她,“吃点面包,午饭时间还不确定。”

克洛哀接过,却没有撕开包装袋,她只是对着后视镜里自己眼下的淡青发着呆。

帕西再次打下方向盘,平稳度过了最后一个角度刁钻的弯道,他把余光投向后视镜,今天第一次正眼打量克洛哀。

镜子是逼仄的一块区域,女孩子的长发罕见的全部拢起。

没有了发丝扰乱视线,她的线条过渡流畅,长眼薄唇,干净清秀。又因为眉骨高眼窝微陷,逼出一股子惊心动魄的味道。

就像一个平常的女孩子。

是了,平常。帕西收回目光,向车外遥遥望去,有一线阴凉的苍翠时隐时现,逐渐凝固成新鲜的艾草晶冻,倏然占据了整个视野。

如果真的平常……

“我们到了。”帕西的思绪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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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哀脱下鞋子,把纤白的脚浸在透彻清冷的溪水里。

她踩着人工铺设的光裸鹅卵石,看着无色的水漫过她的脚背,波澜微漾。

阳光渐浓,在水面上跳跃,熠熠生辉。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裹住她双脚的不再是水,而是未经雕琢的水晶原料。

正发怔,茵绿的草毯上蹦哒过一只灰雪团似的肥兔子,在她腿边蹭着撒娇。

克洛哀眼睛一亮,伸手友好的捏了捏它绵软的短尾巴。

在离她不远的中式凉亭里,帕西端坐在石凳上,和主人相谈甚欢。

他金发蓝眼,一身高级手工定制的双排扣西装,置身古雅精巧的东方建筑里,却没有多少违和感。

他的长相清隽,性子也沉静,气息总能和周围无缝交融,形成微妙的制衡。

从本质上来说,他其实是一个随时可以隐藏起来的,抽象晦涩的背景。

这个庄园的主人是一个美国老人,西部牛仔装扮,腰间别着□□,身材瘦小,眉眼深刻犀利。

帕西在来此之前,或许对他的脸孔是陌生的,但对他的名字却是早已铭记于心。

北美混血种领袖,汉高。

这处庄园是他置在中国的产业,此番他因为北京的尼伯龙根事件,答应和加图索家暂时合作,这才邀了帕西前来相谈。

这场契约的签署,建立在内部已经通过的谈判基础上,眼下,无非只是走个形式。

他们都看似漫不经意,而整个过程也是行云流水的一泻而下,踩着天鹅绒的丝滑。

只是在最后的环节出了点意外。

帕西签署上“Gattuso”的花体英文时,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的听觉,忽然捕捉到不远处有细小的金属零件组装摩擦的脆响。

极短极轻,也极冷冽,瞬间充盈到整个耳膜,压迫了心跳。而汉高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他却无暇顾及。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抬首远眺,隐藏在各个角落的武装者整齐划一的举枪,对准了不知何时靠近的,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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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哀误入了谈判区域,而他毫无察觉,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思议。

长风过耳,花丛洇蓝鸢尾的香气涌来,清冽潮湿,肉眼不可见的分子,划出一条仿若真实的弧线。

此刻空气透明,璀璨如钻石,细小尘埃悬浮其间。帕西觉得自己的眼睛微的酸涩。

强光下,他看不清女孩子的面孔,唯有浅色牛仔裙下两条挺直的小腿,连着光裸的,被污泥染脏的脚趾。

她没有穿鞋。

也许是有什么焦急的事情,让她没有来得及穿鞋。

但这件事情,绝非与自己有关。

帕西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摸透她的行为。这种感觉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一直到最近,愈发的明晰。

他朝着克洛哀走去,侧头避开光线,这才看清了她的脸。

她一如既往的木着脸,只是一双向来涣散的瞳仁,亮的惊人。

她死死盯着他身后一处,或是虚空,或是其他。

他不明所以的转头,将自己与她的视角虚晃重叠,看见的是汉高,同样不明所以的脸孔。

电光火石间,他的心头浮现一丝诡异的熟稔。

来不及细想,他上前,把僵硬成一座雕塑的克洛哀挡在身后。

“汉高先生,很抱歉。”他的语调轻描淡写,“小姑娘贪玩,还请见谅。”

汉高倒是浑不在意,回复平和:“是我的这群人草木皆兵了。协议已经签署好了,晚上他们年轻人有个聚会,一起放松放松。”

帕西微笑,点头应下,手上已经迅速的把克洛哀半拎起来,让她踩着自己的鞋子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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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的客房,与露天建筑是完全的两个风格。

中世纪复古的雕饰窗框,深色天鹅绒的遮光帘,拉开时,亮烈的光晕,蓦地投射在,棋盘式的佛罗伦萨马赛克地砖上,调和出冰冷的、诡谲的色泽。

克洛哀踏进房间,然后转身仰头看他。

帕西的情绪古井无波,喜怒莫测。他只是沉默的回望她,试图从她身上寻觅出,某些答案的轨辙。

这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也不知是飓风过境前的平和,还是灾难过后无限铺设的寂静。

女孩子原本无害的眉眼,在这样压抑格调的房间里,绽出冷厉的妖花。

她的语调说不上情绪,但听在帕西耳中,却藏了戏谑:

“你昨天晚上——”

她把话语,刻意的从中截断。但其中饱含的暗示意味却让他无法忽略。

帕西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他同时也清楚,自己无法应对。

他们的谈话,就此终结,以一种让双方都狼狈的、避无可避的方式。

帕西镇静的逃离,他们将要在此度过一晚的房间。

外界临近傍晚,地面上还残留着白日炽热的阴影。天际泛起瑰色的晚霞,隐约有寥落的星子,隐在云层之下。

他重新在脸上蓄出微笑,投身于觥筹交错的衣香鬓影之中。

他发觉,这些已经融为他骨骼里一部分的伪装,能够让他轻松的应对一切浮华的假象,却不能让他和一个小姑娘,如常人一般交流。

他开始觉得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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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哀从梦魇中倏然惊醒。

门窗未曾阖紧,有大提琴低沉如水的咏叹调,从缝隙中流溢。

她不曾拉上窗帘,外界的路灯,似浮游的孤萤,投射进室内,杂糅出扭曲的鬼魅的影子。

她知道那是晚宴的高.潮,众人的狂欢。但于她,却只能是,无所排遣的孤独的开断。

长夜如昼。

克洛哀洗完澡,换上深酒红的吊带连衣裙。她打开镜前灯,开始梳理一头潮湿的长发。

淡橘的光,把她水色的眼睛映上澄明。

她看着镜中的投影,是个本该熟悉,却意外的有些陌生的女孩的面孔。

她的嘴唇在水汽的润泽后,呈现一种血色的殷红,微微开阖。

“我见过他。”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镜中的虚影在她瞳孔里逐渐消散,最后如沙砾分崩离析。

再抬眸时,镜中已经空无一人,她歪了歪头,只觉得无趣。

克洛哀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经久沉淀的木香涌入鼻腔,她探手进去,摸出里面的物什。

一只未拆封的黑釉管面的口红,一本描金鸢尾的古朴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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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西觉得自己在不断的逃离。

从晚宴上离开时,他刚刚摆脱了一名同样是意大利籍的美人的纠缠。

他本人的喜恶向来被他压制到最低,但他仍是不可遏制的抗拒。

抗拒那位小姐成熟明艳的妆容,抗拒她身上人工香水的淡雅香气,甚至抗拒她一头修剪风情的精致短发。

他在空茫的夜色中疾行,贯通房间的道路是一道没有曲折的直线,他在空气中嗅到馥郁的花香。

帕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狂欢时刻回到房间,但一丝不可言明的渴望,在他心底尘封的冰湖中泛起涟漪。

在同其他男人一样,置身于陌生的各色美人中时,脑海却有一个抽象的形象,鲜活起来。

他并不确定那是谁,甚至没有清晰的面孔。

但他知道她的步履轻盈如猫,她会在他整理书架时,踮脚递过书籍,暗红的裙裾在膝上跳跃,她会在寂寥的深夜抱紧他的手臂,温暖源源不断。

一切的猜想都在他打开房间的门时,汇聚在唯一的光源处,幻出了实形。

房间里只亮起一盏床头灯,温厚如黄油,不明不暗,一切都正好。

克洛哀趴伏在床上,背脊柔软,正阅读一本古老的书籍,她的发顶和足尖,正好占据了大床的一条对角线。

她听到动静,条件反射的抬首看他,眼角隐约有未干的水渍。

“怎么……回来了?”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尖,喃喃。

这句话力度很轻,漂浮于半空,但在帕西耳中,却是掷地有声。

他的心,被温厚的灯光包裹,霎时安定下来。

“在读什么?”帕西关上门,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身上有香槟和薄荷的淡香,克洛哀心里那一点隔阂忽地消散了,她自然而然的把书递给她,以手支颔,迎着灯光,看他折射了千山万水的眉眼。

帕西抚过泛黄老旧的书页,看着上面寥寥几行的花体英文,忽然笑了笑,从中摘出两句,轻启唇齿:

"If I should see you, after long years.

How should I greet,with tears, with silence."

倘若我再见你,事隔经年。

我将如何致意,以眼泪,以沉默。

他的声音低回宛然,似是幽幽冷月映照一池白霜,只让人觉得清寂。

克洛哀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开始泛起酸涩。

“没想到这里会有拜伦的诗集。”帕西低头,看见她光洁的额头。

“还有这个。”克洛哀晃了晃手里的口红。

帕西从容接过,拨开盖子,旋出一点暗红的膏体。

“过来。”他示意她抬起头。

克洛哀觉得,像是丝滑的巧克力在她唇上游离。

帕西涂的很仔细,沿着她的唇形慢慢描摹,最后渲染出一点饱满的樱桃红。

克洛哀看着他贴的很近的脸,某些暧昧的记忆又忽然苏醒,她恶作剧似的再度开口:

“昨天晚上,我都记得。”

帕西只是看着她,嘴角弯起弧度,低头触了触她的上唇瓣,然后是下唇瓣,最后压上了一个完整的吻。

他就像口红。

她在他的气息中窒息,伸手拥抱他,终于放松了全身的神经,有困倦排山倒海的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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