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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三十七章 闻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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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抬头之日已过,春日渐深,处处都是一副草长莺飞之态。

寒食节当日,帝皇祭陵,太后瞧见了葬先皇的永陵,发出了“不知何日,我也该去陪先皇”之感,惹得众人频频落泪。

但去皇陵的后妃不多,大多数都是留在兴庆宫内各自娱乐。芸香看着搭好的秋千,有几分跃跃欲试,坐在秋千之上,连忙招呼黍子道:“黍子,快些帮我在后面推一下。”

黍子本也是准备应答,抬头瞧见了邓修仪,略一踟蹰,但念锦摇了摇头,以示无碍。

挂满彩绳越荡越高,念锦看着满是笑容的芸香,她大声道:“再荡高些,再高些!”

这千秋越来越高,是否就能看到宫外的光景?

彩绣从转廊处走了过来,对邓修仪带着几分艳羡看着那两个十三四岁的豆蔻视而不见,禀告道:“修仪,今晚的蜡烛送到了,可是现在要点起来?”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寒食禁火,但权贵宠臣可得到皇上恩赐而得到燃烛。每年的榆柳之火都少不了连府、郝府,但是今年却新赏赐了邓府。而这两府,得的不过是司宫台发放官员的。

念锦轻叹:“蜡烛送一个去清思殿吧。”惟愿此次,邓场风之事,能沉冤昭雪。

清明过后,御史中丞胡六市连上两书弹劾连贴、郝玉贵两名大将。经刑部查证翰林学士邓培风南蛮遇袭一事,不仅是仙逝郝贵妃之属郝玉贵有关,细细查证才发现这幕后与连修媛之父连贴也牵连甚多。

胡六市在书中断言,翰林学士邓培风南蛮遇袭,虽于表面而言是南蛮所为,实则其中耐人寻味之处颇多。南蛮向来安守本分,此次人心浮动也是因为岭南冯源走后,生了动乱压榨南蛮之人,才生的间隙。

而何谈之事也是南蛮首领所提,为何此次竟然翻脸不认人?经查证,其中郝玉贵嫌疑最深。因遇袭之人中,邓培风随行文书竟然是遭遇围杀最严重的,当日虽断案因护邓培风所致。后经大理寺卿沈晓查证,此人曾在西北之乱时任记室令,与游击将军邓场风相亲。

最让人不得其解的是,此人是连贴当日引荐的。若是身边之人,当当的二甲进士为何会去西北任记室令,而吏部竟然还认同了连贴的做法?另有游击将军在西漠下属曾作证,当日连贴被密信揭发时,密信乃游击将军所书,而计策是记室令提出来的。

其中疑点重重,若是真的细查,恐怕还要牵扯到吏治。

当年游击将军青山埋骨一案,虽疑点颇多,但阵前换了一次主帅已是大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甘露殿也不会传出再换主帅之事。

故而此事也是一压再压,终于在今日的见天日。

这份折子内所弹劾之事,牵连深广,不明其中细枝末节的人只觉得不过是个南蛮遇袭之事,死了个随从罢了,哪里能猜想道这其中竟然有如此大的阴谋?

此时最忙的就属御史台,御史大夫冼桂度以年岁已高为由一再推诿,御史中丞之一的陆由谌早就因处理邓为之事失职颇多,被帝皇贬去了京外。一时,御史台诸事都是胡六市亲信处理,人手不齐全。太常寺丞李绩闻之,毛遂自荐,愿去御史台,帝欣然准之,命以兼任侍御史之职。

两仪殿内,眼瞅着就要到午膳十分,高才见皇上一心批阅奏折,不顾其他,思及帝皇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用膳,提醒道:“陛下,马上就是要用膳了。”

常澈听了,笔尖稍一停滞,却又马上奋笔疾书,头也不抬道:“传膳,另传邓修仪来布菜。”

段成在一侧听到了帝皇的吩咐小步疾走出殿,命人前去清平殿传唤邓修仪。南蛮之事,牵连甚多,冼桂度向来奉行左右逢源,两边都不愿得罪,故而称病不朝。常澈私下授意胡六市,才能勉强上书成功。

奏折之内,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刑部却一反常态偏袒王氏,大理寺中立姿态不偏不倚,说了个记室令一事之后也不再参与。御史台胡六市,费心尽力,才让案件一步一步的往下查。

此事皇上心中有数,但这会瞧见了,还是忍不住怒火丛生,气到将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拍案而起道:“高才,去传了御史台并中书舍人冯源,王府莫不是还想只手遮天了不成!”

高才见了,不敢有半分的逗留,忙让人去传御史台重臣。话分两头,且说段成听闻皇上吩咐没有半分迟疑,就往清平殿去了,向邓修仪说明此事以后。念锦没有半分疑窦,让彩绣伺候换了衣物,一行人往两仪殿去了。

御史台近日事务繁多不得歇息,故平日里起居都在甘露殿。常澈本也是与御史台众人同吃同住的,还是王太后好说歹说,劝了好几回,皇上这才搬回了两仪殿。因而,御史台众人先邓修仪一步到了两仪殿,与帝皇商讨政务。

高才见邓修仪一行人来了,上前一步恭敬称罪道:“修仪娘娘,实在是对不住,陛下现在正是在与御史台的各位官人商议要事,现在是不得空见修仪娘娘的,还是劳修仪到侧殿歇息片刻。”

念锦眼瞅着日照当空,快到了用膳之时,忧心一会常澈未见她心生不满,便道:“不碍事,我就在这里候着吧。本是快到了用膳时刻,再等等也是不碍事的。”念锦说完,立在殿门一侧,高才见此,又嘱托未再劝阻,依旧在殿外侍奉。

虽是春日,正午时分却有几分燥热,不过片刻,邓修仪的脸色就有苍白。彩绣见状轻声道:“修仪,可是要撑伞的?”

念锦道:“不必了,现在在两仪殿前,不可有半点失仪的地方。陛下这会子应该是商议好了,估摸着也是要散了。”说话间两仪殿的大门是打开,念锦忙噤了声。

首先出来的是中书舍人冯源,其模样与冯宝林有几分相似;接着是御史中丞胡六市,胡六市年逾四十,但浓眉大眼,瞧着颇有精神气,与其说是文臣,模样却更像个武将。冯源与胡六市见邓修仪在此,波澜不惊的行了一礼,念锦忙回了礼。紧随其后的是御史台参与此案的其他众人,这其中,就包括如今的侍御史李绩。

此案牵连深广,虽如今以御史台为主,但帝皇下旨其他各部,有志者皆可参与其中。因而,侍御史李绩何时出来,无人知晓。却不知是何缘故,李绩的气息走进,邓修仪似都能觉察。

李绩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只恭敬地向邓修仪行礼,口里与其他官员说的无半分差异:“娘娘安。”

萧郎终为路人,虽知晓李绩在眼前邓修仪又能如何?

彩绣见邓修仪微楞,不曾回话,心中着急,便对李绩道:“官人起。”听到彩绣的话,邓修仪才想起此处乃是,低着头向李绩回了礼。

在低眉转眼间,邓修仪瞧见了较之以前他这些日子消瘦了几分,带着几分憔悴,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最近的南蛮诸事烦恼。微一颌首,与对待他人不差分毫,却一眼万年。再抬头,只看得见一着玄冕青衣官服男子渐行渐远。

高才先入了内,回头看了彩绣一眼。彩绣心领神会,低着头轻唤了一声“修仪”,念锦听了略微颌首就踏入殿内,做一个后妃该做的事情。

内殿离常澈伏案疾笔,丝毫没有察觉念锦进了来。念锦走上前一步,见常澈依旧未觉察到变化。就在这时常澈头也不抬的吩咐道:“斟茶。”

念锦先高才一步上前,将茶斟满,见帝皇依旧是忙于政事,无暇顾及其他,就趁了此机,不在两仪殿久留。念锦回过头,对高才道:“陛下正是在处理政事,我是个妇道人家,不便久留的。还望老翁记着,现在正是要用膳了,陛下现在想来也是不记得吃饭此事的,一会子老翁可是要提醒陛下一声,莫要让陛下……”

未待念锦说完,高才恭敬道:“奴婢省的,修仪只管放心。”

登高楼就在两仪殿入后宫所在,寻常日子也会有人进行打理,但宫妃罕至。念锦正如当日义无反顾登晚照亭一般,现在已是一路疾步走向登高楼。出第五层乃兴庆宫最高,非帝皇吩咐不得开放之外,其他地方可前往无碍。念锦快步踏着台阶,到第四层时,抓紧栏杆抬脚向前看。

目光所及,正是群臣回甘露殿的景象。只是此次少说有二十来人,念锦哪里是能看清、认得清?但是好歹,李绩就在这目光所及之内,在这视野之中。

彩绣见邓修仪脚踩在栏杆之上,已经是心惊肉跳。见她这般失仪人前,旁边登高楼的黄门正斜眼瞅着失态的邓修仪。此处离两仪殿不远,彩绣唯恐不知此事会被他人传成什么模样,忙道:“修仪这登高楼的芙蓉开得好,若是喜欢可向陛下求了去,莫是在风口处吹着,也是要小心身子的。况且小公主只怕是现在正是在寻修仪的,因此这花开的虽好,却是不宜久留的。”

念锦这才是回了神,见群臣都入了甘露殿,下了栏杆有几分恋恋不舍,看了一眼彩绣道:“亏得你提醒,宫中这么好的芙蓉都是到了陛下这里的,倒是瞧着好生羡慕。对了,我方才只是觉得奇怪,芸香那个丫头这会子是去了哪里,如何一天都是不见人影的?”

彩绣禀:“今日是宫女与亲人相见之时,芸香双亲是从姑苏赶到了京城来见芸香的。芸香正是出宫,与家人团聚的。”

念锦听了,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是淡了下来,呢喃道:“我竟忘了,芸香还是可以出宫的,却不知我是可以再见一番宫外的天地的。”念锦声音说的小,身旁的人除了彩绣都是没有听清的。

幽幽一声轻叹,主仆二人再无言语。

方才忘记身份的鲁莽行事,是吉是凶?念锦想来应是好事,每日里在宫中带着面具,上上下下打点一番,若是能像今日这般不去计较身份身份,舒缓身心,不失为好事一桩。未来再多的波谲云诡,都与李官人无关,只怕这一辈子,邓修仪都出不了宫门半步,再见不了李绩一面。

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即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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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原以为这葫芦笙吹得再怎么动人,但终究只是死物而已。况且皇上本也是对音律之类都是没什么兴趣的,初听了还是有几分兴趣,但日子久了,这葫芦笙,便好像是人的说话声一般,与寻常之物也是无异的。

但帝皇对这冯宝林却是超出人意外的,独宠冯宝林已是半年有余,这恩宠只见多的没见少的。如今到了太后千秋之时,嫔妃又到晋封的时候,冯宝林刚刚接到旨意到两仪殿伺候常澈。常澈侧卧在软榻上,正好在看晋封的圣旨,就对冯宝林道:“这是这次的晋位,你可想瞧瞧?”

冯宝林有几分彳亍道:“陛下,臣妾……”冯宝林还没有说完,常澈不甚在意的把圣旨扔到了冯宝林面前。冯宝林没有压住心中的好奇,连忙拿起了圣旨来看。

圣旨上面写着陈御女晋为才人,便是那平日里最不得常澈青眼的杜充仪、章婕妤二人都是有循资晋位的,杜充仪晋为杜昭容,章婕妤晋为章充容,佟贤妃为德妃。冯宝林最在意的却是看见徐昭仪晋为淑妃,见常澈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就把圣旨放好送到常澈跟前,问道:“陛下,徐昭仪晋为淑妃……”

常澈接过圣旨,瞥了一眼,不甚在意笑道:“这有什么,冯宝林你可是晋为婕妤了的。”

冯宝林一直知道自己是常澈安排在后宫的棋子,正如父亲是他安在岭南的棋子一样,到了合适的时候棋子也该走了。帝皇是个好主子,知晓属下的心思便会成全她,但也只是一个好主子。

眼中也含了泪,冯宝林知晓若是今日不鼓足勇气问,许是这辈子离真相也愈来愈远,跪了下来道:“皇上,属下只想问你一句,这些在后妃面前您对属下的种种,可是有半分真心。”

后妃,本该是最得帝皇真心之人。只是现在,圣心与后宫众人相距甚远。冯宝林求的不多,只愿在帝皇心中留个痕迹罢了。

为暗卫者,很少能有与主子直接沟通的机会。许多时候都是主子的吩咐,冯琳知晓,最近暗卫长换人了,还是让前任暗卫长没有半分怨言的换人。她也知晓,那人与眼前的皇上纠缠颇深,其中多少事,不足为外人道……

常澈听了冯宝林的话愣了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正襟危坐,道:“冯琳,你最喜欢的不是塞外的风光么,怎么这会却想做这宫墙柳。等着后宫诸事了了,我答应过你的,放你出宫,去看一下塞外的风光。”

冯宝林说话已经有几分呜咽,道:“皇上,皇上可有想过,后宫的事永远是没有尽头的,那皇上又将属下置于何地?”听到冯宝林的话,常澈已经有几分怒容,冯宝林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噤声。

常澈站了起来,走到冯宝林的跟前,正色道:“朕答应过你,后宫诸事会了,这塞外朕也会放你去,你可知道?冯宝林,今日你有几分累了,回百福殿休息吧。一会若是有人去找你,你答应下来就是。”

当年入宫之时,帝皇的确是这般承诺的。只是如今,圣心依旧,妾身已易。从收买应予理,拉拢徐昭仪,这些事情帝皇知道多少,又允许了多少。诸事种种,透露着她愿意在后宫相伴一生的承诺。

但是圣心难测,却不知事成之后,宠妃冯氏究竟是何去何从?

冯宝林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皇,拜了两拜:“今日是臣妾妄言了,陛下切莫怪罪臣妾。”冯宝林看见常澈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退出了两仪殿,因为她知道,主子一直都是一个一言九鼎之人。

有传言,忽一日,宝林冯氏与吾皇发生争执,后掩面回了百福殿。后二日,帝皇未曾招幸冯氏,而后,多幸陈御女。

百福殿里面来了个不速之客,即将封为章充容的章婕妤,只是她自己不知此事罢了。章婕妤已经在殿内等候冯宝林多时,手旁放着的是一个锦盒,章婕妤看着冯宝林脸上隐约有泪痕从里间走了出来,连忙上前关切道:“冯妹妹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哭的跟个泪人儿一般。”

冯宝林连忙拿手绢擦了擦眼睛,尴尬一笑道:“让姐姐见笑了,小事不必记挂于心。”

章婕妤看着冯宝林的模样,若有所思叹道:“妹妹这个样子,到让我想起刚入宫的那会,陛下也是对我千般痛爱,不过一年就生下了寓儿。可惜后来,陛下对我也就淡了。就算是教养寓儿,这后宫里面也不知道是看了多少人的脸色,到后来如履薄冰,也就是与周淑妃、王贵妃交好日子方才好过了些许。”

失宠得宠,在后宫中不过都是转眼的事情。帝皇或许会因为局势奉你高位,但宠爱却不会比他人多许多。在情爱之上,是为数不多身为帝皇者可以把控的。

冯宝林听了似有感触,点了点头道:“妹妹知道姐姐的意思,我现在隆宠虽多,但是也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看着我跌下来,每每也被噩梦惊醒。”

章婕妤劝道:“我自然也是懂你不愿与他人为伍的,现在后宫也不知道多少人说我的坏话,但是掌握住自己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别人说的什么又有何惧?”章婕妤看着冯宝林还有几分犹豫的样子,就笑道:“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想清楚的,我这会子还有事去贵妃娘娘那里,这锦盒也算是贵妃娘娘给你的心意。在千秋之时,连充仪是要唱长生殿一曲,贵妃娘娘想着若是在杨贵妃愁苦之时,若是有了妹妹的一曲葫芦笙,更能让陛下感触颇深。”

冯宝林有几分惊讶道:“贵妃娘娘之意……嫔妾还是要思索片刻的。”

严美人之事,是章婕妤透露给王贵妃的,为得不过是一席生存之地,在后宫中,多的都是这样随波逐流之人。这是王贵妃第一次亲自下令与章婕妤,她自然是不喜欢此事败落的。见冯宝林软的不吃,章婕妤带着几分狠气。

“你现在正是难熬之时,若是三五日皇上不见你,许久忘了冯氏了。旁的我切不说,若是把你身上这天华锦换成普通的麻衣你可习惯?贵妃娘娘等不了那么久,七日后便是千秋之日,三日之后连修媛要在登春阁唱戏,唱的是《闻乐》这一出。这样算来,冯宝林便是可以用这三日的时间,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曲子才配得上羞花的杨贵妃的。”章婕妤说完,便是出了百福殿的。

冯宝林的宫女五儿见章婕妤走了,连忙把冯宝林扶了起来,她看着章婕妤的背影道:“去回陛下鱼已经上钩,但是只怕这次要把计谋之外的连修媛卷进来,不知皇上是怎么决断的。”

后宫之中,于帝皇而言,多是棋子,真正在意的,不用她提醒圣上就会护着。章婕妤摆了摆手道:“罢了最后一句话不必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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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秋之日的前三天晚上,连修媛在月朗星稀之时,登上了登春阁外的戏台上面。当日朗月当空,四周又是灯火通明。连修媛刚换好了杨贵妃戏服,就看着王贵妃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道:“姐姐如何是来了?妹妹不过是来开嗓子的,不必这般劳师动众。”

王贵妃忙笑道:“姐姐可是不喜欢惊喜之人,便是提前来瞧瞧,免得到时候看见了妹妹却是移不开眼的。”连修媛与其寒暄几句,就准备登台。

一旁有人搬了贵妃椅过来,冬平将德贵妃扶到贵妃椅上。连修媛就在这个时候登上了台,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冬平道:“修媛至是唱这出戏,脸色也是好了许多。”

王贵妃见连修媛脸色有了几分精神气儿,有几分欣慰道:“这唱戏本就是连妹妹喜欢的,这般也好,倒是让她结了几分心结。终究是本宫种下的因,这果,也是该由本宫解得。”这时章婕妤过了来,先是向德贵妃行了一礼。王贵妃待章婕妤坐在小凳上,便道:“你这会子来了?之前吩咐你的事不是说已经办妥了么,怎么也是没有瞧见冯宝林人的?”

章婕妤道:“娘娘放心,当日嫔妾与冯宝林说此事的时候,冯宝林莫不是高兴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冯宝林说是要悉心准备的,过会子便来的。”王贵妃点了点头,也没有追究着问,只是看着台上正在边唱戏的连修媛。

如今,帝皇还要重用冯源,故而冯宝林之事,不过是一事罢了。皇后看的通透,却希望这个冯宝林蠢一些,这样,才能重用。年轻的女子,才是帝皇永远的心头好。她们天真烂漫,带着少女的纯真与妇人的妩媚……

须眉浊物,何能及?

连修媛正是唱到【锦后拍】一曲,唱道:“缥缈中簇仙姿宛曾……比着这钧天雅奏多是歉。”一曲还刚唱完,便是念白道:“请问仙子,愿求月主一见。”还未待连修媛身旁的伶人念白,便是听见一飘渺之声从登春阁门外传来。连修媛手中的身姿一变,不再唱戏,只是看着往这儿走的一人。

这时月被乌云遮,门外的身影却是看不清,待那人从门外走进来,正是冯宝林。其声呜呜然,闻之然人缠绵悱恻。连修媛是懂得音律之人,哀怨彷徨,其声萦绕宫殿之上,想冲出牢笼而不得出,悲鸣不止。

其音,恰似如今的连修媛。她抬头,玉蟾不在,余韵闭月,何以登月闻乐。冯宝林进了登春阁,便是放下了葫芦笙,向王贵妃盈盈一拜。懂乐律之人,大多能从其乐中闻得所奏之人心声。冯宝林抬头,看着杨贵妃装扮的连修媛。

连修媛在听完冯宝林所奏葫芦笙,却是再也不见杨贵妃游月宫的之姿态,身形又是一摆,唱道:“冤叠叠,恨层层,长眠泉下几时醒?魂断苍烟寒月里,随风窣窣度空庭。”

这唱的竟是《情悔》中的【捣练子】一曲,随着伴奏的伶人等一干人也是知晓了,虽不知连修媛此举是何意,却依旧是照着戏本唱了起来。冯宝林再次吹起了葫芦笙合之,让整个登春阁更添凄凉,闻者莫不哀由心生。

王贵妃隐隐有几分不安,站起来大声道:“萱萱,天色渐晚了,不必再练,快些回了承庆殿歇息吧!”

“承庆殿”,只有再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连修媛的身影才有几分晃动。不过片刻她依旧是唱作念打,不差分毫,众人也是继续唱戏。王贵妃发怒了,拍着贵妃椅上的扶手,大声喝道:“本宫的话你们莫不是都不在意了么,还不快停下来!陵带,还不快将你家修媛扶下来!”

见王贵妃发怒,虽连修媛依旧在唱戏,但戏班停了下来,只有冯宝林依然故我,合着连氏的节拍吹着葫芦笙。陵带听了王贵妃的吩咐,忙是上台走到连修媛跟前,将其扶着,道:“修媛,回去歇了吧。”

连修媛却好像是没听见一般,嘴里嘟囔些什么,细听,却说的是:“情知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而可以生……”任凭陵带是怎样拉扯,她都不动分毫。

连修媛在戏台上站着,神色如常的吩咐陵带,与往日没有半分不同。“陵带你且退下,本嫔有些事想同王贵妃说的。说完了,我就会承庆殿。”陵带应了一声,便是退道一侧。连修媛理理身上的戏服道,又是看着王贵妃,一副看透红尘,笑道:“姐姐,妹妹对不起太后与姐姐的栽培之情,心中实是有愧。这人世间如斯之大,可妹妹却不知该去何处。”

王贵妃听完发现连修媛隐隐有厌世之感,忙喝道:“陵带,快些拉住修媛!”

陵带忙是抬头准备去拉连修媛,她回头看了一眼陵带,对陵带轻轻一笑,侍女不再妄动。连修媛抬头,感觉到了有雨丝轻飘,思绪好似回到了七年前,与钱树的相遇。

一般的黑夜微雨,却不知萧郎何处寻?连萱,可真的是个扫把星?

忽地就是下起了雨,章婕妤往登春阁门口处去遮雨,却见王贵妃并未避雨,反而是往连修媛这里走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贵妃要走到戏台之时,连修媛电光火石之间撞到了戏台的柱子上,满头的鲜血。

王贵妃一急,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连忙跑上了戏台,抱着连修媛的身子,帮着按着血。王贵妃已经是满眼泪水,手上满是她的血,哭道:“萱萱,我的好萱萱,你为何要做这样的傻事?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没想到的。”

连修媛许是感到有人在呼唤,又是幽幽睁开了眼,看见是王贵妃,就是笑道:“姐姐,不怪你,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是不喜欢唱戏的,这学这些戏文本就是为了他人。如今听戏之人不在,留我这唱戏之人何用?我这辈子学的戏都是为了他,他却从未听过半句。姐姐,姐……”连充仪还未说完,便是没了声息。

王贵妃却是流着泪,轻声道:“我都知道,都知道……”

片刻,这场雨停了下来,朗月当空,就跟方才连修媛来唱戏时的一般。却不想,一场雨,却是断送了连修媛的卿卿性命的。

本是太后的千秋之喜,却因连修媛殁了,太后却是生了一场病,每日都是在嘉德殿不外出的。本来的千秋大典也没有的,众人心知太后对连充仪的疼爱,都不愿多打扰太后的。常澈又是追封连修媛为贤妃,也是全了哀荣。

唯一例外的就只有冯宝林了,冯宝林虽然与连修媛之事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却在常澈的授意之下与往常没有半分不同。本来已经在失宠边缘的冯宝林,在连修媛一事之后再复当日的盛宠。太后本也下旨禁足冯宝林,结果常澈每日都往百福殿去,这禁足反而比那些没有禁足的好些。

王贵妃看着空无一人的承庆殿,哀从心生,感慨道:“承庆殿,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住处。”

地上的戏本散落,还似那日连修媛准备唱戏时的样子。她的事,王贵妃多多少少知道些,这辈子,连萱学戏为一人,而那人,却永远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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