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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二十七章 典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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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邓婕妤复宠之后,也曾有去百福殿看过严美人的,但她自念锦为清平殿主位之后,心思就淡了下来。后邓婕妤再去,她就推脱身子不佳,派了洪峰去瞧,一时又说是旧疾,不必这般劳师动众的。

虽是一开始邓婕妤是相信,如此几次,她只是觉得奇怪的紧,这一日得了空,便往百福殿去了。自邓婕妤境遇好了几分,手头宽裕后也会向百福殿送过一些东西的,却不想严美人却是都不肯收的,两人之间也生分了不少。

百福殿殿外如往常一般没宫人伺候,念锦入了内殿,却是看见了连美人在侧嗑着瓜子,满脸堆笑,全然不似人前冷冰模样。严美人手捏湖濠,案上放着的正是先前她在仿《游春图》。两人许是也没有想到邓婕妤会来百福殿,亦是吃了一惊。

连严二人起身忙是向邓婕妤行礼,念锦忙道:“起来吧,便不用多礼了。”两人起身让了坐,邓婕妤坐到了主位上,连美人只有坐在一侧的小椅上。

邓婕妤看着连美人在侧殿,却觉得有几分碍眼,到也如常寒暄道:“真真是没想到在这严姐姐还是能看到连妹妹的,不知连妹妹可是大安呢?”

“劳婕妤挂记,妹妹身子好了七八。如今,婕妤来了,想来是有什么体己话要与严美人说的,妹妹就不再留了。”连美人也是知道瞧人眼色的,见邓婕不喜也是没再留在百福殿,她说完就是起身往外头走。

严美人却有几分不放心,上前牵着连美人的手嘱托道:“妹妹一路上要小心。”连美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品茶的邓婕妤又点了点头,这才出了百福殿。

邓婕妤见连美人走了,放下手中的茶盏,不咸不淡道:“我还奇怪姐姐这些时日如何是不来看妹妹的?今日来了百福殿,才是知晓,九姐如今却是有了新人,倒是忘了我这个旧人的。”

这阴阳怪气的话让严美人听着失笑,道:“可你在这里贫什么嘴,哪里来的新人旧人的?我不过是与连美人平白有了几分干系,也算是……”

邓婕妤却觉着好笑,本来就有的几分怨气越发深了,道:“我也不知晓这是个什么道理,如何九姐于谁都没干系,单单就与连美人?”

严美人看向见桌上未完成的《游春图》,低眉:“宫中并非人人都像你这般拉帮结派,事事都瞻前顾后的。也有随心而为之人,你若真的不喜,你我也不必再多言了。”

邓婕妤虽见严美人有几分不满,但心中担心升了祸端,连忙继续道:“廿娘自然是为九姐好,不过是说的话难免忠言逆耳。如今德淑两派胶着,九姐平日都与党羽之事无关,姐姐现在在这两派纠葛不断,想来是对日后没有什么好处的。”

本是劝说的好话,严美人听了脸色却是变了,冷冷道:“邓婕妤如今是婕妤了,行事说话都是与咱们这些美人不同的。现在我还在我这百福殿的,邓婕妤还是回了你的清平殿的。我是想与谁好就是与谁好的,无须你在此置喙!”

念锦没想到严美人动了真气,忙着赔罪,上前拉着他的手,笑道:“九姐,三娘知错了。”

严美人却是不领情的,甩开她的手,冷冷道:“邓婕妤,我现在身子的旧疾又是犯了。身子不适哪里是能好生招呼婕妤,婕妤还是早些离去吧,莫要再我这儿耽误你的要紧事了。”

“九姐,莫不是因为三娘这几日未来,可就有怪罪于我么?”

严美人微一侧身,离了念锦两步远,道:“这世上本就是同患难易,享富贵难。不是我与婕妤生分了,而是邓婕妤现在是婕妤不再是先前的邓美人了。我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婕妤还是好好辅佐淑妃娘娘,不要再做他想了。”

“淑妃!”念锦听见严美人提起周淑妃,又是想起李绩入宫之事,只怕是与周淑妃脱不了干系,如今一事,更让觉得严美人这里周淑妃也是使了手段的,就着急问道:“可是淑妃又跟九姐说过什么?我待淑妃莫不是尽心尽力,却不想淑妃处处都是在算计我的!”

严美人见念锦误会周淑妃,担忧二人生了间隙,忙解释道:“你莫多想,我是什么人,哪里值得淑妃劳师动众的?”

一时吕四就说是皇上忽去了清平殿,又是让邓婕妤到跟前去伺候。但念锦现在在着急严美人之事哪里是有心思顾忌这么多,又是想起了钟才人,便对吕四吩咐道:“我现在一时赶不会清平殿,你现在赶紧去了清思殿去寻钟才人。”

吕四见念锦这样说,又是领了旨慌忙往清思殿走了,彩绣见念锦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之处,还在与严美人斗气。彩绣就忙在念锦耳旁轻声道:“婕妤,莫不是忘了,骊山行宫之时……”

是的了,骊山行宫不知钟才人究竟是做了何事让皇上如此不满,第二日之后就一直被禁足在寝殿不得外出。如今虽然回了兴庆宫一切如常,但念锦也担忧再见钟氏会引起盛怒。

念锦见彩绣这般说,不敢再留免得出了大事,便对严美人道:“九姐,此事我们容后在商。”

严美人却是没有理念锦只是往里头走,在入内殿之前,回过头来对念锦道:“婕妤出了百福殿,就不用再来了。百福殿难得热闹,可惜我却是个喜欢清净之人。”

念锦还准备说什么,彩绣忙劝道:“婕妤,皇上那里要紧。”念锦无奈没有再跟严美人说什么,只得出了百福殿,往清平殿走。

一大帮人说来便来,说走就走。严美人对此却丝毫的不在意,她上前将古画《游春图》包了起来,却瞧见自己临摹之上亭中二人一吹笛一绘画的一对璧人,竟忍不住便要流泪。她深吸一口气,才对流光道:“流光,今日去向梁太妃请安吧。”

兴庆宫,还有一个前朝梁府的人存在,德宗的德妃梁氏。梁德太妃是入德宗潜邸最早的,比王太后还年长几岁。如今年约五旬,却无人知道她有闺名,后宫亦或者朝堂的变化,对她而言都不如怀中的小狸奴来的有趣。故而梁府一劫,与梁太妃却没有半点相干。

梁太妃的寝殿是离嘉德殿最近的长春殿,身边的奴仆都伺候了有些年岁。严美人与她相识,也不过是因为这幅《游春图》就在梁太妃的手上。梁太妃低头抚摸着怀中的小狸奴,声音好似古井之中没有半点生息,“严美人这回把画送回来了,可是无用了?”

“妾谢太妃娘娘。如今已经用完,可不再叨扰娘娘。”

梁太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严美人接过画,挂在正对着小狸奴的地方,梁太妃这才看了一眼画。小狸奴看见画,从太妃怀中跑了出来,站在地上朝着画儿“喵喵”叫,太妃招了招手,轻声唤道,“阿玄?”

狸奴没有再看画儿,又跑回了梁太妃的怀抱。她抚摸着狸奴,开始闭目养神。严美人似乎已经对这一切都已经十分熟悉,微微福身,也未说告退之话,就退出了正殿。

连婕妤似乎在嘉德殿门口等候了许久,瞧见严美人出来长春殿往春晖左门走,她连忙上前笑道:“严姐姐,甚是巧合。”如二人第一次见面,她嘴角含笑。

严美人点了点头,平淡的回道:“妹妹安好。”

她上前拉着严美人的手,满是撒娇,道:“九姐……”严美人这才牵了牵嘴角,这一笑,才带了几分真切的意思。

吕四在清平殿门口等着邓婕妤,已经是着急的转悠满头大汗,遥遥看见念锦一行人往这里走,忙上前作揖道:“婕妤你可是回来了,方才皇上来的时候没有瞧见婕妤,本是没有半分不满的。却是在见钟才人来了之后,皇上言语间就有有些不痛快,钟才人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偷偷的让奴婢出来等婕妤,婕妤这会子可算是回来了。”

彩绣说得果然是没错的,念锦来不及有其他举动,稍整妆容忙是进了内殿,瞧见却见钟才人举止不安的坐在一旁,常澈坐在主位不辨神色。念锦见了这个情形,也是不敢多看的忙是走到常澈跟前行礼道:“陛下圣安。”见了邓婕妤进来,钟才人明显是松了口气,忙起身向她行礼。

常澈让邓婕妤起了来,又不冷不热抿了一口茶的道:“你是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念锦见皇上似动了真气,这又是笑道:“臣妾方才去向淑妃请安了,这阵子臣妾见淑妃姐姐身子一直都是不见好,想去陪陪淑妃姐姐,一时多说了几句话,这才忘了时间。臣妾还未问陛下如何忙人得闲,忽地就到了清平殿?”

听见邓婕妤的玩笑话,帝皇脸色才是缓了几分,又带有几分欣慰道:“淑妃的身子一直都是不见好的,也难为你还是记得。”

钟才人见皇上心情尚佳,在一旁忙接口道:“臣妾也是听说了此事,心里也是担忧得紧。”

常澈斜看了一眼钟才人,把玩手中的佛珠道:“你倒是听闻了,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整天就是在这里说些什么,也是看不见你是哪里有半分紧张的。”

念锦见常澈言含责怪之意,知他现在是十分不满钟才人,这二人往日的恩情还在多少。但钟才人既然是入了这清平殿的门,念锦还是要帮衬几分的,道:“钟妹妹这些日子在这个时候常来向臣妾请安,却不知是哪里惹得陛下不满了?说话都是不留半分情面的,也是白白伤了妹妹的一片心。”

常澈看了一眼邓婕妤,似有几分嘲讽道:“钟才人是何时与你关系好成这般模样?便是不去嘉德殿向太后请安,却是记得你的?”

庆元一朝以孝治天下,对待嫡母王氏,莫不是尽心尽力的。钟才人此番以病未去请安,虽然宫妃中常以此推脱的不少,但若是有心,自然就是大罪过。如今看陛下的态度,自然是有心追究的。

念锦心中虽然知晓帝皇与太后一族的矛盾重重,但如今,这些不光彩的事情,但是龌蹉还是在私底下的。况且,若是论此事,的确是错怪了钟才人,只怕事关重大,亦或是帝皇想都不愿意想起此事,才会刻意隐瞒。

“那几日臣妾也是知道的,侯钟才人身子早是不适。若是太后见了妹妹病容,想来是怕太后怪罪的。”

钟才人见邓婕妤为其解围,连连称罪,皇上许是被她吵到了,略有几分不耐摆了摆手,她这才如蒙大赦的除了清平殿。

常澈见了钟才人走了,脸上的怒容才平息了些许,扶额叹道:“钟才人伺候朕的时日这么久,却再也不像在初见只是娇俏可人,越发小家子气了。”

钟才人初入兴庆宫年龄不过十四岁,正大好的豆蔻年华,自然是天真烂漫、娇俏可人,又与郭御女的无畏不同,却是最难得的如初春的迎春花一般。随着年岁渐长,钟才人入宫已有两三年的光景,如今见得世面多了,这心也自然不似之前的赤子真心。

不止是兴庆宫里头的这些后妃,世上众人皆是如此。但是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万民之主的帝皇,都是恋旧,不愿变化的。

念锦走到皇上跟前,依着他坐下,拉着他的袖边,宛若小鸟依人一般,温婉道:“陛下可是觉得妾也一如当初入宫那般么?”

帝皇牵着身侧的芊芊玉手笑道:“当年的小妮子,若是有了半分理都是不饶人的。如今现在朕的邓婕妤,举止大方得体,让人赏心悦目,挑不出半分错。”

“陛下可是知晓了?如今便是臣妾也不知是改变了多少,更何况钟才人?再者,依妾看来,钟才人虽然年长了许多,爱憎却是最分明的,许是怕……”邓婕妤仿佛是说到什么不该她谈论的事,连忙止了嘴,这才继续道:“其实,臣妾到觉得钟才人是个极妥帖之人,陛下可是不能这般的,可会让佳人寒心。”

此时在殿外,芸香抱了个美人耸肩瓶准备往里殿走,身上还带着几分薄汗,妆容也有些花了。绿杏见了芸香冒冒失失的,忙止道:“你这是做什么?现在皇上正是在跟婕妤说话,你也是不怕惊扰了皇上?”

芸香一时也是不知道皇上来了清平殿的,却是一惊,左右环顾生怕失仪,低声道:“今日一早,婕妤说是要用这耸肩瓶装荷花,荷花早是采好了。可是这耸肩瓶,我却是去库房寻了一早,现在才是找到了的。现在可是如何是好?”

绿杏见机就接过瓶子,嘱托芸香道:“你先下去,我在外面候着。等会子我再瞧准了时机,便送了进去,你也不必担心,若是婕妤责罚,我定时会说清的。”芸香听见绿杏这样说,又是千恩万谢的走了。绿杏看了一眼周围没瞧见别人就暗自略理了鬓发,就往殿内走。绿杏看见了皇上正在看邓婕妤临帖,忙行礼道:“奴婢不知陛下在此,扰了圣驾,望陛下恕罪。”

常澈的目光没有从念锦临的帖上离开,目不斜视只淡淡应道:“嗯,你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念锦见了是绿杏进来,就有几分奇怪,放下手中的狼毫问道:“我不是让芸香去找的耸肩瓶么?怎么是你送来的?芸香这会子又是去了哪里?”

绿杏恭敬答道:“方才芸香有事不得空,便让奴婢来了,没想到陛下在此,惊扰了圣驾。”

常澈听了念锦跟绿杏的对话,这才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穿绿衣的侍女道:“既是这样,你便把东西放了就下去吧。”

“是。”绿杏应了一声,在一旁摆弄荷花。

见此情景,邓婕妤却有几分不自在,再拿起狼毫临帖,这手中的章法却乱了,也就没有再写下去,方临了不到十字,就放了下来。皇上带着几分可惜,道:“好好地一副帖子,章法却乱了。”

念锦莞尔一笑,不见有什么请罪的姿态,将刚煮的茶倒了一杯给皇上道:“临帖讲究的是一气呵成,陛下总在臣妾跟前晃眼,让妾分心,哪里还是好好的?陛下自个儿的错处,可不要往臣妾身边的婢女上怪罪。”

本就是二人调笑的话,自然是不必在意的。绿杏却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惶恐、几分愧疚,却是满满的娇弱,“是奴婢鲁莽了,请陛下责罚。”

邓婕妤摆了摆手,绿杏还准备说什么,见了此景,只得退了出去。她复笑道:“陛下,这是臣妾最近新做了茶,陛下可是要尝尝?”

常澈将茶拿了起来,品了一口,却是笑道:“你在框我,这明明是前几日的老君眉,却乱说是什么新茶?”

念锦看着门口笑道:“臣妾还以为陛下只顾着看旁人,早是不记得臣妾还在一旁了。”

皇上放下茶盏笑道:“好个妮子,方才朕是瞧见那绿衣宫女头上带的簪子好似是见你前些日子戴过,想来是你赏与她的。若是你喜欢那丫头,赏东西原也是可以的,但她却是这般招摇,难免有几分不妥,只怕是会落了他人口舌。还有那丫头……”

念锦见皇上并没有什么对绿杏的心思,就是放下了心又是称错道:“是臣妾欠考虑的,原想着宫婢平日也是辛苦的。臣妾瞧着那簪子也是可人的,便赏给了人,却是未想得这般深远。”

常澈将念锦牵到身边坐着正色道:“你原是为她们着想,就算不得什么罪过。只是不必那般花哨,还是素净些才像是宫婢。”

一时外头高才说是有要事商讨,皇上自不能久留,念锦帮他整了衣冠,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帝皇走到绿杏跟前时,似是想起了就是看向一旁的念锦道:“用耸肩瓶装荷花难免累赘,还是换成广口瓶的好。”

“臣妾知晓了。”念锦口中虽应着,目光却是往绿杏身旁看。绿杏不曾没有言语,但瞧着常澈在身旁,却是满脸怀春的模样,身形也是有几分止不住激动的晃动。

帝皇离了清平殿后,念锦便回到了殿内并未更衣,只是看着周围服侍的人也不做声,喝完了一盏茶,这才是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彩绣一人。彩绣先去了衣物出来,又是将念锦扶到一侧的梳妆台前,才慢吞吞的开始更衣,时光到让人觉得难熬。

念锦从镜中看了一眼在身旁忙碌的彩绣,平淡道:“你可知为何我一直都未立典仪?”

本是晋为婕妤,身为一宫之主,本是应有女官协同掌管清平殿诸事的。念锦却是一直未说此事,就耽搁了下来。彩绣虽是心中有几分期待,却又怕念锦这样说是有了变数,便敛了心神道:“奴婢愚钝,窥不得婕妤心思一二。”

念锦笑着转过身牵着彩绣的手,有几分笑意道:“自我失宠一来,在这清平殿里最宠信的便是你,我也是有想过要升你为典仪,却想着你过了几年又是要出宫的,心里也是舍不得的。可巧今日皇上在我跟前提起过你,说你是个极妥当之人。如此,依姐姐愚见,咱们以后便以姐妹相称,这样也是可以常伴丹陛的。”

彩绣听到一半竟然没想到邓婕妤说出的是这样的话,早吓得三魂丢了气魄,又是觉得委屈忙跪着哭道:“奴婢伺候婕妤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什么二心,说话做事也都是尽心尽责的。如今却不想在婕妤心中,竟是将奴婢看成了攀龙附凤之人?奴婢也是自知斤两的,只愿好生的服侍婕妤,哪里还敢是奢求什么?若是婕妤真这般觉得奴婢有这样的心思,还不如将奴婢送回到芳华院,避了这个嫌,才是好的。”彩绣说完话,念锦却是没有再说话的,大殿之内只剩下她隐隐的哭声。

宫中的算计,让念锦觉得很累,有多少原不该她所思所想的,说不愿争,那是假话,只是想在这幽幽深宫之中,在清平殿一席之地之内,不用去太多的谋算,只是如今看来真的是太难了。

过了一会子,邓婕妤这才是有几分疲惫道:“彩绣,你抬起头来。”彩绣不知念锦何意,忙抬起了头,念锦又是看了彩绣一眼这才叹道:“你且下去吧。”

彩绣也不敢再留,连忙出了清平殿。念锦看着彩绣窈窕的身姿,一时又是想起严美人所说之话,便叹道:“果真是共患难易,享富贵难么?”

邓婕妤这般反常模样,虽然与严美人有些干系,但也不至如此,彩绣心里却也是奇怪,往外走时,却见芸香在一旁撷花。彩绣想起今日一直都没有看见芸香,便随口问道:“芸香,今天你是去了哪里,可是要我好找。”

芸香见了是彩绣,忙恭敬道:“婕妤吩咐我去找耸肩瓶,我是寻了一上午才找到的。待我送给婕妤之时,便碰见了绿杏姐姐说是皇上在,恐惊了圣驾,便让绿杏姐姐送了进去。姐姐若是不信,也是可以去问绿杏姐姐的。”

彩绣听到这里,事情与她想的无差,宫妃与宫女都是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表面看来,宫女承欢是好事,但长远看来,只会让殿内人心浮动,伤其根本。彩绣宽慰笑道:“你向来是最乖巧的,说的话自然是不会有假,我不过是随意问了两句,你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对了,绿杏现在人在那里,婕妤可是在找她。”

芸香道:“方才皇上走了之后,那引玉便是跟绿杏姐姐在一旁嘀嘀咕咕些什么。我瞧见了,心里很是好奇,刚上了前还没说两句,引玉见了我来,说话就是口气不知道是有多大。引玉又是将绿杏姐姐拉着走了,我看着方向,好像是往姐姐屋里去的。”

彩绣又嘱托芸香两句,就往绿杏房间走。彩绣刚到了门口,就听见了绿杏、引玉的说笑声,推开门就见引玉错愕的看着彩绣。

绿杏坐在镜前,神色自然,见了彩绣还笑道:“怎么这么快回了?婕妤哪里没什么吩咐么?”

彩绣坐在凳上也不接她的话,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饮起来,嘲讽道:“我原是个劳苦命人,自然是比不得绿杏姑娘的。只得每天都在婕妤跟前伺候,不想姑娘可以攀高枝的。”

绿杏见彩绣神色不好,也不只是为何,二人虽然私下也有些摩擦,但表面的和睦还是在的。她走起来拉拉彩绣的衣裳笑道:“彩绣姑娘这是怎么呢?可是在婕妤哪里受了气,偏又回来了倒是生气呢?”

彩绣一侧身,让绿杏扑了个空,绿杏脸色开始变差,却见引玉在一侧也是忍住的。彩绣也是没了什么好脸色,道:“绿杏姑娘说笑了,婕妤待我好得很,哪里还要受什么气的?我偏又不是什么贪心不足之人,婕妤肯定对我是好的。”

引玉见两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也不敢多留忙退了出去。绿杏见引玉出了去,未再有好颜色的,随处坐了,冷笑道:“我知道,婕妤向来喜欢你,若是没了什么岔子,自是会立你为典仪的。只是现在婕妤还是没有说出来的,你也莫在我面前摆什么典仪架子!莫说你现在还不是典仪,就算是哪日你真成了典仪,我还是那看过你穷酸样的人。与婕妤共患难的,也并不只你彩绣一人,今儿我心情好,也不与你都做纠葛。今日的事便是告诉了婕妤,婕妤也不见得处处都是偏帮你的!”

彩绣不理绿杏,不过是在出去的时候冷冷的看了一眼她。绿杏见彩绣这个模样,心里不由一气,又是踢了一下方才彩绣坐过的凳子,也是觉得不解气。

钟才人自个儿就是个人精,见皇上不满之态,心中担心的,先前入郝贵妃帷幕之下,与王氏一族自然交恶,如今的情形,到让她暗自庆幸邓婕妤的招揽。

第二日清晨,钟才人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到了清平殿想与邓婕妤商量出对策的。邓婕妤见钟才人来了也不觉得奇怪,想邓婕妤行了礼,这才在下侧坐下。钟才人想道昨天的事,虽是不愿让自己难堪,顾不得说这么多的寒暄之话便道:“皇上这些日子都不到妹妹这里来,妹妹无法,才是还寻了姐姐,姐姐足智多谋,妹妹莫敢仰视。”

邓婕妤知皇上素日最喜欢的是大家闺秀的女子,见了钟才人这般的娇俏可人的,就好似之前的郭御女一般,不过只是图一时的新鲜罢了,现在已经是有了一年有余,已属难得。

而钟才人在后妃中,模样才情也不是十分出众的,更何况先前还与郝氏搅合在一起,如今郝贵妃式微,钟才人自然两边都是不讨欢喜的,不过此女是个爪牙,这段时间熬过去了,自然就无碍的。本是苦尽甘来的,此番骊山行宫却不知是她做了什么如此惹得盛怒,让皇上都不愿多言。

“钟妹妹,有一事却不知当讲不当讲,当日骊山……”

话还未落,钟才人脸色骤变,浑身忍不住的发抖。念锦微愣,却不知晓是什么样的事,竟让她神色大变,但此时又让钟氏觉得初看无伤大雅,细思极恐的。她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再说到其他的事上。

“姐姐其他的也不多说,只有一件事是有嘱托你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不能在半路上拦着皇上。皇上每日日理万机,事情多得很,莫要耽误了皇上的正是。再者,此计用得好也不过尔尔。但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便是受宠如孟才人,也不过落了个禁足的下场。”

孟才人是个后起之秀,臣女进宫之时,艳绝全场,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也只能是“艳”一字概之。孟才人是王氏旁系,与早逝的马昭媛不同,是旁的不能再旁的,不过是模样俊俏,才被送进宫来,而对于王氏的女子,皇上从来都是照收不误的。

然而,纵然是连美人都有不受宠的样子,更何况是这个徒有虚表、腹内草莽的孟氏?这些日子颇为得宠的孟才人,帝皇几日未去百福殿心中就有着急,便是在路上拦了帝皇想转变局势。孟才人在两仪殿门口转悠了几日总算是等到了皇上,却不想先是被皇上训了一顿,后来又是让太后知晓了被禁了足。

钟才人思及此,忙是一机灵,况骊山之事,陛下虽盛怒却不易表露,此番服软,想必圣上也不会牵挂于心的。“妹妹定是牢记姐姐教诲。只是妹妹是个愚钝之人,一时也是想不出其他法子的,还望姐姐指点一二。”

念锦抚了抚自己的帕子,似不经意道:“皇上这些日子最是在意的便是淑妃娘娘,昨日还是因为此事说过你的。若你是能平日里时常去承香殿陪淑妃聊聊天解解闷,皇上知道了,定是会称赞你的,对你另有青眼的。”

钟才人心中担忧前些日子因为郝氏,与周淑妃生疏,反而弄巧成拙。“可是这每日向淑妃请安的多的去了,淑妃哪里是知道我得,皇上哪里是会在意我的?”

“淑妃向来是与我交好,你若是想在淑妃跟前露脸,倒也不算大事。而且现如今淑妃姐姐自有了身子,都是不敢熏香的,现在承香殿都是没有什么半点香味的。可巧听说这有些瓜果是香味浓郁的,钟才人你瞧我说的可是在理?”

钟才人一听,便知了念锦的意思,忙连连称是。邓婕妤又推脱说是累了,钟才人听了,便告了辞,神态不服来时的愁云惨淡。邓婕妤见钟才人走了,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却也是未说话的,看着站在笼中叫得正欢的画眉,显得有几分疲惫,歪着靠在椅子上。

绿杏为念锦添了一杯茶,在一旁不忿道:“这钟才人这些日子都是没来得,不想皇上昨儿才来了,她今日便来了。正是司马昭之心,瞧着便让人讨厌。”

邓婕妤只觉得十分疲惫,懒懒道:“绿杏,你这是在说什么?怎么这般没了分寸?”绿杏又是轻福了身,也不言语。念锦见了便道:“这钟才人又是哪里见罪于你,竟是惹得你这般不满?”

绿杏道:“钟才人好得很,只是奴婢瞧不起她小人得志的模样。细想来这钟颖不过是郝氏跟前的走狗,当日可没少给清平殿脸色看。平日里都是瞧不见什么人的。如今早就是处处遭人厌弃罢了,婕妤又何苦为这种人浪费自己的心神?”

邓婕妤却好似没有听到绿杏的抱怨,只闭目养神。绿杏见邓婕妤并未责怪,鼓足了通气,跪了下来道:“婕妤,奴婢不才,愿相助婕妤一二。”

念锦这才睁开眼睛,眼中波澜不惊,并未多言,只摆了摆手,让其退下。殿内很是静谧,只有笼中的鸟雀唧唧喳喳的声音,似在林中漫步。

自邓婕妤与钟才人说起过周淑妃一事后,她每日到承香殿晨昏定省都是没有怠慢分毫的。今日一早周淑妃刚是梳洗完吃了一碗碧梗粥,外头就又传钟才人来了。

周淑妃笑道:“难为妹妹每日都来我这承香殿,陪我解闷。”

钟才人进来请安后坐到一侧,恭敬道:“嫔妾平日里也是没有什么事的,现在能日日来看娘娘,陪娘娘说话解闷,也算是嫔妾的福分。”

正是说着,是章婕妤来了,又忙有人搬了小凳来。钟才人便站在一旁的小凳上,章婕妤向周淑妃见了礼,坐下周淑妃身侧。章婕妤这才好像是看见了钟才人在此,便笑道:“今日钟才人又是向娘娘请安来了?没想到邓婕妤这些日子在皇上跟前伺候没时间,心里却还是挂记着娘娘的,还派了钟才人来。”

钟才人见章婕妤说话这样不留情面,尴尬在一旁没有说话。周淑妃便笑道:“可是乱说,怎么就准你来陪我说话解闷,就不准其他人来的?”

章婕妤笑道:“妹妹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钟才人前些日子都是不得空向太后请安的,最近确实有了时间天天来陪姐姐了?”

周淑妃见钟才人脸色不好,便没有再理章婕妤,反而看向她,笑道:“你莫听章婕妤胡说,她是这张嘴最厉害的。你来陪本宫,本宫自然也是高兴的。”

钟才人忙起来福了福身,陪笑道:“娘娘不嫌嫔妾说话无聊,也是万分感激,那里还是有不满的地方?今日嫔妾得了好的瓜果,便是给娘娘送了来。”

章婕妤听了嘴角冷笑,脸色一凛,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娘娘如今有了身子,那里是能食用这些阴冷之物的,也不知你这是安得什么心思?”

周淑妃见了,虽未为难于她,但脸色终究是变了几分。“侯妹妹的心意本宫已经是知晓了,只是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便,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的好。”

这时正是有人将瓜果送了进来,钟才人将它接了过来,送到周淑妃跟前。“嫔妾的这些瓜果可不是用来吃的。嫔妾知道,娘娘有了身子,是不便熏香的。嫔妾便让人找了些香味浓郁的瓜果,想来是既得体,又是与娘娘的身子没什么伤害的。”

周淑妃见钟才人这样有心,面露赞许之意,温和笑道:“真真的是难为你这般有心了。”

正是说着,含冰殿便来了人,说是常寓不肯吃药,吵着要章婕妤,她无奈只得告了退。出了承香殿,一旁的宫人讥讽道:“奴婢瞧着前几日雷电交加,这钟才人莫不是当时被雷公敲中,怎么突然就开了窍?”

章婕妤冷笑道:“她哪里是开窍?不过是邓念锦现在捧她罢了,我倒是要瞧瞧,她能风光到几时。对了今日到底是什么事,皇子这些日子,可是没有生什么病的。”

宫人见没人,便轻声道:“那孟才人自禁了足,就是在那里不得安宁。奴婢无奈,只得来找了婕妤。”

章婕妤未言语的,却并未回含冰殿,而是转身去了百福殿,遥遥就听见了辱骂之声,章婕妤脸色已是不满,便来到了孟才人的跟前。章婕妤看见孟才人已是蓬头垢面,便冷笑道:“孟才人近来可好?”

孟才人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便忙回过头来,看见是章婕妤,忙抓住她的手臂便道:“章婕妤,你去跟徐修媛说,我必是全心全力的辅佐她,不敢再觊觎她的皇嗣的。”还未待章婕妤说什么,便早有人将两人分开。

章婕妤冷眼瞧着孟美人道:“妹妹竟是何时存了这样的心思?我本来是以为你只是私下害连美人,称病不能见皇上,才惹得太后大怒,要禁了你的足的。”

钟美人忙跪了下来,哭道:“姐姐还是要还妹妹一个清白,哪里是干妹妹什么事。每日连美人与我说不到几句,便是借了借口支开了妹妹。妹妹也曾看过的,却发现是去侧殿。还请姐姐要向太后说清,还妹妹一个清白。再者连美人是太后的心尖尖,我哪里敢如此做?”

章婕妤奇怪道:“侧殿?连美人去侧殿又是为了何事?”

孟才人一惊,却是摇头道:“嫔妾不知。”

章婕妤便出了门,孟才人见她并不是相助自己的,又是骂骂咧咧了起来。许是章婕妤觉得不耐,便回头道:“孟美人最近精神气不好,你们可是要小心照顾,莫要冲撞了他人。”一旁的人称了是,也是知道了章婕妤的意思,就把孟美人拉进了殿内,关上了门,任凭孟美人如何叫喊都是无动于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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