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十九章 豆娘(1 / 1)
承香殿里,周淑妃的惨叫声不断,一盆盆的血水往殿里送。冼修媛已是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常丽,她虽不喜常丽是个公主,但到底是亲骨肉,哪里是有真恨的?
“冼琴,你做的好事!”
皇上见了承香殿这样混乱的模样,心中早是气愤不已,踹了冼修媛一个脚心窝。她不敢多言,生怕帝皇生更大的脾性,只敢捂着肚子不出声。常丽跪在一侧又是哭了起来,冼修媛忍住疼痛,连忙捂住她的嘴,唯恐吵着这个万民之主。
卫院判从内殿走了出来,头上满是汗,跪下来道:“启禀陛下,淑妃娘腹中的龙嗣已经是救不得了。但万幸的是,娘娘凤体并无什么大碍,现在正是睡了过去。娘娘正年轻,以后小心调养,也是可以再孕的。”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冼修媛,想起在里头奄奄一息的周淑妃,指着冼氏恨不得抽筋剥皮,恨恨道:“将冼修媛贬为采女,送至京郊行宫!”
冼修媛听见常澈这样处置哪里是肯的,抱着皇上的腿就哭喊道:“陛下!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冤枉!”
几个黄门见状忙进来抓冼修媛的时候,正是场面混乱的时候,太后从嘉德殿赶了过来,见到里面这幅模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冼修媛叹道:“皇帝,这件事哀家看起来蹊跷得很,还是要细查。淑妃的胎儿已经有了五六月,龙嗣也未有什么胎位不稳的。丽儿不过是一十岁孩童,哪里是一撞就会流产那般严重?想来必是有了内情,皇帝还是要细查一番,莫要冤枉了人。”
皇上看了还在一旁的卫院判道:“淑妃这胎可是有何异状?”
卫院判这才道:“淑妃娘娘虽是刚怀皇嗣只是身子不好,但这样调养了三四月,原本胎位已经是无了大碍的。今日微臣再看之时,却发现娘娘的胎位竟比起头两个月还是要虚几分的。”
皇上喝道:“既是有了这么大的纰漏,如何不早早说明?”
卫院判满头大汗,却不敢揩汗,忙道:“娘娘自一个月前,便是没有在臣这里把过脉。此胎是有另一人负责的。”
除了承香殿,东宫的太子妃也进了宫。太子常宪今年方十三岁,却已经是一国储君。太子妃乃王府嫡长女王丽质,年岁略长太子,但二人都是个半大孩儿。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也只是在前月方成亲的。
每日吵吵闹闹,前些日子太子妃有了身子,两个人大闹东宫,太子妃一气之下喝了落胎药。奚宫院顾看不过来,太后就将卫奎指派照看太子妃去了。
“既是不由你,那是交与了何人?快将那人传进来!”
话刚说完,林院使出列磕头了道:“臣之罪。那人在昨日遇见了强盗杀人抢劫,今日清晨再发现时,早是身首异处了。”
太后见皇上神色不定,道:“皇帝,治罪是后面的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查出这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加害淑妃,莫要别有居心之人逍遥法外。这勾结奚宫院,谋害皇嗣的罪名可是不轻的。”
“尔等奚宫院之人,将这承香殿内的大小物件,都一一细查,朕倒是要看看是何人竟敢在朕的眼皮下下如此毒手!”
众人称了是就开始到处翻查,原本富丽堂皇的承香殿变得杂乱不堪,奚宫院又是和在一起商讨,面色都是凝重的。
林院使上前道:“启奏陛下,承香殿内物件臣等细查了一番,除了这盒胭脂,其他的都是没有问题的。”林院使说着,就是呈上一盒胭脂。
郝贵妃看见这胭脂盒倒觉得奇怪,忙向皇上道:“这胭脂盒是高句丽进贡的,臣妾见邓美人自有了常嘉帝姬鲜有妆容,特让人将着胭脂送与邓美人。这里头于母体于胎儿可是没有半点的害处,怎么成了害周淑妃之物?”
殿内静悄悄的,若是高句丽贡品出了问题,那就不仅仅是周淑妃流产这么点小事。而是高句丽对大魏不满,那可是大错处。
林院使继续道:“贵妃娘娘说的不错,这胭脂里头有一味荷花做的香料,原本是寻常之物。但荷花却是豆娘最喜爱的,臣方才在殷采女的房中看见有一花瓶种养了许多豆娘,豆娘原与蜻蜓无异,京中见过的也甚少,想必淑妃娘娘对此物也是不熟悉的。”
皇上听他的长篇大论,有些烦躁,拍桌子道:“朕只需要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需要你再此细说!”
林院使忙称罪,他向肖仁善使了个眼色。肖仁善就是方才翻找承香殿之人,接过来道:“殷采女与邓美人都属于金陵人士,奴婢与林院使皆以为是二人合谋而至。”
“陛下!臣妾与殷采女向来不合,又如何能与她合谋害淑妃姐姐!”念锦却没想到郝贵妃说得,竟是与殷采女想干,平日中无害的豆娘,竟有这般的用处。“陛下,当日芒种之事,臣妾还曾贴着豆娘与淑妃姐姐说笑,若是这豆娘真的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嘉嘉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念锦的话,让皇上有几分动摇,面带着几分疑惑。应予理站了出来道:“陛下,方才李署令来了密信。”
“李署令?”皇上有几分疑惑。
高才提醒道:“陛下,是李中书令的长子,现在在太常寺供职,方从奚宫院出宫。”
不敢相信!念锦不敢相信最后竟是李绩告密了,自她入兴庆宫,李绩处处呵护,多少的危难关头,他莫不是关怀备至,不求回报。她的心中对这么一个谦谦君子……甚至她还有过悸动,在灰墙青瓦之下,最深的悸动。却不曾想,竟然是他。
皇上看完信,满脸震怒的看着邓美人。段成接信念道:“美人邓氏,暗中联络采女殷氏、御医崔某,谋害承香殿。”
徐婕妤此事却站了出来,问道:“敢问段内寺,豆娘此事是如何?”
“豆娘!”皇上将信夺了过来,扔到众人跟前。“毒妇当时强行吃了许多安胎药,害得常嘉到如今还是每日昏睡,就为了让豆娘进宫!”
初霁见现在形势对念锦不利,跪了下来对皇上磕头道:“启禀陛下,此事定是与邓美人无关。周淑妃若是流产了,对美人是没有半分好处的呀!美人又何必为了此事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豁出去!”
王德妃见初霁插嘴,就有几分不满道:“大胆奴婢,你也不见这里是哪里,说话的又是谁,可是有你说话的地方?”
话还未说完,皇上快步走到邓美人跟前,一巴掌打了过去,念锦嘴角已是出血。常澈恨恨道:“毒妇,淳儿如斯待你,处处在朕的跟前说你的好话,对你也算是恩义深重。而你,却是如此回报淑妃的大恩的!”
念锦的目光转向郝贵妃,郝贵妃神情自若,看着念锦,红唇微动。“邓府。”是了,郝贵妃敢将此事交于她,定是留了后手的。
皇上一把捏住邓美人的下巴,目光满是怒意道:“朕再问你一次,此事与你可是有关系?”
念锦浑身发软,伏在地上,无力的争论,还不如无言。她大声喘气,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哭,李绩,李良生,终究是自己信错了。
皇上气极,又是一个窝心脚。却见初霁忽然从邓美人身旁跳了起来挡了这一脚,在初霁倒在地上的时候,竟是咳出了一口血。皇上瞧着躺在地上的初霁,更是气愤喝道:“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初霁在被拖出去的时候,对着邓美人就是大叫一声:“奴婢从未后悔服侍美人!”话刚说完,就被一个太监捂住了嘴,再也发不出声音拖了出去。
“陛下,”木兰忽然跑了出来,看了一眼现在混乱的环境,到常澈跟前轻声道,“娘娘醒了,只嘱托奴婢一句话:龙嗣走得早,全是娘娘的罪过,娘娘不怪任何人。还望陛下将此事大事化小,也算是为龙嗣积福。”
皇上不再像方才那样失态,踱步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道:“尔等都先退了下去,不要扰了淑妃清静。冼修媛教子无方,贬为美人,合浦公主常丽另寻能抚养之人。采女殷氏,关至暴室。邓美人留下,就在这里跪着,再做定夺。”
一时众人鱼贯而出,只留下念锦一人跪在原地。方才的动荡,好像不曾发生,只是一场梦。
皇上待众人走后又是入了内殿,却见周淑妃倚在床身上,脸上没有半丝血色只是默默流泪。周淑妃看见常澈来了,就将头转到一边,声音有几分嘶哑道:“臣妾病容憔悴,恐惊扰了圣驾。”
“淳儿是不会不能见朕的,只要是朕的淑妃,便是天人之姿,便是能随时面圣的。”皇上握着她的手,帮她揩泪,满是怜惜。
周淑妃听了这些话,心中若有所触,这才转过头来,目光含泪看着常澈道:“臣妾知罪,未能保护好龙嗣,还望陛下降罪与臣妾。”
皇上轻拍周淑妃的手宽慰道:“此事与你无关,原是你错信了奸人。朕已经查明此事,决定将邓氏贬为贱籍,好来偿还她的罪过。”
周淑妃忙道:“陛下不可,臣妾是相信妹妹是有苦衷的。再者,臣妾的孩子早逝,也想为他积福,让他早日投胎到了寻常人家。还望陛下不要责怪妹妹,此事就这样罢了吧。”
两人又是软语了一番,周淑妃方睡下了,皇上才往外头走,念锦在殿里面跪的没了知觉,也没有在哭,眼泪干了像是再也哭不出来。
皇上没话说走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念锦恨恨道:“邓氏妇,你可知道?便是在这种证据确凿之下,淳儿依旧是相信此时与你无关,甚至是还为你求情。好,朕便让你平平安安回了清平殿,甚至还让你做你的邓美人。”
常澈一句话说完,未再久留,拂袖出了承香殿。念锦独自一人站了起来,走回了清平殿,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在路上,念锦不知是遭了多少人的白眼,她现在的狼狈也是可以想见的。再者,只怕想来此事早是传遍六宫,众人皆知邓美人谋害周淑妃皇嗣,又招了帝皇厌弃已经是失宠。
承香殿内殿,周淑妃见常澈走了,又睁开眼,哭的肝肠寸断。木兰见周淑妃哭的则样伤心,就是宽慰道:“娘娘既是如此伤心,方才又是何苦装睡?想来娘娘若是说一声,陛下必是会留着陪娘娘的。”
周淑妃听见木兰如此说,反而是没再哭了,抽泣道:“我早不是邓美人那样的年龄,陛下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还是分得清楚的。陛下未当场处理邓美人,不过就是想轻责了她。说什么贬为贱籍,不过是做做样子的。就算我不说了这几句话,陛下也是不会拿她怎样的,我说的不过都是些顺水人情。再者,邓府的根基还在这里,邓美人不过是在宫中消沉几日就把这件事可以忘了的。此番我为她求情,他日邓美人东山再起之时心中定是对我感恩戴德。”
木兰却不想到这里面竟然是这样的,就是感慨道:“奴婢方才见陛下在殿外发了大脾气,心里也是想着平日陛下是那般的从容淡定,也有这般失仪的时候,还是诧异了一阵子。”
周淑妃听见木兰这样说,冷笑道:“什么发了大脾气?不过是做给朝堂上的人看看,这几日爹爹来信说皇上对邓祭酒生了不满,只怕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竟是借了此事发难。可惜我的孩儿,竟成了踏脚石!”
木兰便道:“那这次的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周淑妃恨恨道:“这次的事,是何人所为?这就好像是在问常南子一事是何人所为罢了,这本就是无头案。但此事我必是会记得,为我的孩儿报仇。只叹我现在在宫中根基尚不稳,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现在只有让陛下借此事让我再登一位,只希望皇上待我是有几分真情的。待到了他日,必是会让那些人为我的孩儿偿命的。”周淑妃说完又是捶了两下床,木兰从未见过周淑妃是这般模样,不敢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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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清平殿,念锦正是在午睡之后内殿临帖,忽地觉得口渴,如常唤道:“初霁?”刚叫了一声,停了下来,这才想起发生了何事,凄然一笑道:“对了,这宫里再也没了初霁了。”再看了眼自己临的帖,一点墨滴了上去,这字帖也算是毁了的。
彩绣在旁边伺候的,听见了邓美人说的话,心中惨然,就走过去关切道:“美人,不管心里是怎样的不好受,都是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身子的。美人就算是不想着自己,也是要想着小公主的。若是美人在这般,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如今初霁姐姐不在了,以后小主若是有事的话,便可唤了奴婢。”说着,彩绣又是想起了初霁,又是落下了泪来。
念锦甩开湖豪,心中烦闷不堪,坐在贵妃椅上叹道:“我现在也没了那些风光,不过是空剩下一个侧殿,倒也是难为你了。现在想来往日也因一些原因对你有所不公,倒难得你在此时还记挂着我。”
彩绣抹了抹泪道:“不碍事的,美人。有些事是奴婢的错,再者奴婢冷清惯了的,这些奴婢还受得了。”念锦这才想起来彩绣之前是伺候过朱婕妤的,那也是个无人问津之地。
彩绣将念锦扶到了侧殿,念锦瞧见自己梳张台上随处摆放的一些首饰,就嘱托彩绣道:“以后这些东西都是要小心收着的,现在不比之前,若是想在宫里好好生活下去,到处都是要打点的。”
念锦随意绾了髻到了外殿,却是没有看见人的,心里觉着奇怪,就领着彩绣再往院子里走,就见一群宫女往里走。那宫女见了邓美人,又是慌忙行礼。
为首的手上拿着枝簪子,只怕是寻到了出路,她随口道:“浦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呈上来瞧瞧。”浦纹听了念锦说的话,只是将簪子握得更紧,却不见有什么举动。念锦向彩绣使了个眼色,她点了点头上前去拿,浦纹依旧是不肯给的。
念锦语气一凛道:“我现在虽然是失了势,但好歹也是个美人,也是你的主子,你可莫忘了身份!”
浦纹见邓美人讲话说的这般严重,也好似豁了出去,对念锦道:“这簪子是奴婢出门的时候章婕妤赏的!美人还是莫再问了,免得为自己寻了麻烦!”
彩绣还未待浦纹说完,就准备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念锦见状便忙止道:“罢了,人往高处走,如今,我已是这般模样,又怎能指望他们还想以前那样对我?”
话刚说完,邓美人却是走到浦纹跟前,狠狠地朝她打了一巴掌。念锦瞧着捂着脸的浦纹,神态自若的看着芊芊玉手,道:“不过这样的吃里扒外之人,是要自己动手打得!彩绣,你一会将浦纹送往慎刑司,其他人就传到外殿来。”彩绣称了是,念锦这才施施然的进殿。
方品完一盏茶,念锦就瞧见彩绣带着合宫众人跪在念锦跟前.念锦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如今比不得以前,我现在也是没了那么多心力操心这些清平殿的小事。若是你们已经是谋好了退路,我也是没有理由阻拦各位觅得高枝的。到底是主仆一场,还是好聚好散的好。”
彩绣虽是对念锦的做法有几分不认同,却站了起来取来了众人的腰牌,道:“如今你们要走的就赶紧走,现在这里的都是你们的腰牌,拿了腰牌都去了各处收拾东西。若是晚上还在这里的,日后若是反悔了。便是要打出去的!”
一开始大家还是有些犹豫的你看我我看你,不愿上前做出头鸟,先是有一人拿了腰牌走了。众人见此又是抢着拿腰牌,却好像是生怕自己落到了他人后面一样,争相的走了。念锦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原先的彩绣等人还是未走,新来的奴仆中,只剩下芸香和丽丹二人。念锦叹道:“竟只剩下六人?”随即又一笑道:“我应是高兴,有六人不计荣辱的跟着我。”
自奴仆都散了后,念锦的东院一时冷清,日子但过得倒是宁静,常嘉也好像是知道母妃现在的处境一样,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没日没夜的吵闹,变得乖巧了不少。只是这日,清平殿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杨果子说是严美人来了。
严美人,念锦对她的印象,还是在借用严美人的美人之位除郭御女之事上面,自那日之后便是再没有交集了的。
两人相互行了礼,念锦看着纵已经失宠,比严美人衣物还是要好许多,足可见这严美人在宫中的境遇是多么的不好。念锦叹道:“真是难为姐姐了,在这个时候还记着我这个人。”
严美人笑道:“说的可是假话,只怕你心里想的是我与这严美人平日都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却不知她来是做甚,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郭御女之事还找什么把柄的?”
念锦未想到严美人竟是毫不顾忌是觉得这严美人是个有趣的,却也是在想这如此的绝代佳人,为何就是没有恩宠,也从来不为自己争什么的。“姐姐可是猜对了,如今我这里已经是没了什么风光,要看我笑话的人也是没有兴趣了。而我与严美人向来是没有什么交情的,我还真不知道找我是为了什么。”
严美人笑道:“不过是瞧着你向来是喜欢热闹的,如今冷清了,一时怕是习惯不了。我便是凑了上来,还望你可是不要嫌弃才是。”
念锦顺着严美人的话道:“难得有人来陪我解闷,我自是高兴都来不及的,那里还是会嫌弃?”念锦才发现这严美人私下是个极活泼之人,全然不像外表的那般得体大方。严美人又是时常来陪伴念锦,两人关系又是好了起来。
自去年万寿之后,李绩与李海荣的关系是缓和了许多。李绩应李海荣之言从外面搬回了府里,他回府到了李海荣的书房,李海荣问道:“太常寺已经打点好了,过几日就可以出宫?”
李绩恭敬道:“儿子本是打算这几日出宫述职的,可是现在宫中出了些事,又难免是要多耽搁一阵子的。”
“有事?”李海荣的语气渐差,道,“圣上的事也都了了,邓府与郝府早就没了,你这把火烧得旺。圣心难测,你这般掏心掏肺,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下场!”
李绩垂手在一侧道:“圣上不只是圣上,亦是儿臣良友。”
李海荣又是叹道:“幼时你去做圣上伴读,后被弃,众人皆道寒了圣上的心。却不想你与圣上当时不过十二三岁,凡事竟想的这么远……”李绩听了,就是向李海荣作揖,李海荣只是摆了摆手。
承香殿里,周淑妃看着手中的信,拍着桌子恨恨道:“这陆美人委实可恨,竟是要其父将宫里的事弄到朝堂上去说!”
木兰却是觉得奇怪道:“皇上向来忌讳前朝与后宫纠缠不清的,这陆美人又不是不知犯了忌讳的么?”
周淑妃将信烧掉有道:“现在哪里是顾得了这么多,皇上是横了心要追查邓府的,陆美人这样做只怕是正中了陛下的下怀,你也不瞧瞧昨日陛下是在哪里歇的!”正是说着,就有人说是陆美人来向周淑妃请安,周淑妃更是生气道:“本宫又不是她的主位,来我承香殿作甚?你去回了陆美人,让她回宫好生歇着,莫要劳累了自己。”
木兰见周淑妃对陆美人这般的不客气,劝道:“娘娘,虽说这陆美人不过是略得陛下青眼,不算隆宠,但娘娘也是要对陆美人客气几分才是。”
周淑妃冷冷道:“如何是要我对他客气?她不过就是仗着在皇上跟前进了几句谗言,便以为这后宫全是她的天下了么?本宫定会让她没了这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