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不堪的过往(1 / 1)
林清墨说:“我有些疑问需要她解答!”
“这么说你和航之间出了问题!”阿秋冷笑着说。
林清墨点点头,她看看阿秋,阿秋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愤怒。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善变?她有些好奇。
“出了什么问题?”阿秋追问。
“有人拿他的过去要挟他,而我也想弄清他的过去。阿秋,就算补偿我,把知道的告诉我好吗?”
“我凭什么补偿你?这还不够吗?”阿秋愠怒地道,她指着自己残缺的身体说,“因为你我已搭进去了一切!”
“所以怪我啰?”林清墨也火了,抬高了语调。
阿秋下意识地往四周看看,然后缓和了语气说:“好吧,咱们的恩怨也该了了……我先上趟楼,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再下来,不过要多长时间我不敢肯定。”阿秋说着艰难地站起来,林清墨想伸手扶她,她迅速地闪了下身体躲开。
“好,我等你!”林清墨说。
大概过了半小时,阿秋下来了,走到林清墨面前时她递给她一个小盒子。“趁热吃,早餐没吃吧?”她说。
林清墨打开看看,盒子里有两个包子,她着实饿了,便给吃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阿秋问。
“有两天了。”
“我是说到这儿。”
“昨晚跟着房产中介混进来的,怕再进不来,晚上没走。”林清墨抹抹嘴说。
“那晚上住哪儿?”
林清墨苦笑着指指凉亭的方向。
阿秋看着她。“走吧,在这儿说话不方便。”
两人一前一后往小区外走,刚出小区门意外碰到了昨天带林清墨进来的中介小妹,女孩儿与林清墨擦肩而过,回头看着她的背影愣了愣,在后边大声地“喂”了一声,林清墨装没听见,快步闪开。
“走那么快干嘛?”阿秋显然赶不上她,气喘吁吁地说。
“我昨天骗她要去她公司登记看房。”
阿秋不以为然地道:“那怕什么!”
再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个公园里,公园的中央有个人工湖,她们俩坐在湖边僻静处。
阿秋长吁一声,问:“那个……他还好吗?”
林清墨犹豫一下,点点头。
“那是二〇〇一年吧?我是说你来深圳的时候?”
林清墨说是。
“我这人做过不少缺德事,那些受害者的样子大多我都不记得了,可你我忘不了。”阿秋咬着牙说,“记忆太深刻了!”
林清墨看着她。
“我从东北过来时和你到深圳时一边儿大。”阿秋说,“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来之前就大概知道要干什么,所以说算是自愿的。那时家里穷啊,我又好打扮,想挣钱买衣服买化妆品,听人说漂亮的女孩子在深圳来钱快,人再傻也明白三分那来钱快的营生是什么。可以说吧,我这人打小就没有廉耻!”
“皮/肉生涯有多苦你可以想象,不过钱确实多,一半自己留着一半交给上面的大哥。哪行都有行规,卖/肉的也一样。说白了控制出来卖的都是黑/社/会,谁敢惹黑/社/会?我干两年后有了些钱,那时哪知道为将来留后路啊,除了寄些钱给家里,整天胡花乱造,好多钱都花在了衣服首饰化妆品上。后来我回了趟老家,老家的女孩儿们谁见过我那样的打扮?一个个羡慕得要死,我也就动了心思,把她们带了出去。”
“小老大因此赏识我,便开始分人让我带,带人的职责说起来也简单,就是看着她们,为她们安排活,当然,能多吸收些新鲜货进来就更好。简言之,我开始抽底下姐妹皮/肉生意的成,钱挣得就更容易些。”
“就那么混着,转眼我就二十五六了。那时候没想过婚配,只想着多挣钱。对男人嘛,看上眼的我不收他费,不过没有一个对我长情的,人家本就是找乐子,能免费玩儿你何乐而不为?那时也没觉得多吃亏,人是太空虚了!”
“大概二〇〇〇年冬,我认识的一个叫杨志的男孩儿找到我,问我可不可以给他的朋友介绍生意,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同/性/恋,断然拒绝,因为怕出漏子。可男孩儿说是找女客人,我便答应了。因为在那个圈子久了,五花八门的人都会认识些,自然也知道有很多寂寞无聊又多金的女人等着我去挣她们钱。就像你要找的罗静芝一样,不过如果真做她生意,没谁敢主动要钱,她可不是一般的主!”
“我刚说了我答应了那个男孩儿,男孩儿却说要等到寒假,他的一个高中同学想来深圳挣钱,不过他和他一样,只陪不卖。我当时就骂了杨志那家伙,心想什么了不起的货,装什么清高!”
二〇〇〇年初,佟雨泽家里出了变故。
父亲开大货车跑长途时疲劳驾驶,可能因为打了几秒钟的盹儿,他撞上了前边正减速靠边的桑塔纳轿车。
大货车时速不高,可吨位大,桑塔纳瞬间被撞飞。佟雨泽的父亲倒安然无恙,可轿车的状况就很惨了,两死一重伤,重伤的人也没能抢救回来。
车祸身亡的三人是一家子,夫妻三十多岁,孩子十岁左右,正趁着周末去城里购物,没想到一去就命丧黄泉。佟雨泽的父亲当场就吓晕了。这事儿他全责没跑,关键是三条命哪,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佟雨泽的母亲方老师知道这事后强作冷静,赶忙带着他父亲去求被撞身亡的夫妻双方的父母,说他们会尽力赔偿,目的是叫他们不要起诉,让交管部门协调解决。
最后的结果是由肇事者佟雨泽的父亲赔偿被害人家属共计人民币一百万元,分五年付清。事情算是摆平了,可老人家一个开大货的,一年下来顶多四五万纯收入,方老师的退休金每月也就不到一千,这边儿子刚刚上大学也要花销,他哪儿有一年二十万赔给人家?
好歹第一年的二十万通过东拼西凑借来的加上仅有的积蓄糊弄过去了,可来年的却没有着落。
因为交通肇事,老佟的驾照被吊销了,再不能出车,不出车就没收入,没收入就没偿还能力,谁还敢借钱给你?
老佟和方老师两眼一抹黑,觉得前路茫茫,另一边还不敢让儿子知道,怕佟雨泽因为钱的事烦恼,冲动下退了学怎么办?孩子的前途可要紧!
可夏天佟雨泽放假回家,纸终包不住火,他知道了家里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眼看着父母整日的愁眉苦脸,便说要退学,去深圳打工挣钱还债,两老口最怕的就是这个,苦口婆心,好不容易劝住他,说自己能想到办法,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求对方延长赔款的期限!
佟雨泽当然不甘心让这个家坐以待毙,开学回校后,他便开始了勤工俭学,可那点儿钱顶多够他生活费,对那百万巨债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像样的挣钱快的办法。
一次一位关系很铁的高中同学给他来了封信,大意是说知道了他父亲所发生的事,深表遗憾,并邮寄了一万块钱给他,希望能帮上点儿小忙。
佟雨泽这位同学姓杨,叫杨志,是他高中时校篮球队的队友,两人球场上配合默契,球场下也是好兄弟。杨志学习成绩不好,一向很敬重品学兼优的佟雨泽。高中毕业后杨志去了深圳,算算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能挤出一万元接济自己,说明收入一定不错,佟雨泽便动了心思,想趁着寒暑假去深圳打短工,能挣多少算多少。
佟雨泽便回信给杨志,说了自己的想法。
杨志很快复信,说他干的活不适合佟雨泽去。
佟雨泽则说没有自己干不了的活,两人你来我往,远距离地打着乒乓。
后来杨志拗不过佟雨泽的削球功夫,丟拍认输,便明说了自己是在酒吧当服务生,说白了就是陪女客人喝酒,收入倒可以,小费加上消费提成,一个月一两万不成问题。但那工作着实不好做,说出去不好听不说,也伤身体。
佟雨泽哪管得了那么多?当即表示寒假就过去,让杨志帮他安排,所以便有了杨志去求阿秋的事儿。
第一次见到佟雨泽,阿秋就心跳加速,她从没看见过那么耀眼的男孩儿。
佟雨泽皮肤白皙,干净,人潇洒俊逸,高大挺拔,还有着与她接触过的那些男人们完全不同的轩昂气宇。阿秋甚至有些惋惜他要去干那种事。不过想想,花再好看,也得人玩赏,估计这男孩儿的清馨气质也保持不了太久。
阿秋职业地笑着。
“这是阿秋姐,以后她会帮你安排客人。阿秋姐知道你的需要,会把合适的人介绍给你!”杨志说。
佟雨泽与阿秋握握手道:“阿秋姐,我叫航,以后要麻烦你了!”
阿秋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儿产生了倾慕心理,佟雨泽的握手让她觉得异样,不过她强装镇定地道:“这个自然,你发财我发财嘛,不麻烦!”
因为道上有规矩,阿秋便让杨志带着佟雨泽去了他们指定的地方纹了个梅花纹/身。
佟雨泽对纹/身颇为抗拒,问杨志那个有何意义,杨志说他也不清楚。后来他知道了,深圳那时有个帮/派叫“梅花帮”,带纹/身的也就意味着被梅花帮保护,自然,也受它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