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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河西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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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来悠悠木埙声,手掌被人温柔托起,我迷茫的睁开双眼,却瞧见那个人真实的待在我的身边,托着我冰凉的手,他吻了吻我的掌背将我一把拥入怀中,手下一阵冰凉我看着自己的周围依旧是那片漆黑小巷,辰时的夜色渐渐转亮,那个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背对着白昼使劲抱着我,用极为陌生的声音,极为熟悉的腔调以及满身血腥,略有责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身上怎么这般凉,千夏,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时候我想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他的声音,还能听他责怪我一句,这样真好。

可是这样熟悉的温柔我却只享受了不过半刻钟,半刻钟过去那些他对我做过的事情一一从记忆深处被挖掘了出来,我晓得自己不是个大度的人,所以当初我逼自己只记得在河西侯府开心的事,忘了那些难过的事,因为那些难过的事实在太令人难过了,可是瞧着这个人的表情,我所有的努力都做了虚无,这样意识到的时候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出了怀抱,然那时候这个人我却没有想到,他会武功,明明那样不意武的人点了我的穴道强硬的将我带走。

感受到我的拒绝他不像往日一样任我离开,他不顾我的意识,霸道的命我听从他的一切,哪怕那时候他早已忘记我已经脱离他们的掌控,不再是河西侯府的暗卫,无需再听他的任何命令。

似乎是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他抱着我飞奔了不久,便在一处挂着河西王府样式招牌的别馆落了脚,他将我好好的放在一处僻静的屋子中,细心的喊着应门的门童去请大夫,屋子中只剩下我们二人,正当我疑惑为何没有瞧见它的随行暗卫的时候,这才猛地记起,河西王府最好的杀手已经亡故。

掌心捂住口鼻,轻轻咳了几声之后,我紧握双拳,看着他忧心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好笑,那一刻仿佛自己这身子的颓败对他乃是最好的一种报复一般,第一次我品尝到了令人痛苦的快感。

屋子中寂静一阵,安静到尚可以听清隔壁街口的鸡叫声,伴随着黎明的接近,我这才瞧清他手中紧紧攥着的木埙,心中犹豫片刻,我开口,声音轻轻地问:“你会吹埙?”听到我的话,他手上一僵差点将木埙砸到地上,然他是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动作,最终低下头他瞧了瞧手中的木埙,指尖摆弄一番继而缓缓的点了点头。

瞧着他点头的模样我了然一声问:“是吗,从前我记着你最讨厌这样的东西。”

我用了从前二字生硬的撇开二人的关系,然听到我这话他却抬头无措的揉捏着手掌:“讨厌的东西总也有喜爱的时候。”

我以为他说这话指的乃是他从前讨厌邱园园,如今喜欢了,我以为他是相同我说这番话,于是听到他这话的我不觉得一口心血涌上心头,冷哼一声,忍着呼之欲出的咳嗽声,我道:“看来为了讨喜欢的人欢喜你当真舍得改变。”

被压抑的咳嗽声涌上喉头,我慢慢咳了几声我再道:“原本你明明是那样讨厌变化的人。”

喉头的鲜血被包在手心,我状似寻常的起身,走了几步后背过身去,不让他瞧见我任何凄惨的模样,不令他对我产生任何同情,当初他弃了我选择邱园园,选择一个会杀他的人,如今在他面前我只剩下卑微的自尊。寂静的空气过于沉寂,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却不想最后的最后语气并无忏悔的他寻常的开口道:“芳实死后我一直想去将你接回来……”可是他不知道如今说这些只会令我更加责怪与他。

在我瞧来黎明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天边便已艳阳高照,房间门被小心敲了几声,姜潞乱应了门,门外的小童领着一位花白胡须,提着药箱的大夫走进,我晓得姜潞乱特意请来大夫无非便是对我这身子的状况起了疑心,想来也是,莫不然会有谁手中提着带血的双刀,半夜无事在黑巷子中昏倒。

想到了这层,我便明白我武功恢复这件事,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清楚。

老大夫进门,然我却站在窗子边一动不动,屋子中的气氛格外烦闷,一柱香的功夫过后,不明所以的老大夫掏出手绢试了试额上的汗珠后轻声问:“敢问是哪位身子不适。”

听到这话,我转过身,将姜潞乱瞧了一眼后老老实实坐到一边的矮凳上,扒开胳膊上的衣裳露出光裹手腕上的无数伤疤,那一刻眼识过人的老医师提着药箱,急躁的冲我走来,而当手臂上的伤疤露出的那一刻,我却捕捉到姜潞乱眉心的一抹愁。

手指在我腕上探了又探,为我把脉的老医师神色乎晴忽暗,到最后老医师沉默不语的将东西收拾好放回药箱,临别的时候姜潞乱将他唤出屋子,守卫的门童一道走出,而我,我瞧着对面铜镜中面色惨白的女子发笑。

她眼中神采全无,眸中已露死光,僵硬的唇角微挑,镜中的那个我已明显是一副死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嘶吼,我拉开房门却瞧见姜潞乱拉着老医师的袍领,脸色发青犹如恶鬼一般的样貌,趁着瞧见我的走出姜潞乱愣住的时候,我将老医师的袍领从他手中解救出且对着年迈的人笑了笑开口道:“小辈年轻不懂事看不透生老病死,他不过是难以接受事实而已,有劳您跑一趟,请回吧。”

我笑的是那么的温柔,就像自己所说的已将生死度外,被解脱的老医师对着我歉然道了声姑娘好自为之后,匆忙的离开。

别馆中煞然恢复寂静,守门的小童走到门庭前执行着他的任务,而我则向前一步打算离开,因为姜潞乱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如今这里不需要我,而我一刻钟也不想再留,可是当我向前迈出一步,姜潞乱却恶狠狠地抓起我的胳膊再度将我拽回房中,被抓回屋子的我不气不恼,坦然的瞧着他勃然大怒的样子,过了半晌他将手臂挡在两壁之间将我揽住且声音沉沉的问;“这五年,这五年中你到底过得怎样,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说实话,我觉着他的话很矛盾,然我却抬头盯着他的眸不解的反问:“这五年我过的很好,没有了芳实我也没有立刻死去,你派出来的探子应该是这样回答你的。”

我这样说,可是那话在谁听来都是十分的刺激人,明显被刺激到的姜潞乱不满的吼道:“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侧头,感受着心中迟缓的跳动我说:“那河西王爷想要知道什么,您必须要说清楚,不然我很难回答。”

话音落地,姜潞乱变了变脸色,身子略有些颤抖,分不出是害怕还是生气,我想要瞧清他的喜怒哀乐,可是这人却将头颈深深地埋在我的肩头,声音略有颤抖的问:“方才那大夫同我说,你时日不多,该为你准备后事了,我不想相信那是真的,所以千夏你同我说,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一次用力推开他的头颈,我残忍的开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大夫说的并没有错处,我确实时日不多,也已经到了该死的时候。”

这样说的我怕他不信,尚且体贴的将手心的一抹殷红展示给这个人瞧。

我是个杀手,身上欠下的人命无数,杀手本便生死度外,当初我看不开可是如今我却看开了,我是个杀手,从十三岁那年开始,到二十三岁的这年结束,这十年的酸楚我过得很是凄惨,所以厌倦悲剧的我想要结束。

原来他是个这样看不开的人。

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脸上的血色褪尽,仿佛比我这个将死之人还要虚弱,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我忍不住的说:“人死天命,阿潞,这些不都是你教给我的。”

我嫌少唤他阿潞,如今唤他不过是因为想要再多喊几声这个名字罢了,芳实用火蝎毒救我的时候曾说,那毒能乱了心智,当初我不懂,如今大概有些了解,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叹了口气,收回手低下头背过身。

我的话,配合着掌心的血色,那一刻他眼神有一瞬间的停滞,然我却残忍的再度开口补充道:“今夜我其实在寻一个地方来结束余生,我原本已经选好了地方,然而你却将我带到此处,你将我的计划打乱,可是这不要紧,我再去寻便是。”

言罢,我果真向前走了几步,拉开门准备走出的时候,这人却飞身到我面前想要用武力制止我的离开,那时候已经上过一次当的我,先他一步伸手点了他的穴道。

那时候定在原地的他瞪大眸子,眼中满是不可信,然我已经由不得他相信与否,拉开房门我大步走出,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攀着一颗梁柱,我跃上楼阁天顶,而那个站在门边的人一路看着我飞身而上的动作,再也无法阻止。

我站在天顶上有些留恋的回过头:“阿潞,忘了我。下次如果还能见面你就还当我是敌人吧。”

我看不到他眼中的苍茫,瞧不见他的留恋,到最后我能做的不过如此,最后留下的只能是大度的安慰自己不要紧,我能做的不过是给他一个残忍的最后,然后独自一人离开。

昨夜是个多事之秋,我忘了问他为何会寻到那个僻静巷子中的我,忘了问他这些年过得可还好,我没有问向来是对两个人最好的结局,没有以后的以后,他还是认为我死了的好。

撑着最后一口气离开,眼瞅着城门大开的时候,我一路飞奔离开了凉石城,这里包含了我所有的痛苦,说实话,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一路走走停停,记忆中留下的只有那几个零零散散的片段,眼底一片苍白,腿部再也无法支撑狼狈的身子,扑通一声我终于还是倒在了一片荒野草丛中。

倒下的我,大口喘着气,一边想着那人可能是因为某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才会正巧遇见那个时候的我,那并不是命中注定,我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什么缘分。

口中又呕出几次鲜血,失血过多的我意识再次模糊。

再次晕厥之前,腿部的痛感以及由胸腔中,燃气的灼痛感,我祈祷着不要遇见的同时,猛然想起芳实命人重新教习我的那天,那一天天边下着朦朦胧胧的小雨,正在一边为芳实斟茶的我,突然听到她略带忧郁的问:“如果,如果你还能活着,你可还会选择作为杀手,仅仅为了我而挥动你手中的刀。”

那时候那种可能性并不可能出现,姜潞乱罚我跪在莲花池边思过,那莲花池水寒得不像话,青石子的小路不知凉了多少,那天芳实将我救下,并请来河西侯府的秘师为我诊治,河西侯府中的秘师向来只做事,从不透漏病患的姓名同身份,那时候受了风寒发着高烧的我分明听到,秘师同芳实说,我这双腿寒气入骨,便是治得好也不大灵便了,临走之前那医师还嘱咐道,我此番受了风寒重了些,病好之前十指是沾不得寒水的,那时候的我虽烧的迷迷糊糊,但确确实实的听到,那人说我的腿好不了了,我很难过想着既然活得如此痛苦还不如一跪到死,所以那一日侍候我的婢子走开之后,我避开侯府护卫,一步步的走到莲花池边,一下跳了进去,越湖之前我只想着活着太难过了,跳下去之后我却更加难受的不像话,我在湖水中放弃了挣扎,想着还有几刻,还有几刻我就能死了。然浮木一样攀上身旁的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活着。

那时候秀敏的芳实第一次打了我,且用力的很,脸颊一阵肿痛,我抬头却瞧见她止不住的哭,我不知她为什么哭,然我却晓得心为何痛得那么难受,那个人,我曾用心护卫的人,我喜欢他,很是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放弃全部,为的只是他能再瞧我一眼,再唤我一声千夏。

伤上加伤,寒上加寒,后来我身子变得极为羸弱,而当初为我诊治的密医曾说过,最多再活不过十年,那一年我十八岁,还有月余便十九岁。

想起这件事,我刚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有些激动而惊起一阵轻咳,听到我咳嗽的声音,芳实扶我坐下,坐下后她犹豫片刻由怀中掏出一瓶丹药,芳实平日喜爱研究些许古怪的药剂,身上总爱带几瓶解药同毒,药,日子久了一直待在她身边的我便也懂得了良药同毒,药的差距,瞧了瞧桌上那瓶发出幽香的丹药,我清楚的明白那是一瓶毒,药,抬眼皱了皱眉,芳实却将药瓶打开放在我鼻息间嗅了一嗅后轻道:“密医曾说过你身子羸弱,再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更加习不得武,他说那话不假,然我却有一种方法能让你重新开始习武。”

一顿,犹豫片刻,她说:“当日你受了莲花池中的寒毒,寒气入骨五脏六腑皆以受损,我没有什么实实在在救你的方法,可是我却可以用火蝎的毒令你体内的寒毒暂时驱散可是你自己须付出代价。”

我瞧着她欲言又止,芳实向来说不得谎话,而她若是欲言又止那定当是关乎性命的大事,然那时候的我什么都没有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着油尽灯枯的最后,说到底那时候我没有什么不舍得的东西,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皱了皱眉问:“那代价是什么……”

似乎是没有想到我是这般的决绝,她一愣继而开口道:“用了这毒,你的时日便所剩不多。”

说完这句话,她犹豫再三伸手想要将药瓶收回怀中,然那时候我却不知哪来的力量竟先她一步的将药瓶抢下,将药瓶好好的手在掌心,手心满是汗渍的我在芳实瞪大的眼中打开药瓶,将里面的丹药尽数吞了下去,毒,药入喉,我不确定的问:“如此,我还能活多久。”

伸手打算拦下我却没有拦下我的芳实叹了口气,沉默半刻后伸出五个指头道:“最多五年,五年之内先是五脏受损,再就是衰败而亡,有的或许还有些心智不明。”

那时候的我想,五年后我二十三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然我这朵开的不合季节的话,定当先一步凋零,所以对我来说五年很长。

五年,很长,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芳实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只得这样做。

服下火蝎毒的第二天身上渐渐有了力气,肺腑却痛得像是要爆开一样,而芳实瞧着这样难受的我,叹了几声何苦,何苦……

那时候我也想问自己何苦何苦,可是一念执着,怪只怪我遇见了错的人,种下了错的情。

晕过去的时候我想着我报答了芳实的恩情,做完了她交代的最后一件事,原本,原本我应在两年前随芳实一道死去,然老天却留我一生浮屠在鬼门走了一遭,又被太子邢荒一把拉回人世间。

太子邢荒他待我很好,好得不得了,然我却清楚他一直都在利用我们,利用身边所有的人,河西侯府手握朝中半数兵权,皇帝陛下为了心安才命芳实同邢荒成亲,成亲之后的芳实过得比在河西侯府好了不知多少,可是那时候她却一刻也未对我笑过,后来墨白为邢荒的胞弟靖王爷所撸,最后五马分尸,那时候我已经被重新锻炼为了一名傲人的杀手,可是那时候我却未将见到墨白的事告知芳实,我是她的杀手,自当忠护于她,哪怕芳实说我做错了,我也不想瞧见她血溅当场的样子,然而后来我明白自己做错了,错的是那样的离谱,靖王爷邢泉捉到墨白的那一夜,我领了太子的命令前来密访自然也在场,我在场却碍于河西侯府没有救他,以至于那时候芳实死去之后我一直在懊悔,若是当初我未曾置之不顾而是出手救下墨白那芳实是不是不必死了,不必以那样的方式死在我的刀下了……

说到底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杀了她。

我从未亲口告诉过她墨白的死讯,我想到的只是,若是那时候那一刻我将墨白救下,那我武功恢复的事毕当会传遍整个河西侯府,毕当会令那个人晓得,若是姜潞乱晓得我恢复武功之后他会怎么做,我一直都在害怕这个答案,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个答案,所以那时候我默不作声,亲眼瞧着墨白在我的面前被五马分尸,鲜血淋淋。

胸口火蝎的毒蔓延至全身各处,可是双膝却依旧冰凉,那时候昏过去的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梦到过去,自己会梦到那些个恐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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