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贺礼啊贺礼(1 / 1)
王妃虽然解了禁,但是府里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秦轼当天就留在嘉善居了,夜里歇下的时候提了下给秦谙相看媳妇的事,楚氏自然是满口应下,亲手服侍秦轼梳洗,解了外衣,剩下内里的亵衣。楚氏咬咬唇,伸出依然纤细的手指解开亵衣的衣带,秦轼顿了顿没有动,楚氏心中一动,为秦轼去了亵衣。
指尖拂过秦轼腰侧一条伤疤,这是以前她没有见过的,轻轻碰了碰,眼里含了泪,“这是,都是妾身不好,王爷受伤也没能帮上一丁点忙。”
“无事,并不重。”秦轼捏捏楚氏的手指,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细细安慰,更没有说上几句外头的事。
楚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那件事留在秦轼心里的阴影太深了。又扯出一抹微笑,给自己也宽了衣,留下白色的亵衣透出一点点内里的粉红。轻轻依偎进秦轼的怀里,吐气如兰,“王爷,这就安歇了吧。”
秦轼无不可,拉着楚氏滚进床里,帐子放下,渐渐的里头传出男女的喘息。
等到帐子里头恢复平静,秦轼微微侧着身子揽着怀里的人,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一点白皙的手指点上秦轼的胸膛,秦轼一把抓住,“早点歇息吧。”
半晌楚氏见秦轼果然再没有多的动静,也就歇了心思,到底是三年没有亲热过,也因为担心秦轼心里没了自己的位置。只是秦轼已经没有多的心思了,她也不好赶上去,心里叹了口气,把手搭在秦轼的胸膛上也就闭了眼睛准备睡了。
“三月三,就快到了。”秦轼突然开口道。
楚氏仰头一看,秦轼并没有睁眼,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来。楚氏脑子一懵,三月三是什么?上巳节吗?但是北川这边春季来的晚些,到了三月三也还是西风多过春风,嫌少有人应了节日出门踏春的。
楚氏张嘴想问,是不是要准备一下一家子一起去游春,也好隔了三年再亲近亲近。话在嘴边却没说出口,秦轼不是个在乎这样的小事的人,他只为她和秦谙,秦诺提过游春赏玩之类的提议。
但是,楚氏不是傻到家的,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一旦被揭开,势必会在秦轼心里留下印记,所以秦轼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她提出游春的事。
而且她也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的生辰就是三月三,那个开始结束梁侧妃压在她头上的日子,却拉开了她与丈夫儿子离心的序幕。
秦轼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楚氏回答,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只见楚氏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忖什么。秦轼心下一凉,若是真的有心悔过,说起三月三也该想起秦诺,毕竟是自己亲身的孩子,又是亏欠了许多的,怎么就低头沉思起来了。
“怎么了?”秦轼语气淡淡,仿佛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没什么,是,是诺哥儿的生辰到了啊,王爷有什么准备了吗?”楚氏勾了勾嘴角,勉强笑道。
“她的哥哥们都已经开始预备贺礼了,你是她母亲,不论从前如何,这次也该备上一份。”
“是应当的,王爷可知道她喜欢什么,送贺礼还是要合心意的好。”楚氏只当是秦轼想要恢复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
“做几身衣服总使得,你也没给她做过衣裳,一针一线多的是心意。”秦轼也不求她能够如寻常人家的母女一般,只希望好歹还留一丁点情分,知道悔过,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
可是楚氏却为难道:“这,我这却是没有她的尺码,不知道她如今多高,是胖是瘦,喜欢红的还是喜欢…”后头的没能说下去,自己也觉出不对劲了,哪有做人家母亲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虽说禁了她的足,也没不准往外传话,前面的父子三人的衣裳都做的合身,一整套一整套的,怎么就没有秦诺的呢?
秦轼也不说话,由得她自己想去,能想得通还有救,想不通,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妻子,会有今天的局面也有他的一份责任,只是再想像从前那样举案齐眉,亲密无间是再不能的了。
楚氏终究还是沉默下去了,她不愿意多想那个女儿,即使最后不得不确认是她的错,也只觉得是自己不应该自作主张。心里头或许还是有些埋怨秦诺这个孩子本不该生下来。
秦轼叹了口气,“秦明的三子也叫我送到京城去了,他身子也弱,应当和诺哥儿差不多。”秦轼知道这一晚他是必然要在这里过夜的,外头只说是楚氏身体不适静养,要说是静养,秦轼三年没有到嘉善居过夜已经是不正常的了。如今要解了禁也得留下,至少也得给两个儿子做脸。
此后,一夜无话,确确实实是谁了。至少楚氏却又是一夜未睡,到底是想些什么也没人知道了,原来最懂楚氏的心思的就是青巧,如今骨头上的草都不知道长了几茬了。
秦谙和秦谨还是找了秦讯来,秦议年纪大些,与秦诺的关系也只是一般,现在已经被秦轼送到书院去了,家里头的庶子若是练得出一身武艺,也就送到军中去了。若是想秦议这般在读书上还有些天赋的,倒不如让他去读,虽然不能到京城考科举,但是在北川谋个文官的职位就很容易了。
秦家的家风,就没有养出纨绔子弟的,不论嫡子还是庶子都要能够养得活自己才成,过世的第一代镇北王,远见是有的,跟着开国先帝那么多年。自家也是泥腿子出身,能有后来的富贵也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深深明白富贵并不能长久,唯有自己有本领才能有富贵。
秦议那边也送了信去,若是方便的话,也备上一份,到时候一起送去。
府里,秦谙和两个弟弟一齐开了库,药材不看,布料等也不看就看那些制作精巧的物件和上好的玉石等。
秦谙找出一块福禄寿的三色翡翠,水头非常的好,但是因为这块翡翠是已经雕刻过的,不过巴掌大小,用黄色的部分雕刻了个葫芦,绿色的部分是一枝老松,松下一只紫色的松鼠抱着一颗松子。寓意是极好的,但是这样的图案不适合送给年纪大的老人,于是就滞留在库里。
秦谙拿起来细细看,发现雕工是极好的,松鼠的神态活灵活现,探出的一枝老松松针似乎根根分明。因为松鼠爪子里捧着壳松子,多了不少童趣,秦谙觉得这个就很不错。
那边看的无趣的秦谨发现秦谙已经找到合适的了,顿时有些急了,本来这事他早就在想了,但是材料什么都有,却不知道要送什么好。一天一天的思量,结果到现在还没个头绪。
秦讯又欢呼一声,从个角落里翻出个笨重的大花盆,是个紫砂大花盆,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大石头,因为这花盆外面一点也不平整。与平常见到的都不同,既没有在上面描画花木,也没有诗词,更不是四四方方或是什么规矩的形状。
乍一看去仿佛是两三块石头叠杂一起,有些假山怪石的模样。秦讯就像是找到了心仪的人一般高兴,拖出这花盆一步出来,就拉过秦谨叫他看,“你看,这样的诺哥儿一定喜欢,上回我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种的花木,她说有些想念离水楼外的那盆君子兰。只是当时走的急,而且那还是大哥送给你的,她并不准备带走,现在想起家里就想要种一盆,只是又嫌弃那些花盆没意思。”
伸手摸了摸花盆,秦讯不看秦谨快要崩溃的脸,“这样她会喜欢的吧,三哥,你说是吧?”
秦谨欲哭无泪,那花是他送的,诺哥儿想的也一定是他,为什么这送花盆种兰草的事被秦讯这小子给截胡了!秦谨愤愤的跺了跺脚,一头扎进库里,找不出好东西誓不罢休。
秦谙看了看那个大花盆抽了抽嘴角,终究没说什么,反正带的东西不少,到时候一并带去了就是。让人把这花盆搬出来,好好装起来,又找了个檀木描金雕花的匣子把福禄寿的翡翠葫芦收起来。
秦谨一时没找着,心里不爽快,反正天气还有些冷,也没什么事儿,拦着秦谙和秦讯不让走。就算是不帮忙找找看,也不许离开,必要他找着了才能一起走,说这才是兄弟义气什么的,秦谙心里头笑这个弟弟,两辈子都是长不大的心性,却是最实诚可靠的人。
找了半晌才找出一副绣屏,是二月湖堤童子游春图。旁边的留白上还有一首小诗: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杨柳春水,绿草飞莺,两个总角孩童一前一后一高一低拉着一条线,线上是个春燕的风筝。
这副绣屏并不能算是绝佳的绣品,但是秦谨看中的是这副图景,这原是秦诺走的那年他心里头想的,就等着秦轼回来之后央着他带他们兄弟出去。他心疼秦诺冬日不能出门,见不到冬日的景象,就希望能够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带着弟弟一同出门玩耍,只是谁知道那么快,就分隔两地,再想见就那么难了。
秦谙知道府里就秦谨同秦诺的感情最好,就连前世他们认定秦诺害死了父亲,秦谨也是咬死不相信。秦谙接过怔楞的秦谨手里的绣品,想了想道:“这个也不错,时间也十分相宜,屏风的架子不如到京城再让人做出来,免得路上有点什么,倒是可惜了。”
秦谨也觉得这样保险些,有了贺礼还不够,秦谨准备回去多写几张信笺,再央秦谙多花几张小像,也让秦诺看看他的四哥现在有多棒。
兄弟三人带着选好的贺礼,回到各自的院落,铺字磨墨,思忖着要写什么贺词的好。不等秦谨去找秦谙画小像,就听说京城里又来了人了。
府里头的下人现在对京城里来的人都有一种特别微妙的心态,若是自家小郡王送来的,那么接下来的几日主子们心情应当都是不错的。若是皇城里头那位来的,不必多说,只肖想想三年前小郡王离开之后的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