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 78 章（1 / 1）
“姑姑，你真不做皇后啦？”然然无聊地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感情是又打着什么主意。
“你想我做么？”我笑着反问。
“当然不想啦！这几天我爹还有二叔可都高兴着呢，想来他们的心思跟我都一样！”然然又庄重无比地叹息一口，“看来大家都很高兴，只有一个人不高兴！”
“谁？”
“皇上啊！嘻嘻，前天我看着他沉着一张脸进了你房间，不过后来又高高兴兴的走了，姑姑，你怎么让他不生气的啊？”
“小孩子，管这些做什么！”我不理会她。
“切！什么了不起，不说就不说呗！”她嘟着嘴一脸不屑，却掩藏不住眼底的好奇。
“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
“听说你要搬到西山别院去住？”
“是啊！怎么你也想去，又不远，想去随时都可以的。”知道她就在打这个主意。
“外面的人都说你去养病，我看，您呀，哪里是养病，这颜色好着呢！不过，一个人多无聊，我也去陪您吧？”看她眼巴巴眼神，就知道她的主意不是这个。
“你不是想跟我去养病这么简单吧？”
“嘻嘻，还是姑姑聪明，姑姑我知道你，你肯定不会乖乖呆在西山别院的，下一步你想去哪里？带着我吧！”
“你还是乖乖听你爹的，留在京城当你的大小姐吧，别再乱跑的，都大姑娘了。”
“姑姑！你什么时候跟我爹一样了，啰嗦！我可不想乖乖在这里等着我爹把我送给别人！”
“什么？你爹要把你送给谁？”
“姑姑，你这些天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还不知道吧，昨天大皇子来了，找我爹不知道密谈什么，鬼鬼祟祟的！”然然一脸不平。
“大皇子找你爹什么事？”
“算了，姑姑，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你说，你管不管我吧！”
我看着这个因为有些生气脸色绯红的姑娘，想起那天晚上跟祈天的邂逅，以及他对然然的态度，似乎明了了一些什么，看来这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她的头发有些乱，一丝刘海随意地飘在额前，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透着灵动，这样的女孩，跟我在外野惯了的性子，的确不大适合这温室的空气。我安慰着她，“放心吧，你爹不会把你送人的，你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再说，姑姑不会同意的，只要你不愿意。怎么样，这个答复，你总算满意了吧？”
“嘻嘻，姑姑，还是你对我好！”然然一把扑过来，抱住我又晃又跳的。
“别疯了，晃的我头昏。”我赶紧推开她。
“那姑姑，我去别处玩了，你可别忘了，问我爹昨天跟大皇子密谋什么啊，密谋可不关我的事，只有别拉扯上我就行！”小姑娘眉头一挑，那架势，要敢招惹我，哼！
“你是不是听见些什么？”
我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只看见大皇子来了而已。
她脸色却一红，忸怩了起来，“你自己去问不就知道了！”说着转身就风一般去了。“反正他休想！”
看来我是该去找景谈谈了。
我到书房的时候，景正坐在桌前算一大堆的帐，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几乎都埋藏在高高的账本中间了，他的头顶居然有了银丝，这些年想来他也够操劳的吧。
“你来了，小微。”景抬起头，平和地笑着，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疲惫，“坐吧，这些帐，唉，太多了，这些天也没去看看你，还好吧？”他有些歉意。
“你也别太累了，事情多，可以多找几个帮手。”我坐下。
“帮手？不容易啊！”他抚着额头，“要是意肯收心……”他眼底眼神一黯，“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么？东西都收拾好了？西山别院我都派人收拾妥当了，什么时候去，告诉我一声就可以。”
“收拾好了，我想再等两天过去，反正也不急。”我看着他桌上如山般的文件，想来不能耽误他太多的时间了。“听然然说昨天大皇子来了？”
“我就知道那丫头肯定去找你了，她呀！”景摇摇头，一丝宠溺和无奈，“昨天我跟大皇子谈话，她就躲在外面，不是我哼了好几声，都不肯走！这么大了，还这么淘气！”
我一笑，偷听这种事，对然然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丢人的吧？“是我惯的。”
“是跟你小时候很像，你小时候啊，那顽皮跟现在的然然有得一拼呢！”景目光柔和起来，就像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样，温润的眼神让人心底安定。“看我扯远了。”景似乎觉察到不妥，及时收回了话题。
“那你们谈了什么，让她在我面前念叨了半天。”我想我也是明知故问吧。
景脸色沉重起来，“没有什么，也就是谈了几句内造府的事，大皇子让我下次去江南给楚妃娘娘特意带几匹好丝绸，楚妃娘娘的寿辰快到了。”
我看着景端庄的脸色，明白了他的意思，然然是多心了，景这种人不轻易做错事，做过一次已经够他一辈子煎熬，现在然然是他的女儿，绝对不会出现什么然然说的“把她送人”的情况的。只是事情涉及朝局，我也不得不多问一句。
“那然然…..”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景。
“那丫头只听见只言片语，她的话不足为信。小微，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这些年，所有人都知道我萧家是二皇子的人，以前是，以后更是！”景目光坚定，“然然是你带大的，她将来的事当然要你的同意的，所以你们都不要担心我会独自做什么决定。”
“对不起，景，是我多心了。”我轻笑了一下，自然的防备心让我不得不多问。
“你的担心是对的，皇上对二殿下一直态度不明，这次又因为这件事，朝中总有一些人会起些波澜的。大皇子的身后有楚家，五皇子身后有新起的李家，朝中局势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这次你能入宫的话，形势肯定不一样。”景毫不避讳地把关系挑明，倒显得我居心不良。
我的脸色有些尴尬。
“哦，不是那个，小微，我没有意思。”景看着我的脸，紧张起来。
我看着景，“景，谢谢你能这样说。风儿，以后就靠你了。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相信你。”我对他肯定地点点头，这一次我应该选择相信他，不管以前他对凌家做过怎样的抉择，对我，起码没有辜负的。
“没什么，你不介意我以前的事，我就满足了。”景避开我的目光，背过身去，挺直的腰板有那么一丝凄凉，我知道他不愿意我看见他眼底的愧疚。
“景，我说过过去的就不要提了。过去的事，我们早已恩怨全消，你忘记了，我现在是你妹妹。”我故做轻松地笑将起来。
“是啊，你是我妹妹。”他转过身来，面含笑意，把刚才的凄凉收敛起来。
“那你忙吧，我去了。”我站了起来。
“好，我不送你了。”
我在景的目送下出了书房，有些后悔，我是不是不该来这一趟？
我慢慢地向后院走着，一抬眼就看见一脸紧张的萧然和满脸萧杀的阿依达走来，我站定。
阿依达就像没看见我似的，直挺挺地走了过去，小小孩子身上带着的冷空气都让我打了一个哆嗦，我看着萧然，她躲过我的目光，迈着脚步就准备开溜，我用眼神镇住了她，失意她等一等。目送着阿依达小小的挺直的背影消失后，我跟然然说：“跟我来，告诉我怎么了。”
“姑姑，你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然然无辜地看着我。
我看着然然喝了一大口水后，才开始描述今天的事，“这几天么，京城都玩的差不多了，实在没什么玩的。于是我就去了皇宫。”
“你去皇宫？谁带你去的？”
“当然是二殿下了，他前几天整体绷着一张脸跟柿饼似的，连人都不理。今天我跟阿依达在街上闲逛，碰见他的车，本以为他又气呼呼地走了，不理我，没想到这次他倒笑眯眯地下来跟我说话来着。”
“你说二殿下的心情很好？”
“是啊，他心情很好啊。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皇宫，我就说，能不能带我去玩啊。然后他就答应了。”
“然后你和阿依达跟二殿下就去皇宫了？”我问。
“嗯！二殿下说他要见皇上，让我跟阿依达在正和殿的偏殿等着，说是见完皇上，就带我们去皇宫转转的。”
我叹了口气，萧然是谁，会乖乖的在一个地方等着？“然后你就等不及，带着阿依达自个逛去了，对不对？”
“呀，姑姑你真是神仙，这都知道？”
我白了她一眼，她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
“然后我们走啊走，走到一个大湖边，一路上居然也没人管我们，你说怪不怪？”
怪？一点都不怪！那些人精，谁没看见他们是二皇子带进宫的啊，又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当然不会那么碍眼的出来阻挡了。“然后呢？”
“然后的事就有点奇怪了，我们看见有一个女人在湖边哭，而且哭的特伤心，似乎要跳湖。我一看吧，救人一命的事啊，然后我就吩咐阿依达在那里不动，然后……”然然的脸色忸怩起来，后面的事肯定是她闯祸了。
“然后你就想救她，没想到使的力气太大，把她推进湖里了。”我接着说。
“姑姑，你今天是不是跟着我们啊？”然然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其实不是那样啦，我的力道本来刚刚好，谁知道她突然一个转身，把我吓一跳，我才紧张的，不小心把她推进湖里的。不对，不是我推她，是她自己往后一退，就掉进去了。”
然然沮丧地低下头，还在为自己闯到祸辩解。
我暗叹，风带她去皇宫，那不是给自己惹事？“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一大帮人都跑来了，喊什么娘娘，娘娘的，一大群人乱哄哄的，又哭又叫的，也没人下去救人。”
“那谁下去救人了？”
“我当时也有点吓呆了，我正在想她怎么掉下去的呢，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阿依达跳下去了。”
“什么？阿依达，他才多大，居然下水救人？”我一惊，水底救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姑姑，别着急啦，后来来了很多侍卫，都跳下去了。”
我暗自舒了口气，皇宫是什么地方，这两个人胆子也太大了，那个女子肯定是宫里一个嫔妃，如果今天出了什么事，然然和阿依达还能这样平安地回来？“你也大胆子太大了，皇宫什么地方，怎么可以随便逛！”我沉下脸。
“姑姑！你就别说我了，我已经被阿依达用眼神杀死几百次了，你就别埋怨了，好不好？”然然嘟着嘴，满脸委屈，看的我也不忍再骂她了。
“后来呢？皇上知道不，没追究你的事？”
“当然没有了，我说了，不是我推的啊！”然然一摊手，“后来二殿下没来，皇上也没来，倒是大殿下来了，让人送那位娘娘回宫，还帮我骂那些下人。”然然有些洋洋得意。
“那么说你大殿下救了你？”
“姑姑，别说这么难听，我又没犯错，干嘛要他救啊！”
“是大殿下送你和阿依达回来的？”
“是啊！姑姑，其实大殿下也没有那么讨厌啊，今天他带着我就那样走了，后面那个太监还哭什么，要给娘娘做主什么，大殿下可威风了，连看都没看那太监一眼，就走了。”
小女孩的心思真是搞不懂，早晨还说得人家跟什么猛兽似的，转眼就又是一个大英雄了！大殿下敢这样，那宫妃又那模样，在宫里看来是没什么地位的了。
“那阿依达怎么了？”我移开了大皇子这个话题。
“就是不知道啊，本来逛皇宫，我看他也挺高兴的，不过他从水底爬出来，看了那救起来的什么安贵人后，脸色就一直不好。”然然皱着眉，仔细想着当时的情景。
“安贵人？”我疑问，这个姓怎么这么熟。“你没看见那贵人什么样子么？”
“我？我当时觉得自己肯定要被那些侍卫当凶手拿了，所以就没看，我本想拉着阿依达跑来着，可是阿依达一直看着那贵人，不肯走，后来大殿下就来了。”
安贵人？我有些疑惑，我还是去看看阿依达吧，最近忙得都没顾上理睬他，不知道他跟着萧意学武怎么样了。
“我知道了，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我点了点然然的额头，“皇宫是什么地方，以后这样胡闹，连头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嗯，嗯，知道了，姑姑，我可以走了吧？”
“去吧！”
阿依达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出神，旁边的小弱也有模有样地坐在他旁边，安静地陪着它的主子。
“阿依达，你怎么了？”我也坐在他的旁边，轻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遇见什么熟悉的人了？”
我打量着他的脸色，他的脸色有些迷茫，似乎在想什么特别不理解的事。
“没关系，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想想。”我安慰他。
“我今天看见那个女人跟我娘长得很像。”阿依达垂下肩膀，疑惑地看着我，看来他还是信任我的。
“你说那个安贵人？”我一惊，难道？
“嗯！”
“你看清楚了？”我思量了一下，“世上的人长得相像的很多呢。”
“或许吧！刚才我也在想，或许就是像而已，我娘以前住在边城，她说她没有兄弟姐妹的，更没有京城的亲戚，可能真的是长得比较像而已。”
这个孩子，真是太早熟了，想来他从第一眼看见安贵人开始，就开始思索这其中的关系吧？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隐隐地我已经觉察安莎的身份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还有那些刻在阿依达后备上的雄鹰，都一直是我的疑惑。只是阿依达这么小，或许离开过去的阴影对他最好不过了。
我默默陪着阿依达，权衡着脑子里的情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
“姑姑，我要走了。”阿依达突然开口。
“你要走？去哪里？”我吃了一惊。
“师傅说要去远游，他说一直想去番月看看，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有我当向导，所以他决定走了。我会去给他当向导。”
什么，意要走？我怎么没听说。
“你师傅说的？什么时候？”我强装镇定。
“师傅说就这几天。”阿依达摸着小弱的头，“小弱也要跟我走。”
“哦！”一时间我的思绪更混乱，不知道想些什么。
“姑姑，这件事师傅不让说，我连姐姐都没说。”说起姐姐，阿依达眼底闪过一丝黯淡，“姐姐要知道肯定也要去。”
“我知道了，阿依达，你带小弱去吃点东西吧，不要多想了。你师傅的事，我知道，我会装作不知道的。”
“好！”阿依达站了起来，小弱很乖地跟着他站了起来。
意，还是不能释怀么，那个小店的云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