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十八）（1 / 1）

主宅宽阔的书房中，高杉晋助坐在书桌前，微皱的眉头显露出一丝疲惫。

旁边来岛又子小心地为他上着药，脸上是一阵又一阵的心疼。

河上万齐默不做声地看着高杉，神色严峻。

终于，在墙上的摆钟敲响第十下的时候，高杉开口了：

“是伊东做的吗？”

万齐点头。

顿了顿后，他说道：“晋助，伊东这次的做法更像是在挑衅。要说报复上次的事，他大可不必用这么下作的手法。”

“他挑衅？”高杉冷笑。

“在下觉得他更有可能是人被挑唆了，”万齐神色冷峻了几分，道：“有人想挑起争端。要是这样的话，如果和伊东方面再起争斗，则正中了那人下怀。那人明显在激怒你。”

“而我确实不会放过伊东，这次我会彻底打垮他。”

“所以说，这步棋他走成功了。”万齐知道高杉在伊东的事情上从不手软。

“下棋不都是越往后走，棋局才越明朗吗？”

“也是，”万齐勾唇笑笑，“在下会继续留意神威的。”

高杉点头，他刚起身要回房间时，万齐叫住了他。

“晋助，你应该对他把事情说清楚的。”

高杉停下步子，身子顿了顿。

“你对他隐瞒了太多事情，”万齐沉声道：“这很危险。”

“……”

“晋助，在下认为你对桂小太郎太优柔寡断了。”

高杉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在下多嘴了。”

高杉回去的时候，武市正伺候着桂吃东西。

桂喝着黑米粥，却有些走神，茶晶色的眸子也黯淡了不少。

“这么不专心，是粥不对口味吗？”高杉在桂对面坐下，摸摸桂的长发噙着笑问道。

“哪有。”桂瞪了他一眼。

见俩人这样，武市笑了笑，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房间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桂低着头默默喝粥，勺子有意无意地碰着碗壁，发出清脆的细微声响。

然后这声响淹没在了高杉的声音中。

高杉看着桂，眸子里流淌着细碎的光芒。他说：

“假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都能原谅我。”

桂有些错愕，许久后，他似是叹息道：“说什么傻话。”

虽然被桂拒绝了，但是担心桂晚上毒瘾发作，高杉还是和桂睡在了一个房间。

他躺在沙发上，听着桂细微而匀称的呼吸声，恍惚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桂经常和自己挤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两个人躺在一起，话总是格外地多。当时说过些什么，现在已经不太记得了。但那时候，俩人面对面躺着说话，他们看着对方，月光在彼此的眼中投射下一片清亮的光辉，这样的场景总是在自己的记忆里浮现，至今依然难以忘却。

也就是在那些懵懂的岁月里，自己对桂产生了未名的悸动和青涩稚嫩的喜欢。

只是不知那时候的事，桂还记得多少。

高杉久久地看着就躺在不远处的人，他在黑暗中淡淡扬起嘴角，心中泛起莫名的苦涩。

但是啊，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命运的牵引。

假发，有一天，你总会是我的。

由于控制及时，桂这几天毒瘾发作的次数渐渐少了下来。虽说每次发作时，都还是噬骨锥心地痛苦，但由于高杉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这些痛苦对桂来说也都渐渐地可以忍耐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桂清楚，他已经习惯了高杉出现在身边，或者说，他已经再次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了。

这是他害怕看到的。

他知道，面对高杉时，自己始终和他隔着一条松阳老师的鸿沟，而那鸿沟或许他永远也无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