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愈合的伤口（1 / 1）

之后又在别苑逗留了几日；由于李鹤还是要回威名宫的，由于许多事情还是要等着他去拿主意。但是在别苑的日子，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大概是最美丽的时光。

在别苑的最后一天，偶然间发现了小琼。那时他连名字都没有，只是奶娘随口呼唤的：“小兔儿”。

小雨挽着李鹤正在山石间散步，冷不防窜出一个小男孩，大概8岁左右，从假山后奔出，正要撞到小雨身上来，李鹤手一档，他便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一旁的奶娘赶来了，看见这场景，立刻吓得扑跪在地，磕头瑟瑟颤抖。

小雨好奇，上前扶起那孩子；心想：怎么会有一个孩子在这里呢？又转头看着李鹤，立刻明白了。

是他的孩子。——他娶妻，她不知道；他生子，她也不知道。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为什么李鹤这么多事情，她都不知？

当下小雨怕李鹤牵连他人，按捺住伤心。但是这个孩子着实可爱！白皙皮肤，浓眉大眼；既然是他的孩子，也许有七八分像他，也许李鹤小的时候，正是这个样子！但是那孩子的眼神却在害怕和躲闪，不自觉向后退去。

小雨越看越怜爱。

夜里，小雨问李鹤：“那是你的孩子吗？”

“嗯。”这个问题需要问吗？

“那为什么在别苑呢？”

“是一个婢女生的。那个婢女和雨霏同一天产期；岂知雨霏生出来竟是个畸胎。婢女自以为母凭子贵，处处挑衅雨霏，手段也恶劣毒辣；雨霏又嫉恨又痛心，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杀了她。雨霏憎恨那贱婢，一发连孩子也憎恶，他就被打发到别苑来养着了。”李鹤淡淡的说。

“可是，这也算是你的长子……”

“长子……萧然是长子，可是说扔就扔了，而我也是一样！”

小雨想要辩驳，竟发现无言以对。

顿了一会儿，李鹤又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微笑的看着小雨，道：“现在有你！……你喜欢，就带回威名宫吧。”

小雨迟疑了半晌，开口道：“鹤，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嗯？”

“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多事情？雨霏都知道你所有的事情，而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说着，不禁流下泪来。

李鹤忍不住抱她在怀里，道：“也并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都抛在脑后，没有想起来，谁去提呢？好了，不要哭了……”

小雨还是哭个不停。

“其实，雨霏也并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也有她不知道的。”

“嗯？是什么？我要知道！”小雨抬起头，倔强的说。

“这……这其实是雨霏的孩子！”李鹤答应过小雨，再也不欺瞒他。他想他应该做到。

“什么？”

“是雨霏的孩子。但是她不知道。是我暗中将婢女生的畸胎和她生的健康婴儿调换了，后来事情的发展，也都不出我所料。孩子送到别苑，也算眼不见为净……那时，我并不喜欢小孩……这个世界尽是苦难，生有何欢？为何平白多出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孩子是个拖累，就像我拖累我的父亲母亲一样……”

“鹤，我想你爹娘那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小雨着急道。

“你不用替他们解释；就算是有原因，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了！”

“我有时在想：他们为什么要相遇？为什么要相爱？为什么要生下萧然和我？他们明明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不计后果的做了这些事情，最后又把我和萧然抛弃！我恨他们，我也恨云亦寒！我也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是他们逼迫李卓和莫琳琅！是他们使得我们一家人颠沛流离。我记忆中只是在逃难、追杀、逃难、追杀！云亦寒……最可恨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们一家人或许还可隐姓埋名，得以安身立命；但他却好像一条最为敏锐的兽，能够最快速的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

“鹤……”小雨从身后抱住他，温柔呼唤，安慰他。

“如今，历史又重演了！”李鹤闭目低头，不想再说下去。

是的，历史又重演。以前云亦寒与李卓之间的对弈，变成了云飞扬和他之间的对弈。如今大仇已报，他又有幸能遇见小雨，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萧然。然后可以带着苏小雨隐居山林，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那多么美好！

但是，不先除掉云飞扬，他就不可能有机会隐姓埋名！云飞扬同样是头敏锐的兽，他为了报灭门之仇，为了云亦寒和方洛池，会追逐他到天涯海角！那时小雨和孩子，就会跟着他颠沛流离，跟着他亡命天涯！

就像从前的李卓、莫琳琅、李萧然、李鹤随。

——历史岂不是重演？

他和云飞扬，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方能了结！

“但是小雨，你知道吗？”李鹤又道，“遇见你以后，我的想法变了。遇到你以后，我才感受到生之乐趣！我才觉得活着是快乐的！我想要和你一直快乐的活下去，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每次看见你笑，都很希望我们有一个孩子。他一定会像你一样快乐，也会带给我们的家，——你和我，更多的欢声笑语！”

“‘小兔儿’，他是你的孩子，那同样也是我的孩子呀！”小雨诚恳的道。

李鹤笑笑，摩挲着她的脸蛋，道：“你喜欢，就带回威名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