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强合天亲献金认父(1 / 1)
却说,
众人看了那蜡丸内书,咋个会个个大惊呢?
因为,
上面写着的是要在四月二十四日,皇上大婚之日,以放火烧彩楼为号,里应外合,抢夺京城。
刘大鹏遂立即将邓民下了死监,速让人飞报九门,仔细防守,凡一应出入,都要用心搜巡盘问。
次日,
三法司提取邓民等一千余人,当堂审问。
邓民已吓惨了,不等加刑,便招出了与朱宝林相通,约于大婚之日烧着彩楼,朱宝林以兵外应,要取京城,事成之日,封他为燕王,李永林是朱宝林的家丁,让温大基先过来通信,然后他在酒店内走了,郭小江是邓民的表弟,二十日先有五百边兵,分头入城。
法司听了,尽皆愕然,又问道:
各门把守甚严,他们又是从何处进来的呢?
李永林招道:
咱们是初十日从哈哒门进来的。
各法司又问了一遍,众人口供相同。
众公遂拟定通同谋叛大逆,邓民,李永林,温大基都应凌迟,郭小江为从,应当立决带去收监,又让东厂和城上沿门缉拿温大基。
于次日,
在娼妓家将温大基拿住,对了口词,然后,具本覆奏,旨下依议,让即处决!
四月十五日,
两棒锣鼓,押赴市曹,顿时处决!
邓民等诛后,
遂又差唤兵部传谕各边镇,严加防守,京城里把守得水泄不通,只等到大婚之后,拆去彩楼,方才放心。
忽一日,
圣旨下来说道:
刘大鹏初任厂职,即拿获大奸,勤劳为国,忠诚可嘉,赏内库银八十两,彩缎八表里,羊八腔酒八瓶!
刘大鹏谢过恩。
次日坐东厂,
行牌提问把守哈哒门的锦衣卫千户。
这天正是张伟忠当值。
闻此信息,吓惨了,心中相当忧惧,在家左右走动,行坐不安,饮食皆废,无计可施。
妻子杨氏问道:
你为啥子事,这样烦恼啊?
张伟忠说道:
只为我前天把守哈哒门,李永林从那里进来的,昨天他招出来了,故此东厂里要提问我。
杨氏说道:
也不过是罚些俸禄罢了,怕啥子嘛!
张伟忠说道:
你不晓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止要坏官,可能还要问罪哩!
杨氏说道:
太监的买卖,不过就是要钱而已,你送他些礼儿,不就可以无事了吗?
张伟忠想了一会说道:
有理!老刘原就是皇上的旧人,如今声势渐大,以后我看他必会掌司礼监的,我不如趁此赶紧与他办份礼,就拜在他门下,他日也好受他些庇荫!
杨氏说道:
不可,你是大臣嫡派,咋个可以去依附一个太监呢?岂不被人笑骂!
张伟忠说道:
如今时势,你看不到盘子嗦!都是会钻的就能做大官,傻呀!还在乎被人笑骂不笑骂,就由他笑骂去吧!只要能往上爬上当好官,我自为之!
遂连夜备成礼物,先到门上打点。
正好刘监入内去了,便先央求掌家说好讲停当了,然后里外都挨着挨着送过礼。
这样在刘大鹏的私宅伺候了两天,方才见刘大鹏出来。
轿刚到门口,张伟忠赶忙迎上去,跪在道旁。
禀道:
锦衣卫带罪千户张伟忠叩见老爷!
随从喝道:
起来!
然后让他跟着轿后,来至厅前。
刘大鹏下了轿,升厅坐下。
张伟忠执着手本跪下,小内侍接上手本,行了庭参礼。
刘大鹏接过礼单,上写着:
金壶二执,玉杯四对,玉带一围,汉玉钩绦一副,彩缎二十端,纱罗各二十端。
刘大鹏看过后说道:
你咋个想着要送这厚礼与我呢?
张伟忠慌忙叩头说道:
小官得罪老爷台下,望天恩宽恕,足感大德矣!
刘大鹏说道:
这事可非同小可哩!你当时干啥子哟?咋个就不小心多盘问几下呢?知道吗?皇爷很生气,确实恼你哩!如今幸好的旨意还没有下达法司,咱还可以替你把这事包涵了!知道坏了事,你过来说声打个招呼就行了嘛!何必又要费这些钱送啥子礼嘛!收一两件儿就行了,其他的你就收回吧!
张伟忠忙又跪下说道:
些小薄礼,送老爷赏人,略表一点敬意。
刘大鹏说道:
既承厚意,不好再推却,那就收了吧!
张伟忠赶紧又拿过一个手本跪下说道:
小官蒙老爷赦恕,恩同再造,今情愿投在老爷位下,做个义子,谨具淡金几两送上,以表儿子一点孝意。
刘大鹏接过手本,上写着:金二百两!
刘大鹏十分欢喜,大笑道:
张大哥你太过费了嘛!刚才已领过了,这肯定就不好收的了,咱也不敢当,此后还是弟兄相称的好!
张伟忠说道:
爹爹德高望重,皇上倚重,儿子在膝下还怕折了福吗?
说罢,
便朝上拜了八拜。
刘大鹏见他卑谄足恭之态,只是嘻着嘴笑。
遂邀他到书房里坐。
二人携手入去,张伟忠先扯过一张椅来摆放在中间说道:
请爹爹上坐!
刘大鹏笑道:
岂有此理!还是对坐吧!
两人让了半天,刘大鹏才坐下,张伟忠在左边只把屁股坐在椅子边边上。
这时,
家人捧上茶来。
张伟忠遂先取了一杯,双手奉与刘大鹏,然后自己才取一杯。
刘大鹏说道:
张大哥一向久违,还是很高兴看到你,咱已老了!
张伟忠说道:
爹爹天日之表,红日方中,孩儿草茅微贱,从未曾仰瞻过爹爹的龙颜,爹爹咋个会说久别呢?
刘大鹏笑道:
你做官的人,眼眶大了,认不得咱,咱却还认得你哩!
张伟忠一惊,忙跪下说道:
儿子委实不知咋回事哩!
刘大鹏遂扯起他来说道:
东阿曹家庄你我相处了半年多,难道就忘记了吗?
张伟忠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
哦!是了,当年一见天颜,我便知你是个大贵之相,孩儿眼力也还不差,如今为凤成麟,与前大不相同矣!
正说话间,
家人捧上酒来,二人开始对酌。
刘大鹏说道:
张大哥可曾到东阿去走走,可知道曹庄令亲的消息么?
张伟忠说道:
自别后二三年,姨母就去世,孩儿去吊丧时,姨妹已生一子,后听闻乔宇涛那厮屡次要纳她为妾相逼,姨妹遂就去出家了。
刘大鹏听了不觉泪下说道:
这都是因咱当年不听良言,以至把岳母的二千金布价都耗费尽了,不得还乡,流落至此,曾几次差派人去打听了,也没得到个实信,可怜她母子受苦了,若你身边有老成些的人可央求去与我讨讨信,看到底她娘儿俩现在如何?
张伟忠说道:
这个事就请放心,孩儿有个侄子叫张绵勇,由进士岀身,新选了东阿县令,我让他去肯定会有个实信,明天我就叫他过来拜见爹爹,只是那乔宇涛这畜生,当年既然就是个极无情的东西,后又见姨妹有些姿色,就要强娶为妾,听说受了他许多凌辱哩!爹爹,此仇不可不报啊!还好,我这舍侄就要到那里去了,也是天理昭彰!
二人谈说着,饮至更深才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