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栀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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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数日，昀钰一刻也未离开过栀子，灵力渡不成，每天只能喂些草药，还好她的伤势稳定下来，暂时不会有危险，只是一直昏睡不醒

初七没事做有空就来看看，两个人经常坐在房顶。初七看星星看月亮想青阳，昀钰看星星看月亮担心着栀子。青阳还是未归，但栀子醒了。

那天昀钰正抱着她给她喂药，她咳嗽好几声后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昀钰不知道要说什么，反倒是初七发现异常，赶紧从前厅跑过来一看，果然是她醒了。

初七欢呼一声，“栀子你终于醒了！我叫初七，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和昀钰一直陪着你。”

栀子看看初七，又看看昀钰，微微点头，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对初七笑笑，“多谢初七姑娘了，”声音有些沙哑，又咳嗽了几声。

昀钰这才反应过来，嘱咐初七道，“拿些水来罢。”轻轻搂住栀子，柔声道，“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栀子摇了摇头，笑容温柔，“没事的，我死不了。”抬头看看这四周，装饰繁琐华丽，不像是平常家，不由问道，“这是哪？”

“我把你带回族里来了。”

栀子一下瞪大眼睛，神色惊慌，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奈何体力不支差点摔倒。昀钰一把扶住她，“你要做什么，”这时初七正好进来，端着水杯搞不清状况。

栀子被昀钰扶着，气喘吁吁，却仍坚持着往屋外走，“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不能离开那里么，这样子会出事的！”

昀钰皱眉，横抱起挣扎的栀子重新放到床上，“是我把你带来的，出了事我一个人顶着！”栀栀子见拗不过他，只好作罢，问道，“我在这里多久了？”初七终于能插上话，掰着指头数一数，道，“七天。”栀子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水划过，半晌，她用低不可察地声音道，“对不起……”

栀子醒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她身子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出门是可以的。一日昀钰不在，初七带着她飞到那个小山峰上看风景。

栀子对初七对她这么好显然有些惊讶，因为之前昀钰带她认识的女子每一个都对她敌意满满。两人坐下后同一时间开口，“你和昀钰……”然后又笑开。栀子让道，“初七姑娘先问罢。”

初七点点头，“我和昀钰是朋友，也想和你成为朋友。”栀子微怔，这姑娘真是直爽，虽是她先说却是回答的自己的疑问，点点头道，“当然可以。其实我和昀钰也是朋友。”

“怎么可能，”初七不相信，“你们两个不是一对么？”她自从听昀乐讲青阳看她的眼神包含喜欢之后就开始留意情侣间的眼神，发现的确与旁人不一样，昀钰与栀子也是这种眼神怎么会是朋友。

栀子摇摇头，目光望向远处，“不是的。有些事情牵扯太多讲不清。”转过头来对初七一笑，“我们聊些其他的罢。”

初七看着她，接着转移话题，“栀子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要一直笑啊。”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栀子待要接话，空中传来昀钰的声音，一眨眼他就来到两人身后。“要你管！”“不过随意聊聊。”两人又同时开口，一个语气不耐烦一个语气温柔。

“看看，这就是差别，”昀钰走到栀子旁边坐下，指着初七道，“母老虎你就不能像栀子这般温柔些？”

初七一把拍下他的手，“不要，我只对青阳温柔！”

“青阳？”栀子转头看向昀钰，昀钰用嘴努努略显娇羞的初七，栀子看到初七的表情，心下了然。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栀子花呢。”初七对栀子说，“你能变出来给我看看么？”栀子点头，双手捧到初七面前，一朵白色的小花渐渐出现在栀子手里。花瓣洁白如玉，片片散开，淡淡的黄晕将它包裹着，散发出阵阵幽香。

“真好看，”初七惊叹道。“这只是一朵，整棵栀子树开花的时候才好看呢。”栀子道，“初七你的原形是什么啊？”

初七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花身上移开，“狐狸！我变给你看。”说罢原地一转身，一只白狐出现在原地。毛色光亮，赤红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栀子，眼里似是有火在燃烧。

栀子和昀钰皆显出震惊的表情来，赤焰雪狐……这个存在于传说中的种族如今居然存在着！赤焰雪狐乃是灵兽，出生不久便能拥有人形，其血极为宝贵，有令人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之效。不过其修炼成妖极为困难，未成妖时力量薄弱，一旦成妖很难有人与之相抗衡。因为成妖困难，再加上其血的作用，一直被疯狂捕杀，处于消失边缘。

昀钰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她能救活枯树了，但还是有些疑点，那次她并未用到自己的血……

初七看着两个人的表情有些得意。青阳临走之前曾嘱咐过初七不能在旁人面前现出原形，她虽不知自己原形有何稀奇之处，但初七觉得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隐瞒什么。

“我……我可以摸摸你么？”栀子迟疑了一下，问道。“可以啊，”初七顺从地过来，用头蹭了蹭栀子。

栀子其实和初七相似，都对外面的世界一知半解，之前别说是赤焰雪狐，她连狐狸都没见过。她轻轻摸着初七的毛，道，“好软啊。”初七好久没有被顺毛，舒服地都趴到地上去了。

昀钰则是不屑一顾，“有什么好的，你有翅膀么？”说罢也化为原形，一只巨大的玄翼鸟出现在她们面前，约有三人之高。“上来，”昀钰道，“我带你们体会一把翱翔的滋味。”栀子扑哧一笑，道，“我们这是在比谁的原形更厉害么。”初七幻回人形，正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爬上去，“管他呢，好玩就行。”

等初七栀子坐稳之后，昀钰高啼一声，纵身飞下。他先是极速滑落，坐在背上的两人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到差点尖叫起来，但在碰到的前一瞬，昀钰猛地抬高，贴着地面飞向天空。初七忍不住捶他一下，“飞就飞吧还吓唬人。”

升上去之后昀钰飞得十分平稳，他带着二人滑翔在仙术幻化的天空之中，下面的美景一览无余。

昀钰飞了一圈之后，重新落在小山峰上。初七和栀子脸上还留着兴奋地神色。昀钰幻回人形后一直微笑着看栀子，栀子也回望着他。初七看他们两个如此默契，道，“你俩别装了，明明就是一对。”

栀子脸上的笑容僵住，昀钰则先是一呆，然后大大咧咧地揽过栀子，“不不不，我们是挚友。”初七一脸不信的表情，空气里有一丝尴尬。昀钰见她们两个都不接话，讪讪道，“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昀钰带着她们飞到主殿前，发现昀乐沉着脸站在广场等他们，宫殿前面有卫兵走来走去。见三人走过来，昀乐低哼一声，道，“就只顾着玩，你们可知西边有嬴蛇来犯？”

“他们来挑事？”昀钰向前一步，问道。昀乐点点头，“他们打死众多守卫，情况紧急，父王叫我来通知你们，最近不要乱跑。”说罢转身离开。

“要打仗了？”初七语气惊讶，之前不是说两族暂时处于和平期，怎么会起冲突。栀子则是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昀钰对两人道，“那我先送你们回去。”初七问，“你不去看看么？”昀钰摆摆手，“不用担心，有父王和大哥在，保准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已经入夜，初七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轻声叫喊她的名字。她打开门，发现是栀子。“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么？”初七把她迎进房里，问。

“我想离开这里，但我不知道路，你能带我离开么？”栀子轻声道。“你为什么要走，在这里呆得不是挺好么。”

栀子摇摇头，“我必须要走……”初七见她欲说还休地样子有些着急，道，“你从初醒就一直说要离开，到底是为什么，这里有那么不讨你喜欢么，还是你另有隐情？”

栀子低头想了一会，道，“是因为昀钰，其实我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门外想要敲门的手停了下来。

“从小时开始，他就一直陪着我。我不知何时对他有了情愫，但一直未曾告诉他，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是一个凡人歌姬。刚开始我真心祝福他们，藏起自己的心思，但他不久之后心生厌倦另寻新欢，从那之后他身边人不断的换，容貌一个比一个美艳。我陪伴他那么久，视线却从来未停留在我身上，是因为他看不上我罢。”

初七被这一席话感动的几欲落泪，心里还不断痛骂着昀钰，一开始就觉得他不像好人，听栀子一说果然如此，而且还如此肤浅。“栀子别哭，我这就去替你打他讨回公道！”

栀子赶忙拉住她，“不用了，他今日的态度，却只是把我当朋友看，找他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只想离开他，初七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初七使劲点头，“好好好，我们走。”说罢一把推开房门，外面的昀钰躲闪不及，暴露在初七和栀子面前。

昀钰脸有些泛红，一句话没说转身飞走了。半晌，初七道，“我们走罢。”

初七其实并不十分清楚怎么出去，大门是不能走了，她带着栀子朝昀钰那天带她看的枯树林飞去。

飞过浅滩后两人来到结界边缘，那里的结界果然十分薄弱，也没有人把守，初七和栀子轻易穿了过去。面前是一个阴森的山谷，和枯树林一样荒芜败落，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十分阴森。初七有些害怕，往栀子身旁靠了靠，栀子感受到初七的害怕，握住她的手，“有我在没事。”

眼看就要出谷，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两人还未反应，半空中甩出一条巨大的尾巴，将两人直接打落。

初七狠狠地撞在地上，胸前强烈的阵痛让她吐出一口血来。栀子也是面色惨白，她踉跄着走到初七旁边，语气满是担心，“初七你没事吧？”

初七摇摇头，也挣扎着站起来，警惕地望着四周。原本空无一人的山谷现在依旧看不到人，只是每棵枯树后面多了几双泛着惨绿色的眼睛。

“什么人，出来！”栀子一改往日温柔神色，沉着声音怒道。“呵，这一趟可真是收获不少，”其中一棵大树上跳下一个女人，说是人下半身却长着条蛇尾巴，声音尖细。初七大概猜到这就是昀乐口中的嬴蛇一族。

“这不是玄翼鸟二皇子的相好嘛，让我看看后面的是谁，眼生的很啊。”栀子将初七护在身后，紧紧盯着那嬴蛇，眼神里杀气毕露。

嬴蛇轻蔑一笑，道，“你的眼神可真凶。管她是谁呢，”又向周围道，“给我上！前面的活捉，后面的直接杀掉。”

听罢，周围的绿眼睛一齐从黑暗中涌出，全是人身蛇尾。初七一下子慌起来，她之前都是和青阳过招，也只是点到为止，真正与人对战这是第一次。

栀子抬手干掉前面几个嬴蛇，转头对初七道，“不要怕，有我在。”初七看着她坚毅的眼神，忽然有了力量，她觉得此时的栀子像青阳一样可以依靠。她静下心来，回想着青阳教过她的法术，对付几个靠近她们的嬴蛇。

但寡不敌众，不一会两个人身上便伤痕累累。初七一个不查，被蛇尾劈中，直甩到几米开外，为首的嬴蛇见状，飞过来一把缠住初七。

“小心！”栀子大喊，却被一人绊倒，硬生生接下数招。她旧伤未愈，又受此袭击，感觉头晕目眩，浑身骨头像都碎了一样剧痛，她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又被缠住双脚狠狠摔落在地。

初七此刻被缠着悬在半空中，离地有数十米，已经说不出话来。五脏六腑被狠狠地挤压着，喉咙处越缠越紧，她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

“啧啧啧，居然是个小美人。”嬴蛇缠着她左看右看，然后一把把她甩开，厌恶道，“杀了她。”

初七只觉喉咙里空气一下涌进来，接着感觉自己在往下飞，身子猛地撞到什么硬硬的物体，她模模糊糊睁开眼，原来自己已经掉在地上。

栀子看着一条嬴蛇走到奄奄一息的初七身边，缓缓抬起手来。“不要！”她大喊。

初七是她除昀钰之外第二个朋友，在自己重伤初愈的那几天里是她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不能眼睁睁看初七死掉。栀子咬紧牙关拼尽全身灵力，炸开嬴蛇的束缚，跑到初七面前一把抱住她。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栀子散发出的那种令人胆寒的气息，初七眯着眼看着栀子，栀子抹了把脸上的血，对她微笑，“没事，初七乖，闭上眼睛。”又抬手捂住初七的眼睛。

天地间忽然寂灭了一瞬，然后便是噼里啪啦物体倒下的声音。等一切平静下来后，初七拉开栀子的手，发现所有的嬴蛇全部变成了干尸，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是极大的惊恐，死状极其惨烈。

初七连声音都没喊出来，就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