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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悼夫人老仆吐真相,怜寡妇书蔚笑因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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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春日将尽,今年的春尤其短,姹紫嫣红不见,霎时也显得冷清。如今郁府没什么人烟,书蔚一人总带着秋儿逛园子,夹道梅林,惜园花草,尘璧烟波。秋儿喜欢在如画的景中来去,只是,他常问起他爹娘。书蔚不知如何答他,只说他们去了远方。这便是最敷衍的答案,秋儿却信了。大抵孩童单纯,易生情,也易忘却。

袁靳还常来替书蔚请脉。起先书蔚怕他麻烦,总是客气推辞,后来也就惯了。如今郁府冷清,多个人走动也总是好的。绯玄是彻底没了音讯,书蔚派人去北平打听过几回,皆是无果,连带着涤蕊也寻不见。人事都散了,眼看着只她与秋儿守着这硕大的园子,到底凄清些。

这日清晨,袁靳照例来替书蔚请脉,秋儿在内室同乳母玩。书蔚垫了兰花丝帕,袁靳搭上脉,默了半晌,只道:

“你近日睡不好?”

“秋儿夜里哭闹,难免费心的。”书蔚道,只呆望着丝帕。

“乳母在呢!”袁靳看了她一眼,“你也该宽些心。”

“乳母也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帮着,多少是好。”

“那也该顾惜自己。”袁靳撤了脉,径自收拾起来,“经了那么些事,若不知保养,哪里还耗得起?”

“我没病,是不是?”书蔚微笑道,带着些得意,似乎在嘲笑袁靳的唠叨。

袁靳亦轻笑,却有些落寞:

“心病。”

书蔚自嘲一笑,却道:

“吃杯茶再走吧。”

她就写手边茶盘,倒了杯毛峰。本是才泡上的,茶香袅袅,她玉指婉转,隐在朦胧清烟里,递上去,袁靳道了声“有劳”。

正巧苑儿打帘子进来,见着袁靳,笑道:

“大少奶奶安,袁大夫也在呢!”

“正要走了。”袁靳边说边背上药箱。

“我刚来你便要走,敢是不巧了!”

袁靳只笑笑,便告辞去了。

“苑姐姐亲自来了,可是有事?”说话间书蔚亦倒了杯茶给苑儿。

苑儿忙接过:

“不敢不敢,我自己来。”

她饮了口,只道:

“原是门房那里来了个落魄老妇,说是太太旧人,像来投奔的。可太太……我人年轻,也不大认得,来请奶奶示下。”

“既是如此,先请进来吧。”书蔚道。

少时,苑儿便回来了,后面李管事家的领着老妇,书蔚已遣了秋儿与奶娘下去。那老妇衣衫褴褛,紧抱着随身包袱,只低着头,不敢看人。她骨瘦如柴,眼见着便是逃难的模样。

“叫大娘坐。”书蔚道。

李管事家的忙推了一把老妇,道:

“快见过大少奶奶!”

那老妇一时不敢坐,忙俯下磕头。

“这是做什么?快扶起来。”书蔚道,“我人年轻没个知觉,李嫂子也不知拦着!”

李管事家的赔笑着扶起老妇,拉她坐下。又向书蔚道:

“这是王氏,二十来年未见,方才我一眼竟没认出。她原先是贴身伺候太太的,后来跟着夫家去外地,便再未见过了。如今见着,想来大家都老了!”

“原是府中旧人,”书蔚点头,“倒是咱们怠慢了。王大娘可用过饭?”

那王大娘起身回话,先行一礼,一见便知是郁府□□过的人。她声音沙哑着:

“大少奶奶赐饭,原不敢推辞。只是,二十年来,老仆心里念着太太,可否一见?”

四周的人皆相视不语。书蔚沉吟半晌,叹道:

“大娘晚了一步……娘她……前些日子已去了……”

王氏闻言,竟恸然大哭,扑倒在地,拳头直往地下捶!一面放声哀嚎“太太啊!我对不起你”!李管事家的见这阵杖,忙和苑儿去拦。

书蔚免不了也哭起来,一面拿手帕揩眼泪,只道:

“王大娘重情义,逝者已矣,还请节哀。这会子,倒惹得我也想起先妣先夫来。”

李管事家的只向王氏劝道:

“大少奶奶新寡,难得近日好些,你还偏说这些!快别哭了!”

听闻丹青亦不在人世,王氏哭得更厉害。

“李嫂子别怪她,到底是人之常情。你与苑姐姐先下去吧,我同王大娘说说话。”

李管事家的遂同苑儿下去,临走时还向王氏耳语“快别哭了”!

见她二人离去,书蔚亲扶起王氏,却道:

“王大娘方才说,对不起娘,是甚么意思?”

王氏却向书蔚磕起头来,又问:

“如今,那二小姐,可是放出来了?”

书蔚蹙蹙眉,若有所思地看她:

“前些年出嫁了,如今……”

“如今怎样了?”

书蔚不知如何说,难道告诉王氏,她成了画中白菊么!这样的荒唐话,谁会信呢?

“如今也不在了。”书蔚又道,“她自小体弱,那时随夫家回扬州,舟车劳顿,路上便没了。”

那王氏眼见着快止住,却又哭了起来:

“造孽啊!都是孽啊!”

书蔚一时神思紧绷,转身自踱步。王氏的反应着实异常,先前又说对不起太太。提起朱墨,她又是磕头又是哭的。眼看着她涕泗满面,书蔚强扶王氏坐下,只道:

“王大娘有甚么话,同我说就是了。如今家中只剩得孤儿寡妇,我还勉强可以做主。”

“大少奶奶,这件事,憋在我心里二十年了。如今我男人死了,我逃难回苏州,想着总该向太太请罪,谁知……”王氏欲语还休。

“究竟何事?!”

“二十年前,我做了对不起郁家血脉的事!那二小姐,本不是郁家骨血!”

王氏一脸懊悔,书蔚猛屏住呼吸,只听她道来。

“那时太太难产,生下的孩子不会哭,一转眼工夫便夭折了。偏是在我怀里断的气!我怕极了!当年太太因着二姨娘,心绪本就暴躁些,一身指望全在孩子上。若太太知晓,我哪还有命?我是真吓坏了!”

王氏如今提起,还直直发抖。

“既如此,那日后的二小姐……”书蔚也有些颤抖。

“哎!”王氏先叹一口,“说来也巧,我本不能生养,我家男人偏喜欢女儿,前些日子正买了个女婴。当年怕太太动气责罚,我……我便拿买来的孩子……替……替了去!众人听到的哭声,是这孩子哭了一声!”

“什么!”书蔚猛惊得起身,只颤颤望着王氏。

“不对!”书蔚摇头,“产婆呢?她也由着你?”

王氏跪下磕头,只道:

“大少奶奶不知,产婆向来是极重名声的。若接生的孩子早夭,日后她哪来的生意?再后来,老爷又进房里抢孩子,人也都吓傻了!都只图个平静,少惹些是非,产婆就算瞧出端倪,见着老爷那样,也不敢说了。”

书蔚看着她,一时不知言语。

“这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疙瘩,二十年来,每每想到也睡不安稳。”王氏边哭边道。

“这二小姐,从来便不是太太的孩子?”书蔚显得难以置信。

王氏又磕头,道:

“是一对落魄夫妇逃荒至此,卖予我们的。听闻是双胞,另一个卖进了昆班。”

双胞,昆班?莫不是玉箜?呵!难怪,她二人出奇地相似,若非亲近之人,哪里分得出!这天下之事,原都不过一个“巧”字!能怪王氏么?她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妇人,哪里知道日后的牵扯!若她最初并非他妹妹,今日的一切,是不是便不同了?

没有他们的相遇相知,没有祠堂的算计,没有郁府的人死人散……自己,是否便不是孤身一人了?天下的巧事竟赶到一处,这是天意,是天要亡郁家的!

书蔚忽笑了。

什么府门脸面,什么仁义道德,这些年争的护的,却是莫须有的事!她生生斩断的,不过是一条本不存在的血缘。笑话!一场大笑话!只是,娘若多撑一阵子,丹青朱墨若多撑一阵子,此时听这番话,又会是甚么模样呢?

她又开始苦笑。王氏看着她,身子发颤。书蔚笑谑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一炉沉香将要燃尽。她执起茶杯,轻折手腕,浇灭那炉香,云淡风轻。

“气数尽了!”书蔚叹道。

王氏只一味地磕头,书蔚看着她,只觉好笑,遂自语道:

“二十年了,却又说出来做什么?他心里认她是妹妹,便永远是他妹妹……死了、走了、入画了,那都是他妹妹……他对他妹妹好,呵!天经地义的事……”

她看向王氏,扶起她,冷淡道:

“方才的话,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过……大娘老了,想来日子也不好过,便在郁府颐养天年罢……”

“多谢大少奶奶可怜!”王氏感激涕零。

打发了王氏,书蔚一时只觉心中空落。想来,这几年的时光,到底是荒唐。她宁愿朱墨是他亲妹妹,至少,郁家不会显得那般不值。自己,亦不会那般不值吧。王氏会骗她么?那又有甚么必要?又有甚么要紧呢?人,都不在了……

眼见着快入夏了,夜里时有蝉鸣,吵得人睡不安稳。书蔚房里守夜的丫头总领着人半夜捕蝉。有时书蔚起夜瞧见,隔着窗看上半刻,侍儿们耳语交谈,低声轻笑,她开始羡慕她们的年轻与无忧无虑。

某日无聊,见她们捕蝉,书蔚也写下首七绝:

早夏还添几份衣,惊残故梦旧帘帏。

深沉黛瓦深沉路,不许鸣蝉说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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