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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风雪年关正入虎口,灯火重门还思亲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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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自芳去后,已有人回禀了郁太太,她亦不去管,自知是书蔚吩咐。也不知媳妇葫芦里卖的甚药,此事总不能全指望她,况她是否真心救人,郁太太此刻也不敢妄断。

书蔚是自有主张之人,心中必有自己的算盘。郁家当年的事,她究竟知道几分,郁太太也是没个知觉的。故而,郁太太是必往祠堂一去。一来,是要探探郁大爷虚实;二来,身为人母,到底是放不下一双儿女的。

郁太太倒没带什么人,若在往日,郁家太太出行,必是前呼后拥的。眼下的境况,哪还顾得什么体面?她身边只带了苑儿一人,好歹那车夫还有些功夫在身上,倒并不惧着其他。

苑儿紧挨郁太太坐着,往她手炉里加了块炭。郁太太见她手中空空,遂道:

“怎的不抱个炉子?这大冷天的。”

“方才情急,倒没顾着。”苑儿道,“好在车子里一直烧着炭,也就不冷了。”

郁太太看着苑儿,叹了口气,又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炉上。

她垂眸,只望着苑儿的手:

“等到了那一日,少不得要托你些事情。”

苑儿猛地一颤,心里明晰。郁太太所言“那一日”,不正是她驾鹤西归之日么?郁家现下虽是这般境况,但郁太太身体康健,何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太说什么呢!”苑儿安抚道,“咱们家何事没经历过?不也都过来了。待大少爷与二小姐回来了,咱家也就兴旺了。这上有少爷奶奶,下有小姐公子,便再往下,还有秋少爷呢!太太得以颐养天年了,我就只陪着太太。便是别的,还有我什么事啊!”

郁太太笑笑:

“你如今说这话宽我心,自己心中须得有计较,我并不是玩笑。”

苑儿亦笑笑,并不言语。

郁太太主仆二人说了一宿的话,正是拂晓,不觉便到了浥山脚下。冬季的天依旧是灰蒙蒙的,祠堂亮了一夜的灯依旧忽闪着,隐约照着肃穆的牌匾,“郁氏宗祠”四字,却看不真切。房子一片黑压压的,苑儿扶着郁太太下了马车,替她理了斗篷和衣裙。郁太太只望着祠堂发愣,日后此处,可会有她一席之地?不觉便痴了。

“太太。”苑儿轻唤了声。

郁太太回了神,只朝苑儿点了头。苑儿近了祠堂大门,扣了几回门环。里边的人倒也勤快,不多时便来启了门,也不多言语,只请了他们进去。刚过前院,便见刁师爷满面堆笑,一颗金牙在这样的时辰闪得耀目。

“二太太这早便来拜年,大爷已等候多时了。”

郁太太也不理睬他,只一味往正堂去。身旁苑儿只扫了一眼刁师爷,竟也未将他放在眼里。刁师爷讨了没趣,于那主仆二人身后悄声呸了一口,却也跟着进去了。

只见郁大爷一身玄色织锦棉袍,端坐于主位,见郁太太主仆二人至此,便低头笑了笑。苑儿见着那笑,只觉背脊一阵发麻,霎时抓紧了郁太太。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耳语了句“去吧”,苑儿便俯身一福,退了下去。

刁师爷为人最是八面玲珑,不待郁大爷使眼色,便知趣退了下去。苑儿自退下后,便往祠堂关押有过之人的地室去,一路倒也通畅,只稍加打点也就是了,倒并未费几多口舌。想来,郁大爷也深知太太来意,对两位后辈,到底有些孺慕之情,于苑儿行事,并未有意为难。

临着地室入口,一个高头汉子守在那里,径自吃酒。苑儿闻着一股子硕大劣酒气息,刺鼻得紧,不由得掩了鼻面。那汉子见一妙龄女郎,提了个描金食盒立在那里,身著淡蓝苏绣藤花小袄,下系月白滚玄边马面裙;指尖秀美,轻掩口鼻,娥眉微蹙。这煞一见,便知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

那汉子长日在这地室,哪见过这般的人物。见她不喜酒气,忙将残酒收了,少不得要尊重些。

苑儿见他手忙脚乱,不由得轻笑一声。那汉子竟似听痴了,只呆瞧着苑儿。苑儿素来受郁家礼教,尤厌弃这般人物,只冷言道:

“有劳这位族人,郁府兄妹二人可是暂住此处?”

那汉子闻得苑儿言语,似银铃般清灵,只咧嘴笑道:

“姑娘原是二爷府上的,不知是哪位小姐?”

苑儿心道,现下是自己求人,自报家门,本也应当,遂回道:

“哪是什么小姐!不过是太太的丫头,受太太嘱托,来瞧瞧少爷小姐。”

那汉子一惊,郁府一个丫头已是如此不凡,里头那小姐该是何等模样?难怪连自己的兄长也被勾了魂去,只恨那小姐来时借着斗篷遮了面,倒未见得。

“姑娘莫急,我去唤里头婆子,带姑娘进去。”

苑儿点了点头,一时间,四下都瞧了瞧。这地室比外边更为寒冷,黑压压一片,蜡烛也不曾多燃几根,阴深深的。二小姐如今还病着,便是大少爷体健,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苑儿不由得垂了两滴泪。

那边婆子着了件藏青棉袍,笑着迎来:

“原是二爷府上来人了!姑娘快进来,我带你瞧你家少爷小姐去。”

这般赔笑,苑儿自知意思,忙打点了几个银钱。那汉子先是不受,苑儿便道:

“左右是太太体恤,交代下来。我家少爷小姐借住此处,各位少不得多费些心,且况这饭食用度,哪一样不是破费?莫不是还叫你一个族人贴补?”

苑儿话虽客气,言语间,到底是高高在上,看他不起。那汉子再不识趣,却也讪讪收下了。那婆子往汉子脑勺一打,忙向苑儿笑道:

“我家小子没见过世面,白叫姑娘笑话。”

“老妈妈见外了。”苑儿敷衍道,原是母子二人。

那婆子见苑儿多言了两句,心中欢喜,忙套起近乎:

“姑娘是不记得老奴了?”

方才地室极暗,并不曾看清,现下仔细瞧来,竟有些面熟。记得是前些年送节礼来时见过的。苑儿思索一番,只道:

“莫不是刁大娘?”

刁大娘心中一阵欢喜,面上笑开了花:

“难为姑娘记得。”

原来,这刁大娘便是刁师爷发妻,那看守的汉子便是二人之子,只是也不大争气,年过而立,却仍未娶亲。四方皆知刁师爷与刁婆子脾性,哪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如此,刁师爷二人如今也懒得费心了。

苑儿记起她身份,心中更是厌弃,只道:

“若非你家师爷,咱们倒不必见这一面。”

这是在抢白说刁师爷找出那信之事。刁婆子哪里不懂,只面上强装不知,一面赔笑:

“姑娘请。”

刁婆子便拥着苑儿往里去,一面道:

“这最外一室是关押有过男子的。”

苑儿往左右瞧去,每一间皆是几个男子,作奸犯科,杀人放火之徒比比皆是。那些汉子狼狈不堪,见有人来,忙伸长了脖子探看。几个无赖模样之人,嘴里还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却被刁婆子喝住。苑儿哪见过这般场面,不由哆嗦了一下,只快步行去。

尽头处一男子,却面色干净,端端而坐,苑儿心下奇怪,遂多瞧了几眼,那男子浅笑点头,彬彬有礼,像是接待外客。刁婆子见了,便向苑儿嚼舌根:

“都这般田地了,每日还要讨一盆清水洗脸梳头,日日油头粉面的给谁看!穷讲究!”

苑儿苦笑摇摇头。刁婆子又道:

“姑娘别笑话,他原也是个少爷,正是你家老太爷堂弟一脉,唤作‘郁明逖’,从前皆叫他‘逖少爷’,与大少爷同辈呢!”

苑儿见他并不像作奸犯科之人,心下奇怪:

“怎落得如此田地?”

“嘿嘿……”刁婆子吃吃笑道,“还不是为着女人!先是与朱家小姐私相授受,那回只挨了顿板子。谁叫他也不知悔改,竟拐了朱小姐去!朱家与他家本有些恩怨,告到此处,这才抓了回来!”

“那朱小姐……”

“死了。”刁婆子随口道。

苑儿忽觉心下难过,不过一对痴男怨女,何至于落得如此?她挽紧食盒,朝郁明逖看去,他气韵坦荡,一副磊落模样,即使着粗布麻衣,却也风度翩翩,那便是真正高贵之人了。

苑儿忽生了恻隐,对着他俯身一福。郁明逖见苑儿如此,早已起身作揖。一时间再无他话,苑儿便随刁婆子往下一室去了。

这一室关押的是些女子,多是蓬头垢面的,苑儿闭了阵眼,只垂头前行,竟是不忍看。刁婆子瞧见苑儿模样,打趣道:

“姑娘不必可怜她们,都是些不守妇道的!”

苑儿闻着这话,忽住了脚步,冷笑一声:

“这有罪无罪,还不是大老爷一句话!”

刁婆子知苑儿当她含沙射影,对二小姐不尊重,忙掌嘴赔笑:

“老婆子说错话,姑娘莫见怪。”

苑儿看着她轻笑一下:

“快别!回头打坏了嘴,还不知你家师爷如何编派我呢!”

“他哪敢!谁若编派姑娘的不是,老婆子第一个不放过!”

苑儿笑笑不言,只问道:

“我家少爷小姐呢?”

“就在前面了。”

苑儿心道,莫不是关押在一处?怎的恁怪!她心中虽不解,却也不问,一个不留神,反倒失了郁家体面。

进了最内一扇门,便是丹青朱墨关押之处了。他兄妹二人原是关押在临近的屋子,苑儿四下张望,除他二人,并无其他。二小姐那里尚有炭盆被褥,大少爷这边便是空空如也了。

兄妹二人正在过话,忽闻人声,便闭了口。苑儿趋步向前,见他二人模样,心中早已哭了千百回,却强忍着唤了“少爷”“小姐”。

丹青朱墨闻得家里来人,忙至铁窗边张望。一时三人相对,竟说不出话来。丹青面目憔悴,满是疲惫,衣襟亦有昨夜残雪;朱墨更是鬓发散落,嘴唇也有些发紫,蓦地叫人生怜。丹青闻得隔墙有啜泣之声,唤道:

“墨儿。”

朱墨垂目,紧咬着唇,并不答话。

还是苑儿清醒,打发了刁婆子去。她蹲下启了食盒,分盛给二人:

“少爷小姐受苦了,昨夜起便没用过吃食,这是家里带的,多少用些。”

苑儿又取出个层层包裹的青瓷小盅,只道:

“幸还热着,二小姐稍后把药饮了。”

二人只望着饭食汤药不语。朱墨自觉对母亲从未尽过半分儿女之责,如今偏惹得郁府蒙羞,母亲受辱;即便如此,母亲还遣了人来探望,竟还记得她的药!朱墨心下羞愧兼生,旧愁旧病,却是又添了一重。此般心思,丹青哪里不知?二人如今累及家人,是丹青最不愿见到的。

苑儿和煦一笑,在这地室,却如三月春阳:

“少爷小姐别担心,太太说了,总不能不审就定了罪。这莫须有的事,任他什么鬼怪,也别想冤了郁家!”

朱墨心道,我与他有情,并无冤枉,如何赖得?苑儿哪里不知虚实,不过是要他二人打死不认罢了;虽非君子行径,如今却是保命要紧。丹青闻着那颤抖的啜泣,心想着,自己本是一生坦荡,如今却坦荡不得,自己便罢了,再不济便是一生草草,却白白累了墨儿,她还那么小,如何受得起千人指点、万人唾骂?

“墨儿,”丹青唤道,“可记得哥哥同你讲过,何为‘君子坦荡’?”

朱墨缓缓止了啜泣,想想那话,却又哭了起来,只答道:

“事……事无不可对人言……”

苑儿猛惊,怔怔看着丹青:

“大少爷要做什么!”

丹青浅浅一笑,朱墨却不哭了。丹青知朱墨会意,便道:

“墨儿,把后一句同苑姐姐讲。”

“事不必尽对人言。”朱墨言罢,便用起饭来。

这一道,于所有人皆是柳暗花明了。

苑儿心想,若死不承认,郁大爷仗着那信,来回几次,难免不落嫌疑,不如沉默以对,没的口供,反倒不好审了。丹青朱墨的心思却不在此处,大抵是觉多说无益,彼此之事,他人哪里明白?何须说与他人,白看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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