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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痴丫头众叛不经事,贤长媳只手敢回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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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夜晚,郁府是无人入眠的,倒是真真切切守了一回岁。只是,今年的除夕,比往常任何一年都要安静,不闻炮竹连连,亦不见烟火漫天,便是言语之声,也鲜有半点。周遭妆点的长明灯,璀璨依然,却是最尴尬的。

自郁家兄妹二人随郁大爷去了祠堂,书蔚便散了宴席,遣了各人回屋子。郁太太一直呆愣愣的,勉强由苑儿扶着回去。她始终一语不发,一旁的苑儿看得心头直直发麻。

且说书蔚,眼下只她一人强撑着,逢着如此家变,众人皆是乱了阵脚。待安顿好残局,书蔚也便回了侬玉居。只是,她倒不同于郁太太。她虽是少言少语,面上却并不见愤怒悲伤,甚至半点担忧也无。遇着这种事,她本是最委屈的,可郁家唯一还面不改色的,怕是也只书蔚一人了。

萍儿从未见过书蔚这般,如此静若死水,直叫人寒凉到骨子里。

“小姐?”萍儿又这般唤了她。

书蔚端坐在小几旁,小几上残灯如豆,映上书蔚的面颊。萍儿惊得双腿直发软,不由得猛退了一步。方才夜里无光,倒不曾看清,现下瞧来,书蔚被照亮的半边脸苍白得吓人,半丝生气也无,倒似千年寒冰雕成的人。那与二小姐的苍白不同,二小姐是病态日久的白,而眼前的书蔚,倒似……是没有生命的。

萍儿吓得不敢做声,万籁俱静之时,却听书蔚道:

“过来。”

那声音全不似书蔚,似乎是来自天边,没有生命的声音。萍儿心里虽怕,却也是不得不听她的。她一寸一寸挪动着脚步,丝毫不敢置一言。

待她近了,书蔚缓缓抬起眸子瞧她,眼中尽是陌生,似乎是从不认得萍儿的。

“啪”!忽听清脆一声刺响,在夜里格外明晰。萍儿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脸颊火辣辣地疼,左脸已红肿一片,只她自己尚是不知。她呆愣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

“跪下!”书蔚怒声斥道。

萍儿本能般直直跪下,膝盖触地时,只一声闷响。许是因着疼痛,她这才回过神来。

“小姐……小姐,我……我做错何事了……”萍儿不敢去牵书蔚的衣角,只颤抖着问她。

“你装什么?”书蔚一声冷笑,“郁家今日家变,不都拜你所赐么!”

“小姐……”萍儿忽弱了声音,“我……我不懂……”

“不懂?”书蔚死死盯着她,“好!我便来向你解释解释。”

萍儿只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只听书蔚道:

“大爷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竟赶在太太前把那信寻了出来!若没内鬼,郁家深宅大院的,他又岂会知晓?那信的内容,只我和太太是心照不宣的,你为我贴身丫鬟,怕是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吧?”

“如小姐所说,”萍儿急忙辩解,“那苑儿也不能避嫌了!”

“你还要冤他人!”书蔚气急,“你对大少爷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

“小姐……”

“啪”!又一声厉响!萍儿只觉左脸已麻木。

“叫我大少奶奶!”

萍儿忽一怔,说不出话来。

“我是郁家大少奶奶,再不是兰大小姐了。”书蔚忽平和了声音,垂眸看着她。

萍儿早已满含热泪,她抬起头,正对上书蔚的目光。书蔚下意识地避开她。萍儿身子一软,跪坐在腿上,低眉顺目,忽叹了口气:

“我只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书蔚摇头苦笑,“你以为你只是害了二妹?你明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我是郁家长媳!郁家出事,我首当其冲!”

萍儿心下猛然揪紧,呆愣不语。

“方才娘是扶也不愿叫我扶的!她必当是我出的主意!为我好?你便是这般为我好的!我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书蔚支着椅子,头埋进手里,竟不住呜咽了起来。满头珠翠,只不住颤动。见她这个模样,萍儿哪有不心疼的,心中早已悔了千百次:

“小……大少奶奶,我……”

萍儿想要说些宽慰之语,却终究是语塞了。

“罢了,”书蔚抬起头来,早已是泪眼婆娑,却也懒得将泪痕拂拭,“你走吧……”

“走?”萍儿不解。

书蔚叹了口气,故不看她。萍儿一惊,忽猛地抓住书蔚袖口:

“别……别……”

书蔚只任由她扯着,并不理会。

“我只是……只是想叫他们分开……大少奶奶……我哪知……大爷这般铁面无私……我……我不是有心的……我不知会这般……真的……”

萍儿这下真乱了章法,急得直掉眼泪。她本也没料到会如此,原是想找太太说的,只是太太偏爱自家儿女,明知如此,却包庇放纵。萍儿这才想到了族长郁大爷,以为他会同太太私下说,到时由不得太太包庇,自己也是落个干净,还替书蔚出了气。

她哪知郁大爷同郁家的恩怨!郁大爷无故闯入拙古斋时,萍儿的心已然凉了半截,待他带走丹青与朱墨,萍儿才知自己犯下大错,却又不敢声张,只得讪讪跟着书蔚。

书蔚何等聪明!郁大爷还未搜出书信,她便将一切都了然于心,却是一霎时,心凉如死水。萍儿自小伺候她,也算得上半个妹妹,为何还这般糊涂!纵使为着书蔚,事到如今,哪里能留她?难不成待太太发落吗?那怕是比现下难看十倍!

只见萍儿将委屈和恐慌全揉在脸上,再则满脸涕泗横流,那副扭曲的样子,书蔚这一生也不曾忘。她闭了眼,淡淡对萍儿道:

“你收拾收拾,快走吧!”

萍儿只望着书蔚默然流泪,却始终挪不动身子。书蔚见她早已是痴呆的模样,不由得慌乱,只径自替她收拾起来,罢了,又将满头满手的珠翠卸下,替萍儿包好,一把塞在她怀里。

“你还不走?”书蔚急道,亦是不住地落泪。

萍儿缓缓抬起眸子,似在看着她,又似自言自语:

“我的小姐,离了你,我能去何处呢?”

书蔚一时哽咽,只叹道:

“去哪里都好,只别在郁家。”

萍儿只一声冷笑。

“你再不走,便走不了了!”书蔚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只拖着萍儿朝门外去。

萍儿由她拖着,贡缎裤子摩擦着地板,旦夕之间,似乎失了神思,只一声连着一声冷笑,哽咽、干涩的冷笑。

书蔚狠下心不看她,却感到面前一个黑压压的影。她猛地抬头,来人竟是苑儿。苑儿见她主仆二人的模样,已猜到几分。她瞧了萍儿一眼,向书蔚道:

“大少奶奶,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书蔚见她,忙立起身子,理了理衣裙,又成了郁家长媳的模样。她向苑儿轻轻点头,端庄高贵,似乎眼前的一切不曾发生。只听得她道:

“有劳苑姐姐,先去回太太吧。容我更衣便来。”

苑儿自是不好多言语,遂俯身一福,径自去了。

见苑儿走远,书蔚遂唤了两个婆子,打发了萍儿去。两个婆子心下也生了奇怪,萍儿是书蔚从娘家带来的,怎的说赶便赶?却也不敢问些什么,只架着萍儿去了。她蓦地转身,回了内室,去了海棠红的对襟大袄,只道:

“萍……”

书蔚脱口而出,霎时愣了半晌,忙闭了口。她亲自步至衣箱,取了件素草灰夹棉袍子,径自穿上。身边无人伺候,多少是不便的。方才与萍儿拉扯,发髻也散落了些,她遂对着妆台上的铜镜,细细理了,倒并不再戴些珠翠钗环。

萍儿怀中抱着书蔚塞给的行李、首饰,自被两个婆子带走,便一直冷笑着。婆子们只当她受了惊吓,猛得了失心疯,又一边抱怨她如此不经事,难怪惹人嫌。各处燃着的新年宫灯,早已燃尽灭了,徒留了暗压压的等罩子,雪地里,只一盏大红灯笼照着前路。

天空闪闪烁烁,一阵红一阵绿,那是别家的烟花,映入雪地,也照得五彩斑斓。从前,郁家的烟花是最亮最美的,足矣把浥城一整片天耀得如白日。如今看来,便是没有郁家的烟花,浥城的天空,浥城的除夕,也可以耀得如白日。

至后门,那看门的家丁却又围炉打着瞌睡。一婆子走过去,一脚踹醒他,骂道:

“没心肝的东西!郁家出了这等大事,你倒还自在!”

那家丁睡眼惺忪,见两个婆子拖着萍儿,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二位嫂子,可不是萍姑娘?”

那婆子只一巴掌打去:

“上房的事你也问得?不快开门去?晚了仔细你的皮!”

那家丁闻言,忙取了钥匙开门。只他平白地受了一脚一巴掌,那婆子又厉害得紧,着实叫人畏惧些,遂不敢多问了。

两个婆子拖萍儿出了府门,只往街上一丢,亏得是雪地,人倒是没摔着。萍儿却似没个知觉,只愣愣地冷笑。怀中的包袱蓦地散开了来,金玉之物,煞是耀眼。两个婆子见满目珠翠,顿时红了眼。

那厉害的婆子使了个颜色,另一个遂将包袱夺了过来,萍儿倒也不知护着,任由她们拿去。两个婆子背过身,弓着背,将包袱缩在怀里,细细点算起来。单就那一对累丝金凤钗,便是她们这辈子也赚不来的;那个鎏金多宝额环,更是前朝遗物;便是那寻常的孩儿面珊瑚手串,做工亦精致非凡。

两个婆子一时看得眼花缭乱,厉害的那个遂转身向萍儿道:

“这样好的东西,萍姑娘如今是用不上了,不若赏了老婆子,倒也是您的慈悲。”

萍儿自是如方才一般愣愣地冷笑。

“姑娘若不言语,权当姑娘应了。”那婆子吃吃笑道,又拣了对素玉镯子,合着包袱中的衣裙,尽丢了去,“本说,姑娘是大奶奶贴心的人,平日里得意惯了,是瞧不上咱们的,原也没什么交情。只如今姑娘失意了,也别说咱们欺负人,姑娘好歹还是要度日的,赶紧找人嫁了,也总比日日寄人篱下的强啊!”

说罢,两个婆子便笑着走开,一路上还商量着意外之财的分配。

且说书蔚,到了拙古斋,只见郁太太早已屏退左右,连苑儿也不曾在旁伺候,想来,是要开门见山的意思。郁太太见她一身素净,脱簪待罪的模样,只冷哼道:

“如今你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书蔚只谦卑地低着头,客套的话都不说了,语气也格外平静,像是念着经书:

“不论娘信不信,今夜之事,并非媳妇所为。原是萍儿自作主张,我已撵了她去。”

“怎么?”郁太太呷一口茶,“怕她把你供出来?”

书蔚不语,明知郁太太不会信她,偏又解释了一回。

“娘,事到如今,别的话,多说无益。只一句,我有办法救他们出来。”

“你这算什么?后悔了?还是兔死狐悲?”郁太太咄咄逼人。

书蔚强忍着泪,只道:

“萍儿是我的丫头,她的过错,我来负责。娘放心,丹青和二妹,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如何才算有事?”郁太太猛地磕下茶盏,“你何至于用这等手段!你是要毁了他们!毁了郁家!毁了你自己!”

书蔚眼泪一颗颗滴落,却始终不敢抬头。她明白,郁太太是如何也不会信她的。到底,今夜的事,她也有几分责任,索性扛下了,又有何妨?可她心中毕竟是委屈的,免不了还是要辩解。

“这道理,娘明白,媳妇也不糊涂。”

听书蔚这句话,郁太太似乎也有些冷静了。聪慧如书蔚,这样的道理又岂会不知?然而,事已成如此,郁太太也知如今不是怪谁的时候,况且书蔚已处置了萍儿,实在是干净漂亮的善后。郁太太只不语。

“娘,”书蔚又唤道,“三日之内,我必让大爷放人。”

“你?”郁太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里又有一丝期望。

“娘不必问了,媳妇自有办法。三日后,定还您一双儿女。只是,对于大爷,”书蔚顿了顿,“我这剂药,治标不治本。治本的药,怕还得娘来下。”

郁太太骤然一抖,双手猛地撑着茶案。她狐疑地望着书蔚,多么明察秋毫的媳妇!自己的秘密,郁老爷的秘密,二姨娘的秘密,纵使书蔚不能想透彻,也必知其间有无联系。如今,自己却似俎上鱼肉了,六神无主,唯有按她说的行事。

“好,治本的药,我来下。”郁太太叹道,“你那治标的药,可立竿见影?药方是什么?”

“娘不信我?”

“哼!”郁太太冷笑,“事到如今,我有得选末?”

“我记得,家里是有部汽车的。”书蔚道。

“有是有,只是少用。”

“好,娘借我一用,叫我兄弟去接那药引子来。”

郁太太默然点了点头,摆手示意退下。书蔚行了一礼,便朝门边去。及至门边,她又顿住,只道:

“娘,我也是有委屈的。只是,不论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郁家好。”

说罢,便忙离了拙古斋。郁太太再没心力去深究书蔚的办法、亦没心力去理解她的委屈,只要能将一双儿女救出,这个家不散,便是她最大的指望。至于郁大爷,想来,他也不会真要了丹青、朱墨的性命,他要两个孩子的性命何用?他不过是想看郁家在全族人面前德行败坏、溃散崩离。

如今,老爷临终的信到了大爷手里,他等了这么些年,岂会善罢甘休?虽说,信中所言丹青、朱墨之事只是怀疑与预言,并未确凿,可郁府这样的人家,偏是最经不起谣言的。这一点,郁太太比谁都明白,明白苏州,明白浥城,更明白这里的人。不论郁大爷最终放手与否,郁家这一次,这一道羞耻,永远也抹不干净了。而自己,本是郁家最出色的媳妇,如今,也将成为郁家的罪人,在祠堂百年的牌位前将永远抬不起头。

郁太太步出房门,立在拙古斋的院子中央,看着周遭她无比熟悉的景,还有那牌匾,那是郁老爷某年生辰时、人家送的,题了“德艺双馨”四字。如今瞧来,是越发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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