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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良辰美景月影如纱,断井颓垣侬身似玉(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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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刹地恁了半晌,只见丹青呆立在窗前,神色飘渺。湘帘微掀,白衫上沾了些月色。那样子,只教人莫名地心酸。

朱墨倚着枕屏支了支身子,缓道:

“哥哥说什么呢?”

丹青闻朱墨的声音,见她真真切切在屋子里,也放下半颗心来。他只道:

“我……许是方才看花了眼,墨儿当我胡说罢。”

朱墨轻笑了一声,又道:

“哥哥是太过挂心墨儿了。”

丹青只低头不语,又踱步至她床前坐下。

“这么晚了,哥哥还是回侬玉居,早些歇下吧。”朱墨道,一面轻喘了几口气。

丹青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依旧不说些什么。

“熬了大半夜,大嫂和莫姐姐该担心了。”朱墨见丹青不语,故道。

“已同她们说了,”丹青看了她一眼,“今夜只陪着你罢。”

“哥哥你瞧,墨儿已大好了。”朱墨望着他,挤出一个笑来。

丹青低垂着眼,许久不做言语。月光从窗棂透到地面,色是苍白,幽冷寂静。白瓷杯中的茶水,已然凉透了。杯口有层清润的弱光,似化不开的寒玉。忽然间,他乍一声沉闷的冷笑。

“到底,”他隐隐道,嘴角还残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样子,冷冷清清,深不可测,却又风雅极了。他抿了抿唇,那唇和她的有几分相似,单薄而苍白,只道,“是我自苦了,当真无趣。”

他翩然起身,一个月白色的影。他不紧不慢地扶朱墨躺下,又替她掖好了被子,呼吸平静均匀,神情温和,好似他什么也不曾多想。

“且歇下罢。”他道,转身地如此自然,如此不经意。

而她被他掖地严严实实,再不能用指头勾住他的衣摆。才行了几步,他便顿住了,却不曾回头,正同那日她在自雨亭旁一般。他语气温润,听不出半丝起伏,轻声道:

“明日,再同你大嫂来看你。可安心了?”

朱墨望着他,白衫隐隐,斯人渺渺,那只是一抹颀长的月白色,隔世彼岸,如此而已。朱墨缓缓闭上眼,将头转向床的内侧,自语道:

“当真无趣。”

她虽是自语,但屋里着实安静,丹青也听得极明白。罢了,便径直出了曜秋苑。

曜秋苑,顾名思义,景致最盛时,应是秋日。而如今是夏夜,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些寻常草木罢了。莲花自是最常见的,随处也见得几潭白莲。莲下碧叶田田,用玉色瓷缸盛着,是朱墨喜欢的调子。秋千架下还见得些月季,却是夜深花睡去,看不真切。这苑子,虽是新建的,到底清淡了些,竟不像小姐的闺阁了。

丹青出了曜秋苑,也不想回去,便在附近踏月漫步。只是今夜,形单影只,全不似去年的冬天。地上无霜,鼻间也无白梅幽香。只这月亮,朦胧如故,讽刺得很。

他行了不久,便见曜秋苑不远处的山石上斜倚了一个淡蓝色衫裙的女子,仔细瞧了,原来是书蔚。她执着纨扇,垂在膝前,眉目低垂。颈上的靛青玉珠串儿泛着幽弱的光,照着她呆滞的浅影。丹青想着,这么晚了,她在此处做什么?看她神情,又不像是观景赏月,这幅顾影自怜的样子,着实没有半点像书蔚的心性。

丹青脚步虽轻,可夜里是极静的。书蔚闻声,自然抬起头望了过去,恰与丹青四目相对。他身子轻颤了一下,那日在飞桥水榭被罚酒,与他四目相对的是另一双眸子,半含闲愁半含嗔。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那句“三杯足矣”。

丹青缓步朝书蔚走去,书蔚也朝他移了几步。他看了书蔚几眼,遂道:

“为何深夜在此?”

书蔚抬起头,冷眼看着他,却并不答话,只问道:

“今夜不是该陪着二妹么,怎么独自出来了?”

丹青也不答她的话,声音平和地不闻一丝波澜,只道:

“你是来找我的吧。为何不进来,不是说有要紧事么?”

书蔚轻笑一声,望着不远处的曜秋苑,道:

“你又不在家中,便是再要紧的事,也没什么要紧了。”

“明早,”丹青道,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与我一同来看妹妹吧。”

“一同?”书蔚的眸子映出半分惊愕,俄而,她又低头浅笑了一下,只道:“理当如此。”

罢了,丹青木然点了一下头,双手背在身后,便与书蔚朝侬玉居的方向去了。

次日清晨,丹青果同书蔚来瞧了朱墨,只是她还不曾起。念恩在一旁陪他们说了一阵子的话,左不过是朱墨的近况。她也问起郁太太,近日只顾着照顾朱墨,想去看望也没个空闲。书蔚说郁太太的病不太重,只让她好生照料朱墨,对拙古斋那边倒不必忧心,好在苑儿也是个可靠之人。

丹青一直微笑着听她们的谈话,与平日无异。他朝朱墨床边看了一眼,帷帐寂静垂着,不见帐中之人。丹青起身,缓缓踱步而去,月白长衫如帷帐一般垂着,步履却似有千斤重。他执起合着的折扇,轻撩开帷帐,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微隐在淡青的薄被上,似一方温润古玉。他直立着身子,形容翩翩,却冷眼瞧着她。俄而,他似乎在向书蔚道:

“妹妹睡得好沉,着实安心。我们还是告辞吧,不要扰了她。”

书蔚不由得颤了一下,只觉丹青声音极冷,是从前不曾闻到的。丹青平日也偶有心绪不爽之时,只此次,却不像先前见过的那样。他如此不露声色,却尽是寒意。

书蔚朝丹青点了一下头,起身向念恩道:

“改日待她醒了,再来瞧你们。”

丹青将扇子移开,手背在身后,随书蔚离了曜秋苑。念恩跟在身后,送他们出去。

朱墨原也醒了一阵子,只是闻得人声,便不愿睁眼了。她听得丹青脚步刚出房门,立刻支了身子下床来,虽有些吃力,却也强撑着。她拖着步子至门边,一手撑在门框,身子也半倚着,靠在门后。丹青若此时回头看一眼,定能瞧见她,只是,那个月白色的背影,再不会回头了。

朱墨明白,方才丹青在她床前说的那番话,并非说与书蔚,而是自己。他早知她醒了,果真,她从来也瞒不过他什么。“着实安心”?到底是安心了,可也伤心了,寒心了。可又何苦呢?分明是自己将他推开,便是兄妹的情分也顾不得了。如今,他走得那样潇洒,不留余地,自己却偏躲在门边默然落泪,何苦来的?倒真像一个笑话!

念恩送了他们回来,见朱墨倚在门边拭泪,忙迎了上来。她一面扶着朱墨向屋里走,一面忧心道:

“小姐才捡回条命来,纵然夏日炎热,也不该抵在风口呀!”

朱墨只不说什么,也不忙着拭泪。念恩扶她在床上倚着,自己坐在床沿,遂道:

“我也瞧出来了,小姐定是又和大少爷任性了不是?”

朱墨不理她,只将头默默偏到另一边。

念恩看了朱墨一眼,摇摇头,又好言劝道:

“昨夜我见大少爷出了咱们苑子,想着定是小姐撵的。我知小姐心思细,只是,纵使大少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恼了小姐,可到底还是小姐唯一的哥哥啊!小姐如此待他,是忘了老爷刚走时,他在太太跟前为你种种分辨,还是忘了他不知更深,夜里快马加鞭来芸清庵看你?小姐可还记得,前日他……”

“你别说了!”不待念恩说完,朱墨哭着打断了她。她缓了缓气息,又幽幽道,“如今,不同了……”

“我看得出,大少爷待小姐之心,没有半分不同。”念恩顿了顿,“倒是,小姐你……”

朱墨抬起含泪的眸子望着念恩,念恩微叹了口气,又道:

“你近日总是避着他,其间道理我也猜得出几分。只是,若为此,彼此间生了嫌隙,断了这兄妹的情分,就不好了。再则,小姐若当真问心无愧,又何须这些虚招子呢?”

“呵!”朱墨一声凉薄的冷笑,“你倒把我看透了!便是心虚,方才如此。他又岂会不知?”

“知不知的,哪有什么要紧!”念恩接着道,“说句不怕小姐伤心的话,你还能在这苑子里几年?小姐不小了,还能一辈子守在郁家?待三年孝满,这去或留的,也由不得小姐了。便是我们这些人,该去的去,该散的散,谁还能守谁一辈子呢?”

朱墨一边听着,暗自偷垂了许多泪,轻声道:

“我只道你平日稳重,不料,竟是个极明白的人。”

“人一辈子不过‘生死’二字,哪有不明白的?只世人多爱装糊涂,连自己也骗得团团转罢了。”念恩望着朱墨道。

“是如此,”朱墨微微点了点头,掩面咳了几声,又道,“我也不过这几年的光景了,快则今年明年,慢也就三、四年间。到底……咳,咳咳……”

“好了好了……”念恩见她咳嗽不止,忙起身替她顺气,“也是我大意了,今早害小姐说了这许多的话。还偏惹小姐自苦。”

朱墨靠着枕屏,渐渐缓了下来,弱声道:

“怨不得你。我知你怜我,他和我,到底也守不了一辈子。只这‘情’‘礼’二字,我怕是今生也参不透了。”

“发乎情,止乎礼,却也道尽了。”念恩一面说着,替她倒了杯水来。

朱墨接过杯子,抿了口水,又咳了两声。她神情空灵,只幽幽道:

“我终究是不懂的……”

日头渐渐大起来,照得荷塘波光粼粼,晃着教人睁不开眼。盛夏,毕竟太过于热烈了,并非万物皆可承受。那些晒枯的花草,便是最好的证明。这样的天,一半枯木残枝,一半欣欣向荣,人总是不愿看到那些颓败之物的。这便是苏州郁家的盛夏了。

那之后的几日,丹青都不曾见过朱墨,也不曾去过曜秋苑。朱墨也甚少出曜秋苑,便是郁太太那里,她也少去了。郁太太起初还觉奇怪,只向书蔚询问,到后来,她也不再多问了,身子倒是一日日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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