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1）

近在咫尺的距离，徐潜清楚地听见杜临声低声骂了句粗话。

他们谁也没想到，在这样一艘本已经奢华的不可思议的船舱底中，还满载着近乎罪恶的珍宝。

杜临声在那满载黄金的箱子里略略数了数，两百五十锭有余。他和徐潜相视一眼，都觉得这笔财大的有些邪乎，而事情的发生，正一点一点超乎他们的想象。

他们决定拿走所有的黄金，在一旁拢袖候着的白景闻言上前来，满面笑容地表示自会给二位安排船只运货。

“不过在提货之前，还有一事要请两位大人相助。”

白景道与他定契的主人有嘱咐，合玉之后还需在契约上确认画押，方可提走所有的财物。

杜临声提出由他来画押，便由白景领着向斗室深里去。

斗室的尽头是一面墙，只见他手叩了叩墙上的暗格，墙面移门随即敞开，显出墙后的又一密室。

而那里几乎是芥舟之中最秘密的房间。

所有芥舟最为机密的文件都储存在这个方寸空间内，包括财宝的契约。白景在那密室中找寻了一会儿，最后将契约书用木盘盛着取了出来。

画押的前后，杜临声借机看了一眼那份契书，结契一方所用皆为化名，然而在契书落款之处，却落有一枚鹤纹章印。

杜临声看着那枚章印，神色寻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这章纹所非凡物，不知是哪一方的族纹。”

“大人见多识广，只怕无需小的多嘴。”白景拱了拱手，有意避开。

“我若执意请教呢？”

杜临声说着，拨过桌上的一只金玉如意，别有用意。

白景熟知这江湖上的规矩，芥舟的成败，仅在于一句话间。他没有收下金玉如意，反而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眼中自有不动声色：

“大人莫要拿我说笑，古天子列王同根手足，既是同族，何以狐不知鹤，鹤不识狐？”

杜临声看着对方，眼中神情逐渐凝结，纵使面上若无其事，却已暗地动了杀心。

出鞘袖剑拢在掌中，他只待这人再多泄露一句，袖剑便能钉穿他的喉咙。

“连狐鹤之争都知道，看来杜某是小瞧白公子了。”

古殷天子尊王，王佑五爵，王以鹤，鸾，猿，虎，狐，为纹分赐北幽，东扶，殷戚，南光，西岐五族；经今天子休绪革变后，五列王入朝，在朝堂之上作为内臣共同辅佐君主。

“大人只怕有所不知，芥舟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白景维持着一贯笑意，用玳瑁烟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毫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这世上天大的秘密，都存在我白某人的这里。从古通今，王侯贵胄世世代代，不曾有半点差池。秘密永远都存在，而人不同罢了。”

杜临声面如寒霜，蓦地收回手中剑，一纸契书落了印：

“我身非鹤亦非狐，不过泥胎草芥。”

“这一点。你错了。”

白景在身后揣着烟斗，似笑非笑地朝离去的背影行礼。

“白某还望有幸能再获大人垂青，特此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