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四、蝴蝶的翅膀(1 / 1)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哈利,”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把冥想盆推到一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哈利·波特的,但你进入这个学校的时候,几位教授就认出了你——你长得和你的父亲詹姆斯一模一样,除了眼睛,那是莉莉的眼睛。米勒娃知道之后高兴地哭了出来,她对你的父母印象很深。我敢说是你让她变得多愁善感了,在我认识她的这么多年中,从来没有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为一个人流过那么多眼泪。”
哈利尴尬地笑了。
“没有很久,我的养母告诉了我一些,但是到了我成年之后她才允许我单独出门。”哈利简要讲述了海因里希的故事,以及现在的家人收养他的经过。“海因里希死后,德国魔法部进行了秘密审判,具体的过程我不清楚,但海因里希的死因没有被公开,而阿玛丽莉受到了魔法部事实上的软禁,阿德里安妮则被降职发配去了纽蒙迦德。”哈利小心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没发现老人有任何的情绪变化。“我五岁之前一直和阿玛丽莉住在奥地利,她去世之后我搬去和阿德里安妮一起,不过她得去工作挣钱。我们隔壁住着一对麻瓜老夫妻,他们好心照顾我,还送我到麻瓜的小学上学。”
哈利回忆起小时候的生活,很多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想起来觉得那个时候自己还真是无忧无虑,即使有些当时不喜欢的事,现在居然非常怀念。
“你头上的伤疤,有没有影响到你?”邓布利多突然问。
“有时候会疼,”哈利老实说道,“不过在我小的时候阿玛丽莉做出了一些保护的措施,她去世之后我母亲求助了——那位先生,他给了我一些建议,很有效。我偶尔还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陌生的人和景象,这时候伤疤也会有些反应。”
邓布利多凝视着他的伤疤。
“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一次会面远远不够,不过我想我可以先让你了解一些现状,也许有的你已经知道了。伏地魔在1981年的万圣节找到了你父母在高锥克山谷的房子,杀害了你的父母,但在试图杀你的时候失败了,给你留下了这道伤疤。他逃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潜伏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1991年,他附身在一个愿意为他效命的年轻巫师奇洛身上,来到霍格沃茨,奇洛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身份作掩护,试图为他的主人盗取被保管在霍格沃茨的魔法石,被我发现。伏地魔再一次逃走,奇洛也死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但他和他的信徒从没有放弃过找你,1994年食死徒小巴蒂·克劳奇冒充我的老朋友穆迪来到这里,1996年是另一个食死徒卡罗。”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告诉哈利,小巴蒂逃出阿兹卡班并且杀了软禁自己的父亲老巴蒂·克劳奇。
“如果不是老巴蒂放走了他们家的家养小精灵,我还不能知道这些细节。”
“可我听纳威说,小巴蒂想抓他?”
“我想纳威误解了,虽然小巴蒂的确有伤害他的动机,”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假设,你知道纳威父母的情况?”
哈利没有否认,转移了话题。
“伏地魔杀我的父母,因为他们反对他?”
“你的父母的确站在伏地魔的对立面。”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当时我召集了一些朋友和学生,成立了一个叫凤凰社的组织,詹姆斯和莉莉都是成员。他们在战争中表现突出,伏地魔盯上了他们。为了保护家庭,他们用了赤胆忠心咒。”
“保密人是西里斯·布莱克?”哈利捏紧了拳头。
“不,”邓布利多懊悔地说,“是他们的另一个朋友,彼得·佩特鲁。我不能否认我在这件事上犯了极大的错误,我应该亲自来做波特夫妇的保密人,而不是让他们自己选择。一开始詹姆斯选择了西里斯,但是西里斯觉得自己的目标太大了——太多人知道他们是好朋友。相比之下,虽然同是一个小圈子的一员,彼得毫不起眼。詹姆换了保密人,而这件事一开始只有他们夫妇俩和西里斯知道。”
“在你的父母被袭击之后,西里斯和彼得在麻瓜的街道上当众打了起来,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事故,炸死了十二个麻瓜,魔法部发现了近乎疯狂的西里斯,和彼得的一个手指头。我们那个时候都以为是西里斯背叛了你的父母,魔法部没有进行审判就把他直接关进了阿兹卡班。”
“他逃出来了。”
“是的,”邓布利多继续说了下去,“彼得·佩特鲁一直躲在韦斯莱家,四年前意外上了报纸,”他从抽屉抽出一张旧的语言家日报,上面是韦斯莱一家人的大照片,背景是埃及的金字塔,邓布利多指着罗恩肩膀上一只不起眼的老鼠。“彼得是个未登记的阿尼玛格斯,西里斯知道,他在监狱里看到了这张报纸,认出了嫁祸他的人。西里斯是个执着和冲动的人,他利用自己阿尼玛格斯的能力变成了一只狗离开阿兹卡班,潜入霍格沃茨,杀了彼得,把他的尸体扔在魔法部的入口。”
“莱姆斯·卢平帮助了他?”哈利问。
邓布利多点点头。“如果你想知道详细的情形,我想莱姆斯会很愿意告诉你。”
“这么说,他真的是无辜的。”哈利干巴巴地说。
“在他被抓进阿兹卡班的时候,是的。”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但他在十三年后犯下了他被指控的那桩谋杀。我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你,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的父亲请西里斯做你的教父,如果你没有被带走,西里斯没有进监狱,他就会是你的合法监护人。那天晚上,我听到伏地魔发动袭击的消息后派海格去找你,西里斯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高锥克山谷。海格说他看到你父母的尸体,又找不到你的时候几乎疯了,被傲罗抓住之后,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话。我想,他无法原谅自己提出更换保密人,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你的父母,所以心甘情愿留在阿兹卡班。”
哈利扭过了头,不让邓布利多看见他的眼睛。
“我只有母亲,一直希望有个父亲,”哈利木然地望着墙上窃窃私语的画像,想起他在德国那个酒吧外见到的那只在垃圾箱里翻找食物的黑狗,墙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银绿色长袍的老头在椅子上装睡,眼睛却在偷偷瞄他,“福吉说他引渡之后会被判摄魂怪之吻——”
“什么,邓布利多,你把这件事给我说清楚!”老头忽然从画像上的扶手椅上站起来,胡子被气得一抖一抖,“我的曾曾孙子,布莱克家族的最后一个后裔,要断送在摄魂怪那种垃圾的嘴里?!”
“忘了介绍,”邓布利多对愣住的哈利说,“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西里斯的曾曾祖父,曾是霍格沃茨的校长。”
“你当初告诉我西里斯待在国外是安全的,”菲尼亚斯生气地说,“你是凤凰社的领袖,他的老板,现在你的社员因为杀了一个食死徒快死了,别告诉我你一个说法都没有!”
邓布利多无奈地放下了手,脸上的皱纹从来没有这样明显过。
“菲尼亚斯,在彼得的尸体出现之后我多次向福吉强调过西里斯的问题,还有巴蒂·克劳奇的出逃事件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但是他们反而派了乌姆里奇来学校,从官方渠道我已经得不到任何未公开的消息了。”
“那非官方的渠道呢?”菲利克斯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邓布利多教授,您这样的人,如果会自己组织人马对抗伏地魔——”
“你想救他,哈利?”邓布利多摘下了眼镜,显得非常疲惫,“你打算做什么?打听出他被关押的地点不难,可又能怎么样?或者公告说你是哈利波特?就算大家相信了这一点,但以你当时的年龄不可能有任何证词被取信。而且,”他重新戴上了眼镜,“恐怕我无论如何必须阻止你的任何冒险。已经有那么多人认出了你,到现在为止,我还能勉强保证你在霍格沃茨的安全,但黑暗的力量从未停止过侵蚀这座城堡,我说的不是马尔福的那些小打小闹。我有可靠的情报,伏地魔的力量正在恢复,一旦你走出这里——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哈利震惊地看着他。
“你在开玩笑,我比赛完就能离开霍格沃茨了,你难道想把我关在这里?”他愤怒地问。
“那个时候你当然要离开,”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不是想关住你,哈利,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我也很难阻止。已经太晚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想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哈利,我希望你有耐心一些,但是,我不得不强调,你的生命对于我来说,比其他人都宝贵的多,包括我自己。所以,无论如何请珍惜我们的努力。”
哈利有一分钟之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
“很多,”邓布利多回答,“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准备、也在犹豫,但是我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了,我想我可能会随时传信让你过来,你会过来的,对吗?”
“我会的。”哈利长闭了一下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头脑里混乱的情绪平静下来,“邓布利多教授,西里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助他吗?”在知道西里斯是他的教父后,说出他的名字变得格外艰难。
“魔法部的诉讼是一个冗长和繁杂的过程,这会留下很多漏洞和可乘之机,”邓布利多斟酌着语句,“英国魔法部清楚这一点,省略审判过程是非正常程序,尤其在和平年代,欧洲大陆的几个国家对于这一点尤其谨慎。在追缉布莱克的过程中,某些国际条约的章程也并没有完全遵守。”邓布利多似乎陷入了沉思,“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一个国家的效率似乎要强过几个国家的合力,意见往往很难统一……”
菲利克斯走出校长室的时候差点忘了披上隐形衣,大脑被邓布利多最后的几句话搅成了混乱的一团。回到船舱之后,他发现尤里安已经睡着,而亚历山大就着一只魔法蜡烛的微弱灯光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字迹潦草得完全看不清楚,旁边堆着《巫师家谱,生而高贵》和高高的一摞预言家日报。
“灵感来了就是挡不住啊,”他打着哈欠说,“邓布利多跟你说了什么。”
“我父母的一些旧事,详细的我明天再告诉你,”菲利克斯仍然在努力理清思绪,“什么叫‘一个国家的效率要强过几个国家的合力,意见往往很难统一’?”
“那当然是因为有人总是拖后腿了,”亚历山大随口接到,“在这方面表现最杰出的就是意大利人,说他们是罗马人的后裔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菲利克斯的感觉就好像半空中飘着一截绳子,他看得很清楚,但是伸手去够的时候总是差那么一点。他满腹心事地洗漱准备睡觉,亚历山大还在挑灯夜战,菲利克斯把扔在床尾的红色礼服收进箱子……
脑中灵光一闪,难道邓布利多是这个意思?从他的立场确实不好开口,凤凰社不是什么公开的慈善组织。但是费拉里夫人会不会愿意帮助西里斯,就算愿意,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能做什么?
多想无益,菲利克斯想,在床上纠结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爬起来把桌子上的一堆资料清干净,铺开一张干净的羊皮纸,亚历山大狐疑地看着他。
“貌似你除了夜游不喜欢熬夜的。”
“我要写封信给费拉里夫人。”菲利克斯简短地说,“我希望能尽快送到,但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费拉里夫人昨天晚上舞会没结束就匆忙走了。”亚历山大说,“我听布斯巴顿的学生们说她有急事去了德国,我们恐怕找不到一只猫头鹰能在三天之内把信送到。”
菲利克斯笔下一直没有停,直到写完。他揣上羊皮纸披上隐形衣又冲了出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回了校长室,穿着睡衣和睡帽的邓布利多看到他非常惊讶。不等邓布利多说什么他抢先开口了。
“先生,把你的凤凰借我几天。”
“啊,福克斯喜欢甜食。”
第二天早上福克斯带回了费拉里夫人的回信,只有短短的两句话:“我知道了。等我的消息。”福克斯很喜欢尤里安烘烤的新鲜曲奇,并不急着离开。
菲利克斯终于有时间印证他的一个猜测。他打开金蛋,忍着刺耳的声音把一杯水倒了进去,尖叫声瞬间消失了,亚历山大和尤里安惊讶地围了过来。正吃着小甜饼的福克斯飞了起来,绕着金蛋转了好几圈,发出几声悦耳的鸣叫。
“我觉得声音不是消失了,”尤里安若有所思,“许多动物能听见人类无法听见的声音。亚历山大你已经证明了金蛋的声音会有规律地重复,那么这一段声音也许需要转化才能被正常理解。”
三人继续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唯一的结论是组委会肯定不会要求勇士变成一只鸟儿。而其他选手关于金蛋的研究也没听到什么新动向。
“有个好爹是多么重要——”看见菲利克斯的脸色亚历山大立刻闭了嘴。
福克斯开始在菲利克斯变出的架子上打盹,菲利克斯的目光在凤凰和金蛋之间来回打转。
“马尔福和杜邦都没有宠物。”亚历山大再次开口。
“所以我们不该去想凤凰能不能听见,而应该关注声音是怎么变化的。”菲利克斯有节奏地敲着金蛋。
“水。”尤里安强调。
“金蛋的声音遇到水会变化,”菲利克斯再一次梳理发现,“组委会不可能设计我们完成不了的项目,所以一定有某个途径听到真正的讯息……”
三人终于决定去找个够大的浴缸,但是悲催的是德姆斯特朗的船上只有淋浴装置。亚历山大提议再去霍格沃茨借地方,但菲利克斯和尤里安都表示反对。尤里安认为这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他们要怎么解决金蛋,菲利克斯则认为就算能借到一只凤凰,借浴室却不一定能成功,尤其在他曾经从女生盥洗室里进入密室的情况下。
这样看来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黒湖上还结着一层厚厚的冰,菲利克斯看了就浑身发麻。他们在湖上凿洞的时候引来了不少霍格沃茨的学生围观,菲利克斯庆幸他用隐形衣包住了金蛋。
“你在干什么?”厄尼惊讶地问。
“我想练习冬泳。”菲利克斯急忙扯了个谎,“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能离开么。”边上几个霍格沃茨高年级男生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跟他们有点熟的几个还小声地安慰他。
菲利克斯现在觉得自己还不如去借个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