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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陆 蝶恋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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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历四百五十九年,炎荒尾声。

夜浅冥坐在院子里读书,外头却很吵闹。他将书本捧起,看了不足三行,高墙外的锣鼓喧天便又逼得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去揉太阳穴。

虽然并不痛快,可这也没什么好说道的。今个儿正是良辰吉日,李府嫁出去了府中唯一的、最受疼爱的女儿,大肆操办红事也属正常。十里红妆必是少不得,唢呐班子也请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焦家班,轿子一路抬过去敲锣打鼓声响得震天,生怕外人不知道这个女儿李家嫁得多风光。

鼎沸人声,炮仗满天,不消亲眼一见夜浅冥也知园外该是怎样一派红火热闹的景象。他手中的书拿起又放下,几番反复,终究叹息一声,将书合了去,随手搁置在案几上。

读而无心思解,味同嚼蜡。不若不读。

他侧过头去看,高大稳重的青砖墙沉默地蔽断了他的视线。墙外再热闹,也是他人的,与他全然无关。他只该归属这墙里的冷寂。

恰在这时,一道艳丽夺目的银朱色倩影撑着琉璃瓦越墙而来。她正如一道窜跃的火焰,鲜活耀眼,生生在青墙黛瓦上劈出一道豁口来。夜浅冥的视线与注意力立即不自觉地集中到了一处去,一路盯着那人活蹦乱跳地攀过草木假山朝他跑来。

“哗——外面好热闹啊!”鹥鸟兴奋极了,拽起裙摆踏着青石阶噔噔噔地跑进凉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呀!”

轿子一路抬过去,一路有吉利钱撒落,街上人少才是稀奇事儿。夜浅冥既不愿扫鹥鸟的兴,又疲于事无巨细地解说,故而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说:“不都是来凑热闹的么?来日我长兄娶亲,排场未必会比这小。”

鹥鸟似懂非懂地歪了歪脑袋:“夜小二,外面这么热闹,你不去看一看吗?”

“有甚么好看的,”夜浅冥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案几上的书。“来来去去不过一套繁文缛节,看着罕见的人才图个新鲜。”

鹥鸟似乎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这个人类忒是无趣,但也不求甚解,应了一声就在他对面坐下了,自个儿摆弄自己捡回来的碎炮仗。夜浅冥难得见她不闹腾,也乐得清净,又捧回书继续读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这聒噪家伙不在时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可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他反倒心定了不少,仿佛咬文嚼字都更带劲儿些。

只是读书读着读着,他的神思又云游到了天外。

鹥鸟很喜欢热闹的场面。人越多,气氛越火热,她就越高兴。他或许应该带她去李家小姐的婚宴看看,兴许她能乐得一夜无眠。

这点事情他并不是做不到,只是疲于应付觥筹交错,喜爱清净罢了。

李家小姐婚事尚在筹备之时,李大少爷便曾亲自登门与他赠过喜帖。他不由分说将喜帖塞给他,还爽朗笑道:“我知你好静,只是我妹妹亲事一辈子只办一回,你好歹给我个面子。”

夜浅冥着实是不愿参与这些宴会筵席的,只能苦笑着敷衍:“若得闲暇,定依时往之。”

李丰这才仿佛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却又不放心,再三嘱咐道:“你素来体弱多病,多出来走走也总是好的。喊你来踏青也不来,叫你去槐市也不去,总闷在园子里也不怕发霉。这回是我妹妹大婚,你可不许再寻借口开脱。”

夜浅冥苦笑,连连应是,心里却早盘算着如何教下人备了贺礼去拜访,自个儿留在屋里偷得清闲。

李丰见他应下,这才笑逐颜开,拉着他聊了半日邻里坊间的趣谈,这才意犹未尽地准备离去。临行之际夜浅冥去送他,送到了门口,他忽而又流露出些许犹疑张惶的神色,似乎欲言又止。

夜浅冥是何等的心思细腻,一眼便察觉异样,率先开口问道:“愈盛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的?”

李丰踌躇了片刻,才压低嗓音问道:“夜二少,你捡回家里养的那只红毛锦鸡可还在么?”

夜浅冥眉头一跳,旋即镇定下来,行若无事地说道:“早跑了,野生的东西养不熟。”

“呼,那就好。”李丰方法松了一口气,神色轻松不少。他四周看了看,确认周边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不在了最好,若在的话,还是早些交出去罢——陛下不知又听信哪位术士的偏方,说献祭足九百九十九只珍稀禽鸟便可唤出百鸟之王凤凰,唯有神使凤凰临世,方可渡厄去灾,降妖除魔,佑我大华千秋无虞。”

夜浅冥微微眯起眼睛:“这等无稽之谈,皇上竟也信了?”

“可不是么,”李丰苦着脸唉声叹气,“谁叫近些日子作祟的妖魔愈发得多了起来,西方流沙一带更是乱得不成样子……前些日子风宪司的人才来李府搜罗过,将我妹儿侍弄的鸟儿全带走了,气得小祖宗差点没把眼睛哭瞎,唉……”

夜浅冥默不作声,李丰劝他的他只一一应下了,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了门。

夜浅冥盯着书本回忆着几天前的事情,想得出神,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直到有一只白嫩的爪子在他面前晃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淡淡问:“你做甚么?”

鹥鸟满脸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看书吗,为什么一动不动盯着我看?”

夜浅冥“哦”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回答:“没看你,想事情呢。”

鹥鸟似乎有些失望,坐回原本的位置去继续摆弄她红色的炮仗碎纸,再懒得搭理夜浅冥。反倒是夜浅冥放下了手里的书,盯着亭外的风景看,时不时转回来瞥鹥鸟一眼。

鹥鸟也慢慢在长大。从他初见时那个短胳膊短腿的小女娃渐渐长成如今窈窕娉婷的少女了。看看相貌,她已似二八年纪的青春少女,正值最灿烂美好的年华。干净得不谙世事,鲜艳又刺眼,繁华鼎盛却又遥远。夜浅冥想,他知道什么东西同她最相似,那是南疆生得高入云端的凤凰花。

于是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捏住了缀饰在腰间的随侯珠。温暖光滑的珠子在他指间打转,仿佛要融化他的冰肌雪骨。

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她本是一只鸟雀,他无需将她交出去。夜浅冥想。她的内丹在他手里,更何况她那么无知,又天真又愚蠢,离开了他的庇佑怎么能活。夜浅冥这样想着,心念转动,找了千万个足以留下鹥鸟的借口,于是心满意足地不再自扰。

鹥鸟兀自将还挟杂着硝石味道的红纸拼成团花锦簇的形状,仿佛不满意,又打乱了重新拼凑。好容易摆出一朵歪歪扭扭的大红花出来,开心地指着这纸花对夜浅冥说:“夜小二,你看像不像骑在马上的那个人胸前带的那朵花?”

夜浅冥掀了掀眼皮子,随口敷衍:“像,像极了。”

“你骗人,”鹥鸟吐吐舌头。“你都没看过那花长什么样,怎么会知道像不像?”

“我哪里不知道?那花儿新郎官都要带的。”夜浅冥反问一句,斜睥了孤陋寡闻的鹥鸟一眼。

鹥鸟眨眨眼睛,说:“喔,新郎官是什么呀?”

“两个人成亲的时候男的叫新郎官,女的叫新娘子。”夜浅冥又百无聊赖地捧起了被他闲置的《楚辞》,随手翻过几页。“新郎官就是你看见的那个骑马的带着大红花的人,新娘子坐在轿子里,看不见的。”

“成亲又是什么?”鹥鸟穷追不舍地问。

夜浅冥懒得多解释,指了指高墙外头:“这就是。”

“哇,原来成亲这么好的呀。又开心又热闹。”鹥鸟满脸羡艳地扭过头去。她趴在椅背上,伸长了脖子盯着墙外,一双明眸里闪烁着繁星似的水光。“夜小二,那我们成亲吧!”

“啪嗒”。

夜浅冥手里的书掉到了地上。

他怔在原地愣了许久,仿佛遭了一记晴天霹雳般。良久,他站起来,默然地俯身拾起了地上的《楚辞》,拂去书页上的浮尘,最后才缓缓说:“休要胡言乱语。”

鹥鸟很失望地转回来,眨着眼睛问:“不可以吗?为什么?”

“成亲是人生中最重大的事情,如何能草率。”夜浅冥慢慢坐回了原位,将书摊开在膝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这才足以喜结连理。成亲之后,二人将永世同心,互不离弃。无论牛衣对泣、金玉满堂,都将同进共退,彼此扶持。”

他这话说得极慢,字句清晰,仿佛说给鹥鸟,又仿佛说给了自己听。

“听起来好麻烦哦。”鹥鸟叹了口气,端正坐回椅子上晃着腿。“每个人都一定要成亲吗?”

夜浅冥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不和夜小二成亲,夜小二就要和别人成亲对不对?”鹥鸟掰着手指头盘算起来。“我不想夜小二跟别人一起,而且成亲可以很热闹。虽然听起来好像很麻烦,但是我还是和你成亲好了。”

她的语气坚决而悲壮,仿佛做出了什么了不起的牺牲。夜浅冥几乎给她逗笑,只得摇了摇头,说道:“照鹥鸟的寿数来算,你今年多大了?”

鹥鸟对这个他忽然转换来的话题有些茫然,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才忽然醒悟过来:“鹥鸟不算年纪,算毛色的。我现在五彩,七彩就成年啦。”

夜浅冥头也不抬地翻书:“长到七彩要多久?”

“不知道,”鹥鸟摇头。“看修为,也看机遇的。有些鹥鸟五彩之后两三年就七彩了,有的一辈子都成不了七彩。夜小二你不要管这个,我们先说成亲的事情好不好?”

夜浅冥失笑:“照我们的规矩,不成年,是不可以成亲的。”

鹥鸟失望地“啊”了一声,蔫巴巴地抱着膝盖蜷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小声问:“那我成年之后我们再成亲好不好?”

夜浅冥缓缓合上手里的书。

人与灵兽要在一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莫说世俗的看法,莫说夜家上下怎么想的,光他自己,便过不去心坎上这一关。他想留住鹥鸟,但又不想给她任何承诺。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贯彻透了人类自私自利的本性,卑劣得连自己都发指。

……可是灵兽与人类不同,成长缓慢,寿数齐天。鹥鸟也说了,离她成年或许遥遥无期,那他便是许一个虚诺哄着她又何妨。也许来日漫长、人事变更,曾经随口说过的话都可不作数,又或许等到鹥鸟长成,他早入土为安,身后之事不复能顾矣。

于是他笑了,应道:“好,待你成年,我便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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