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死了?(1 / 1)
约莫是入夜了吧,数了这么久,应是子时了。
顾朝懠双眼看不见,只能默默数着,却感觉到重重的黑暗压下来,压的眼睛好重,像是要把她碾碎。说不害怕是假的,顾朝懠仔细数数,能来救她的,还真没有几个人。顾烟罗应是知道了她当日离间她与顾江舟,赫连长倚也不知能不能拼全力就她,毕竟如果自己身份暴露,对他来说,也就是一颗弃子了吧。
斟寻绛呢?每天见自己一次的约定虽然是能保护她的底线,可顾江舟不会因为这小小约定就对她不使手腕。
难道这一次,真的是听天由命了?
一阵轰隆隆的沉闷响声,暗室的门被打开了,顾朝懠听到有人走了进来,走到自己面前。
“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吗?”是顾江舟的声音。
“奴婢不知道,若有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还请少爷恕罪。”
“你为什么要告诉顾烟罗我追杀飞霜来挑拨我们的关系?用意何在?可有人指使?你可受何益?”顾江舟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阴冷,一连串的问题就抛了出来。
“少爷,奴婢冤枉啊,奴婢何事与小姐说过此事了?奴婢是怕飞霜姐姐出府后无依无靠,就想着让小姐送些钱两去姐姐家里,照顾着飞霜姐些,这才假传了少爷的话,还望少爷念在踏雪是担心姐姐才出此下策,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并无人指使,少爷恕罪啊!”顾朝懠仔细说出想了一天的理由,觉着应该没有问题。
“你若想让顾烟罗照顾着飞霜,直接同她求情便是,顾烟罗平时不是很疼你么,这点小事还会不答应你?为何要借我之名?”
“奴婢看小姐这么久也没有提要接济飞霜姐姐些。。。想来是没有这个打算了。。。可是小姐一向是听少爷话的。。。所以。。。”
“那那一日,你如何如此快就请来了赫公子?”
“回少爷。。。奴婢是听飞霜提起过,赫公子为人性格温和,愿为有困难之人伸出援手,且是一份热心肠,这才去的,谁料真的请来了。。。少爷。。。少爷您放开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少爷。。。”
“踏雪,你好风情啊,勾得了斟寻绛为你逃婚这种事也能做得出。”黑暗里,顾朝懠似乎能感受到顾江舟的眼神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好像还能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呼吸起伏着,但又辨认不出是谁,只觉着,带着浓浓的忿恨,却又异常熟悉。
“这个。。。少爷,这个奴婢却无法做主啊!”顾朝懠挣扎着,想要挣脱手上绑着的麻绳。
“踏雪姑娘推的好干净啊。”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很耳熟,却又不太一样了,带着丝丝的媚俗气息。一双手伸了上来,轻轻的解开了顾朝懠眼前的布条,随着这双手的靠近,顾朝懠闻到了越来越浓厚的脂粉味,劣质的脂粉,一股刺鼻的味道,顾朝懠不禁皱了皱眉。
暗室里虽然封闭,却点着不少蜡烛,顾朝懠一时看不清楚,连忙闭上了眼睛,只模模糊糊看到眼前一个瘦削的身影,等待到她适应了光线,才看出,眼前这浓妆下却憔悴的脸是谁的。
飞霜。
“爷爷,你就让我出去吧,求求你了!”斟寻府内,斟寻绛拍打着房屋的门,大声哀求着。
“弟弟,你就莫要再逃走了,爷爷也是出此下策,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可得看住你,正好你也想想,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许久,门外才传来斟寻澈的回答。
“哥哥!哥哥求求你,你就放我出去一个时辰,我一个时辰以后就回来!哥哥,就一个时辰!”斟寻绛声音都出现了细微的颤抖,像是要哭出来。
“弟弟,不是哥哥不帮你,是你这次闯的祸太大,爷爷太生气了,哥哥这次,也无法帮你承担了啊!”斟寻澈靠在门上,对着里面的人用心良苦的说,“你听话些,切莫再哭闹了,爷爷听见了反而更加生气,你好好的,说不定还能早些放你出去!”
“哥哥,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我就回来!你我兄弟这么些年,哥哥,就一个时辰!”
“弟弟,你怎么就是糊涂呢,你要那一个时辰,又能如何呢?”
“踏雪。。。踏雪被江舟哥关起来了!江舟哥说只有我和追明公主成亲他才把踏雪还给我!我要去看看江舟哥有没有欺负踏雪!”
“混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鬟?你可知整个斟寻府都被你置于险境了?罢了,与你也说不清楚,真是孺子不可教!你便再者好好反省吧,也不要想逃出去了,这屋子是从外面锁上的,你好生带着吧,明早我再来给你送吃食!”
“哥哥!就一个时辰!我真的放心不下!我要去见她!哥哥!”斟寻绛听见斟寻澈渐渐走远的声音,更加卖力的捶着门,“哥哥!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啊!哥哥!哥哥。。。”
再听不到任何回音,斟寻绛颓然坐在了椅子上,一把推倒了身后的杂物柜子,东西散落了一地。
“就一个时辰。。。”
“飞霜?”顾朝懠着实吃了一惊,不禁喊了出来。
“啪”的一声响,飞霜抬手便给了她一个耳光,力气之大顾朝懠只觉耳鸣阵阵,轰隆隆的响个不停,噪音在半边脑子里砸过来砸过去。
“妹妹还认得出姐姐?我今日有这般田地,都是拜你这个贱()人所赐!”飞霜用手指着顾朝懠,细长的指甲深()深戳()进顾朝懠的脸颊里,竟像是要把她的脸划烂一般,飞霜恶狠狠的说道,“听闻多日不见的斟寻小少爷竟然躲在妹妹房里,我便急忙赶来,替妹妹向少爷求情呢。”飞霜冷冷的笑着,用手把她的脸掰过来,盯着。
“姐姐如今,也和往日不同了,怎的化起妆了?倒像是莳花坊来的,不及旧日清爽了。”
“你。。。”飞霜一时语塞,转了转眼睛却又想出了应对,想来这些时日在莳花坊也是学了些东西的,“妹妹,当日一别,妹妹好像比现在神气的多啊。”
“好了,说正事。”飞霜身后的椅子上,坐了顾江舟,冷冷发话。
“是,少爷。”还是一样的回答,如今飞霜的声音却软了。顾朝懠笑了笑,像是笑她一辈子奴才命,飞霜狠狠瞪回来,却也没再说什么。
“前因后果,飞霜都已经告诉我了,我也告诉了她我曾经追杀她,前因后果她都和我理的很清楚,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说法,”顾江舟示意飞霜走到那块烙铁旁边,“让我来听听,究竟谁说的是真话。”
“是,少爷。”顾朝懠虽这么回着,可背后已然出了冷汗。
“你可曾对飞霜说,让她夜半去赫公子房里私会?”
“是。奴婢是看她对赫公子朝思暮想,实在不愿意再见她受相思之苦煎熬,所以。。。”
“呸!”飞霜啐了一口,吐在顾朝懠襟上。
“那你为何又向顾烟罗说飞霜偷了东西?还是快龙首人身的玉佩?”顾江舟身体前倾,低头抬眼望着顾朝懠,此时此刻,显得十分恐怖。
“这。。。”顾朝懠一时语塞,她本就未料到飞霜会来,以为她早流落到哪个街角去了,谁承想她对自己的恨意这么深,竟不怕顾江舟她的威胁而铤而走险,就是为了再给自己添一刀。
“怎的?踏雪姑娘想不出说辞了?”顾江舟点点头,飞霜心领神会,拿起了烙铁。
“少爷,这有些脏()活啊,您不便做,奴婢替您做,而且啊,这女人身上,有的地方啊,可怕痛呢!”飞霜吃吃笑着,拿着烙铁在火炭上烤了一小会儿,便拿起来,像顾朝懠走过来。
“怎的?飞霜姐姐莫不是这几日身上哪里总是疼,才知晓的?”顾朝懠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嘴上却不服输,心想着恐怕今日难逃一劫了,反正都要死,总不能向她低头!
飞霜见她如此也不回答了,只是笑着慢慢走近,像是在折磨她,走到顾朝懠面前,飞霜轻轻把烙铁贴在了顾朝懠的小腹,顾朝懠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服,感受到了热气,却并不是不能接受,飞霜见她没有反应,用渐渐用力将烙铁往下按了按,灼痛的感觉愈加明显,顾朝懠的额头冒出了丝丝细汗。
顾江舟又发话:
“你如何知道,龙首人身的玉佩的?”
顾朝懠不回答,飞霜便走了回去,这次将烙铁在火炭上放了许久,向顾朝懠走来时笑的也更加妩媚。
“少爷!少爷不好了!有刺客!老爷受伤了!就在刚刚老爷从宫里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到处找少爷呢!”
阿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通报。
“什么?!”顾江舟猛地站起,回头看了一眼顾朝懠和飞霜,咬了咬牙,“走!去看看!你也跟着!把门锁好!别让她跑了!你就跟在我后面,谁都别想走!”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过了几个时辰,顾江舟安顿好平波王,便领着飞霜回到了密室。
他打开门,又坐回椅子上。
“你可想起来,你是如何知道那玉佩的吗?”
顾朝懠低着头,并不回答。
“放肆!飞霜!”
“是,少爷。”飞霜如听到什么喜讯般,加紧步伐赶到飞霜身旁,拿着烙铁烫了又烫,却没有反应。
顾江舟察觉出了不对,迈步到顾朝懠面前,用力抬起她的头。
顾朝懠,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