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技巧可言摘星志,道深休语破天机(1 / 1)
不要吐槽这一章写得有点玄乎,也不要吐槽这几章时间线混乱……这叫插(zui)叙(ying)~话说我到底是多爱玩溺水的梗啊→_→【自己把槽全吐完了真的好么?】河水潺白如绢,河边已是一片青翠之色,栽了许多树木,尚未开花,枝桠掩映下是一座寡雕淡饰的馆舍,馆舍背面有一片山坡,坡上坡下都竖了篱笆,栽种着些各式各样的花苗,有一荆钗布衣的妇人正在侍弄着。
苏若绛走到妇人身边,低低地道:“师父。”
妇人权当没有听见,苏若绛便也弯下身子帮她。这一双纤手干得琴棋书画,竟连农活都十分熟练。
忙活完了,妇人便站直身子。苏若绛拭了拭额上的汗,抬头去看妇人的脸。
背着阳光,苏若绛看不清师父的面容,只能依稀认出眉心一粒殷红欲滴的梅花痣。
妇人道:“你在长安已待了多少年?”
苏若绛道:“到清明便整整一十三年。”
妇人喃喃道:“竟也有十三年了么,难怪手艺会生疏。起来吧,待为师好好看看你。”
一张鹅蛋般的脸,一对明眸,两条长黛,小巧的鼻尖,桃花似的唇瓣。
“画脸的功夫倒是长进了。”
苏若绛听出师父的语气带笑,便开心起来:“徒儿从京师带了上好的胭脂和白绢,师父随我去看。”
师徒二人走到前面,就见到一名青年与一名少年正在马车旁候着。
见到苏若绛的师父,青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揖:“休语。”
他穿着一身白衫,脸上罩着假面,休语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公淮么,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左师行。”
“真难为你能想出这么个好名字,这小童便是你收养的?”
“正是。他叫玉名,七夕节上满十六岁。”
休语看了看玉名,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向馆内走去,声音顺着春风飘进三人二中:“东西收拾了就进来吧,刚好准备做晚饭。”
左师行与苏若绛二话不说地从马车上搬行李,只有玉名愣了一阵子,摸摸自己的额头,欲言又止。
玉名从来没有见过先生下厨,还以为他不会做饭,因此当先生和苏姑娘在灶上忙碌的时候,他显得十分局促,在厅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正好休语进来坐下,玉名走到她面前,忽然端端正正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休语问:“孩子,你做什么?”
“小童听先生说过,姑娘是先生的大恩人。既是先生的恩人,就是小童的恩人。”
“公淮好福气,收了这么个知恩图报的童儿。起来吧,我这条命贱得很,受不得别人的礼。”
玉名便在茶案的另一面上坐下。
“我是这里的主人,你随公淮唤我一声休语便是,我年纪大了,经不得你这后辈叫姑娘。”
“是。”
休语问了他许多事,长安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苏若绛过得怎么样,左师行过得怎么样……凡是知道的,玉名都一一地回答了。
“原来北狄也归降纳贡了,我幽居已久,竟全无耳闻。”休语道,“那北狄王可向汉室派了质子?”
“有的,是个青年将领,叫姜黎。陛下十分喜欢他,竟将一位公主送了他做妻子。”
说到这里,负责晚饭的两人已端了饭菜出来,休语也便停止交谈。
吃饭的时候,玉名偷偷去瞄休语的脸,只觉得眉心的红痣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四人用完饭,玉名主动替苏若绛收拾碗筷去洗。休语看着左师行的面具,道:“拿下来吧。”
左师行依言,休语看了看他的脸,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到里面去躺着,等我去添几样药材,便重新帮你换一张。”
苏若绛道:“师父需要哪些,徒儿去取便是。”
休语说了几样,苏若绛记下了,编导外面去,不一会兜着一衣襟的花枝草叶回来。
师徒二人挑了完整新鲜的花瓣和草尖,细细地研碎了,又用露水和好,休语便取了一支笔来,涂在左师行的脸上,又用干净的纱布缠起来。
左师行在山谷里待了十五日,十五日间脸上都缠着布,外敷内服地用了好多药材。休语并没有让玉名回避,少年便安安静静地看着,看得一头雾水。
十五日后,休语才让把纱布取了。
玉名不由得拍掌叫了出来:先生终于恢复那丰神俊朗的模样了!
苏若绛看在眼里,也长舒一口气。
“我没帮你换掉五官。现在的这张脸你自己也可以随意揭下来,不过要安回去的话,还得求我这徒儿帮忙。”
左师行对着铜镜照了照,显得十分满意:“休语的一双妙手,任什么言语也难以形容一二,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休语摆手:“你莫急着高兴。这脸是换了,却还没好。每隔七日我还得再上一道药,一共三道,在这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江南,哪儿也别想去。”
左师行眯着眼睛冲她笑:“是是,一定哪儿都不去。”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带了玉名偷偷溜出山谷去了。苏若绛没见着人,立刻上了火,狠狠地把那厮骂了一通。
休语道:“公淮这人是关不住的,你说他又有什么用?好在他是识大体的,七日后一定能见着他。”
苏若绛火气未平:“哼,他顶好是不要回来,不然看我不骂死他!”
“他走了正好,省得碍着你我师徒二人说悄悄话。”休语笑,“还是你跟为师已无话可说了?”
“怎么会呢?徒儿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给师父听。”苏若绛是真心的,她有许多话想说,只是这些日子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更不知该从何开口。
“为师听玉名说,北狄派了个少年将领到长安做驸马,你可见过此人?”
苏若绛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提起姜黎,想起什么,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见过,这人可好玩儿啦,明明是个女子,偏要到我那闲春楼去大打大闹,连带着公淮他欠下我一大笔钱来。”
“女子?”
“可不是,倒是挺大胆,也有些手腕,竟一直没有穿帮。”苏若绛来了兴趣,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想来这姜家女儿也是个狠心的。徒儿听她讲话低哑,想来喉咙是受过伤,定是为了瞒天过海,自己毁了声音。一言一行也英武得紧,要不是徒儿见过她的手相,分明就是女子的骨骼,还真难以分辨。”
“你看过她的手相,可瞧出什么了?”
“瞧出了,怕不靠谱,夜里又用铜钱卜了一卦。”苏若绛回想起当时的卦象,“二易其主、戕害同袍、外臣乱政、逼宫夺位。师父,你说一个女子,即便她是女扮男装,又怎能做到这份上?”
休语听了她的叙述,道:“你把那卦象再给为师摆一遍。”
苏若绛有些奇怪,还是听命去取了铜钱来,将那天夜里占得的结果重现了一遍。
休语看着她摆出的卦象,笑了:“你的修为,究竟还不到家。”
“师父可是从这卦象中看出别的东西?”
“不过呢,也不能说你错了。”休语道,“有些事情,待日子久了自然就水落石出了。不如等着,不出数年,这卦象便会一一应验,你也就晓得自己的道行差在哪里了。至于那姜黎嘛……反正过不了多久便会见面,为师倒也有几分期待见到这奇女子。”
苏若绛心道:说起世间奇女子,有谁比得上师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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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师行只是在山谷里憋得慌了,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山谷位于常怀郡与淮扬郡交界的地方,他便去了常怀,多年前他正是在这里救下了玉名,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左师行在这风月场上有老相识,便包了艘画舫,本想的是花前月下、红袖添香,谁知那烟花女子忒不识相,明明不讨喜还直把手往他腿间钻,左师行被撩拨得烦了,便打发人走,又叫玉名去买酒肉来,心想着没有美人为伴,就着美酒佳肴赏月也好。
见到姜黎的时候,他也是喝得有些晕了,心情不错,便毫不顾忌地招呼驸马爷共饮,谁料却挨了一通老拳,整个人好似疼进了骨头里似的,在常怀静养了一日,便乖乖折回休语缩在的山谷去了。
苏若绛见到左师行回来,冷着一张脸挡在外边,就是不让他进来。玉名从包袱里拿出在常怀买的首饰,苏姑娘才喜笑颜开地放他们二人过去了。
当夜,左师行脸上又上了一道药,在山谷里待了几日,为了讨好苏若绛,主动担了洗衣的活儿,每天就在河边拿个搓板蹲着。
玉名要去帮忙,苏若绛鼻子一哼,左师行只好叫他别来。
这一日,左师行照例挽着袖子蹲在河边,累出一头的汗,腰酸背痛的,正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就瞅见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顺着河水飘了过来。
等飘得近了,再一看,竟然是个人!
左师行吓了一跳,连忙下水去把人拖了上来,把人翻了个面,左师行忍不住叫了出来——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原来那落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微服的姜黎。
探了鼻息,还有气,左师行这会可顾不上什么恩怨,忙朝馆内大叫:“快来救人啊!”
馆内三人闻声而出,见到姜黎死猪似的趴着,左师行在旁边喘气。
休语探了姜黎的脉象,道:“公淮,你把人抱进屋;徒儿,去取灶灰来,越多越好;玉名,去拿个甑来。”
几人先是用灶灰铺了一地,中间放上一只甑,让姜黎趴在甑上,不一会儿便从口中咳出水来。休语看吐得差不多了,又叫左师行和玉名去摘草药来煎。
待二人离去后,休语和苏若绛一起把姜黎的湿衣服拔掉,用温热的灶灰涂遍全身,只留下七孔出来。不知等了多久,昏迷中的姜黎发出一声□□。师徒相视而笑:这人算是救回来了。
至于姜黎缘何会顺着水流飘到山谷,那要从数日前,她与左师行和玉名分别后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