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越武侯替天巡狩,女驸马奉旨随行(1 / 1)
某在此为之前的半成品章节向大家道歉_(:з」∠)_章节已补齐,可以阅读啦~要说这大汉的贵人们,也真是无聊。冬天折梅,春天折柳,若是到了夏天,是不是就该从泥里捞莲藕出来折着玩儿?
李青镜很快便看上一根嵌着嫩芽的柳条,询问姜黎的意见。姜黎半天憋出来两个字:“好啊!”
李青镜穷追不舍:“好在哪里?”
姜黎又是半天才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遒劲之余,不失婉约。”
这下,李青镜可笑了。
二人回到人群中,曹孟其刚命人端上新鲜的瓜果差点来。众人刚要品尝,却有下人匆匆忙忙地跑来,原来是天子要宣越武侯入宫觐见。
曹孟其皱眉,道:“可知道所为何事?”
下人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曹孟其想了想,“刷”地站起身子,冲众人道:“本侯前些日子正好请了一名来自西戎的厨子,做得一手色香味佳的异域菜肴,这便跟诸位好友分享。来人呐,把地方收拾干净!”
便有下人鱼贯而入,把案上的杯盏盘碟都撤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换了正经的酒菜上来。
“诸位好友,请随意享用。宫中急召,本侯皇命难违,今日只能失陪。自罚三杯。”
曹孟其罚了三杯酒,便随小黄门大步离去,临走之前担忧地朝座上的李青镜看了一眼。
李青镜见曹孟其离席,也向其余人道:“既然主人都不在了,今日也只好散了。”
岳采盈道:“芙遥先莫急着走,侯爷虽是离了,这席却刚开始,好歹等撑过这一轮令再走啊。”
姜黎瞥见李青镜面容,色青如铁,便道:“岳姑娘说得对,我还未曾敬过诸位,怎好意思离开?”斟了酒水,“便从岳姑娘开始吧。”
岳采盈听她这样说,也端了茶水要敬,姜黎走近了,她却忽然一个趔趄,岳采盈惊呼一声,抓住姜黎的袖子,才没有摔倒,茶水却早就泼了出来,倒在姜黎的身上。
“奴家……不知怎的脚滑了,真对不住驸马爷。”岳采盈取出绢帕来,要为她擦拭,被姜黎拒绝了。
“无妨,只是……”姜黎低头看看一片狼藉的衣襟,苦笑道,“看来今日我夫妻真的要失陪了。”
她回到李青镜身边,李青镜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姜黎接过,擦掉衣服上的水渍。二人再次向众人赔罪,便离了席。
回到马车上,李青镜道:“递帖子进宫。”
车夫得了命,扬起鞭子,马车便行动起来。
“殿下,为何如此匆忙?”姜黎问。
李青镜道:“夫君可知,越武侯忽然进宫所为何事?”
“不知。”
李青镜从袖子里伸出手来,摊开手心,内有一物,乃是一枚青色的枣子。“夫君,你且尝尝。”
姜黎拿来吃了,刚刚咀嚼便皱起眉眼来,“呸”的一声吐在手心,扔到马车外面。
李青镜问:“滋味如何?”
姜黎反问:“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李青镜叹息一声:“果然是苦的么……夫君,你可知,此枣名淮扬枣,产自江南。”
“那又如何?”
“夫君,你非中原人,却是不懂。原本按理来说,江南的水土并不适宜养枣,就算勉强收成也不会好吃,偏偏这淮扬枣却是甘甜多汁,当年元成皇帝偶一品得,立刻龙心大悦,御笔一挥,淮扬的枣便成了年年上贡的珍贵之物。”
姜黎道:“原来是贡枣,怎的会难吃至此?姓曹的是故意要将这枣拿出来招待客人的么?”
“恐怕不是,只怕越武侯也是刚刚得知,才急急忙忙地撤了瓜果,换上酒菜。本宫也是看这枣子刚上桌就被撤了,方才留了个心眼。”
姜黎也奇怪,这会分明就不是饭点,就算要炫耀自己家的厨子,也没这个道理。再一想,曹孟其做此举动之前,宫中刚来了人,便道:“难道跟他入宫觐见的缘故有关?”
“只怕是的,定是发生了什么,让越武侯猜到淮扬枣有问题。”
“那与咱们有何相干,入宫做什么?”
李青镜抬眼看她:“夫君,此枣产自淮扬。”
“殿下说过了。”
“淮扬郡守姓何。”
“那又怎样?”姜黎刚问出口,便想到了。
李青镜一脸凝重:“淮扬郡守何冠川,是本宫外公。”
李青镜进了宫,径直去了章衣殿。天子满面怒容,皇后娘娘威仪高贵,立于殿内,何昭仪带着一干宫人跪在殿下。
李青镜也跪了:“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母妃。”
天子没有让她平身,而是对何昭仪道:“月虹倒是养了个好女儿,朕还没有把你怎么样呢,芙遥已经坐不住了。”
李青镜不卑不亢:“父皇此言差矣,天底下的儿女,哪有不担心父母的;天底下的父母,又岂有不真心为着儿女好的?”
说罢,似是无意地抚摸自己的小腹。
皇后道:“地上这么凉,陛下可别忘了,芙遥腹内还有你的外孙。”
天子道:“都平身吧。”
李青镜搀扶着母亲站起,母女立在殿下,听从教训。
皇后道:“陛下叫妹妹起来,是可怜芙遥怀着身孕陪妹妹跪着,可不是恕了妹妹的罪。妹妹也该体谅一下芙遥这个做女儿的心思,不要让人家担心。”
何昭仪缄默不语,又是李青镜道:“不知母妃何罪之有?”
“她父何冠川欺君罔上,做女儿的莫非就没有罪责?”
这回,何昭仪又跪下了:“何家对陛下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天子冷笑:“一片赤诚?竟然在贡枣中下毒,这便是你的赤诚?”
“臣妾相信娘娘会彻查此事,还臣妾清白。”
皇后道:“本宫也正有此意。贡枣是否被人下毒、何人下毒,还需要弄个明白才是。”
天子道:“就在这里查,朕看着梓潼怎样调查。”
皇后应了,便有宫人引了一名太医进殿。太医见过天子和几位殿下,皇后道:“你把事情说了。”
太医道:“今日陛下与袁贵姬在后花园里,有人献上淮扬枣,贵姬吃了一颗,‘哎呦哎呦’地叫起来,立刻昏了过去。陛下就差臣为贵姬娘娘诊治。”
“贵姬娘娘如何?”
“回皇后娘娘,贵姬娘娘玉体无碍,只是受了惊吓,才昏迷不醒。”
“可是那枣有问题?”
“回娘娘,确实。”
“可是有人下毒?”
“回娘娘,臣用银针试过,枣子无毒。”
皇后冷笑:“这就怪了,既然无毒,贵姬娘娘怎会现在还在塌上躺着?”
“回娘娘,臣试过,那枣确实无毒,却非淮扬贡枣。”
何昭仪握着李青镜的手力道紧了一紧。
皇后挑眉:“哦,你怎知?”
“回娘娘,这淮扬枣之所以成为贡枣,正是因为它个大汁多、味甘而甜,贵姬娘娘所食之枣,却是既苦又涩,难以入口。”
皇后道:“陛下也听见了,这贡枣有问题,臣妾便差人去调查了库内存货,发现今年上贡的淮扬枣,与往年的根本不同,全部艰涩如腊。”
天子点头,道:“月虹也听见梓潼所言,何冠川用劣枣替代贡枣,你可有话说?”
昭仪道:“这枣自江南运到京师,一路途径数地,陛下何不追查沿途?”
“你是说有人讲贡枣掉包,陷害何冠川?”
“陛下明鉴。这枣上贡后,陛下与诸位娘娘定然会食用,也定然会发现贡枣的味道不对若是鱼目混珠,在贡枣内掺入劣枣,或许还能蒙混过关;可皇后娘娘亦说今年的贡枣并非被掺入劣枣,而是整体不合规格,家父怎敢冒欺君之罪,做出如此明目张胆的事情来?”
皇后道:“妹妹说得有理,陛下,兹事体大,得慎重调查才是。”
天子还未说什么,李青镜已抢着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天子道:“哦,你要如何?”
“天狼此时候在宫外,由父皇一声令下,即为父皇操办此事,鞍前马后,绝无抱怨。”
皇后道:“芙遥,你莫忘记了,姜天狼是你的驸马,便是何冠川的孙婿,只怕不好。”
“正因天狼是儿臣的夫君,才更应当查明真相、为外公洗雪冤枉。母后何不让父皇作此定夺?”李青镜看着天子冷峻的面容,“父皇可愿用天狼?”
“陛下万万不可!陛下莫忘记了,姜天狼可是出身蛮夷,岂能委以重任!”
“天狼是儿臣夫君,儿臣最了解他。天狼智勇两全,忠肝义胆,可担此重任。况且正是因为他出身北狄,在朝中无根无基,方能秉持正义,查找真相!”
“梓潼、芙遥,都不要再说了。”
天子发话,殿上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贡品掉包,兹事体大,朕自有分辨。皇后打理六宫,尽心尽责,朕甚为感激。既然此事与月虹无关,今日的事情暂且算罢,且回去休息吧。”
天子恶狠狠地瞪了跪在殿下的李青镜一眼,拂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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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镜入宫约有半个时辰,姜黎接到小黄门传旨,宣她御书房面圣。
姜黎到了御书房,见曹孟其也在候着,二人没等多久,天子大驾便到了。
曹孟其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没有一丝迟滞地,姜黎也折下腰身、屈起膝盖,道:“儿臣见过父皇。”
天子叫曹孟其平了身,问:“曹爱卿近日过得可好?”
“陛下洪恩浩荡,微臣沐浴圣恩。”
天子道:“可有觉得无聊?”
像曹孟其这样初进爵的新晋贵族,为了融入京师的贵族圈子,自然得要成日周旋于各路文武官员之间,劳心累神,又没什么意思,心中早就叫骂开了。但御驾之前,哪敢直言不讳?当下便违着心思道:“天都繁荣,微臣还没看完,不觉得无趣。”
天子笑了两声:“天都是繁荣,却有更有意思的地方——爱卿可曾听过江南水乡,鱼米富庶之地?”
曹孟其不解,天子又道:“朕这里有一桩烦恼事,爱卿可愿意为朕解决?”
“不知陛下有何旨意,微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天子道:“死就不必了,朕要你——替天巡狩。”
替天巡狩,这是对臣子天大的恩宠。天子差人拟了一份圣旨,命曹孟其出使江南,查访民生民情,并沿途考核地方官员。曹孟其领旨谢恩,待他退下后,天子像是才想起姜黎似的,道:“贤婿快起来,地上凉。”
姜黎两腿跪得有些酥麻,也不在意,爬起来直挺挺地站立在御前,等待天子发落。
“站着干什么?坐。来人,给驸马爷赐座。”
宫人搬来椅子,姜黎谢了恩,与其说坐不如说是在扎马步。
“天狼,不要拘束,朕说过要当你的父亲,哪有儿子对父亲这么害怕的?”
姜黎腹诽:那些太子皇子的可是你皇帝老儿的亲生儿子,龙须一抖还不是怕得筛糠。
天子又拉着她话起家常来,什么在长安住得可习惯啦,与芙遥处得可和睦啦……姜黎心不在焉地一一答了。天子忽然正色:“姜天狼接旨。”
姜黎只得离了座椅,又端端正正地跪好了。
天子道:“朕赐你一道口谕,你且记着——越武侯替天巡狩,查访江南在明;你随行暗访,调查贡枣掉包一事。朕给你两个月时间,查不出罪魁祸首,朕派给曹爱卿的下一道圣旨,便是挥师商京!”
“儿臣领旨。”姜黎低下投去的时候,还在心中暗骂——汉皇究竟看重她哪一点,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