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良辰美景(1 / 1)
他二人在客栈内要了两间上房,随后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莺时前几日也未有多少奔波劳累,是以精神还不错,她瞧着外面万家灯火,月色不错,就想出去逛逛。
可是她想着暮商应当累了,于是就没有打扰他。
她洗了个澡换上原本的装束后就出门了,反正着男装一样能被看出来,一开始她还觉着新鲜,现下便觉没意思了。
这绿柳城夜间人头攒动竟比白日里还多上好些,到处灯火辉煌,热闹得不行。
她一路走走看看,见什么都挺新奇的。
当她在一个乐器铺前看这看那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瞟,似乎看到什么,可等她回头凝神朝那方向看去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可她还是放下手中的玉笛,朝那方走了过去。
当她停下脚步时,抬头一望,三个大字赫然其上,储香院。
竟然是青楼,她本以为是自己眼花,转身欲走之际,她突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有些好奇青楼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毕竟从前从来没有进去过。
她欲从门口走入,却被浓妆妖艳的老鸨拦下:“姑娘,这儿可不是你们能进的。”刚说完就开始打量莺时的姿色,眼里分明有些不怀好意了。
莺时看她獐头鼠目的样子就觉得瘆的慌,转身就走了。
从后院一跃而上,动作极轻,未惊起一丝风吹草动。
她凭感觉摸索着朝前堂走,一路上经过好些房间院子,纷纷闻得里面传来一些不雅的声音,她虽则好奇,却还是没好意思去看一出出活春宫,不然一不留神就猥琐了。
她感叹,这烟花风尘之地,果然有些乌烟瘴气的,只是可惜了这么多美貌的女子,觉得无趣,顺着原路返回。
在经过一窗前的时候,只闻得一句话,她却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便停了下来朝里面望了一眼,可却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可是这时候里面的说话声也停了下来,她觉不好,莫不是被发现了吧,当时脚下抹油就走了。
从通向储香院后院的那条小巷出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刚才是她听错了吧,由于想得出神了,也就没注意到前方阴影里的动静。
等她走近,被撞了个满怀。
此时她借着外面闪进来的灯火,看清了此人的面容,一贯的清雅俊秀。
她跳开两步:“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闻得隔壁没了动静,怕你出事,就找了出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储香院的招牌,皱眉道:“那你呢,怎么会从这儿出来?”
她尴尬,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就有一点好奇。”
他点她额头道:“也不怕长针眼。”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就溜了一圈就出来了。”
暮商闻言,挑眉道:“走吧,去逛逛。”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挺直俏拔、惊俗艳世的身影,心里想着刚刚一定听错了吧,厢房里那人一定不是暮商,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想着便跟了上去。
有个人陪着,她逛得更起劲了,这儿的莲花灯看看,那儿的字帖画儿瞅瞅,而暮商也是好脾气的跟着她。
后来又到了一个面具摊儿,她拿起一个小丑面具带在脸上,一下转过身来吓他一下,然后取下来仔细瞅着,笑得格外灿烂。
她拿着两个问他:“这个和这个,哪个丑一点儿?”
他状似思考,最后说:“你丑一点儿。”
她不在意他的调笑,另拿了一个面具伸过手去戴在他脸上试一试,只露出一双眼,漆黑如墨玉。
莺时似乎被吸了进去,那一瞬笑容有些僵了,有些失神。
后来她拿下那面具,和他说:“走吧。”
“怎么?不喜欢了?”
“嗯,面具不好,人心本就隔肚皮,再加一层面具岂不更坏,连面容都看不清。”
暮商闻言,面色微动,却没多说什么,随后两人就离开了这个面具摊儿。
他二人刚走到河边,天上突地绽开无数绚丽的花朵,大概又是哪家少年公子为博心上人欢心,为她点燃这满城烟火的吧。
莺时驻足,抬头看着,从前她好像没怎么见过。
镜花水月,明河共影,千般星辰过境,万家灯火辉煌,无数烟花旖旎,又有友人在侧,莺时想,这趟绿柳城之行,需得铭记一生才好,记这一去不返的良辰美景。
她转过头,绽开一个绚烂的笑容,她说:“谢谢你啊,带我来这儿。”
暮商莞尔,点了点她的额头。
第二日一早,莺时还在睡意迷蒙之中,翻身向外,微微睁眼然后又闭上了眼打算继续睡一会儿。
闭着闭着脑子里就觉得不对,一下坐起来,对着坐在桌子旁边正悠闲喝茶的人说:“你怎么在这儿?”
“叫你起床啊。”
“那你怎么不叫我?”
“你这不是起来了吗。”
“哦。”然后又想起什么,她说:“对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偷酒吗?怎么,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你不想去?那算了。”说着起身就打算走。
莺时用话止住:“诶诶诶,你等等我,我要去,要去。”
等他出去之后,莺时这才想起另一个问题,他是怎么进来的?
两人一道出客栈门的时候,她就听过往的行人说:“今日城门口孙家大小姐招亲,咱们得去看看。”
“是啊,一定是场好戏。”
“……”
莺时问暮商:“是酿酒的那个孙家吗?”
他点头。
莺时有些兴奋:“要不咱看看去。”
“不是说去偷酒吗?”
她闻言怀疑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说:“我以为你肯定有其他办法,只是说来玩玩儿的。”
他失笑:“我能有什么办法,只是觉得说偷未免太难听而已,不过性质差不多。”
莺时鄙夷:“原来是我高估你了。”
“走吧,先去城门口。”
城门口这儿倚着内城墙旁的一个二层酒楼前搭了个台子,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莺时他们没挤进去,就站在外面远远看着。
等了好一会儿主家才出来说话,那人说:“今日老夫特为小女孙玉沁开此擂台招亲,规则很简单,比文比武,两试优胜者便为老夫乘龙快婿,当然,参与者需得样貌周正,秉性良好,此外便无其他要求了。”
随后孙家小姐自二楼出来,只见她着一身红嫁妆,身段苗条,面容也算姣好,她站在上面观战,众人见到她,纷纷士气高涨。
莺时吃着随身带的核桃仁,不解道:“她怎么会沦到招亲的地步,看她那样儿上门求亲的人应该不少吧。”
“总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你这说了和没说差不多。”然后她开始自己猜测:“你说她会不会是眼光太高?或者是根本不愿嫁,她父亲逼她?”
她还没说完,就听孙老爷在上面说:“今日获得首位者,老夫当场赠两坛寒潭清和秋露白,以表我对新女婿的诚意。”
此话一出,全场更加喧哗了,莺时惊得手里的核桃仁也掉了,她感叹:“这老头子下血本啊。”
随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暮商,然后又默默地转了回去。
暮商当然注意到了她这举动:“你想说什么?”
“呃……没什么,不划算。”
“说来听听。”
“就是,我觉得你要是参与的话,肯定能赢,但是,为了两坛酒就搭上你一辈子,好像不划算哈。”
他挑眉:“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是吧,你愿意啊?你不会是看上孙小姐了吧,诶,你都不了解她你就看上她了,难道一见钟情?……”
他揉了揉眉心,打断道:“你想什么呢。”顿了顿又说:“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讪笑两声:“要是下一趟山你就没了,回去师父会问我的,鸣蜩杪夏她们也要伤心的。”
他不接这茬了,挨近她一点,稍稍弯下腰,和她齐平,然后指了指孙玉沁对她说:“你发现没有,孙小姐看起来不高兴,她明显很担心的样子,看着那个方向。”然后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方向。
莺时顺着望去,看见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那人也是一脸忧虑,和孙小姐一个表情,不过眼神之中却异常坚定。
她恍然大悟,下意识转过头想要和暮商说话,可是暮商此时离她本就极近,她这一转头更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几乎鼻尖抵着鼻尖。
莺时瞬间脸红,却不敢动。
暮商见状,站直了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莺时忽略这事,忙接着刚才她想说的那事儿说:“那个,那位公子和孙小姐肯定是两情相悦的,可能孙老爷不喜欢,这才逼孙小姐招亲,我觉得他肯定文能过关,可是武不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然后又说:“孙老爷是个奸诈的啊,赌他打不过其他人。”
叹了口气接着说:“哎,又是一出老掉牙的戏码,可怜有情人哪。”
暮商说:“他想要孙小姐,我们想要酒,合作一下,遂了双方心愿岂不好。”
“可是这时候又不能教他武功,就算教,也不可能速成啊。”
“速不速成无碍,够用就行。”
“什么意思?”
“你看他手臂上,有淤青,走路也不是很稳便,想来腿上可能也酸痛。”
点到这儿莺时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他这几日都在练武,只不过方法不当,才导致了这一局面?”
暮商点头:“应该是,虽然他可能目前练得实在也不怎么样,基本功也不好,但是肯定有了基本的认识,而我看了看这周围的人,都是些散客,没有高手。”
“这样的话,那到时候我们在场外给他指点招式,也就不愁他赢不了了。”说着就笑了。
随后莺时又问:“可是我们总不能喊出来罢,这样那老头子肯定得赖的。”
暮商笑:“你忘了传音入密吗?”叹口气又说:“你这几年果然学得不怎么样。”
莺时忽略后面那句话,只说:“可是传音入密又不是谁都能听到的,他基本没有内力,听得到吗?”
“有心法口诀,待会儿教他一下,多半管用。”
莺时闻言,笑道:“诶,你这么轻易就把师父的口诀传给其他人,就为了两坛酒,要是师父知道了肯定骂你。”
他威胁地看着她:“他怎么会知道?”
莺时瞬间耷拉下来,然后就挤进去把那人拉出来做交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