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受责羞褪衣(1 / 1)
沈温玉不敢违拗,自己解下外袍,偷瞄父亲脸色后,又手指微颤地褪了中衣。夏秋衣物多质薄,虽有一层亵衣亵裤稍作遮掩,可颀长健壮的身段仍依稀可见,于时人眼中,倒与赤坦无异。
“爹爹……”沈温玉实在无法下手除去那层遮羞布,鼓起勇气含泪轻唤,眼中祈求之意不言而喻。
沈文山一愣,又很快回神。是了,眼前是年近弱冠可与自己比肩而立的年青人,而非当年常常抱于膝上逗玩的稚童,如此所为定会令儿子倍觉难为情。他并非有心折辱,故而默认儿子的小害羞,“罢了,不必全褪,上榻罢。”
沈温玉如蒙大赦,赶忙翻身伏于卧榻,可此等姿势,怎么瞧都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羞得他只好埋首臂弯,不肯抬头。
待沈温玉依言趴好,沈文山却不急着施责,右手握着桃木剑鞘轻轻敲打左手心,不紧不慢地开口:“听闻这一年随军征战,你时常以身犯险,得了不少伤?”
沈温玉倒也不傻,单凭问话便知父亲不悦,再联想眼下形势,自己八成凶多吉少,于是扯了嘴角扭头讨好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不敢私自毁伤。只是刀剑无眼,冲锋陷阵之时难免见血,爹爹‘以身犯险’一言,倒教孩儿惶恐了。”
沈文山闻言冷哼道:“你若果真懂得此理,倒教为父省心不少!闲话不谈,得了多少伤,你且一处处说与为父知道。”
沈温玉想了想,将身上几次受伤之处一一说出,左肩,右肩以及左胳膊。
“只此三处?”
“只此三处!”
“其他不论,且说这留痕的,”沈文山探手掀开儿子的亵衣,一道狰狞的伤疤立时映入眼帘,他指尖颤抖地想要抚上那道疤,却在即将碰上时蜷指为拳,缩了回去,强忍心疼沉声道:“半舟便说了四处!”
被当场拆穿,沈温玉一边在心底不断暗骂余半舟坑人,一边讪讪道:“是……是四处,背上那道伤痕,孩儿早已忘了。”
忘了?沈文山心火直冲上脑,右手举起桃木剑鞘重重落在沈温玉臀上,气道:“忘了……竟是忘了!好好好,忘了不要紧,一处伤十下,后背那一处翻倍,二十下!记住教训,再敢‘忘了’,为父定要罚到你永生铭记为止!不知自爱的孽障!”说话间又往臀峰及臀腿处打了几下。
“嘶~”沈温玉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因为新责覆上旧伤疼的,还是为那耸人听闻的五十下未施之责。
沈文山自动理解为后者,他见状哼哼笑道:“这便怕了?你欠下的账可尚未算清呢!这五十且先寄下,待你伤好之后再来领责。”
沈温玉完全不知自己现在该悲还是该喜,索性闭口不言。
“如今,”沈文山沉下脸色,语气亦是冷冷,“为父只与你计较中元夜扮鬼之事!”说到这里,沈文山心头怒火更旺,下手愈加不留情,“你既懂得回家喊冤,就该堂堂正正地回!扮成冤魂,亏你想得出来!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的圣贤书被吃了么?!”
早先的责罚本已不轻,虽是歇了片刻缓去些许痛楚,但也足够沈温玉疼上几天。如今重度更甚于前,新责老伤相叠,只疼得他一度想要逃开。沈温玉紧紧咬着袖口,额上冷汗涟涟,泪珠不断滑过脸庞滚落,喉间呜咽不已,却被他竭力压制住,不再出声。爹爹说得对,自己错处甚多,确实再无脸面哭泣。
沈温玉是习武之人,又曾在战场摸爬滚打几番受伤,按理而言,何等的伤情没有体会过?可他竟觉得以前所有的伤痛都不如此刻自家爹爹给予的强烈,每一下仿佛都要将那两片臀肉从他身后生生撕裂。
沈温玉一声不吭,咬紧牙关苦苦熬刑。可沈文山却误认为儿子在向他无声抗议,由是每一下都卯足力气往下砸,似乎这样方能平息心中怒气。
“幸亏只教为父瞧见,倘若你娘亲撞见,一旦吓出好歹,便是将你这小孽障活活打死,都难赎罪愆!”一想到那夜初闻不幸悲痛欲绝的心情,以及病榻呕血思子不已却无法诉与妻子知晓的煎熬,沈文山犹嫌自己此刻下手轻了。
没有明确的数目,这场不疾不徐却看似永无止境的责打令沈温玉几近发狂崩溃。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更兼武者最讳受制于人,是以沈温玉能如此恭承庭训,强抑逃离之心,实属不易。有心求饶,却怕惹得严父愈加恼怒,此时听闻提起母亲,沈温玉心中又痛又酸,泪眼朦胧中,仿佛看见自家娘亲独坐窗前默默垂泪的场景,他带着哭腔轻呼:“娘亲,娘亲……”
然而,此前沈温玉一心强抑躲闪之举,此刻稍一分心,竟作出了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举动。
沈文山不防儿子再次翻身,为免重蹈覆辙,急急收了手,他定睛一看,沈温玉起身端跪在榻上,没被伤到,不由得暗暗松气,随即惊怒交加地指着儿子叱道:“小孽障,你……你竟敢躲开!”
“爹爹,我……”算来沈温玉也是无辜,他完全是凭着武者的敏锐,本能地错身躲开。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甚么,为时已晚。眼见父亲怒目而视,沈温玉心中发憷,慌得不知如何解释。忽然,他捂着小腹俯下身去,脸上泪痕点点神色痛苦,“爹爹,孩儿小腹十分疼痛,想是方才那一下将儿打伤了。”
沈文山一听有些焦急,无暇仔细思量,放下桃木剑鞘,解开儿子的亵裤瞧瞧伤势,却只见到小腹上一道淡淡的粉痕,并不严重。
“爹爹!”沈温玉惊呼一声,他没想到沈文山这么直截了当察伤,当即臊得满脸通红,又见父亲投来疑惑探寻的目光,忙低下头略微心虚地解释:“想是……想是孩儿匐着,压到伤处以致腹痛。”
沈文山看了粉痕并无大碍,抬头见儿子目光躲躲闪闪,四处游离,心念一动便明白小子在变相求饶。可他这次实在被气得狠了,不想就此饶过儿子,错误可以原谅,但底线不能退让。
“如此说来,倒是爹爹思虑不周了!”沈文山轻笑道,他伸手取过枕物,摆放在榻中间,转头将儿子摁倒,“趴下!”
那枕物分毫不离地垫在沈温玉小腹下,这样一来,臀部高高抬起,显得异常突兀。他还没来得及尴尬,惊觉身上的小衣已被褪至膝弯,沈温玉脑中“轰”的一下,完全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