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阴谋(1 / 1)
两人视线相缠,云令歌将手中剑递给他,说:“既然醒了,陪我练会儿剑吧。”漫天涯笑嘻嘻地接过裂心剑,仔细端详着锐利的剑锋,散发着幽兰光芒的剑身,他缓声说:“师哥可从来不让我碰裂心剑,这是师父亲传给你的,喋血神剑,这世间,唯有师哥武功盖世,可与之相配。”
云令歌叹了口气,说:“你可知,这裂心剑的传说?”漫天涯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相传百年前,玄指剑祖铸一剑,锋利无比,可斩山断河,江湖中无人能敌,可惜其剑戾气太重,惑了玄指心神,玄指走火入魔,嗜血成狂,其妻林氏,为救玄指,持剑自戕,剑锋没入林氏胸口,沾她心口血,剑戾尽散,玄指恢复心智,却哭爱妻身死。
此后,玄指抱着爱妻尸首,再无人闻其踪,唯遗下那柄剑,世人取名裂心剑。
裂心剑锋利无比,兵器谱上高居榜首,一直收藏于玉息门,云令歌武功超群,还是少年时,云长风便将裂心剑传于他。
“我总觉得,裂心剑的剑气,过于痴缠哀怨,似是林氏女香魂未散,不够清净,所以怕别人碰了,沾染上戾气,重走玄指剑祖的老路。”云令歌微皱着眉说。
漫天涯一挥手中剑,听剑音透彻,赞叹道:“真是把好剑,师哥不必忧心,林氏用心口血洗净裂心剑戾气,虽悲怆,却也是佳话一桩。”
他舞剑,身姿潇洒,他天资极高,武功本就不在云令歌之下,有这裂心剑相辅,更是势如破竹,夜风袭来,桃花零落,漫天涯神色凛然,眉宇间器宇轩昂。
云令歌负手而站,偶尔出言提点。
不一会儿,漫天涯停了下来,他满头大汗,笑容灿烂地说:“谢师哥提点,师哥把我武功训练得这么好,怕不怕我有一天与你刀剑相向?”
云令歌替他拭去额头的汗水,唇微勾,说:“我不怕你与我刀剑相向,只怕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有人要伤你,我护不了你。”
漫天涯眼角一热,他抱住云令歌,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再者,我武功虽没师哥高,却也不至于不能自保吧,就算是魔教的人来了我都不怕!”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云令歌微微一笑,说:“是是,你武功高,我知道。”
难得看他笑,漫天涯一怔,他邪笑一下,将裂心剑回鞘,横抱起了云令歌,云令歌一惊,脸色通红地看着他。
漫天涯舔了舔嘴唇,说:“我陪师哥练了剑,现在,该师哥陪我了。”云令歌低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漫天涯将云令歌抱回了房间。
风很盛,桃花飘零了一夜。
云令歌练功越来越不认真了,虽然还是每日练剑,但心里总是牵挂着,想漫天涯在做什么,他吃饭了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踢被子……
虽然漫天涯大部分时间都和他腻在一起,但最近魔教猖狂,连漫天涯这么懒散的人,都被云长风安排去参与了几次剿灭,云令歌更是常率众弟子,与魔教孽党拼死相战,两人见面的次数不似从前多了。
这天,刚经历过恶战的云令歌回到房中,带着一身血气扶额,云玄鸢推门走了进来,她精心打扮过,发髻缀着珠光翠玉,唇红如血,风姿绰约,她端着一碗药,款款走到云令歌面前,她眼里满含情意地说:“云师哥,听闻你与魔教恶战,鸢儿给你送药,可驱散疲劳,缓解寒疾。”
云令歌勉强笑了笑,说:“辛苦鸢师妹了,只是我每日都会服师父的药缓解寒疾,怕药性与鸢师妹的相冲。”
云玄鸢闻言露出了委屈的样子,她大眼睛里满是泪水,抽泣着说:“师哥是嫌弃鸢儿了,还是觉得鸢儿会害你,若是漫师哥端药来,师哥一定会喝的吧……”云令歌最受不住女子的眼泪,他挠了挠脑袋,接过药碗,缓缓喝下。
见他喝药,云玄鸢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已经将合欢散下到药里,真没想到,她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得到了,等木已成舟,她又是掌门之女,云令歌不可能不娶她,任凭那漫天涯如何痴缠,也是无济于事了,想到漫天涯痛彻心扉的样子,云玄鸢就想狂笑出声。
云令歌已经喝完了药,他将药碗放在桌上,站起身,云玄鸢一把抱住他,羞涩地说:“云师哥,鸢儿喜欢你……很久了……”云令歌愣住了,他不是不知道云玄鸢对他的心意,但他一直把云玄鸢当妹妹,而且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漫天涯,怎容得下别人?
他手忙脚乱地推开云玄鸢,说:“鸢师妹身份尊贵,令歌高攀不起。”云玄鸢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面色如常未有一丝情动,她不死心地抬起手,抚上云令歌的脸,云令歌侧身一躲,抱拳道:“令歌微如草芥,担不起鸢师妹如此厚爱。”
这时,门被推开了,漫天涯走了进来,他看见云玄鸢的手还悬在空中,面色一沉,冷声道:“你们在做什么?”云令歌怕他误会,急忙走到他跟前,说:“没什么,鸢师妹为我送药,真的没什么!”
见他着急的样子,漫天涯宠溺一笑,挽起他的胳膊,说:“师哥才回来,我本不该打搅师哥,可魔教愈加猖狂,师父让我来找你,商量一下对策。”他看了云玄鸢一眼,捏住鼻子说:“这房间里的脂粉味和药味太浓了,师哥我不喜欢,我们去我房里商讨吧?”
云令歌刚好也想离开云玄鸢,便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云玄鸢呆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她一跺脚,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
剑流正在练剑,云玄鸢一个轻功飞到了他面前,剑流的剑锋没收住,将云玄鸢的一缕青丝斩断。
剑流心一惊,连忙收剑,心疼道:“鸢师妹,怎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伤到你没有?”云玄鸢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衣襟,说:“少说废话,你这个骗子,亏我还以为,你真心想帮我!”
剑流知她喂云令歌服了焚情散,心下一喜,面上却皱眉道:“鸢师妹何出此言啊?”云玄鸢咬着牙,说:“我在云令歌的药里下了合欢散,没想到一点作用都没有,还害我在他面前出洋相,你根本就是成心的!”
剑流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道:“什么?云令歌现在人呢?”云玄鸢鼓起腮帮子,说:“他跟漫天涯走了,现在估计在漫天涯房里吧。”剑流一拍脑袋,说:“哎呀,合欢散服下后,不会立刻起作用,而是要等一会儿,就是为了让云令歌以为自己是真心真意,而不是喝了你的药!”
云玄鸢愣住了,她眨着眼睛说:“这么说来,他现在在漫天涯房里……”剑流叹了口气,说:“现在怕是药力发作了,他和漫天涯……我想你也猜到了。”云玄鸢闻言流下了眼泪,她哽咽着说:“我要去阻止他们!”剑流抓住她的手,说:“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呢,怕会看到什么龌龊场面,脏了你的眼,而且你去了,不是就承认你下了药吗?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云玄鸢哭了起来,她大喊道:“那我怎么办啊?”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让剑流口干舌燥,剑流怜惜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云玄鸢愣住了,却没有反抗,过了一会儿,剑流松开了云玄鸢,云玄鸢脸红红地看着他,柔声说:“剑师哥……”剑流爱怜地替她理了理发丝,说:“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你不要怕。”云玄鸢感动地扑到了剑流怀里。
剑流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面上却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云令歌服下了焚情散,不过就是个将死之人,云玄鸢也投入了他的怀抱,他在玉息门里再无威胁,他才是师父的大弟子,玉息门众弟子之首,也是玉息门未来的掌门。
而云玄鸢也不知道,她的一生,将毁在这个魔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