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8 Harp 喋喋不休（1 / 1）

“准备好接受他们为你准备的结局了吗，总督？Samael问道，“那些人——受你护佑而尚不自知的人所返还给你的结局？”

“哦——呃——”总督肥厚的嘴唇抖了抖。他伸出舌头舔舔上唇，仿佛还能回味到美味的重料腌制的三文鱼。

他令人不快的肥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超脱了这副臃肿身躯的沉静笑容。

“是的。是的。”他说，“我已经等待好久了。”

“我不明白。你知道你将迎来什么，可……”Camael忍不住说道。

总督滑稽地耸耸肩，动作笨拙地用粗短的手指把餐刀移回原位。他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水果盘，才把视线移到他的客人脸上。

“尊贵的大人，您要知道，我们的女神是十分慷慨的……嗝！噢，抱歉。”总督看向Samael，露出请求的神色，“能否请您……”

Samael神情愉悦地颔首。

“看，毕竟在这种时候老师还是有必要跟着的。

在Oslo，神权与政治结合得并不十分紧密。或者说，在这里，宗教的存在是依附于政治的。之前你所见到的艺术——你注意到它们大部分都关注着政治，是的，对于这里的政治而言，即使是缪斯也将伏跪于他的脚下。艺术，她的本质是柔软的，就像女性，她会自然地对他顺服，就像是妻子对丈夫那样。但显而易见的是，在经过现实的折磨之后，她也可以成为一个泼妇。

我看到你同情那些在生活的重压下挣扎的民众。人民——他们的确有可爱的一面，这不能否认。但你也要知道其他的事实。

他们永远对现状不满。正如君主政体下人们反感国王一样，民主共和政体当道，他们同样会逐渐产生反抗意识。要说以前他们是持着‘诛戮暴君的权力’去谋求‘人民的自由’，那么现在也只不过是那些暴力行为的改头换面罢了。要是你剖开它，结果一定会使你大失所望，因为内容物依旧。

总有人想为自己的现状打抱不平。他们能对显而易见的真实视而不见，热爱胡搅蛮缠和颠倒是非，妄图从口舌夺取远超其所能的权力和他们认为自己应有的财富。

他们针对的对象从帝王贵族到资产阶级，从权利批驳到财富，接下来会轮到什么呢？

他们奋力求取人权，然而维护人权和政治本身就有一部分是对立的。他们发动intifada——或许更倾向于把它美化定义为革命——所意图建立的政治体系通过实施所妄图得到的，就像自由一样遥不可及又近在眼前。”

总督愣了一刻。

他神色复杂地垂下头，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松软面包。

“您的解说……这……他迟疑着说道，“除去赞美的话，还有……危险。”

“见谅。”Samael礼貌地微笑，“毕竟这本是我年少时期的思想产物，没有加以润色，但用在现在的场合似乎还是挺应景。”

总督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转向Camael：“就像您之前所说的，我知道狂欢节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但是，我并不能就这样死去——我必须看着。我要看到Olhava人民革命的结果。这算是我的职责。”

“尽管Oslo其他地方的严寒迫使温饱成为最高的追求，但Olhava的人民索要的更多。”Narcissus（纳西索斯）山脉把我们拥抱在她的怀里，海洋给予我们恩惠甚多——尽管她也时常给予我们同样深重的痛楚，但我们Olhava人对我们的所得心满意足。可惜这也是过去的事了。这里的人民曾深知暴风雪肆虐的恐惧绝望，但就像您看到的，年轻的一代把已经得到的当做理所当然，想要更高处的东西了。老一辈的人都明白我们还根基未稳，但年轻人不会听的，他们才不把这当一回事儿哪！唉。他们正拥有大把美好的青春和未来呢，好像刚开锋的宝剑，心里总是按捺不住要去试一试的，可就是不去想想……咳，年轻人嘛……”

“我离开后，Olhava的人民应该会过上一段舒适的日子吧。减轻赋税，取消上供……接下来他们就该把自己推向深渊了。女神的小宠物们一旦饿醒，会把这一片搅得天翻地覆的——啊不不不，我可没有在幸灾乐祸。我是一个Olhava人，还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我像尊崇女神一样热爱着这一片生养我的土地……”

“为什么不加以制止？当然啦，现在力量不够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爱吧。”

“这份苦难是他们必须承受的。您知道鹰吧？他们在悬崖峭壁上筑巢，生儿育女，把长得足够大的孩子驱赶出去——哈哈，总是有人把狠心的父母比作鹰呢。其实鹰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教会啦，只是他们的小甜心们还想着要跟他们撒撒娇哪！”

“我对Olhava差不多也是这种感情吧。虽然知道Olhava人一定是抗争不过的，但还是愿意看他们去搏击风浪，吃点苦头，免得在温床里忘了怎么飞翔了。以后的路毕竟要他们自己走。”

“我嘛，要是接下来能活着，就安安静静去当个渔夫，每天向女神祈祷有个好收获，然后出海打打鱼，管他什么狗屁的总督！哦哦，我这肚子当然是要减下去的……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