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 ESP 超感官知觉(1 / 1)
镶有暗金的皮靴踩踏在粗糙的石台阶上,发出闷响。
“你在这里。”Mars走到正站在阳台看雪景的Samael身边。
“怎么出来了?”Samael偏过头问他,唇线微微弯曲。
无处不在的厚重积雪反射着天空双月的光辉,把Samael照得微微发亮。这么清楚地看见Samael的面容,让Mars一时有些错愕。他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目光投向某个半明半暗的朦胧角落,寻找一个不甚明显的狡猾微笑。
不远处的大厅仍旧灯火通明,舞蹈和欢庆还在继续,气氛热烈。难以想象Mars这个家伙会放弃站在舞台上的耀眼时刻来到这里——一个偏僻的观景台。
雪季来临的Oslo(奥斯陆)就像是老式电视画面,黑白灰成为了一切的主调。肆虐的西风让大地上星星点点的祭坛光芒摇摇欲坠,它们从Haidar(海达尔)追随着暴风女神把无穷无尽的白色雪花洒落到各地,直到消失在Oslo的东北,那个叫做Olhava(奥尔哈瓦)的安静港口。那里是冬季的终结地,向南方延伸的层层叠叠的高大山脉把寒冷和饥饿阻挡在外,使它成为Oslo雪季唯一的乐土。
漫天大雪中的风暴精灵们闪着磷光,随着风旋转飞腾,环绕着拉着女神座驾的梦魇们。梦魇火焰般的赤红色马鬃和尾毛中偶尔会闪现一缕缕明黄色的闪电,驱赶这些以肆意捣乱闻名的家伙;它们喷出的冰冷火焰将雪融为冰晶,在队伍之后形成著名的“女神的裙摆”。
一开始,这只是从人类那里学会庆祝圣诞之日的Hvar定在女神出行的这一天来为她送行,为她庆贺一年一度在世上行走的旅程。渐渐地,这一场晚宴就变成了一些相互熟悉的善良和中立神祇们的聚会。
Mars弯腰,把左手手肘撑在积着一层雪的窗台上,抵着下颌注视Samael。
“你已经很久没有应约了,”他摇摇头,“现在有些中立者喜欢捣乱。太多的槲寄生,都快把穹顶布满了。”
“你会被纠缠至死的。”Samael心情甚好地微笑。
“所以我才会像你一样,到这里来寻求一个庇护所。”Mars叹息道,“他们就是看中了今天我不能拒绝传统。”
他感觉到Samael的幸灾乐祸了。
“啊,你今天就得暂时屈居于脆弱的槲寄生之下了,不是吗?Victor?”Samael和善地嘲笑道。
Mars皱眉,抬头瞥见走廊顶部不知被谁催生,飞快生长延伸过来的绿色枝条。
看来那群家伙是打定主意要闹腾一番了。
忽然地,他直起身问:“那么,如果你站在槲寄生下,你会拒绝亲吻吗?”
Samael朝他转过头来,透彻的黄色眸子闪现出恶作剧般嘲弄的笑意:“啊。说不定。”
「他简直在说“Have a try”呢。」
突然间,本来只以戏弄为目的的Mars心中溢出无法抑制的渴望——他伸手按住了Samael的肩膀。
但Samael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轻松地制止了他,在两人仅相距一英寸的时候:“它转弯了,Mars。”
剧烈的挫败感几乎击倒他。
他没能打败这个家伙,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更为可笑的是,Samael甚至还不是一个神祇。
他身为胜利的掌管者,这样的行为就是在践踏他的骄傲。他的力量因为Samael在不断削弱,只要一直无法改变这种状况,他终有一天会因为对自身失去信心而毁灭。那个时候,大概连死亡都能算得上是好一点的结局了。
他已经无法忍受Samael以这样分外亲昵的姿态加以拒绝的行为。
明明他可以获得胜利……每一次就差那么该死的一点——无法逾越的天堑一般的阻碍。
“与它无关……”Mars喃喃道。
他再次向Samael靠近,直到碰到冰冷的唇。
意外地没有等到Samael的什么反应,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感觉到那个微微压下眼睑的男人呼出的气息,微冷的、暗中浮动的;蛇类的眸子由于戏谑而微微竖起,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两人都不曾闭眼,只是嘴唇相触,暧昧地僵持着,没有人意图进一步或退后。
大厅的钟声隐约传来了。
他看见Samael缓缓抬起眼,咧开唇隙,贴着他的唇——
“你在寻找什么。”
「噹!」
像是被重击了一般,Mars向后狠狠倒在砖面上,惊恐地张大双眼,浑身颤抖。
墨绿色的毒蛇用冰雪一般的目光锁定它的猎物,发出危险的嘶语。
“你在寻找什么?”
Samael脸上是猎食者的危险笑意。他背对着月光,脸庞晦暗不明,那双眸子却像黄宝石一般闪现耀眼的光泽。
那是完全掌控的一方才会有的姿态。
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别的什么,Mars都感到几欲作呕的惊惧。
「谁都不可能……谁都不想与他敌对……无论是追随还是追逐,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力量、智慧还是什么……胜利是无谓的……那个神祇,还有Samael,掌管的……那是——」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半空中,披着白色柔软毛皮的女士优雅地走出车厢,她落着雪花的纤长睫毛下,一双蓝色眼睛就像清澈的湖水那样美丽动人。她用打开的羽毛扇遮住眼睛下方,留下它们打量气氛奇特的两人。
“Natalie(娜塔莉)。”Samael回头向她致意。
“噢,Samael,你真是坏心眼。”她像小女孩一样咯咯地笑起来,“让客人们好好玩吧。”
Samael好脾气地点点头,把地上的Mars搀起来,对Natalie道:“那么,我带他回去了。”
Natalie停在原地,目送他们。
“希望您还是像一直以来的那样,遵守我们的约定。”她小声说,“只要这样,无论什么都行……看在父亲的面上。”
Mars又一次颤抖起来,即使Samael只是像平常那样微笑。
即使他觉察到那不是针对他的危险。
“啊。”Samael没有回头,也不停下脚步,“那毕竟是我的本职呢。”
他又一次咧开唇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