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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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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醒转过来,入眼只见漆黑一片。黑暗中有两盏血红色幽幽鬼火,正逼视着我。我慢慢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那只站在草垛上望着我的硕大老鼠眨了眨红色的眼睛,叽叽叫着,拖着一条既黑且粗的尾巴迅速窜进了墙角的一个洞。

我低头去看疼痛处。双手皆是一片猩红,现在也分不清楚哪些是老鼠咬的,哪些是狱卒打的。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痛得麻木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辰了,白天里总是有人哭着喊着要见县太爷,到了晚上,也总有人哭,呜呜咽咽的,仿佛鬼门关处委屈的冤魂。而现在,连牢房也陷入一片死寂,偶尔,在牢房深处会传来恐怖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野兽的呼号,但也只是一瞬,之后便陷入无望的沉寂。那究竟是不是临死前最后的呐喊呢?

大概是吧。还活着的人,发不出这样的喊声。

我总是睡不着,尽管白天的时候,已经很累很累了。牢房的床褥散发着一股霉味,墙壁上蔓延着青苔,也许前几天下过几场秋雨,这个地方有一股潮湿的冷气。我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血肉,还是感觉身上的血快要流干了。到底过了几天?那些伤口来不及结疤,又被鞭子粗鲁地撕开,连着一片结好的脆弱的痂,都被抽飞,成了老鼠和蟑螂的美食。到了后来,它索性便不结痂了,让血水放肆地流。大约连我的身体也感觉到,死期不远,所以它也放弃了挣扎。

到底几天了呢?夜里总是让人清醒。我伸手扒开被血染成艳红色的一堆枯草,借着窗口透进来的一抹模糊的月光,眯着眼瞧,那地面上有我用石子偷偷刻下来的痕迹。我整个人伏在地上,用还没有被折断的小指仔细地数上面的划痕:一、二、三、四、五。

原来,已经过了五天了啊。我没力气坐起来,干脆躺在上面,任几只蟑螂从我身上爬了过去。大牢的墙壁悄悄渗水,滴答、滴答、滴答,在墙角的小水坑里静静地唱。我忽然想到,如果我明天就挨不住,如果明天就死,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以前,我想过一次。我以为自己死过一次,不会再重复这样的结局。那个时候,我看见那些狱卒将发臭的尸体用席子草草一卷,不知扔去了哪个乱葬岗,我躲在角落里冷笑。我笑天道不公,我笑命运无情。笑着笑着,眼泪也爬满我血污的脸。这个大牢里有多少像我这样的人,多少人含冤而死,流连不去,也许这才是牢房总是阴冷潮湿的真正原因。我怕死,怕见不到我的父母亲人。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白家上下所有人最终的结局无非是杀的杀、卖的卖,那么我宁愿自己永远出不去那个牢房,永远看不到日光下残忍的真相。一如此刻,当下,我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告诉自己,我希望自己就死在当时,不要被救,不要被威胁。

白清静啊白清静,年少的时候,你以为你的人生是雕梁画栋、金屋高宇,谁知那年零落他乡,只是困在这黑暗的方寸之地。纵马驰骋京华,只是上天跟我开的一场玩笑。高高的围墙背后,还有一盏微薄的月光,模模糊糊,如一层轻纱,我的眼睛也像那月光模糊。若那年多少日日夜夜,推杯换盏,醉生梦死只是笑话一场,那一段山中岁月,该说它短暂还是漫长?

它总会被淹没在时光的尘埃中,不值一提,也不堪提起。方遥会怎样说,是会假装没看见、不知道还是一笑而过?

我想起那夜如历史重演般的追杀,我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奔,夜色中我回望屋顶中那个迎风的身影,隔着老远我也能看见他眼中的错愕之色。没说完的话还有很多,但方遥大约是能明白吧。小天龙也许回不来了,即使回来了,可能只是说“我早知道他不是他什么好人。”

到了最后,我还是不甘心啊,不甘心他的身边,没有了我的陪伴。就算有傅世康,傅世康又怎么会懂他?佛像之前,他会不会为我祈求佛祖的宽恕?可我,终是不能在他身旁坐到深夜,度过每一个奢望的夜晚。

我的喉头,终于还是哽咽起来。

我没能死在这一夜,迷迷蒙蒙中月光变成了日光,照在我几乎张不开的眼皮上。锁着牢房的链条开始发出难听的声音时,那些狱卒凶狠的嘴脸仿佛又飘到我眼前,夹杂着咒骂,掀起一片血雾。第六天,我对自己说,第六天了,今天,我应该死吗?

带着一身酒气的狱卒将门一踢,挥挥手不耐烦道:“醒醒!有人在外边接你!”

牢房内与牢房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我越往外面走,感觉光线越是刺眼。刺目的光亮中,隐约有个人形轮廓,立在通道的尽头。刺眼的光线逼得我的眼睑快要裂开,我捂着双眼,脚底踉跄了两步。我没有栽倒,一双手将我的肩膀稳稳握住。

沿路,风景依旧,人却变了。我不愿意靠近沙华,他便默默跟在我身后,看着我踉踉跄跄地走着。在牢里的时候,我最想见的是沙华,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最不想见的,也是沙华。

沙华只穿着一件朴素的僧衣,他说,官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便将自己的□□送给了官老爷。只是为了我,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只要我一低下头,就能看见自己那身在牢里泡到发臭的破破烂烂的衣裳,那些斑斑的血痕,那些丑陋的伤疤,我的指甲里全是泥垢。

凭什么,为我这样一个人,他连□□都脱了。将来,他可能失去的,何止是身外物呢?我背对着沙华自嘲:“你看,我这个样子,跟牢里的蟑螂老鼠一个样,我怕弄脏了你啊。”

沙华在我身后,说得很平静:“和刚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当时不觉得不妥,如今更不会。”我在石阶上停下脚步,也许是没力气再前进一步,眼泪一滴滴摔碎在石阶上,仿佛要砸出深坑来,我喃喃道:“不同,怎么会不同……当然不同啊!”

我转过身,让他看清楚我扭曲的布满血污的脸和颤抖的破碎的身体,哈哈大笑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我是一个恶贯满盈的通缉犯,不止表面脏,连骨头都烂在里头了!我这副模样,你可还要怜悯我?你要怜悯我到几时!”

“别哭了。”他上前一步,将我拥进怀中。温暖的、干净的怀抱,混杂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我的眼泪落在他的肩膀上,氤氲出一片水渍。满山夕阳普照,层林尽染,天边的晚霞织了我一场贪心的梦。夕阳以不可见的速度缓缓隐没山头,我惧怕着黑暗,抓紧他后背的衣襟,听见他说:“这不是怜悯。”

山间回荡着悠扬的笛声,惆怅,惘然。

沙华搀着我,一步一步走向山门。推开庙门,只见傅世康正在沉默地劈柴,见了我,既不惊异也不询问,只是点了一下头,弯腰抱起一捆柴走向厨房。沙华将我带回房里,用剪刀剪开那些被血黏住了的衣裳。桌子上放了上好的金创药,只不见方遥的人影。

半夜,傅世康来敲门:“水烧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沙华挽起袖子的样子,热气氤氲中,他的手指洁白无瑕,携着浴巾擦过我伤痕累累的后背。分明是滚烫的水,我的肌肤却在微颤。他舀起一勺子水,从我的肩膀淋到手背,叮咚的水花,在桶中跳跃。我看着这画面,一阵恍惚,我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回到这里。沙华在我后面轻声问:“水温合适吗?”

我没有答话,只看着自己的手臂,顺着那条手臂,狰狞的伤疤一直蔓延到我的胸口,像被人用刀胡乱刻画的肉墙,可笑、滑稽、丑陋。我抬头望着沙华的面容,忍不住伸手去描摹他的眉毛眼睛,有些着迷,末了又有些失落:“你看,我这么丑陋的样子,我……”

他轻轻拥住我的肩膀,冰凉的肌肤与我相接触,我的心跳忍不住一阵加快。他的呼吸在我耳后,带着一种俗世的亲昵:“不丑,你一直很好看。”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我的脸却红了,仿佛这句话千回百转,如丝如网。我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你以前就该说的。我现在才听见,我亏了。”

沙华微微一笑,抚着我的面颊,和他的脸紧紧相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比不上此时此刻,我们放下一切的执着与顾虑,无言的,耳鬓厮磨。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抱着,再不分离,该多好。

那天晚上,我抱着沙华躺了一夜,直到黎明,沙华还没有醒来。我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又慢慢地蹲下身,用手去描画他的眉眼。我没有眼泪,眼泪早已在心里流干了。

黯淡的光线里,方遥的神情也看不分明。他站在不远处,背着双手:“你真的想好了?”

“方遥,不要让他死。”

留下这句话,我把剑背在身后,在晨光熹微中走出了山门,走下石阶,走出山林,走向那些属于我自己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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