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霍格沃茨这种地方，救世主想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
起因是在斯内普给六年级的拉文克劳与赫奇帕奇们上课时，一个小鹰在发下去作业后突然举手：“抱歉，斯内普教授。作业似乎不是您改的？”
斯内普板着一张□□脸：“如你所见，批改作业的人在底下是有标注的。麻烦你动动塞满鼻涕虫的大脑好好看一看，不要在我的课堂上问这种毫无智商的问题。”
一堂战战兢兢的黑魔法防御术上完，所有人呼啦一下涌出教室。几个直接在走廊上翻开羊皮纸，看到底下的注释惊呼出声。
“H.Potter？”
“是不是Harry Potter？”
“完全有可能啊！”
于是霍格沃茨炸了。
斯内普的地窖也炸了，应该说有几个斯莱特林受全校之托冒死去敲地窖的门，因为按照常理这个时候院长正在校长办公室，所以地窖要么无人，要么——
哈利一挥魔杖将门打开，见半天没人出声只好放下报纸，就看到三个瞠目结舌的斯莱特林堵在门口。
“斯内普教授不在，”哈利淡定开口，“如果你们想被他抓到去关禁闭的话就继续在这里发呆。”
三只小蛇落荒而逃。
哈利见声音远了，将塞在沙发缝里刚喝了一半的灵魂稳定剂继续喝完。
所以他是不是该考虑离开霍格沃茨？
斯内普很快得知这一事件，面无表情地安排了长达一个学年的禁闭后“砰——”的一声甩上地窖的门。
“你生什么气？”哈利不禁好笑，“学生很好奇，这完全正常。”
斯内普冷哼一声，甩给他又一叠羊皮纸。
哈利在作业改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斯内普问他：“你准备用这五年干什么？”
这还是斯内普第一次主动问起这件事，哈利一直不大理解为什么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还这么不愿直面死亡。他放下羽毛笔，想了想道：“给父母弄两幅画像挂到格里莫广场然后多陪陪他们。”
“虽然我也很想挂到波特家老宅，但如果小天狼星能多几个人陪他也是很好的，毕竟将来我——”
斯内普手中的笔杆一下断了。
哈利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改作业。
☆ ☆ ☆
斯内普在细细观察了少年很久以后才发现差别究竟在哪里。
额头上的伤疤淡了不少可以理解，傻乎乎的圆眼睛不见了也可以理解，甚至在地窖住下的日子里半点噩梦都没做过更可以理解。
但他发现少年过于沉默了——沉默地让他无所适从，除却偶尔批改作业时会冷不丁冒出来的几句玩笑，其余时间完全不会主动开口说点什么。
结果哈利在万圣节刚过第三天的晚上向他辞行，他一下黑了脸。
“波特先生，”斯内普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有点脑子的话就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拒绝去圣芒戈，不是吗？”
“我当然拒绝去圣芒戈，”相较于他突然的怒火，少年显得平静不已，“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斯内普这才发现自己仍旧无法放弃这个“包袱”，从对方在七年前踏进这座城堡的第一秒起直至战后失踪，他都已经习惯于保护这个他眼里“鲁莽、冲动、做事不经大脑的救世主”。
“但是教授，”少年显得更平静了，“如果我继续在这里，可能暴露的就不单单是我。”
“霍格沃茨有这个能力，”斯内普站起身，“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的原因还在隐瞒状态中。”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哈利的脸色总算有了点变化，短短一瞬。斯内普无法判断那表情应该属于什么形容——惊愕、失落、或许还有点慌乱？
“这一点我很抱歉，教授。”哈利回看他，第一次直视对方时眼中带了不容拒绝，“但我不能拿霍格沃茨开玩笑。”
腹中所有成型或不成型的理由瞬间被硬生生塞回去，两人沉默地对峙半晌，最后哈利微微欠身道：“晚安，教授。”
斯内普眼角瞥见他向内室走去，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哈利真的走了，斯内普在第二天早晨起来后发现一沓羊皮纸整整齐齐地堆在书桌角落。他试探性地一挥魔杖弹开某个小鬼使用过的房间，里边床单被褥干净的不染纤尘，毫无皱痕，好像真的没有人来过。
斯内普压下心里一瞬间涌上来的某些奇奇怪怪的情绪，走回起居室，家养小精灵送来的一人份早餐在圆几上冒着热气。
“西弗勒斯，”麦格从壁炉里走出来，“哈利在不在？”
斯内普不禁腹诽为何这老猫总是赶得这么巧，清清嗓子淡定道：“不在。”
“他去霍格莫德？”
“并不，”斯内普整整衣服和女副校长去大厅用早餐，“他离开了。”
☆ ☆ ☆
“哈利？”小天狼星的声音从画像里响起来，“你回来了？”
“嗯，”哈利脱下长袍，“我过两天再去一次波特庄园。”
“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小天狼星思索半晌，“多瑞亚——就是你的祖母，她是个布莱克，所以只要将两家的壁炉连起来。”
“但波特庄园废成那样我也不能不管，”哈利叹口气，“虽然我还要在你这里住下去。”
“我当然没意见，有你在我很高兴。”小天狼星笑了笑，但随即变了脸色，“你去找鼻涕精，他知道了？”
“他——不知道真的，”哈利坐在床上揉揉额头，“虽然灵魂稳定剂和布莱克家藏书室那个灵魂稳定魔法有的一拼，但我还是越来越困。”
“你这样真不值得，”提起这个小天狼星依然火大，“你好好的干什么要去救那个油腻腻的鼻涕精！”
“哥，别这样。”旁边画像里原本笑看两人对话的雷古勒斯出声安抚，“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但是我想不明白，雷尔！”小天狼星抓着自己弟弟大吐苦水，“你跟那个鼻涕精在一个学院，你也知道他什么样，怎么哈利就——就——”
“小天狼星，”哈利淡定道，“如果要细论起来，我欠他很多条命了。”
“我心疼我教子不行吗，”小天狼星闷闷道，“我当然知道鼻涕精那货都干了什么，我就心疼我教子。”
哈利笑了笑，去厨房端早饭。
小天狼星看着他的背影转过楼梯拐角，才转头道：“雷尔，你说詹姆斯和莉莉知道么？”
“应该不知道，”雷古勒斯想了想，“如果知道了——”
“如果知道了霍格沃茨会被炸了。”
“不，”雷古勒斯纠正他，“是地窖会被炸了。”
詹姆斯和莉莉还真的不知道哈利干了什么，哈利在耗费周折修复了波特庄园的部分损毁后强撑着坐回椅子上要了杯红茶。
夫妇俩头一次离开波特庄园，出现在布莱克老宅的时候小天狼星当场就把詹姆斯扑了下去，两个人又哭又笑地仿佛重回十八年前的岁月一般。最后雷古勒斯拉回了情绪失控的兄长，莉莉扯回了自家丈夫。
“你们先聊，”哈利眨眨眼，“我去一下藏书室。”
小天狼星僵了面色，最后还是点点头放行。
☆ ☆ ☆
“你怎么能放任他离开，西弗勒斯？！”麦格听完斯内普三两句敷衍性的话后惊愕出声，“他现在那种状态你敢放心吗？！”
“米勒娃，他自己说‘不能拿霍格沃茨开玩笑’。”黑眸里隐隐燃起跃动的火苗，“我也同样不敢拿霍格沃茨开玩笑。”
“但是霍格沃茨从来不会选择丢弃自己的学生！更别提他是哈利·波特！”麦格深吸两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那是灵魂受损，西弗勒斯，你比一般人更懂现在他只能求助于你。”
斯内普正张口准备说点什么，直接被麦格打断：“你最好想想办法找到他。”
“你觉得他能去哪？”
斯内普直觉上将方向指向格里莫广场——然而很快被自己否定，他在早晨试探性地寄了一瓶药过去，猫头鹰无功而返却告诉他房屋呈现封闭状态。
“格里莫广场没人住。”
“戈德里克山谷呢——”麦格喃喃道，“他总不可能去女贞路吧，那一家麻瓜都是禽兽。”
“米勒娃，”斯内普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他从踏出霍格沃茨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自己命运了。”
说完他转身回到工作间，麦格在他背后响起的声音却让他不得不顿住：“你真的可以这么不在意他吗，西弗勒斯？”
“在你习惯于保护他免于伤害这么多年后？”
悉悉索索的袍子声与关门声同时响起，斯内普停下搅拌的动作，将坩埚里紫黑色的残渣清洗一新。
诚然，波特那个小鬼在这里留下太多的痕迹。比如每次禁闭时切得歪七扭八的药材和完全不符合一个普通小巫师用手清洗出来那么干净的坩埚；又如五年级时两人心不甘情不愿下糟糕的大脑封闭术课程。
太多了，这小鬼在地窖待的时间不像一个格兰芬多。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斯内普想，努力压下心底一丝担忧的情绪。
这不是个好事，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