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银时静静地垂着头跪坐在床上,他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眼角的余光里,只看到黑色的羽织下摆摇晃着,他知道是螃蟹医生买了他,本来最高价是男爵出的,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男爵没有了那玩意儿买他也只会是为了迁怒发泄,不过松阳再一次地维护银时恐怕在吉原接下来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他神游了一会儿,就感到胸前一阵凉意。
他本来对螃蟹医生很放心,因为他对自己的长相一向不满,因此吉原很多游女歌舞伎们想要得到他的青睐也无法,渐渐就无人再试图诱惑他。
“服部大人,您在做什么?”银时抓住了在他胸前肆虐的手,抬起来来看着服部。
“呵呵,我在做什么你不清楚吗?”服部将银时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解开自己的外套衣领,他探头过去含住了银时的耳垂,濡湿的感觉在耳边蔓延,银时皱了皱眉眉头想要推开他,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医生居然力气不小。
“我长成这样你也下的了口!”
“只看眼睛的话其实味道还不错,何况我是花了钱的。”服部继续解下银时的衣带,将银时的口鼻遮掩住,“恩,这样就好多了。”
(此处无法描述)
檀香的味道渐渐消散,银时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服部的手臂还搭在他的腰上,□□相触的肌肤□□在空气中,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静静地拂开了服部的手臂坐起来穿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在熹微的日光下蹒跚地走回了置屋,佐佐木和桂,新八就坐在厅堂中享用他们的晚餐,没有看到胧,不过也无所谓了,倒是新八看到他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结结巴巴地抱歉之后就一阵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的孩子,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银时站在桌子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佐佐木,这个他一直在仰视着的男人在此刻看下来和多年前相比眉宇间的三条皱纹更深了,高高的鼻梁也似乎塌陷下来,没精打采地样子,但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精明。
“你现在就是一名正式的艺妓了。”
“是,老板。多谢您这些年来的教导。”银时无悲无喜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就向胧,或者说现在是他的房间走去,那个屋子他从前经常去打扫,走上二楼,穿过昏暗的过道,最大的那个房间就是,他从前羡慕过胧可以住这么大的屋子,但是直到他真的拥有了这个房间,他却突然什么都不在乎了,松阳曾说他也许会恨他,但是松阳在他最苦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要一些报酬也是正常。他也不恨胧,除了经常刁难他,他甚至还在最初给过他一些微笑的帮助,让他能逃出去和晋助一起,只是他们运气不好,没有成功。至于佐佐木,没有他,他会饿死。
他和晋助一定是前世罪大恶极,这一世才会被困在牢笼中,怎么逃,都是受伤,但是怎么受伤,都还是想逃。
这过去的作为银时的种种就像西洋电影一样在他的脑中滚动播放,但其实不过是短短一瞬,弹指刹那。他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屋内昏暗,只有胧所在的那一片有些暖暖的灯光,他看着胧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些他很久不曾见到的善意,就像是几年前那个夜晚,他告诉他晋助的消息,然后放任他离开。
“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银时走进一下,发现他面前还有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是晋助留给他的一些银元,还有让松阳转交给他的一些小玩意儿,最近的是他离开前放到他怀里的豆平糖。
晋助不知所踪,这些就是晋助能留给他的全部了。
“把盒子给我。”
“不给你又要怎么样呢?”胧轻笑一声,眼尾斜斜的瞥过来,他仿佛突然恢复了多年前那个高贵不可侵犯的艺妓的样子,他拿起了在桌子上放着的油灯,然后起身站在银时的面前,银时突然发现,他们已经差不多高了,看着对面的白色卷发和红色瞳仁,就像是照镜子一样,他转开视线盯着一直近到他眼前的灯火,距离太近以至于他都能感觉到那股微弱的热意和额前头发微微卷曲的感觉,银时后退一步,想要把盒子抢回来却被胧直接撒了一地,东西落地的声音呯呯碰碰,银时赶紧蹲下去捡,却被胧踩住了手,他把手抽出来,力气用得猛了胧还有站不稳。幸好他只穿了一双袜子,这个时候银时的心里居然还闪过这样无厘头的想法。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待在笼子里吗?”
银时听到这句话楞了一下但还是没停下捡东西的动作。
“呵呵,你不是也一直待在笼子里吗,不过是没有好衣好食了,所以自己得不到就摧毁别人。”
“哈哈哈你这么想,你放弃了吗?那我就如你所愿,摧毁你好不好?”胧也不顾银时有没有回答,转身走到雕花的窗前,这间屋子里连窗帘都是用名贵的布料制作的,胧摸了一会儿,然后,将油灯泼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
“我在帮你做选择,正确的选择。”胧微笑地看着银时放下他怀里的盒子过来把窗帘扯到地上,可是房间整个都是木头做的,甚至吉原也大多都是连绵的木建筑群,一间置屋的失火对整个吉原来说都是灾难。可是银时抢救窗帘的时候,火星已经把窗子烧着了。
胧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和着哔啵哔啵的木头烧着的声音。
“疯了,真是疯了!”银时抱起地上的木盒放在外面,然后拿起手上的和服就往火焰上扑,“走水了!走水了!”
“桂先生!新八!”银时喊着,佐佐木已经上楼了,他看了看还在一边疯笑的胧摇了摇头,然后桂就拎着一桶水上来扑在了火焰上,但是一桶水哪里够呢?新八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火势很快蔓延到过道里,整个屋子都照的亮亮的,银时他们无法只能先退出了二楼,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火终于熄灭了,只是置屋二楼一片焦黑,还有一股难闻的火腥气,已经无法住人了。
再安顿下来的时候,胧已经不见了,第二条听说有人在那个晚上听到了一阵凄厉的笑声在吉原的街道上游荡,再后来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件事情了,世事变化得太快,而人们总是健忘的。
歌舞升平的吉原,也终于被战火波及了,战斗机一辆接着一辆地从上空飞过,阵阵的轰鸣搅得人无法酣睡,军用汽车在街道上扬起不会落下的尘沙,广播一天到晚地响着,就算是吉原,每座置屋上也都贴满了太阳旗,阴风吹过,白色的旗子,红色的太阳们就像流动的血液。每天早上醒来,人们都对着身边的人感叹,真是天照大神护佑,我们还活着。
银时也加入了逃难的队伍,时势所趋。
松阳找到他的时候告诉他去找冲田和土方,他们派了一辆车来接他们,之后就转身走了,他现在自顾不暇,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没什么需要带走的,就拿一块粗布把木盒装了进去,里面的东西大多已经坏了,但是总算都还在。他抱着包袱走在街道上张望着寻找冲田,可是人实在太多了,逆流的、顺流的,每一步都是人挤人,这时候看起来,艺妓和普通人也无甚区别了,他不禁有些想笑。
很多人都在那些军用汽车前排队检查,他找了一会儿找不到冲田他们正打算过去排队就被拉住了袖子。
“跟我来。”
是冲田。
“土方先生,找到了!”冲田向不远处站在一辆车子前面往里探看的土方,大幅度地挥了挥手,见没有反应便拉着银时逆流向土方那边走过去。
“笨蛋土方,人找到了,走吧。”
他们本想避开人群再行谈话,但现在吉原到处都是人,冲田和土方只能把银时艰难地送到了一辆民用的车子前面,车子上还印着“真选电汽”四个字。
“来不及解释了,白。”土方开口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我明白,可是松阳老师他不见了。”
“我们会去找的,这些你先拿着。”冲田将一叠钱交到银时的手里,“还有工作证书,都收好,我们有个朋友在山上开和服制造厂,到时候你可以去向他寻求帮助。”
交代完这些,冲田就把银时推上了车子。
“谢谢。”银时做了一个口型,车子已经发动了,而冲田和土方就站在那里,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他不添乱,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他不能给朋友舔麻烦,他一向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