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似是恋情（1 / 1）
新学期，新气象。方川开学之前睡足了觉，神清气爽地起床决定开启人生新篇章。
手机震动一声，徐来发过来一张表格加一个得意的表情，打开看发现是学年的榜单。
“啥意思？”方川问。
“自从带着我学习之后，你看你的成绩越来越好。”又是一个得意的表情。
“能不给自己贴金吗……”
“事实胜于雄辩呐。”得意的表情乘三。
“要不是你我成绩更好←_←。”方川直接鄙视回去。
两个人扯了半天，徐来仍然认为自己功不可没。最后方川直接缴枪投降：“都是你的功劳，以后不会忘记你的。不过这学期课多，千万要自己多听一点，我怕最后我来不及搞，这样你就危险了。”
那时候方川觉得，又是一个有意思的学期开始了。
讲道理的话，方川从来没过自己会有一个女朋友，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天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正统教育荼毒至此，小学初中加高中，脑袋里就那么几句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会有出息加处对象的都不是好孩子。结果到了大学余毒未褪，虽然觉得有个妹子没啥不好的但是也没有什么想搞一个到手的心思。以前有学长跟方川谈天，问有没有心思追个女生，方川说忙，没心思，等以后闲了的。学长意味深长的笑着，给了一句我方面就是这样想的，结果想追的时候都没有机会了。方川当时并不在乎学长的这套说词，大不了单身一辈子，自己一个人还不能活了是怎么着。
方川成长在一个小镇子，虽然林子小，可是仍然什么鸟都有。方川特别不能理解某些女生的小脾气，也特别不能理解某些人的喜好。有些女生明明相貌一般，又没有一颗什么美丽的心灵，偏偏就有人喜欢。有的男生成绩一般，家庭一般，每天混吃等死，可以跟街头流氓划等号。这样的存在也有人能上去跟他爱个死去活来，今天闹个别扭明天和个好。每天在教室后面又亲又啃，偏偏这种老师抵制的风气永远为广大群众所喜爱，一个班23个人，有七对儿情侣，剩下的9个，全是男的。那时候方川觉得，这世界真是神奇。
即便如此，方川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那种姑娘，自己是绝对不会要的，白给都不要。自己将来的妻子，一定是可以理解自己，温柔贤惠，不会无理取闹的人。如果可以遇得到，那是命运，遇不到，也绝不将就。即使在任何的时候，小流氓都会是女生喜欢的对象，方川也绝不会刻意地伪装自己来获得好感。是不是欺骗且不讲，但是方川自己觉得，真实更加重要。
怀着以上的种种心思，方川在大学过了将近两年，然后，一个女生出现了。
其实姜湘出现在方川的生活中很久了，两人都在同一个学生组织工作。虽然之前因为不在一个部门而没有太多的交流，可是换届之后两人都成了高层人员，不可避免的会共同负责一些东西，久而久之便熟悉了。
姜湘是那种文静又有主见的女生，骨子里带着文艺的气息。方川经常可以看到校报上刊印着姜湘的小诗或者短文，精致的句子散发着柔和的气息，字里行间都是细碎的生活。
即使如此，方川心中只有欣赏。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比较大型的会议，需要每个上台的人准备自己的ppt。姜湘虽然文采如流，可是确没有这个普适技能。于是便向主任寻求帮助，主任给出了一个主意：方川擅长啊。
面对着姜湘求助的小眼神，方川突然想开个玩笑：“自己做，很简单的。”
“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会啊。”姜湘很无奈地笑。
方川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来：“不干，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是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可怕。”姜湘被逗的笑出来，也没再说什么。
会散了以后，方川回到寝室，准备着第二天要用的东西。□□响了一声，抬头一看，是姜湘。
“方川欧巴。”配上一个期待的表情。
“！！！？？？”方川心里感觉不妙。
“你帮我做ppt吧。”
“啊？我不是说了有条件的吗？”
“我答应了啊。”
“！！！？？？”方川彻底懵了。原本是打算找个理由挡一下的，怎么还自己找上门来了：“你答应什么了啊？”
“就是刚刚说的那个啊。”
方川自以为找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来挡，没想到这事果断的发生了。毕竟是大事，还是说清楚的好：“不是，你想好了么……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想做ppt，我可以教你的，不用这么干……”
“我考虑了啊。”
“这个要想好了额，你真的喜欢我么……”
“之前看过你写的东西，对你也有了解，我觉得可以试一下。”
方川忽然觉得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孩子主动有些无能，但是女朋友在自己还没有准备的时候就突然来临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咱们可能要面临许多事儿，我也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好，11月27日，方川正式脱单。”
姜湘发来一个笑哭的表情。
“今晚我可能会失眠了。”方川觉得心潮澎湃，所谓幸福来的太突然。
“我没准也是。”
“姜湘同志，你明天有空吗，我觉得，作为男朋友，我有必要请你吃一顿饭作为我们的开始。”方川郑重地说。
姜湘又是一个笑哭的表情：“有。”
当晚方川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和姜湘的经历，仍然觉得有些神奇，都说女朋友要穷追猛打，苦献殷勤才会到手，自己这随便开了个玩笑就成了真了。看来这玩笑以后还是得少开啊。
有了女朋友貌似要有很多的事情。要多陪她，跟她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照顾她，珍惜她，一切以她为重。不能再像之前一个人那样随性，今后是两个人的生活了，凡事要多考虑一点。
可能，就没办法再抽出那么多时间看着徐来了……
方川忽然有些担心，自己没办法抽时间去管徐来，他挂掉怎么办。本身拎着这一个人就有些心力憔悴，今后还要陪着女朋友，身上的担子很重啊。转念又一想，女票最大，管他其他的呢。
可是徐来挂了怎么办……
方川纠结了不知多久，最后睡去了。
翌日中午，方川在指定的地方等姜湘下课。天下着小雨，南方的十一月，虽然下着雨，却总有着比北方更冷的感觉。心中的忐忑与外界的寒冷交织着，方川感觉有点害怕。
姜湘那天穿了一件褐色格子的风衣，长头发披在肩上，挂着一点点的雨滴。看见方川站在树下等自己，脸上浮起些许红晕来。
其实两个人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今日比昨日多了些什么。
吃过饭后，两人撑着一把伞在细雨中走着，路上行人不多，只有泛红的樟树叶撑不住自身的重量，翻飞着落下来，铺成一地的斑驳。
“姜湘同志，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方川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
“我就是想着咱们慢慢来嘛，你也没有过，我也没有过，互相学习吧。你怎么想？”姜湘也一直看着前方。
“我想吧，咱们既然在一起，就好好的，我很不理解有些人动不动就闹个小别扭。我这个人比较笨，猜不到别人到底想要什么，所以你如果想要什么，或者你不高兴了什么的，一定要直接跟我说，咱们没必要为了那些不重要的事出现矛盾。最重要的是你我都开心，就这样。”方川微微偏头去看姜湘的脸，红扑扑的。
“嗯。”姜湘笑的很温柔。
在姜湘宿舍的楼下，徐来想了想还是最后说了一句：“咱们俩还是暂时不曝光了吧，等到彼此都适应了再公开也不错。”
姜湘点头同意，转身上了楼。
能送个人回寝室，貌似感觉还不错。
因为平时比较忙，两个人一直没有约着出去吃饭看电影，更多的时间是在工作和自习。不过平时会聊更多的关于写作的东西，因为都感兴趣，所以也很开心，至少方川是这样认为。
某天晚上，方川觉得有必要让徐来自己多看看书，否则自己可能顾不过来，于是便发消息过去。
“徐来啊，你最近多努力一点。我期末可能没有办法给太多的时间你了。”
“你有女朋友了？”徐来这个方面的智商奇高。
“嗯……”
“谁啊？”
“我不想说……”方川有些不好意思。
“哦。”
“所以以后你要自己多努力一点，这样我也能顾的过来。”
“以后不用管我了。”
“……你这是生气了么……”
“我是说，有了女朋友就好好的陪着人家，多和人家聊天，多跟人家出去玩，女朋友应该是你最重要的人，明白吗？”
“那你怎么办？”
“我不重要啊。”
“不，很重要，一直很重要！”方川觉得徐来不高兴：“你生气了？”
“只是你不告诉我是谁有点不爽。”
“是姜湘……”
“以后好好对人家，不用管我了。”
“你这样我更不放心了……”
“挂就挂呗，多大点儿事儿。”
方川有心拎着徐来抡他两个耳刮子，这样子让老子怎么做人：“有了女朋友就看兄弟去死的事我干不出来。”
“说的好。”徐来给了三个拍手的表情。
“我认真的，你听一点课！”
“嗯。”
方川吐出一口气来，这事儿还要和姜湘请示。
姜湘在这件事上特别通情达理：“这有什么，大不了一起自习嘛，再说了，你跟他去自习，我可以跟我室友啊，又不是非得天天泡在一起。”
方川觉得姜湘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生活永远有预料不到，到又无可避免的事情。
首先出事的，是部门里面的老部长。
客观的讲，老部长是一个很不错的学姐，除了有时候做事有些偏激，外加不和逻辑。
具体表现为，大一刚来的时候，方川在群里面开了一句玩笑，有些过分，结果她发了一堆迷之微笑，任方川怎么道歉也嘴硬说自己没有生气，结果自己躲在寝室哭，方川足足在她寝室楼下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个人下来。好说歹说才算事了。
平日里方川是那种心地善良的人，看谁不舒服了都能萌生出关爱之心那种。学姐伤心或者难过的时候，安慰的人总有方川，再加上方川很少说假话，所以和她感情很好，当然，方川从来没有多想。
后来有一次，群里传有了女朋友。方川觉得，谣言这种东西，不管它就自己消退了，所以也没解释。可是学姐反应很激动，追问不止且不说，还不停地说方川有了女朋友可能就忘了自己了，以后关系就不可能那么好了如何如何，一副极度伤心的样子。方川觉得很奇怪，就算真的有了女朋友也不会抛弃过去的朋友啊。学姐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
可是学姐的心像吃了秤砣，一副要提前绝交以免伤心的样子，有那么一刻方川差点爆发出来说绝交就绝交，可是又忍下去了。
大包大揽地说都是自己的错。
结果学姐又问了一句你哪里错了加了一个迷之微笑，弄的方川又差点炸掉。
那时候方川想，这样的女人，自己宁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找她过的。
不久之后，也许是学姐清醒了，再也许是因为方川真的没有女朋友。总之学姐恢复了正常，两人相安无事到部门的交接大会。
方川穿着一身正装，结束了答辩。散会之后场上闹哄哄地，各个部门都在准备照合照，相机就那么一个，等半天也等不到，于是方川决定领着学弟学妹去吃东西，几个人在走廊里等着，方川回去叫学姐。
进门一看。姜湘还没走，方川想着总是要被知道的，索性就今天吧。
“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方川站到姜湘面前。
“要这样吗？”姜湘瞅瞅这一群人，有些紧张。
“迟早的事。”方川一伸手：“要不我拉着你？”
“不用。”姜湘捂着发烫的脸，跑出门去和走廊上的人集合。
方川又跑到学姐面前：“咱们去吃饭吧。”
“我不去了，那是你们的部门了。”学姐一脸八卦的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得去啊。”
“那姜湘怎么会去啊？”
“因为，她是我女朋友啊。”方川扔下这句话就跑出了门。
一众人在走廊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老部长出来，方川便张罗着先去，路上继续联系她。
走在路上，部门里的几个小家伙满脸八卦地盯着方川。
“叫嫂子。”方川霸气一挥手。
“哦！！”众人一副暧昧的表情。
结果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被众人安排着做到了一起，还被各种拍照，小小的部门群一下塞满了这个消息。
方川一直很高兴，直到那条消息的出现。
学姐在群里说：“吃饭都不叫我，从此部门与我再无瓜葛。”
方川不用见到本人就能想到她脸上的表情与口气。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在这里生气，等着别人给你认错，即使没有错。
可是方川偏偏不想让任何一个人难过，所以只能是自己难过了吧。
吃过了饭，特意给部长带了一份她喜欢吃的，然后把姜湘送回寝室，最后领着一众小弟跑到部长的楼下送吃的。
部长坚持不肯下楼，方川无奈，只得向另一个学姐求救，这才把老部长弄下楼来。
“我没生气，你们回去吧。”老部长脸上没有表情。
方川见过这个情况不止一次，所以解决办法也很简单，不论什么情况都是自己错了就好了，很简单有效的处理办法。
不过这次学姐吃了秤砣，怎么说都没用，方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平息这个闹剧，命名就不是自己的错凭什么最后那锅都是自己来背呢。
“你赶紧让他们回去吧，弄着我这好几个老乡在这里看着让我怎么做人。”学姐不依不饶。
“我就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本来今天挺好的一个会，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事情。”方川最后急得有些想哭，声音都变了。
学姐应该是没想到方川会哭，有一些慌张：“哎，你别哭啊，我就是想惩罚你一下的，没想到你这么认真。”
方川把那几个字听得清清楚楚：我就是想惩罚你一下的。
哦，是这样。我早就知道是这样。
遣散了一众人等，方川回到寝室直接躺下。
消了气的学姐开始深入了解这件事。
“你和姜湘在一起了？”
“是。”
“什么时候？”
“两周了，本来想今晚告诉你的，没想到搞砸了。之前怕你激动，所以也没说。”
“要不要我去和她解释一下？”
“不用，你好好的就行，那边我自己去。”
“去哄她啊，说她最重要，以后一定会对她好之类的，总之一定要说。”
“这种没有可信度的话我不会说。她那边我自己解决。总之你要好好的不要说什么感情会淡什么的话了。”
“我觉得咱们俩没法好好的了。”
“……”又来了。
“我知道你是那种负责的人，肯定会和她走到最后的，总之你珍惜吧。我今年寒假就要跟男朋友回家见家长了，你们一定要幸福哦，没有未来的感情很不稳定，要小心。”
“嗯。”
“后会无期。”
“嗯。”
从第一次的心惊胆战，到第二次的心力憔悴，到最后的没有波澜。
真的累了。
没了就没了吧。
毕竟还有姜湘也需要安抚。
“对不起啊，今天挺乱的，你不要生气。”
“刚刚一直在跟倩姐打电话说这个事情，实话实说我心里有点乱。倩姐说你是一个负责任的人，肯定不会辜负我，但是她也在一直问咱们在一起的原因，让我想清楚。”
“这个很重要吗？”
“你有没有发现你对她有些依赖。”
“额，毕竟一入学就在这个部门里面，难免受到影响。”方川悲哀的发现自己才领悟到姜湘的重点在哪里，情商低下真是硬伤。
“能理解，不过我现在有些怀疑咱们的决定是不是做的太草率了。”
“别这么想啊，在一起的是咱们又不是他们，别人说什么只能供参考，而且这种事你要跟我讲啊，跟你说过嘛，我笨，猜不到，我哪里做的不对就直说，我都能改。重要的是咱们过的开心才是真的。”
“嗯嗯。”
“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特笨的哈士奇扔给你了，你要不要。”
“我有选择吗？”姜湘发来一个笑哭的表情。
“要不要！”
“要。”
尘埃落定的时候，后半夜两点半。想想第二天第一节课的物理，方川想哭。
第二天的物理课，方川隔一会儿就会掐自己的大腿一下，用来提神。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便直接去找姜湘。
“以后可不许这样吓唬我了。”方川见到姜湘的第一句话:“我本来就各种担心，不要这样吓唬我啊，会搞的我不敢走的。”
“我也不想啊。”姜湘也很无奈。
“其实现在我比较关心倩姐跟你说了啥。”方川跟姜湘并排走着。
“这个不能说……”姜湘双手轻轻的绞着。
“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什么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啊，什么不要付出真感情啊什么的。”方川说话的时候一直留意着姜湘的表情，看这反应，自己说的差不离:“总之呢，咱们两个是最重要的，你得相信我，如果我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不要让我猜，咱们不要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好不好？”
“你知道吗，那天主任跟我们交代工作的时候还跟我说，你特别好，肯定不会有问题。他们都觉得我得到宝贝了。”
“是吗？”方川真是没想到自己还能靠人品过活。
“我跟我闺蜜说的时候，她们都很吃惊我被谁追到了。”
“是呀，我得到了一个靠才华吃饭的人呢。”
……
事后回想起来，那天虽然有些阴，可是心里却是亮亮的。
然而这段感情总会掺进来许多东西。方川经常会收到来自诸多老前辈的指导，诸如没事儿要领着人家出去玩，不要总是泡在自习室里，各种节日要记得给人家买礼物，千万不要忘了。这些还很好，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动真情，否则会受伤。
不动感情，那两个人在一起干什么，过家家吗。都是什么自私的论调。可是姜湘似乎比较相信过来人的话，也总会跟闺蜜探讨一下感情问题。方川不在乎她和别人谈这些东西，也不在乎她哪天和哪个男同学聊的开心。信任这种东西给出去就要履行，没必要的猜疑只是徒增事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两个人有空的时候就在一起聊聊天，有事儿的时候就各忙各的。没有什么言情剧里面的轰轰烈烈，只有踏实的每一天。唯一的遗憾就是临近年末，事情多而琐碎，没法空出大块的时间来出去玩。
可能我们两个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吧，方川每次看见在宿舍楼下又亲又啃的人，总觉得有点儿奇怪。
平安夜，校园里到处都是苹果。
方川揣着一个大蛇果去找姜湘：“我给你留了一个最大的哦！”
“谢谢。”姜湘捧着盒子，眼睛亮亮的。
“应该的嘛。”方川嘿嘿地笑，心想以后还有更多更好的。
那时候方川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爱情，即使没有轰轰烈烈，真实就好了，未来什么的，自己可以努力来赚。
时间走到了那年的最后一天。
情侣相约跨年应该是一种风俗，方川问姜湘有没有时间，结果被告知当晚她们班要一起跨年。
“那明天呢？”方川在心里盘算着该干什么好：“要不要看电影？”
“我现在心里有些乱。”
什么鬼！方川忽然觉得不妙：“你说啥呢？”
“我觉得咱们两个可能不合适……”
“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很好，应该是我的问题。”
“不是说过嘛，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呀，别吓我额。”
“我心比较乱，以后再说吧。”
方川有些慌，本来好好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帮我瞅瞅这是啥情况。我感觉不妙。”方川把之前的对话转给徐来。
“情况就是你要被甩了，好人卡都发出来了。”
“……怎么办……”
“安慰吧。不要说什么过激的话。能挽回就挽回。”
可是方川觉得，可能真的是个坏结局。
“你们什么时候集合，咱们还是见面谈一下吧。”方川决定当面说清楚。
“我害怕见到你之后自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放心，不会的。”
硕大得操场上零星的走着几个锻炼的人，更多的都已经跑到外面去准备迎接新年。
方川和姜湘并排慢慢地走着，天色很蓝，挂着几丝淡淡的云彩。操场边的杨树落光了叶子。不知名的鸟在树杈间黑色的巢里鸣叫着。
“为什么会有分手的想法？是谁说了什么吗？”方川把手插在口袋里，手心微微冒汗。
“没有。”姜湘微微着头，长发垂在身前，挡住了脸。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这样想？”
“没有突然，其实我已经想了很多天了。我一直在想咱们在一起的原因。我觉得我对你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新修好的塑胶跑道散发着淡淡的橡胶味道，红与绿并排的延伸向远处，方川觉得有些晃眼。
“当初是什么感觉？”
“当初很喜欢啊，觉得你人不错，又很负责任。那时候心里很激动。可是这一段时间过来，那种感觉慢慢的消失了。可能我是一个比较理想化的人，感情这种事我不想将就，也不想耽误你。而且，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习惯现在的生活。”姜湘偏过头去看向操场的边的树，灰色的根系旁蹦跳着一群觅食的麻雀。
“别这么说，我没有耽误你就好。”方川轻轻的踢开脚前的石子：“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请让我做最后一件事，请你看一场电影，然后一起吃一顿饭吧。之前咱们都没时间，明天放假，正好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好……”
当晚徐来打电话询问情况，方川半天没有吱声，最后叹了口气：“走吧，咱俩吃饭去。这新年礼物真是心塞。”
一路上徐来话特别多：“欸，你有没有特别伤心？”
“还好，没太多的感觉。”方川直视前方，一辆轿车驶过，明晃晃的大灯掩盖了视野里面的一切。
“那你就是不够喜欢人家，真的喜欢的话肯定特别伤心。我当年就是的。”徐来说话的时候仍然不停的摆弄着手机，虽然不看路却走的很稳。
“我伤不伤心你能看出来？”
“还没拉过手呢吧”
“你管呢。”
“真是失败。”
“劳资找你出来不是让你损我的！”方川一拳头锤在徐来肩膀上，咬牙切齿。
“行啦，不要难过啦，你现在没有女朋友了，就赶紧帮我补课，这么重大的事情在面前摆着，伤毛线心。”
方川闻言瞪过去，迎面对上徐来一脸的理所当然:“蛋的……”
“其实知道你有女朋友的时候，我挺难受的，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就是很难受。”
“是吗？”方川故意把语调放轻，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
“这以后就只管你了，你一定要努力啊。”方川转头看着徐来的侧脸，前额到下巴依旧是那条棱角分明的折线。
“吃不吃蒸饺？”徐来指着街边的一家店铺。
“吃。”方川的关注点被硬生生的转走。
后来具体又说了什么，方川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腾讯推出了什么刷红包的活动，街头巷尾的人每到整点都会滑手机屏幕划个不停，开始是徐来一个人划得起劲，后来自己也跟着划，似乎是划到了几毛钱，高兴了一阵子。
“好好睡，别多想，明天就好了。”分开的时候，徐来如是说。
心里没有那么痛，是不是因为还有你？
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刻，方川心里空荡荡的，而后一个声音在脑海的深处悠然的响起来：“新的一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