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承诺(1 / 1)
方川曾经以为,自己是了解徐来的。
然后上天给了一个亲切的微笑。
事后方川回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觉得还是错在自己。
简单的说就是方川每次都会叮嘱徐来一定要好好听课,抽空自习。可是并没有什么行动的意思。于是乎最后一门水课考试之前,被放了鸽子的方川有些生气,放了句狠话:“你这个样子怎么行,你要是这样下去,我下学期绝对不管你。”
许是被说的烦了,徐来半天没有回复消息,半晌后回了一大段话。
“以后就不麻烦你了,谢谢你之前的关心照顾,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实在很抱歉。今后祝你过的愉快!”
方川气得眼前一黑,不好好学习还有理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敢跟自己耍脾气,当劳资是好惹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的意思。”
“生气了?”
“没有。”
接下来不论方川再发什么消息都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方川总觉得徐来不可能很自己真的生气,毕竟跟自己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立刻一个电话打过去,攒足了力气准备开喷。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给方川泼了一盆冷水:“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坏菜了。这货玩真的。
“老张老张,徐来在宿舍吗?”方川没办法只能呼叫徐来的室友。
“在啊老方,怎么了?”
“他不接我电话。他在干什么?”
“他睡觉呢,要叫醒他吗?”
“不用了,让他睡吧。”
“你俩咋了?”
“刚刚说错话了,给弄生气了,我这嘴啊就是忍不住啰嗦。”
“没事儿,徐来你还不知道,一会儿就好了,不能跟你当真,毕竟真爱嘛。”老张在那厢打着哈哈。
方川心想我还真没想到他这么倔,妈的,徐来你要是敢因为我一句话就跟我玩绝交劳资就跟你绝交,以后你就自己玩去吧,我看你怎么毕业。劳资多说了一句话就跟我耍混,都是惯的,爱咋咋地。
把手机扔在一边,方川继续背第二天要考试的内容,可是那一行行的铅字怎么看怎么心烦,脑袋里总是会闪出某个混蛋的欠揍的脸来。这要是就这么下去了以后怎么办,就徐来那个玩性,没人管铁定完蛋,他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退了学,还要还国家十几万的违约金,抛下这个不管,没有毕业证,以后去那里工作,这年头大学的文凭都不值钱,高中的岂不是更不值钱。他这么喜欢当兵这条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断送掉?
靠!这厮刚刚甩了自己一挑子,自己还在这里关心他,和我什么关系,看书看书!方川使劲地晃着头,却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索性直接跑到天台上去吹风。
那天晚上下着毛毛细雨,微风拂面而过时,留下满脸淡淡的潮湿。路灯光晕的光下画满了雨丝划过的痕迹。
又要像以前一样了吗?明明做了那么多,却仍然可以被随便的抛弃?
假如这样停下来好不好,这样就都解脱了。
然后方川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要……
算了,错的不定是谁呢……
道歉吧。
两人和好之后,方川却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徐来即使不表现出来,自己也能感觉出他心里的不悦没有散去,这种隔阂,自己不能接受,所以能说清楚最好。
回家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身边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拉着拉杆箱轰鸣着走过,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这几天我一直在害怕。”方川的手不自主地用力攥着雨伞的把手。
“怕什么?”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朋友,如果就这样因为我一句话弄没了,我会后悔死的。我毕竟只是想让你好一些啊。”方川扭过头,看向徐来的侧脸。
“你想太多了。”徐来不看他:“我只是生气你不相信我。”
“我哪里不相信你?”
“一遍一遍地说,一遍一遍地问。”
“只有这个问题吗?”
“嗯。”
“所以最后问一次,下学期你会好好学习喽?”
“会。”
“真的?”
“话我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过去了。”徐来一脸的嫌弃。
“妈的。”方川忽然觉得心中的沉重瞬间退了下去,随手抡了徐来一拳头:“注意安全,一路顺风,下学期见。”
“滚吧。” 徐来回身给了方川一脚。
然而真正让方川了解徐来的,是另一次争执。
那年夏天,韩寒的通稿二零零三重新编辑出版,方川中午刷空间的时候看到了许多有关的说说,某些话看来觉得不太认同,不过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这次的争执全程发生在qq上。
“你喜欢的类型,大批判,各种不服。”徐来发过来一张图片,通稿2003的白色封面。
“并不是,他所说的,数学学到初一就够了,不能苟同。”方川当时在处理照片,没有想太多便迅速的回过去。
“本来就是,你以后工作了要用傅里叶算一下自己这个月工资够不够么?”
“那就没有你现在用以一切了,你的lol,你的手机,你的所有的高科技产品,都离不开数学。这些初一的数学弄一个试试?算数都费劲。”
“这倒是 ,我觉得他那句话应该用在不同人的身上。你以后不搞这些,所以学了这么多也没啥用。”
“还有关于语文的那个说法,什么话怎么说都一样,什么写作文是欺骗自己什么的,作文这个还好,但是乱喷就是胡扯,我们可以说教育有问题,可以改进。但是没有这个教育,也到不了今天。有理没理自己明白就好,我又没有各种批判……”
“这就是他在书中所说的作者写完了之后下面的人会有偏离作者的评论,你这些想法就是自行揣摩了。”徐来发过来一个嗷大喵得意的小表情。
“这话我也会说。”方川把键盘敲得啪啪直响。
“那你说啊。”
方川忽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我提出一个观点,然后你的和我不一样,然后我就会事先说好,你的评论是偏离作者的评论。”
“可是你是在看过了人家说过的话之后才说就来的。”
“诡辩而已,并不能证明厉害。”
“哪里说谁厉害了。”
“辩论赢的又不一定是声音大的,我只是想说他那个说法并不能证明他自己的观点有多正确,只不过是多想了一点读者会有的反应。”方川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充血。
“他只是想说而已,只是这个社会太多的人会去批判那些想说的人。”
“没不让说,只是数学这个我觉得不妥。实在让我一个学工的不能接受。”
“你这不也是在喷他么,你俩有啥区别么,都是喷。”
“照你这个说法只要说话了就是喷,那就都不要说话了,观点不一致可以辩论。”完蛋了,这厮的理论一时半刻是驳不倒了。
“说话和喷不一样,你现在就是在喷了。”
“摆出一个架子来不让说又是什么呢。”
“你看你自己说的话,就是在攻击了。”
“好吧,你这样想我我也说不出啥。”
“而且像你这种一出来就带着火和我说话的,不是喷还是啥。”
“你说我跟他一样啊,然而我并不认同他的观点。”
“每个人都会喜欢自己的观点,主观意识而已。”
“接下来又是诡辩阶段,一堆富有哲理的关于人性的话。”
“我很少说话,大多都是你在说各种诡辩,你和我说的话不同,在你那里你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觉得我在诡辩,反过来我这里也会有同样的思考。”
“同样的话我也可以说呀,那问你好了,数学要学到什么样子呢?”
“数学学到什么样子关我啥事。我又没兴趣去考虑这些。”
方川都能脑补出徐来那一脸的吊儿郎当来:“你无非想说,事情对不对是什么样子对于不同的人是不一样的,每一个人都在坚持自己的东西,和自己不一样的就要喷。”
“你说破天数学啥样不也没啥影响么。我只是一个看客,看书里的东西,然后没了。”
“大家之所以喷是因为大家有一个共同的认识。”
“大家这个范围太大了。”
“我认为关键的是这个认识对不对,然后才是喷的行为。”
“这个认识对不对。你喷完了又有什么结果么,最多是喷了我。”
“你终究活在世界里,跑不了你。”
“跑不了也在活着。”
“活着也跑不了。”
“你便活着还要边去想怎么喷那些喷完了却没有结果的事情。”
“结果可能不是现在有,但是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不会有。”
“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在没有能力的时候去说,这个时间节点你喷了也没有用。最多成一个表情包。”
“所以弱者就该死?”方川有点生气了。
“对的。这个世界就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弱者没有话语权。也不对,你还有表情包。”
“希望三十年后你在河西,这样我还会有个念想。”
“这个河西是一个特指,可能在这个环境下是河西。但是往西推进,你就会变成河东。”
“你认为自己是弱者吗”
“自己是弱者,也是强者。”
“哪里弱哪里强?”
“反正在你眼里我都是弱,所以和你说了哪里强也会是个笑话。”徐来的倔之属性上来了。
“我可没说,你活动办的极好,这个我由衷承认。你觉得我认为你弱。”方川忽然感觉前面的那句话说的有些重了。
“这句话就已经说明了你认为我是河东的弱者。”徐来紧追不舍。
“我只是觉得你学习不上进而已,那是你自己的话,我顺着说出来而已。”死撑,面子不能输。
“但是你最开始透露出来的就是我是弱者。你说的希望我在河西,不就是我现在在河东么。”
“你想太多了,我不解释。”撑住,用你的话还你。。。。
“而且你所谓的学习不上进是你认为我该学的东西没学,而我自己上进学的东西你认为没用罢了。”
“不该学吗,轻重缓急。你那边用力用多了。”方川觉得自己好像刚刚找到重点。
“你所说的轻重缓急,不也是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去看中么。不去该学就会挂科。”
“为了你想要的,你应该做这个,不必做好,但是要合格。”方川觉得王守仁的观点特别好:知行合一。
“话题又回到了老问题。”
“我坚信你以后会混的很好。”方川由衷地。
“不会。混个生活自理就好。越往上爬越累。所以达到一定程度就享受生活。”
“你啊。”方川笑了,徐来永远是这个样子。
“欸,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就是上面的那个三角号。”徐来发过来一张截图和一个文档。
“那个是office自带的一个格式。”方川点开去。
于是刚才的话题就那样被带了过去,事后再想起来,方川觉得自己好像彻头彻尾的错了,自己总是觉得自己的路是最正确的
,徐来一直不务正业。然而事实可能是,徐来真切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不过自己不懂。更重要的是,自己好像明白了过去所有失败的原因。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真正改变两个人命运的一次谈话,在新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后。
方川的前半个学期过得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各种糟烂的事情接踵而来,为了以防万一,方川不停地叮嘱徐来同志要好好听课,千万不要放弃难得的大好时光。这学期的考试太过集中,如果不提前准备,自己可能会回天乏术的。
然后在其中考试临近的时候,徐来告诉了方川一个好消息,他参加了数学建模大赛。
“whatwhat!what!!!???”坐在徐来电动车后座上的方川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不是,你确认你有这个实力?五一三天正是复习的好机会啊,你这一撤我的天,你这是想让信号分析去死吗?”
“不不不,我相信你。”徐来悠哉游哉地骑着电动。
“不是,首先我想知道原因。”方川不停地深呼吸着:“为什么要去搞这个?”
“我觉得好玩啊。”
“靠你别撒把!!!”方川给了徐来背后一拳头:“那你能帮他们干啥啊?”
“精神支持,还有写报告……”徐来重新把手放在电动车的龙头上。
“那考试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
“我的天我觉得我做不到。”
“你肯定行的,相信自己。”
“徐来,我觉得这件事你有点……让我难以理解了,明明已经来不及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让它死绝呢。这件事这样做不对啊。”
“我就是不明白,这种关头为什么不干对的事呢?”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方川宿舍楼下,方川抱着肩膀,看着徐来一脸悲痛。
“什么事是对的,什么事是错的?你想做的就是对的?我喜欢的就是错的?”徐来把身体靠在电动车上,双手支着坐垫,陆战靴的鞋跟一下一下轻轻地磕着。
“我觉得,期中考试及格貌似更重要。而且我也没不让你搞什么别的,就是这个时间真是,你弄的太急了。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搞,我都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期中过了,那期末怎么办?你这不是不给自己活路,你是不给我活路啊。”
方川急的直跺脚。
“你俩干啥呢?”同系的一个同学路过,看见方川张牙舞爪,徐来在一边云淡风轻。
“啊,他教育我呢。”徐来乐呵呵地跟那同学打招呼。
“我感觉更像是你在玩我……”方川真是要哭了。
“哎呀他们到了,我得过去了。”徐来掏出手机来瞅瞅,一声惊呼。
“什么东西?”
“组织部今天聚餐啊,他们地方都选好了。”徐来那眼睛里应该只剩下吃的了。
“给你十秒钟,在我眼前彻底消失。”方川扶着额头,咬牙切齿。
“遵命!”徐来得到大赦,一骑绝尘而去。
算了算了,方川捂着胸口,再辛苦一些,先过了这一关在算账,没有时间在这里绕嘴皮子。
结果考信号分析的前一个晚上,方川想拎着徐来复习要点,结果徐来回复了消息却没有下楼。方川觉得不对,便又发了一次消息,徐来回复了一下,又没了消息。
方川撑着一把伞,在停电动车的车棚里等了半个小时,最后才从老张那里得到消息,徐来回了消息之后睡着了……
方川险些怒火攻心,劳资在楼下淋雨呐,你能翻个身就睡!?你良心呐!?直接上楼敲门,敲徐来的床板:“给你五分钟起床。”
徐来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行动迟缓地穿戴着,一副随时可能再睡过去的样子。
方川忽然不生气了,因为气生不过来,也没有意义,你再生气也得不来他的在乎。原本鼓了一身的火全部散了个精光。
“不要管他了好不好……”心里突然响起这样的一个声音。
心脏忽然间跳的很沉。
方川隐隐约约觉得,徐来这样做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自己也许是知道的,也许是不知道的。
但是,对于事情的原因是有必要弄清楚的。
所以,一场长谈在所难免。
其实方川并不喜欢与人长谈,因为长谈会不可避免的涉及一些事情,自己生性多虑,知道的越多就想的越多,很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方川知道,自己肯定会去淌这个雷的,根本忍不住。
整个事件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事与愿违。
那天是周五的晚上,方川跟徐来自习回来,不想太早回寝室去,索性去食堂买杯奶茶慢慢喝,顺便梳理一下近期的事情。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方川捧着纸杯,刚冲好的奶茶有些烫手。
“怎么了?”徐来叼着吸管,喉结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上下滚动,三分之一的奶茶已经进了肚。
“我开始想着吧,在你撑不过去的时候帮你一把,然后剩下的你平时自己学学,这样真的考试的时候我就不用废那么大的劲。然后我发现完全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以前还做梦说能让你考个八十多分什么的,结果都是骗人的,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方川觉得自己思维有些混乱。
“觉得想看到我的改变,可是没有看到,觉得失望?”徐来解决了一杯,起身又买了一杯。
“是吧……觉得自己貌似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重要,说的话对于你也没什么分量。尤其是上次你跟我炸了的那一次,搞得我什么都不敢说。我真的不求你什么成绩优秀,咱们好歹弄个及格也行。哪怕不能及格,你自己努点力也行。可是我感觉即使我做了那么多,也是无济于事。”方川一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杯,声音很轻。
“这个问题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了,之前也跟你说过。这个属性怕是改不了了。因为学生工作的原因我会在学校里认识很多新人,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但是往往我会在活动结束后的两周把他们删掉,因为根本就没有话说。也许会有人以后什么时候突然跟我说话,但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有事情来找我,这让我感觉在被利用。而同样的,我不想给其他人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会经常跟一些人联系,防止以后有求与人时尴尬。”徐来用两根手指转着手机:“我之前和校会那边的一个人有三次吵架吵到绝交,可是后来还是要恢复联系,因为我发现我那根本没法摆脱与她的交集。我跟我姐也是总吵架,动不动就闹到几周不说话,可是生气就生气,我也懒得管。我那第二个女朋友说分手的时候,我直接就同意了,挽留什么的太累了。”徐来低头抠着手机。
“你在跟晓漠女神说话吗?”方川忽然插了一句。
“没,我已经很久没和她说话了,你可能会觉得我冷漠,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一样。改不了了。”
“我也给了你被利用的感觉吗?” 方川觉得自己的大脑里养了一窝蜂,正在蜂巢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一不留神弄倒了奶茶的杯子。
“没有,你不要想太多,该怕的是我,怕你以为我在利用你。”徐来手脚麻利地帮方川扶起杯子,而后又拽出纸来擦干桌子。
方川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胸膛有些疼,喉咙里卡着什么一样,视野模糊:“算了,我直接说结果吧,你也清楚,我只是想留下个朋友,只是想你今后的发展可以更好,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跟你玩什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假如翻了,那原因一定是在你。我现在把承诺给你,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但是如果我没有坚持到最后,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我现在真的看不到希望,如果真的有那那一天我原则了放弃,请原谅我。如果这样的话还换不来你一点改变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要想太多,抓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徐来拍拍方川的肩膀。
“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呢。”方川用力地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扒在桌上。
“十年后,我应该还在给人当狗……”徐来扳着手指算着。
“我呢?”方川抬起头来。
“你也是一样。”
“切。”方川一脚踢过去,踢到了陆战靴的的鞋邦上,蛋的仗着装备好欺负人。
“回去吧,食堂要关门了。”徐来瞅瞅手机。
“我要去跑步。”方川背起书包,把雨伞折起来收好。
“还下雨呢跑什么步啊?”
“下的不大,我需要锻炼身体。”
“那我回去了。”
“嗯。”
方川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着,用最快的速度,不管不顾。因为没有注意调整呼吸,一阵阵的绞痛从胃部袭来。很快就疼的不能动弹,只能蹲在路边缓着。
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告诉你你对于我很重要,你告诉我你对谁都一样。你告诉我你有一把刀子,捅人特别好用,可以捅随便的哪一个,包括我,而且一样的不心疼。我对于你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只要你感觉不舒服,刀子就架在我的脖子上……
那我在干什么!我是为了什么!
“我可能又选错人了吧……还是说这个本身就是我的错呢心好疼啊,不肯放弃是不是因为,已经付出了太多而不甘心,还是因为……”方川觉得自己可能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自己也许是喜欢徐来的。
即使他是个男人。
心脏险些停跳。
虽然科大里男女比例失调,很多男生都会开这种玩笑,可是自己的这个,可能是真的……
所有的跟徐来在一起时的特殊感觉都有了最终的落脚点。支撑着自己走到这一步的难道真的只是自己说的想留下一个朋友,或者是不甘心所付出的一切吗?也许喜欢说的更通一些。
乱了,一切都乱了。
以前自己也跟徐来开过类似的玩笑,不过徐来是一只死直:“不不不,你要是真喜欢我可以给你介绍,但千万不要来搞我。”
自己是不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要停下来吗?
恐怕做不到了。
方川有些失神地走回宿舍去,深一脚浅一脚踩了不知多少水坑,鞋子被水浸透,冰冷的感觉从脚下传来。
我想要的是什么呢,徐来?
对,徐来。
那就走下去吧,走我这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奋不顾身。
当晚,方川给徐来发消息。
“我迷茫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迷茫啥啊?”
“以前觉得自己挺对的, 突然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认准了自己的路就好啦。”
“碰上了一个不讲理的货,软硬不吃。”
“……”
“我自认是比不上你姐的。”
“……”
“考信号的前周四的那个晚上,假如我真的生气走了,是不是小船翻就翻了?怎么想吃亏的都是我,因为我放不下。”
“你的问题出在想的太多了。”
“你告诉我你习惯冷漠,然后我最怕这个。”
“经历的多了,就变得冷静了。”
“如果我所做的所有的事与度过的所有时间换来的还是一个公平对待的话,我真的很伤心。”
“不会的。”
不得不承认,方川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很开心:“私以为,你以后不会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了。”
“的确不会了。不虚。”
“我想要的是今后不被忘记,不是现在怎么怎么样,因为今后的交集肯定会少的可怜,照你之前的说法,两周就可以删掉一个人,毕业后可能一年才会见一次面,平时没事也很难联系上,那我得多危险。”
“想太多了……”
“我把理想压在你身上了,发现了吗?我的人生信条。”
“我知道你的感受,你没有收到你想要的反馈,所以感觉很失落。”
“今天晚上我想了挺久的,感觉就像你跟我说,我有一把刀子,可以捅好多人,目前还捅不到你,但是那天你让我不爽了,照样捅你身上。”
“嗯,想的好犀利。”
“所以在想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我有了一个答案,也打算做下去。剩下的就不在我了。”
“有一句话是别人和我说的,我觉得很对,转给你。就是你自己的想法决定了你想做的事情,每个人的想法都会是自己经历的事情发生偏向于自己的转变,不要想太多。”
“我追求的是不被捅,你懂吗?”
“我什么时候捅过谁吗?”
“可是我被捅过,我害怕,刀子亮出来的时候就腿软了。”
“不虚。”
“不想了,咱们好好的,等一毕业,就什么都证明了,那时候,我会向你要保证的。”
“嗯。”
“该说的都说完了,你玩去吧。”
“好吧。”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知道说啥吧。”
“这种时候应该抱一下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好。”
“尼玛我还能穿越到你宿舍去吗?”
“学习去吧你……”
“总之你肩上担着我四分之一的人生,我觉得你不吃亏。”
“是的。”
“收工。”
“收工。”
许多年后再想起来,方川才发现,押上去的不是四分之一,而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