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四章 风波暂息（1 / 1）

一瘸一拐的回到哥哥的身边，搂着他发颤的身体，我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虽然如是说着，但我毕竟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是真的都结束了，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从日暮到黑夜，我从不知竟是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应该是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因为我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抗议起来，当然同时在抗议的还有哥哥的肚子，平时也该到输营养液的时间了。我有些后悔把书包交给了佣人，不然应该还有一块巧克力。身强体健的偶尔饿一顿大概没什么，哥哥这样身体又饿上一顿，没准明天早上就真成了死人。

搂着哥哥的手不自觉就紧了些。“哥哥，你饿吗？”我自语道，“我有些饿了。你每天都不吃饭，岂不是每天都这样难受？你怎么能忍的下来呢。”说实话饿肚子真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情，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自尽的哥哥，实在让我震撼。现代医学还可以静脉注射营养液，古代岂不真是要饿死人。略微想的宽泛些，便深觉可怕。

“放过我。”良久，怀里才冒出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

“什么？哥哥你在说话？”下午哥哥的声音如同梦呓，现在他的话语却指代清晰，他在跟我说话，我很开心。

“放过我吧。”哥哥的眼神毫无焦点，即便我此刻正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也看不见我，“小睿，你可不可以去求求你爸爸，让他放过我，给我一个痛痛快快的死，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只是想死，为什么都这么难……我不要人救我呀……求你，求求你。让我死。”他蜷缩起身子，“我一定死的悄悄的，体体面面的，不会让爸爸为难……不会招麻烦……不招麻烦，我很乖的。”

原来他只是求死……

我把手指摁在他尚在不断开合的嘴唇上，说：“别说了，哥哥，我也求求你，求你活下去。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活下去，不让爸爸再欺负你。”

哥哥没有再说话，雾茫茫的眼睛里却似乎有一种叫绝望的东西滑了过去。

那时我知道，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他会自杀的，我阻止不了他。

当房门被再次敲响的时候，窗外已经显出了鱼肚白。我跟哥哥就像两只被遗弃的小猫，蜷在一块儿紧靠着对方的温度度过了漫漫一夜——所幸哥哥并没有饿死，但他看上去更虚弱了。

恍惚有些伤风，回答门外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谁？”简短的一个字也透着一丝警惕。那时我的脑子飞速的从睡眠中醒过来，开始思考如果是父亲，我要怎么顾的自己，又能同时保护哥哥。

“是我，林志南。”

是一个平和的毫无攻击性的声音。

“干什么。”

“你们饿了一宿，也该吃点东西。云生也需要输液。”林医生平静的回答。

“只有你一个人？”我侧身贴在房门上，余光却觑着哥哥。

“当然，不然你以为有几个？”

“爸爸呢？”

“卢振出差了，暂时不会回来。临走让我照顾你们兄弟俩。”

我犹疑着长吁出一口气：“真的？”

门外的声音发出一声嗤笑：“骗你有意思吗？”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也嗤笑出声——的确也没什么意思。打开房门，果然只看见林医生一人，侧身让他进到了房里。

“唉，唉，唉，你就这么照顾病人的吗？连个枕头都不给他。”林医生一进门就开始指责，简直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有强迫症。但是饥饿挡住了腹诽，看他顺好哥哥的睡姿，挂上营养液，我才安心的抱着一盘子蛋炒饭扒拉开去。

林医生抱着手看我狼吞虎咽的干掉一盘子蛋炒饭，又喝光碗里的蔬菜汤仍嫌不够似的样子，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个笑脸。

我有些羞恼：“笑什么。”

他却又敛起笑容：“没什么。”

我丢掉手里的碗具，坐到哥哥的身边后问：“爸爸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他……有没有说想怎么处理哥哥。”

林医生轻咳一声，端正了下姿势回答：“大概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卢振也不会和我细说，不过他早上走的时候急急忙忙，看得出来挺着急。估计没个三五天不能回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的上学，也能让你哥哥好好的养养。”他顿了下，“不过他没交代回来后怎么处理面前的事情。”说到这里，林医生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料想父亲是不会轻易放过哥哥的，看昨天的那情形，就算哥哥想当个死人，也要看父亲乐意不乐意放手让他去死。

“爸爸为什么这么对待哥哥呢。哥哥难道不是他亲生的吗。”我简直难以将平日里父亲对我的样子，和对哥哥的情状联系起来，他们完全不可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