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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扳起脸道:“不打?那也行,只是本公子的便宜你也敢占,若轻饶了你,我岂不吃大亏?你倒说说要如何才能弥补?”
轩辕持小心陪著笑道:“哎,寒烟的便宜,我也知道是沾不得的,只是如今已做了,我也不知该如何补偿,左右听你吩咐就完了,只是莫要打我,好歹这麽些人,你也给我这小王爷留点面子。再说了,我丢了面子不打紧,万一被人误会了,都说‘原来小王爷竟是个怕老婆的人’,我倒是不怕的,只是要累你做我娘子……”
素寒烟见他越说越不象,早喝了好几声,轩辕持还不住口,他无奈之极,气道:“闭嘴,我已想好了要你如何赔偿了。”轩辕持这才不再说下去,只注目望著他,听他怎麽发落。
他这才得意道“你既然知道本公子的便宜不好沾,若罚轻了,倒叫你看不起我。这样吧,你把怀里的银票与我拿出两万来,找个极妥当的人,散了给众受害的庄子,让他们先度一下难关,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轩辕持瞪眼张嘴的道:“我的天呀,我跋山涉水的走一遭来,竟不是为收租子,我竟是来赔银子的。寒烟,这可也太离谱了,还一张口就要两万,你如今为何也如此大方了?在家的时候,一分银子也看著我。”
素寒烟冷笑道:“你自觉著两万多,依我说也只勉强够吧,我已问过姜庄头,他说你们王府的这片庄子就有两万来户人家,也不过一家分一两罢了。你回去少吃喝玩乐几次,也就省出来了。”说完斜瞄了他一眼,笑道:“怎麽?莫非我的便宜还不值这个价吗?若这样,我也不敢说了,你自己倒想个法子吧。”
轩辕持从未见过他如此妩媚的样子,哪里还禁得住他一笑,当下连骨头都酥了,忙不迭的道:“值,怎会不值,只怕更要珍贵的多呢。”两人当下计议已定,便重又来到姜庄头那里。
那老儿见他俩去了,心下还担忧不已,知道这个主子脾气极大,回去难保不给素寒烟脸子瞧,到时再翻脸要东西,可就不是眼下这些能打发的了的,因此正在那里发愁,忽然见他们回转,只吓的一颗心怦怦怦怦的跳了起来。待听他们说不但不要这些东西,还要拿出两万银子来救济,不由得整个人都杵在了那里,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呢。
轩辕持拍了他一下道:“我要东西你还能应对自如呢,怎麽听到我给银子倒说不出话来了?连个谢字也没有。王爷我平生第一次做好事,就落得了这麽个结果不成?”
那姜庄头这才恍然大悟,不停的道谢,又要磕头,轩辕持不耐道:“免了吧,也算我倒霉,大老远的跑过来,指望著收些东西,结果东西没收著,倒倒贴了两万银子。也不知你们交了什麽好运了。让寒烟就是向著你们。”言罢又道:“我们只在这里呆两天,你把大家都叫来,领完银子我们就该走了。还要赶回去过年呢。”
众人原本忐忑,想著这恶霸小王爷一来,大夥儿怕是要卖房子卖地了,谁想到这回这闻名天下的恶霸元帅却转了性,不但不收东西,还给钱,就有人问是真的给钱麽?是不是放高利贷啊等语。被轩辕持不小心听到,只险些没将他活活气死。
好容易看著众人领完了钱,一行人便匆忙赶回京城去。因时间紧,轩辕持仗著自己艺高,随从又都是身手灵活之辈,便尽挑著山路走。这一来快是快了,只是所处偏僻,素寒烟不免担心。所幸走了几日,倒也平安无事。
这一天将近傍晚,众人正叹又要在露天过夜时,忽见前边一个小小的客栈,两面破旧的酒旗挂在那里,无精打采的随著寒风摇晃著。
连日赶路,众人也都累了,一见这个所在,已齐声欢呼起来。进到店里,倒有几间客房,轩辕持便包了下来。素寒烟警惕性高,便问小二道:“这儿附近也没个村镇,因何竟在这里开店?”
小二笑道:“客官是外乡人吧,难怪不知这个缘故,因这里来往人多,大家都贪近走小路,我们老板是个最会做生意的,见有商机,哪还计较得了那许多呢?所以别看小店偏僻,生意却著实好的很呢。”
素寒烟仔细打量了他,悄声对轩辕持道:“这小二说的虽然没错,奈何此店开在这里,著实突兀,还是小心为上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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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房屋有限,轩辕持与素寒烟只好同在一间屋子里,冬日夜长,轩辕持便道:“早些睡吧,明儿还要赶路。”两人说著话便歇了。
直睡到半夜,素寒烟忽然被轩辕持摇醒,他正自疑惑,便听轩辕持似乎很痛苦的道:“寒烟,我们快走……我们著了道儿。”
素寒烟一惊,便要爬起,却觉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他正惊惶间,就听轩辕持道:“没时间了,快走。”说完一把将他抱起,不忘拿上床边的毛裘大氅,此时门外已响起希希嗦嗦的声音,轩辕持推开窗子,一闪而没。这时方听得客栈里人声嘈杂起来。
素寒烟心下不由大惊,他素知轩辕持的功夫曾得无数高人指点,虽不太在武林中露面,但每到年节,总有一些高手前来拜会。可见他武功自非泛泛之辈,只是为何今天却不战而逃?若说也如自己一般著了道儿,怎还会有力气抱自己逃走。若说没著道儿,这做法显然又不合情理。
他正胡思乱想,轩辕持已抱著他逃到了半山上,忽见一座破旧古寺矗在那里,忙进去了,只见满地灰尘,房屋破败,像是经年无人打扫。便知这是座没落古刹。轩辕持强忍著血气翻涌,略把一间房舍收拾收拾,将素寒烟放在床上,盖上大氅。喘著粗气道:“这地方倒偏僻,想是他们一时间找不到。我们先在这里躲一时。”说完便要出去。
素寒烟见他目光散乱,面色赤红,呼吸急促紊乱,如今见他要离开自己,更是惊异,大叫道:“你到哪里去?你这样子大异於平常,倒是怎麽了?”
轩辕持回过头来,痴痴看著他,就向他走回来,素寒烟倒害怕起来,忽见他嘴角边流出一丝鲜血,恨道:“这药好厉害。寒烟,你就静静在这里,千万莫要出声,否则,我……我也不知神志丧失之下,能做出什麽事来。”说完决然别过头,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向外挪去。
素寒烟冰雪聪明,又粗通医理,眼见轩辕持这些异态,早知道他是中了烈性春药的毒,他心下焦急,又不敢贸然出声,眼见轩辕持身影一点点消失。心里也不知是个什麽滋味。忽然大声道:“你不是一直想……想要我吗?那……那就过来吧……此是非常时期,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是……只是日後不许你再记著这件事。”他也不知怎的了,自己本十分痛恨此事,可见轩辕持被药性煎熬,想起他此前对自己的多番照顾,只觉头脑一热,话已出口,却又有些後悔起来。
却听门外毫无动静,他还以为轩辕持闻言会马上冲回来。此时不见动静,自己反而慌了起来,忙高声叫道:“轩辕,你听见我的话了麽?”
住了半晌,方听轩辕持喘著粗气道:“住嘴。我这忍的辛苦,你休要再火上浇油。”
素寒烟方停口不语,又住了一会儿,只觉门外喘息声越发粗重了起来,接著轩辕持道:“他妈的,看来还是要走远些。”他乃世家公子,虽整日里不做好事,却从不口吐脏言,此时素寒烟听他如此说,心下不禁骇然,暗道:“闻说春药有可熬过去的,有熬不过去的,莫非这种竟是後者不成?”想到这里,向来稳重的他也不禁慌乱起来。咬了咬牙,只好又道:“轩辕,你为何不进来,我……我都那麽说了。”
“寒烟,你莫要……说话。”门外轩辕持的声音传来,听起来竟像是咬著嘴唇舌头说出来似的。只听他又叹道:“我不是君子,这若是……别人……再没有不……趁人之危……的道理,只为何……偏偏是……你……是你……我纵使不管……所有人……死活……可……你……唉……”
素寒烟怔住,轩辕持向来不说这样正经话,此时听来,就越发显得情真意切,自己心头也不知是股什麽滋味,良久方艰难道:“我……我明了你的苦心……只是……”
话未完,已被轩辕持打断道:“你既知我苦心……便……别……出声……就是为我好了……忍得了这……一会儿……自能逃生。”说完脚步踉跄的远去,到了另一间房,自己点了几处大穴。此时他双目赤红,那眼角竟已流出一丝鲜血来。神志终於丧失,便要冲到素寒烟那里一逞兽欲,无奈穴道被点,终於动弹不得。眼见这聪明绝顶的一个王爷元帅,便要丧命在这深山古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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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轩辕持正被欲望烧的没法处,忽见素寒烟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在门外踟躇了一会儿,方一咬牙走了进来。待看到他披头散发,神志丧失的可怖模样,眼泪早不自禁的落了几点。一只手便哆哆嗦嗦的去解自己衣服。
轩辕持因他前来,神志回复一线清明,大吼道:“出去。”待看到那衣服渐渐除去,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绝美身子,这唯有的一线清明终告丧失。
素寒烟见他模样可怕,心中也是骇极,却知此时自己若还犹豫,轩辕持便要命丧此处。他向来不是那拖泥带水之人,如何肯在此刻婆妈,眼中泪光闪了几闪,雪白臂膀攀住轩辕持道:“我不知该如何做,你……你教导我吧。”复又见轩辕持不能动,他虽不是武林中人,但王府中武士甚多,耳濡目染下,想了想便明白,不由惊惶道:“你……你可是点了自己穴道?那……那怎麽办?”
轩辕持只觉被素寒烟攀住的肌肤一凉,说不出的快慰。他苦苦压抑,只是那一凉之後,肌肤竟又窜升百倍热度。体内几股气体乱冲乱撞,无处发泄。忽然一声虎吼,那穴道早被冲了开来。
他低头一口要下自己肩头一块肉来,鲜血汩汩而出,这才搂住素寒烟道:“你……为何这样做?你可知未经人事的身子若被此时的我做了……连死都有可能?趁著我还清楚,快快离开吧。”
素寒烟却坚定道:“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纵死了,是我心甘情愿。不要罗嗦了,我们解去药性要紧。”说完就去解他的衣服。他动作生涩已极,毫无妩媚可言,但轩辕持此时爱他比自己的性命还甚,只觉他无处不美,想忍住不碰他,无奈实实忍不住。因一把将他压下,喘息著道:“我让你走你不听,如今想走也晚了。也罢,趁著我还是人,好好疼顾你些吧。”说完将唇凑上,此时哪还顾得上吻技,便在那柔软的唇齿间啃咬起来。
窗外,几只栖息的夜鸟忽然扑啦啦俱都飞走。只余那说不清是痛楚还是欢愉的叫声在寺院的周围回荡著。
东方渐渐亮了天色,几缕阳光照射进来,将相依而眠却又狼狈不堪的两人笼罩在灿烂的光辉里。轩辕持悠悠转醒,眨了眨眼睛,募然想起前夜之事,心中一惊,看向身边,只见素寒烟散乱的黑发披在雪白的背上,娇媚无比。只是霜雪般的肌肤上,沾染了无数白液,伴著斑斑的青紫伤痕,越发显得妖豔。
轩辕持此时哪还顾得上心中升腾而起的欲望,只吓得魂飞魄散,手指颤颤的去探身边人儿的鼻息,忽听素寒烟微弱的声音道:“我还没死,你探什麽?”
轩辕持一惊,又是大喜,口中却说不出来,只呐呐道:“寒烟,你……你难受吗?”边说边将他抱了起来。见他双眼虽然紧闭,呼吸却均匀的很,不由稍稍放下心来,冷不丁听素寒烟骂道:“放屁,这还用问麽?换你试试。真是的,先前还有点人样,越到後来越不像人了,倒像是头披著人皮的老虎似的。”说完睁开眼睛,只见他眼皮浮肿,一双美目里尽是红丝。神色倦怠无比,显是吃足了苦头。
轩辕持心中对他抱愧,闻言不觉脸上发烧,却听素寒烟又道:“你这样人也会脸红,真真是奇迹。”他苦笑道:“都这样了,这嘴上还是不肯饶人,何苦呢,赶紧让我看看後庭裂没裂是正经。”说完翻过他的身来。
素寒烟拼命挣扎,一边骂道:“混帐东西?还要看,嫌我昨夜不够丢人吗?就是死了,那里也不用你管。”只是此时浑身无力,哪能挣扎得了。到底被轩辕持强翻过身子看了一番。
这一看只让轩辕持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小小的圆圈此时已红肿的惨不忍睹,周围几道口子,还在偶尔渗出几道红白相间的鲜血体液。他轻轻将食指触了上去,素寒烟已是忍不住呼痛起来。
好在他流连花街柳巷,以前也曾问过那初次承欢的小倌,对这里的伤疗法倒也略知一二。忙将素寒烟放了下来,含愧道:“你且莫动,我去取些水来,这里必要洗干净,否则拉肚子。至於这伤,只有等下山再买药了,眼下却要忍一忍。”说完起身走出庙门,所幸庙後便有一道小溪。他便取了些清水,又采了几个野果,方回到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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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已勉力坐了起来,将半个身子倚在床栏上轻微的喘息著,轩辕持喂了他几口果子,又喝了些水,方觉著身上有了点儿力气。不由吁了口气道:“如今才觉著这身子是真的活了过来,先前我只当必死无疑了。”说完又看向轩辕持道:“亏你平日里说什麽武功绝顶,竟在这麽个小小店子就著了道儿。我还千叮万嘱的提醒,纵我不提醒,这麽个小地方,用了点药就让你这样发疯。我是亲眼看到你吃的苦头,否则我定以为你这是作套诓我呢。以後可别再在人前吹嘘了,连我也臊的慌。”
轩辕持却正色道:“寒烟先别取笑我,这决不是普通地方能用出来的药。这种能逼人致死的烈性春药,还能不让人发觉,我只知道武林中一个人会使。但那个人怎会出现在这里呢?她是如何下的药,我竟不知道。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无益,一切都等我回去,必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素寒烟见他说的郑重,复又见他披头散发,说不出的狼狈,也就不再去挖苦,忧虑道:“我现在只担心那些家丁,他们无论武功定力,比起你都差许多,此时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依著轩辕持的心思,此地凶险,便要和素寒烟离去,哪管那些人死活。只是深知身边的这个人儿生就一副烂软心肠,这样一走,他必不肯,说不定自己还要挨骂。左右现在自己的身子也已恢复,倒不如索性再去探探,无论救不救得了他们,也能让寒烟安心。想到这里,便道:“也罢,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大碍了,待我给你清洗了身子,咱们就下山去瞧瞧。”
素寒烟喜道:“这才对。我当你又要弃他们於不顾呢。”复又想起他说要替自己清洗,不由羞怒起来,道:“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先出去。”
轩辕持笑道:“任你千能万能,这点万万不能,自己的那里,如何就能够到……”话未说完,早被素寒烟丢了一件东西过来,大怒道:“你还说……”他话未说完,便见轩辕持变了脸色,直直瞧著那段东西。
他心中奇怪,良久方听轩辕持凝重道:“至善大师的金刚杵怎麽会在这里?他老人家失踪已有十年,莫非竟是……”说完看向素寒烟道:“寒烟,你从哪里寻得这东西?”
素寒烟见他神情严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不由也正色道:“我也就是从床头随手摸出来的,哪知道它是什麽东西呢?”
轩辕持上前四下寻了一番,只见素寒烟的身後还挂著一道破旧的幔子,他揭起一看,素寒烟不由惊叫出声来,只见一具完整的骷髅正端坐在那里。
轩辕持忙抱住了他,轻声安慰道:“不怕。想必这就是大师的遗骸了。可怜他当初神功盖世,因何竟丧命在这深山古刹之中?可见此地确是个龙潭虎穴。如今我倒非要探个究竟了。”说完对那具遗骸深施一礼道:“大师落难於此,晚辈有缘得见,望大师在天有灵,助晚辈一臂之力,破了此地重重迷雾,解救世人。”说完抱起遗骸,到外面寻个地方安葬了。这才回转,将素寒烟小心抱在怀里,就要替他清洗。
素寒烟起先不肯,奈何自己确实半点力气也无。只好红著脸由他了。那轩辕持一路洗来,越发的面红心跳,手也颤,身也抖,胯下那话儿又早竖了起来,只得拼命的定下心神控制。素寒烟明知他快把持不住,也不好说破,两人虽都沈默无言,但情欲围绕,情思缠绵,却是个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好容易清洗完毕,轩辕持细看那秀美菊花,只见虽还红肿,总算干净,不致落下什麽病症,这才放心。自己又想到:“寒烟太高傲,又素来瞧自己不起,否则怎得想个法子,和他谋个长远之策。也不枉自己来这世上一遭了。只是心中也知这实是妄想,倒不如不想。因站起来道:“寒烟,我们再歇歇,吃几个果子,便下山去罢。我心里已有了个主意。”
素寒烟点头道:“也好,我自己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只是仍疼的慌。”轩辕持便替他按摩了几下。起初还频频呼痛,後来竟觉得那疼真消去了些。他笑道:“成日里不知,原来你竟还有不少的本事。如今方教我一一见了。”
轩辕持从怀中拿出两粒药来,道:“这是解毒灵丹,我向来贴身携带。如今我们不知敌人用何手法下药,先服下去就万无一失了。”说完和素寒烟服了,便背著他步下山来,走了大半个时辰,那小小酒店已然在望。饶是轩辕持艺高胆大,此时也不由得慎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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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就道:“你把我放在这里吧,我又不会武,没的拖累了你。”
轩辕持哈哈一笑道:“你忒小看了我,若说用毒,我不及这人甚多,若说用武,我还有些自信,况你身子仍弱,贸然放在这里我倒不放心。”因仍背著他,来到小店近前,一脚踹开门去,却见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
他二人正觉诧异,轩辕持早闻得一股极淡极淡的香气。他心下大惊,暗道:“这毒难怪我察觉不到,原来竟至无味之境,饶是我天生嗅觉过人,此时也只是隐隐觉察出来,也难免会著了道儿,睡梦之中却哪里去提防呢?看来果然是她,只是听说她轻功并不高明,因何昨晚我竟未听到脚步声呢?一边说一边将素寒烟放在椅子上,自己便运功提气,立时面色赤红,双目圆睁,做出那中毒样子。口内‘哎哟’连声。”
素寒烟大惊,忙问端的,轩辕持便怔怔看著他,一步步向他挪来。不由得素寒烟叫苦不迭,直道:“你说解毒丹有效,因何又中了毒?却又叫谁再来救你。”
轩辕持忙向他使眼色,忽闻楼梯上一阵轻盈脚步声想起,伴著一个动听的声音道:“我道昨晚这肥羊怎的非要带著人逃走,原来竟为这个。轩辕小王爷危急之时,尚能顾虑周全,实在令人佩服的紧。”随著话音,一个妖豔女子缓缓步了下来。看其容貌,虽不如红颜风华绝代,却也别有一番妩媚滋味。
轩辕持仍假装中毒,怒目看著她道:“果然是你,素闻湘水妖姬精通采阳补阴之术,自制的春药‘醉仙’更是春药中的极品,男人的夺命令,如今却在这里让我遇上了。只是听说你十年前已被无及道长废了武功,消失江湖,因何竟还在这里害人,难道就不怕招惹杀身之祸吗?”
那湘水妖姬注目看了轩辕持半晌,忽然妩媚一笑:“不愧是小王爷,竟然能假装中毒,难得难得,我在这里十年,也没遇上过这样个人。就连至善那个秃驴也不能够躲开,只可惜他察觉的快,让他跑了,否则依他的功力,倒能给我莫大的助益。”她又笑道:“小王爷此时大概成竹在胸,想我一个女子,又被废了武功,无非是春药厉害,怎麽也不是你敌手对吗?那不妨我们就试试如何?”
轩辕持神色一整,心中也奇怪她因何竟象毫不害怕似的,忽闻一阵香风扑面,只见人影一闪,那妖姬已到了近前,纤纤玉指上十只长长的指甲,便向他抓过来。轩辕持忙向旁一躲,抱起素寒烟退了几尺。放下他恨恨道:“这女人有古怪,大意不得。”
湘水妖姬看到素寒烟的容貌,不由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绝色的人儿,若让我用这指甲慢慢儿的划花了,定然有趣的紧。”说完又扑上来,与轩辕持斗在一处。
轩辕持越斗越是心惊,他自信自己武功已在武林顶尖高手之列,谁知这女人的武功竟似比自己还高,无论如何出招,丝毫占不了便宜。几百招过後,更是落在了下风。此时他方才後悔,不该带素寒烟前来,自己死了不打紧,却要连累了他。
湘水妖姬见他不支,方呵呵笑道:“轩辕小王爷定是奇怪,我的武功怎麽可能如此高强是吧?也罢,看在你就要为我所用的份上,就告诉了你。我是被废了武功没错,可我命不该绝,逃到了这里,却让我遇到了一个奇人。你大概知道山中那个古刹吧,就在那里,谁能想到那里的主持,竟是一个佛门之中的败类。偏偏武功高绝,我遇上了他,打他不过,只好从了他。没想到他一次醉酒,竟教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吸人功力的‘层楼大法’。从此後我日夜研究,终让我练出了以交合来夺人功力的功夫。我最先就夺了他的,然後寺里那些武功高强的色鬼和尚,我一个也没放过。哈哈哈,可笑他们平日里对我作威作福,还不是要我为他们收尸,也因此我虽知道你大概逃到了那里,我却并不去追,在我来说,这一辈子也不愿踏足那个地方。如今想想,八年了,我把我昔日的仇家,每年收拾一个,武林中竟无人知晓,还以为他们是纵欲过度而死。天可怜见,今年我正要对付无及那个老杂毛,上天便把你送了过来,哈哈哈。”她一边说,一边打,最後更是狂笑起来。
轩辕持却是越听越心惊,眼看自己武功确实不及这妖姬,如果落败,丧命事小,岂不助了这妖姬,更何况还有素寒烟,因此苦苦支撑,一边苦思对策,忽然一个不察,胸口中了那妖姬一掌,登时气息滞涩,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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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大惊,便要抢上前来,忽见那妖姬伸手一拦,冷冷笑道:“怎麽?心疼了?著急了?哼,先顾你自己吧。我最恨你这样人,身为男子,却偏又生的这样美貌,天下人都被你勾了魂儿去,还要我们女人做什麽?昨夜本也想让你尝尝那春药的滋味,我一想,象你这样男人,用我这样珍贵的药,未免暴殄天物,为此废了一番周折,因只用那细小管子,对准了小王爷下药,却未料到反让你捡了个便宜,也罢,今日就结果了你,省得留你这个祸害在人世间。”
素寒烟夷然不惧的看著她,道:“谁才是祸害,想必我们都心知肚明吧,象你这样女人,也枉费了上天赋予你的灵气,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亲手杀了你。天理昭昭,善恶有报,我死後,魂魄就留在这里,且看你能得个什麽好下场。”
一番话说的那妖姬大怒,将一双有著长长尖甲的手高高举起,正待落下,忽闻身後一个低沈声音道:“何必等到死後,寒烟,我这就让你看看她的下场。”话音未落,一旁倒地的轩辕持忽然长身而起,凌厉掌风迅捷无比的扫向湘水妖姬,那妖姬不妨他还有此功力,立刻吃了大亏,!!!倒退三步,也坐倒在一张登上,轩辕持不敢松懈,上前点了她几处大穴,又从店里寻了一条结实麻绳将她捆成了一个粽子方罢。
素寒烟早看的呆了,轩辕持这才松了口气,冷笑道:“这十年来你想必是所向无敌的,因此一招得手,就这样得意,认定我起不来了,难道你不知未到最後,什麽都有变数的吗?也合该我这计对你有效,让你栽在我手上。”
那妖姬眼神一凛,忽又变得幽怨起来,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只听她幽幽的道:“小王爷,奴家知道错了,小王爷行行好,饶了奴家这回,你看奴家被你绑的疼了,你也不说怜香惜玉一点儿。“说完眼神立时变得更加哀怜起来。
轩辕持冷笑道:“收起你这套媚惑人心的功夫吧,这若是对三月前的我,倒是必定管用的,只是现在嘛……你这套功夫对那意志不坚的人倒是必杀的利器,可惜你晚遇到了我三个月,哼哼,趁早别妄想了。”他虽然没说,但湘水妖姬和素寒烟却都清楚他的意思,自是因有了素寒烟,心中再无他想,方能不受这邪功媚惑。
那妖姬恨恨看著素寒烟,忽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未歇,她已将整个身子作为武器,向素寒烟撞去,被轩辕持一掌打落,不由气息一滞,昏了过去。
轩辕持这才道:“寒烟,我们去寻那些家丁吧,想必是在什麽地方关著呢,这妖婆等交给就近的武林门派也就是了。一边说一边早将客栈走了一圈,在地下室寻到了那些被擒的家丁,一问,原来俱是中了迷药。
素寒烟道:“那妖姬倒是个识货的,这麽些人,只选中了你,连一点儿药也不肯浪费。真真小气。”
轩辕持笑道:“别挖苦我了,不过也亏了他这药,倒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只恨当时神志模糊,竟不能好好回味。”说完又得意起来。旁边家丁纷纷交头接耳,猜测到底捡了个什麽便宜。素寒烟又气又羞,面红耳赤,却不好发作。
一行人日夜兼程,这回却不敢走小路了。总算在腊月二十赶了回来,合府上下欢欣不已,更兼过年收拾打扫,只将个本来富丽堂皇的府邸弄的象那人间仙境似的。
红颜早率丫头们迎出门来,素寒烟本对红颜无甚厌恶,甚至有些欣赏这才貌双绝的女子。谁知此时见了她,虽两人面上仍和和气气,自己心里却总觉不舒坦,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晓得别有一股苦涩滋味萦绕心头。只是他素日面上冷淡惯了,红颜倒没觉察出来。
轩辕敬一见素寒烟,喜的什麽似的,复又听说儿子这一路上的善举,更是大为高兴。只是纳闷素寒烟怎麽这般有本事,自己说了儿子二十多年,也是我行我素的,为何他对素寒烟还怀恨在心呢,竟肯听他的话到这个地步,此时他倒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有眼光,选了个能干管家,想必是把管那些顽童的手段都用上了,才能收服轩辕持这匹劣马。
那红颜本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他一听这些经过,又见轩辕持餐桌上再不似以往那般仇视昔日的这个对头,便知这里面定有故事,只是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步罢了。自己心道:左右不急,待回房去,我再问个仔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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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兴,几个人说笑了一阵,轩辕敬又多喝了几杯,眼看著已交三更,素寒烟起身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明日连你也要进宫呢,这就歇了吧。”说完扶著他离去,轩辕持和红颜恭送到门口,这才回转房来。
红颜便笑道:“少爷这一路发生的故事倒多。车马劳顿的,只是怎的竟连一分东西也未拿回,还倒赔了这许多银子?”
轩辕持脸一红,装作不在乎道:“那些农家一个个穷的要命,我看了他们就心烦,哪还指著跟他们要东西?一个个脏兮兮的,就要了来,也吃不下去。”
红颜妙目一转道:“哦?如此说来,并非是素管家的原因了?”
轩辕持哼了一声道:“他?他哪左右得了我?我现是主子,他是管家。莫非你糊涂了不成?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挺高兴的,只是我却不是为他。”
红颜这才坐在他身边,柔声道:“既如此,奴家也放心了,这些天来,奴家又想了个赶走他的好办法,还是个一石二鸟之技,管保万无一失,只等你一声令下了呢。”
轩辕持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色道:“哦?这样说来,你倒费心了,只是年关将近,府里正缺人手,等过了年再说罢。”
红颜听到此处,已全然明白,过年正是挥霍玩乐的好时间,若在平时,轩辕持怎肯留个处处限制自己的眼中钉在府里,况素寒烟虽能干,但也并非缺他不可。如今竟拿过年做理由,轩辕持心中所想,哪还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当下轻笑一声道:“少爷说的倒也有理,只是奴家何曾说过要在年前做呢?无非是说出个法子和你商量,让你听听这法子好不好呢,莫非太劳累了,竟提不起兴趣不成?可也不该啊,以往听到这个,就算天大的事也要放在一边的。”说完只笑吟吟看著他。
轩辕持只好道:“我确是乏了,你若定要说,就说罢。我听著就是了。”
红颜见他索然无味的样子,她倒是兴致勃勃的道:“我想著咱们并没有孩子,这慌迟早要戳穿,因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的。既如此,我们就说他设计让我小产,什麽送汤送药之类尽可说。你是小王爷,买通几个证人岂不是轻而易举……?”她话未说完,轩辕持已面上变色,大吼道:“不许说了,想都不要想,你也算是知书达理之人,竟想这种卑鄙法子,我绝不允许。”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红颜也不害怕,仍笑著道:“我本就卑鄙,你竟是如今才知道呢?若不为这卑鄙,你肯娶我进门?先前我们用的那法子,又是什麽光明正大了?还搭上一条人命,比这个更狠毒呢。那时候你还称赞,如今却说这种话来,轩辕小王爷莫非转了性不成?你从前不就是以此为乐吗?”
轩辕持怒极,却知她说的都对,无可反驳,只好闷声道:“我怎样不用你管,反正不许用这法子。”说完拂袖而去。
看他去了半晌,红颜方渐渐收了笑容,凝视著桌上一根红烛,忽然一笑,自言自语道:“红颜未老恩先断,果然是女人逃不开的宿命。只是轩辕,这次你可是当真的吗?”
昔日,轩辕敬和轩辕持被召进宫。轩辕敬陪著太後闲话家常,轩辕桓便和轩辕持到了书房。太监奉上茶来,轩辕桓道:“今日不过是家常小聚,我们虽是皇家,却也有骨肉亲情,就不必君臣相称了。”轩辕持和轩辕桓是玩闹惯了的,闻言欣然答应。
轩辕桓看著桌上几章奏折,忽笑道:“持弟,你们家那位美人管家如今怎麽样了?你可有法子压制没有?”
轩辕持惭愧道:“因年关将近,诸多事宜要忙,此事就暂且放下了。况小弟如今看来,这人著实有才学,如能善加利用,会是我的臂膀也说不定。”
轩辕桓注目看了他一会儿,道:“哦?是吗?这人上回朕也见过一面,果然不俗,听王叔说才学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来历是否清楚。”
轩辕持道:“这个我倒没想过,爹找来的人,想必是可靠的,我倒也没调查。看他形容举止,自然淡定,不似有所企图之辈,况小弟虽与他不和,但相处日久,多少也了解一些,他虽有才干,却无机心。这样人若说可疑,天下人都可疑了。皇兄怎突然想起问这个?莫非是有人说了什麽不成?”
轩辕桓见他这样说,分明是处处维护,因想了一想,方笑道:“我也是闲话至此,忽然想到了的,并无别意,持弟你不要多心了。”
35
素寒烟回得王府,一刻也没得闲儿,自己略微查询了一下帐目,不由也佩服红颜之才,竟理得滴水不漏。否则只怕忙到年後也不得完。查完帐後又放赏钱,置办剩余东西,每日里东奔西走。轩辕持怜他身子瘦弱,倒送了好些补品来。更是让他心乱如麻。
这日午後倒有太阳,暖暖的照著,院子里没有一丝儿风。素寒烟在屋子里查完帐目,被太阳一晒,只觉昏昏欲睡,不由到一张大躺椅上躺下,头一挨枕便睡著了。
也不知睡到什麽时候,忽觉似乎有人在屋里,他一惊睁眼,只见红颜正端坐在一边笑看著自己,见他醒来,那笑容又深了几分道:“人说灯下看美人,果然不错,素管家平日虽也美,却不及此时这份慵懒的豔媚。若我是男儿身,只怕也要为你神魂颠倒了。”
素寒烟一皱眉,淡淡道:“夫人今儿有些奇怪,特地跑来,就是为说这些损我的话?况男女有别,也不避嫌疑。夫人快快请回吧,有什麽事情,让人吩咐一声也就是了。”
红颜也不生气,浅笑道:“我是夸你呢,怎会损你。况就快成了自家人,什麽避嫌不避嫌的?少爷已和我说了,等年後就要迎娶你进门呢。还是正室,王妃的殊荣非你莫属了。”
素寒烟起身整了整衣裳,冷冷道:“你听他胡说,正室王妃的与我有什麽关系?我不过是个管家,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挥挥袖子走人。夫人何必拿我来寻开心。”
红颜这才正色道:“素管家别动怒,先前我虽是说笑,却也未必不是实情。你和少爷在路上,我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麽,却也可猜出一二。素管家是聪明人,想也知道瞒我不过的。既如此,我想著我们就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跟了少爷这几年,从没见他为谁认真过,唯独昨天却为我诋毁你的几句言语动了真火,可见是认真的。况你们回来後,我看你席间对他虽仍是淡淡的,却不似以往那般厌恶,我想著你无论人品才貌,都配的上少爷了,咱们大风国又是开放之都,这事虽有些难办,以少爷的地位智慧,也并非不可能,老王爷又这般喜欢你。所以我倒是真心想成全你们。但不知你意下如何,因此今天来探问。”
素寒烟冷笑道:“这话说的有趣,真心为我,若果真象你说的这样,就不怕我夺了你的宠去?”
红颜反笑了起来,站起来走到窗前,凝望著窗外盛开的一株寒梅,良久方道:“我自然是怕,象我这样的女人,除了金钱地位,就一无所有,我怎能不怕。就因害怕才想让你做那王妃呢。我早已想过,自己身份低微,怎麽努力也到不了那个位子。若将来少爷娶了别人,再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女人善妒,古今皆是,到那时哪有不剪除我的道理。你却不同,你是男人,不能为少爷生儿育女,这点我已有了优势,最重要的是你宅心仁厚,必不会害我。因此若让别人做王妃,不如你来做。虽说我是为自己打算,但我知道少爷也对你有情,你何不就允了呢?老王爷爱你如子,想必也不会很反对。”
素寒烟心中被她说的一动,旋即又醒悟过来,心道:素寒烟,你怎可为这番话动心,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不成?想到这里,强压下那份失落,淡淡道:“夫人才貌双绝,少爷岂肯冷落了你,依我看倒是不必担心的。至於我,夫人就更不必操这份心了。”
红颜笑叹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纵我有如花美貌,也终有鸡皮鹤发的一天,那时又待怎麽样呢?况且你难道不知,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是女人的宿命。只不过没几个人愿意相信罢了。我既承你赞一句才貌双绝,又怎能如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参不透这句话呢?”
素寒烟注目看著她,心道:夫人冰雪聪明,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也走到窗前,只见阳光下的寒梅越发红的豔丽无双。他淡淡道:“我和小王爷……这一生都不可能。夫人不必再说。你也不用担心,梅花是在风雪中开的,怎可能轻易就夭折於风刀霜剑之下呢?”说完举步道:“我要去帐房一趟,夫人也请回吧。若……若少爷真对我动了什麽念头,还望夫人为他开解。我……我也不想让他太伤心。”说完自顾自步了出去。剩下红颜独自疑惑道:如此看来,他也不似对少爷无情,只为何却不肯借机成全自己呢?
36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斜阳下,一抹落寞的身影轻轻倚在一棵老树下。叹息般的缓慢吟著这首断肠词。
“断肠人在天涯。”随著最後一声轻叹,人影慢慢的抬起头来,绝美的容颜上,是一抹无法掩饰的哀伤。
一阵马蹄声起,渐渐的到了近前,马上年轻人浓眉大眼,嘴角挂著一丝憨厚的笑容,看到他,欣喜大叫道:“寒烟,你来了?”
素寒烟点点头,嘴边流露出一抹淡淡却温暖的笑意,道:“七郎,你这麽急的叫我过来,也不怕惹人疑窦,到底什麽事,快说吧,我还要赶回去呢,否则惹人疑心,就不好了。”
那名叫七郎的青年憨憨的笑了一笑,下马道:“好不容易见一面,劈头就说往回赶,好不扫兴,明天就是年三十,人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难道你不想见见山月国的人吗?”
素寒烟苦笑道:“怎麽不想?每天都要想上两三遍呢。只是我们这样人,想也是白想。若不谨慎,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我只愿将来死时,能落得个叶落归根,这一生也就再无奢望了。”
七郎见他说的凄凉,心下不由一震,忙安慰道:“好好的说什麽丧气话呢。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皇上让你再忍耐几天,待到年一过,立刻回国。皇上会另派人前来接替你。”
素寒烟心头剧震,抬目道:“这是为何?我从小儿就在这里长大,如今又在王府,取得老王爷他们的信任,正是为国效力之时,贸然换了人来,哪有我这方便条件?”
七郎正色道:“你说的有道理,譬如上次,若不是你将那兵力分布图偷了出来,我们山月顷刻间就有灭顶之灾。只是因这一事,惹的轩辕桓和轩辕持大怒。秘密派人详细追查。只怕已疑心到了你头上,不过是因你深受老王爷宠爱,没有证据,不能贸然冤枉你而已。皇上说,一月之内你当无危险,只是一月之後就难说了,因此务必让你回去。你若不从,就按抗旨处理。”
素寒烟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我若一去,轩辕持必然大怒,一气之下,或会强行攻打山月。若能以我一死解除山月危机,也是值得。七郎,你回去回复皇上,就说素寒烟大胆,这次不得不违旨行事了。”
七郎见他神情凝重,且又说的有理,不由踌躇起来,半晌道:“也罢,反正还有几天时间,我再用飞鸽传书和皇上商议商议。”
素寒烟道:“务必将我的意思转达,望皇上一切当以大局为重。”两人话别,虽依依不舍,无奈都有重命在身,只得去了。
素寒烟刚一回府,便有丫头道:“可回来了,老王爷和少爷找了半天呢,这就赶紧去吧。”说完引著他来到轩辕敬的房内。只见桌上满满一桌子菜,却无人动筷,显然是在等他。
轩辕敬一见他来,忙拉著他坐下道:“寒烟,大冷天的你又瞎忙什麽?当心身子。”
素寒烟道:“并没有忙,不过心胸窒闷,出去走了一会儿方回来。”又道:“王爷今儿怎麽又等我了,这礼数是废不得的……。”话未说完,已被轩辕持笑著打断道:“什麽礼数不礼数的,你平日伶俐倒好,就是太迂腐了。趁著过年,也该吃点好的将养将养。”一边说早牵了一块红烧鹿脯到他碗里。
轩辕敬呵呵笑道:“持儿这次回来,倒变得稳重多了。好好好,我就盼著你能和寒烟融洽相处呢。”一边说著,自己也牵了一块肉,众人方吃起来。
素寒烟见这满桌佳肴,却无心下咽,暗道:“异乡的珍馐佳肴,又怎比得上故乡的野菜汤。只是王爷和……和他这样对我……我却不得不作对不起他们之事……老天啊,倒不如不要他们对我这般好,还让我心里能安稳一些儿。”
轩辕持见他神情凄切,忙关心问道:“寒烟,你怎麽了?可是遇到什麽伤心事了吗?”
素寒烟一惊,忙强笑道:“没有,只是见王爷和少爷得聚天伦,想起自己形单影只,不免有些悲凄而已。”
轩辕敬安慰道:“傻孩子,尽可把这里当作你自己家就是。你从小孤单惯了,究竟也没和家人生活过多长时间,如今我们和你又投缘,可不就象是一家人一样吗?快别想那些伤心事了。明天过年,我们好好乐一乐是正经。”
素寒烟点头答应,待到饭毕,自己只觉身心俱疲,便告辞回房,轩辕敬也不拦他,红颜便陪他下棋作戏。
素寒烟回得房来,只见灯光微弱的照著四壁,越发显出自己的孤单落寞,更增伤感。复又想起自己的两难处境,只觉一颗心似是被夹在两面墙里一般,那墙越夹越紧,自己的心也越来越痛。忽闻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轩辕持,手里拿著一包东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