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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西走,雪下的越重越频,有时甚至会夹杂著丸子大小的冰雹。轩辕持顾念素寒烟身体瘦弱,便建议雇辆马车。素寒烟却执意不肯,说道:“何必坐马车呢?就这样骑马走路也好,也知道知道百姓们的日子是怎麽过的。”
轩辕持知他向来倔强,因此也只好陪著走,那雪路待被太阳一晒,俱都化作泥泞,夜里北风一刮,复又冻上,因此难行的很。轩辕持从小到大哪吃过这种苦,就连家丁们也暗里抱怨,直撺掇著让素寒烟坐马车。
素寒烟冷笑道:“只走了这几日,你们就这样,可知百姓们是成年过著这样生活呢,这还不算,每年里风吹日晒,豁了性命种出来的粮食,除了交租,还债,买种子,剩下的也就是自己嘴里的那点了。你们却成日里花天酒地,大吃大喝,可怜咱们这样一个大国,谁都说是国富民强,其实富的是谁?强的又是谁?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人。”
轩辕持见他越说越气,若是平时,他必提出许多理由来反驳,只是如今亲眼见到百姓受苦,自己一路行来,也是苦不堪言,因此竟没话可说。
众家丁被训斥了一顿,再没人敢说雇马车之语,这日行至一个村落,只见村人纷纷背著行囊仓惶外出,轩辕持忙拦住细问端的。其中一人便说道:“你们是外乡人吧?趁早儿回去,村西的那条河因山洪爆发,这几日水量骤增,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决堤了呢。因此村里老少都外出暂避,等水退了下去再回来。”
素寒烟奇道:“此时已是冬季,怎还会有山洪?”
那人急道:“公子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情况,今年这一年,雨雪何曾稍停过,那河水不断的涨,本就湍急,上流的雪又厚,被太阳一晒,化了,就这样以致山洪爆发。公子还是快些回转吧。”
轩辕持沈吟了一会儿,想著年关日近,路又难走,哪里还禁得起耽搁,因此问清了,知道河水尚未决堤,便决定过河,说到底他们不是村子的人,过去了也就完了。只是素寒烟见百姓们流离失所,不免唏嘘,拿出自己的银袋,也没有多少钱,便也将轩辕持的银票拿出几张交给村中长者,嘱他们好好照顾村人。
轩辕持本不是这样善人,奈何素寒烟所命,又不太敢驳,知道这时候百姓艰难,若驳了必惹他怒气,只好做出一副情愿样子。又听他道:“你好歹也是个王爷,皇上又信任你,待回去了,派个得力的官员来,好好想想将这河治一治。”
轩辕持心道:“看著我这几天纵了他,越发上来了。”嘴里却诺诺的答应著。
素寒烟冷笑一声道:“你不用现在答应的好,等回去了不办事,到时我可是要查的,我要记著的事,你也别指望著我事务繁忙就能忘了,若让我知道你没办,定到老王爷面前告你一状。怕你吃不了兜著走呢。”
几人一行说,已到了村西,只见果有一条大河,掀波翻浪,好不壮观。只是河面甚窄,越发显得流水湍急,河面上一座宽阔木桥,倒是稳稳立在那里,只是上面并无行人。
轩辕持看了看,说道:“我们过桥吧,谅也无事。”说完当先走上桥。接著素寒烟等人都随他到了对岸。
正要赶路,忽听身後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顽童,想是见他们无恙过河,也学他们,却失脚滑了下去。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子还在拼命挣扎,无奈水流太急,惊恐的尖叫声还未落下,身子已被水流带了几尺远。
轩辕持等都吃了一惊,却见素寒烟一个纵身,已投进了水里。奋力向前游了几下,方抓住了那个小孩。可身子已不由自主的被大水冲击离了原地,看得出他想稳住身形,奈何手里一个孩子,自己身上衣服又厚重,一吸了水,更如千斤坠般直往下使劲。
轩辕持急得跺脚道:“你不要命了吗?哪有这样救人的。”一边说已飞快的脱下身上斗篷外衣,也纵身跳进水里,好在他身为元帅,曾苦练游泳,因此水性甚好,加上武功高强,力气大又会使用巧劲,方勉强让三人都不致沈没。
只是那水端的汹涌的很,轩辕持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见素寒烟紧紧护住那个孩子,他一咬牙,对岸上家丁道:“你们先接著孩子,在村里寻户人家住下,稍後我们自会去寻你们。”说完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孩子高高举起,抛上岸来。自己的身子却再也维持不住原地不动,众家丁眼睁睁看著主子和素寒烟随水漂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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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有人要救,只是那水连鹅毛都浮不起,却到哪里去救。慌乱了一阵,也没个法子,其中一个家丁就道:“小王爷武功向来高强,又吉人天相,应不致就这样送命,他既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左右现今也没别的法子,倒是依他说的办好。”
衆家丁也无法,一个个跺脚叹气道:“这是怎麽说著呢,好好的爲了救个不相干的孩子,素管家向来心善,也就罢了,怎的少爷竟爲了救个眼中钉落到这下场。”一边说一边寻了一户人家住下,方知那小孩就是本村人,因到亲戚家住,几天後正遇上山洪爆发。别人都躲避,他只要回家,偷偷跟了轩辕持他们,这才落水。
再说轩辕持和素寒烟被水冲了有五里地,所幸没有遇到小瀑布之类的落差,只是身上已被尖石等划出了无数道伤痕。不觉到了平地,那水流方渐渐平缓下来。
素寒烟虽有力气,身体却瘦弱,被这刺骨冷水浸了这许久时间,不由得昏了过去。轩辕持仗著先天生的强壮,身子,倒无大碍,只是此时也没多大力气,好容易攀住一块接近岸边的凸岩,才拖著素寒烟一点点的爬了上来。
他自出生起,虽然在战场上也作战无数,却因天生睿智,武功又高,所向披靡,从未遇过这样凶险时候。到了岸上,惊魂甫定,一屁股坐倒,大喘了几口气,这才觉一颗心渐渐的暖了过来。
再看怀中的素寒烟,面白如纸,口唇青紫,北风一吹,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知他冻的比自己厉害的多。四下望望,可巧看到一个岩洞,忙抱著他钻了进去。
此时自己身上衣衫尽湿,也是狼狈不堪,更无法给素寒烟取暖,轩辕持便摇醒素寒烟道:“你先在这将就躺一会儿,我去找些木柴生火。”说完出去,不一会儿,已抱了一大捆木柴回来。笑道:“好在这後面就是个小树林,木柴倒多的很。”说完弄了一个柴堆,便拿起两块石头取火。
素寒烟冷眼看著,心中大爲惊异,他本以爲轩辕持乃纨絝子弟,照顾自己尚成难题,如何能在这野外独自生活,可是却见他弄柴生火,熟练之极。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轩辕持在靠近洞口的地方燃了一大堆火,烤著衣服,又在里面燃了一小堆火,拥著素寒烟在旁边取暖。
素寒烟便将疑问问出。却听他笑道:“你只知我是纨絝子弟,富贵人家,却不知我身爲大元帅,行军作战,讲究的是身先士卒,有多少苦没吃过?有时候追击敌将,与军队失散了,或是迷了路,都要靠自己过活。那时候哪有这样好运气,凑巧就能找到这样一个山洞?比这苦的不知有多少。所以这实在也算不了什麽。”
素寒烟看著他,半晌才幽幽叹道:“可笑我自以爲了解你,谁知到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未等他说完,轩辕持便抢著笑道:“你莫要这样就以爲我是好人。我是天生的冷血,譬如说刚才那个孩子落水,若是我,就决不会去救他,别说这水又急又冷,就是寻常小溪,也休想让我伸出援手。”
素寒烟气道:“你怎可以说出这样话,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况你身爲小王爷,这些人都是你的子民,你怎能眼睁睁看著他们淹死而不施援手?”
轩辕持笑道:“寒烟,你是哪里人?竟讲这样道理。我们擎风国上至皇上,下至官员,从不这样想的。百姓就是百姓,说什麽子民,那不过是说好听的愚弄大衆罢了。如今我们努力扩张版图,国势强大,擎风国就是一个妓女,若到别国也是被礼遇有加,这就是我们给的好处了。还真指望著皇上和我们能将他们当成子民啊。这个社会永远都是弱肉强食,寒烟你的想法太天真,也太理想了。”
素寒烟怔在那里,这样论调,他是从未曾听说过的,他心中只觉得,凡是官员,都该爱民如子,可如今听轩辕持一说,那不过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美好愿望而已。
轩辕持见他神情悲凄,立时就觉得心里不知被什麽东西咬了一下似的泛疼,忙安慰道:“哎呀,我只是说我自己是这麽副德行,天下这样大,保不准也有很多爱民如子的好官呢。你别在这里爲这种事伤神了。”
素寒烟勉强笑了一笑,忽擡眼望著他道:“我不是爲这些伤心,我只奇怪,我不顾後果就跳河救人,死了也是活该,你正该偷笑竟毫不费力就把我给剪除了才是,因何竟不顾危险,跳下来救我这不识擡举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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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持一愣,自己竟从未想过这问题,若按他以前的脾气,素寒烟所说的正合他心意,但那时也不知为何,眼看著这瘦弱倔强的人儿就要从眼前消失,他心里就跟丢了魂魄似的,只想著无论如何要救他上来。如今素寒烟忽然问他,依他性子,哪可能说我是怕你死之类的话,想了一想,嘿嘿笑道:“这理由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你又骂我。”
素寒烟却非要弄清楚不可,他向来不愿欠下人情,尤其是这小王爷,日後若与他为敌,却要有人情债在身,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因此一个劲儿的催到:“快说快说,我不骂你就是。”
轩辕持被他逼得急了,无奈道:“好好好,我说就是了。你可说好了,不骂我,要骂我可不饶你。”言罢嘿嘿笑道:“其实我是有我一番心思,你想,我这一路上规规矩矩,既不拈花也不惹草,为的是什麽?还不是奔著得了你的欢心,好把你这样的绝色美人弄到手里尝一尝,如今忍耐了一场,眼看要得手之际,你被大水冲走了,我落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像我这样纨!子弟如何能甘心……哎哟。”
素寒烟起初还认真听他说,越至後来听他说的下流,只恨的咬牙切齿,拿起一根尚未燃著的木柴照著他的脑袋便是一下,边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和你认真说话,你却说这些下作话来调戏我,今儿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也不知道我的厉害。”说完就著轩辕持拥著自己的姿势,举棍乱打。
轩辕持这边还不敢放开他,只用一只手乱挡,嘴里不住“哎哟”道:“我说不说吧,偏要我说。说好不骂我才告诉你的,如今更是打起来了。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美人儿,若急起来也宛如那河东狮吼的悍妇一般。我从今知道了,再不敢惹你总成了吧。”
素寒烟听他说自己是悍妇,又见自己拿著棍子张牙舞爪,也觉好笑,不由“噗哧”一声,又赶紧扳起脸道:“不惹我还不够,连想也不许想。”
轩辕持见他高兴,一颗心就如又饥又饿间吃了十来个人参果子般,通体舒坦起来,涎著脸笑道:“寒烟,这可有些儿强人所难,古人说‘食色性也’,又说‘秀色可餐’,如今你让我对著你这样一个绝色人儿,却连想也不许想,这寂寞路上又没个人和我做伴,你这……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素寒烟忍著笑道:“你既然要想,去想那些家丁好了,我看他们对你一个个言听计从,想来多许他们银子,也没个不愿让你开心的理……”一语未完,轩辕持已趴在旁边干呕起来,一边道:“寒烟,我知道你厉害,再别拿他们来呕我。”
两人这一番说笑,先前的隔阂倒去了不少,轩辕持看那衣服已烤的半干,便笑道:“咱们等会儿就走吧,天黑之前或许还能找到那个村子,那些家丁虽然经事,看咱们落水,只怕也要吓个半死。”
素寒烟道:“说的有理。”说完试著动了动,已忍不住“哎哟”连声,轩辕持忙问端的,他才道:“想是水里碰到了腿,此时痛的厉害。”
轩辕持忙掳起他贴身小衣查看,那小衣此时已是半干,当初素寒烟说什麽也不肯除下,轩辕持也未强求,如今看去,只见那膝盖後竟有拳头般大一块新鲜血迹,待看了伤口,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关节之间,不知什麽时候划了一道大口子,深可见骨,不由急道:“这伤口大的很,需要赶紧找郎中治疗,否则不是儿戏的。”说完胡乱套上半干衣衫,便要背著素寒烟回到村里。
那知这伤触及筋骨,轻轻一动便觉奇痛钻心,哪里还禁得住轩辕持背著。素寒烟不忍拂逆他一番好意,也知他说的有理,便咬牙死忍不肯作声。那轩辕持走了几十步,见他冷汗涔涔而落,嘴唇也咬的鲜血淋漓。心痛不已,却知此时不是心软时候,一狠心,在素寒烟白皙的脖颈上斩了一下,让他昏迷了过去,自言自语道:“这样就不会太痛了,寒烟,你再忍耐一下。”说完一路急行,终在天黑之前赶回了村子。
那些家丁正像锅上蚂蚁般乱转,都在村头等著,忽然见他们来了,个个喜出望外,轩辕持随他们来到下处,摸摸素寒烟额头已有些热了起来,忙吩咐一个家丁去请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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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大夫匆匆赶来的这当儿,素寒烟的额头已是火热的烧了起来,轩辕持忙将毛巾在冷水里弄湿了放在他额头上,又看那伤口,还不住渗著血,原本的红肉翻卷著,已被水泡的发白,他心中忧虑,暗道:这样伤口,化脓是最容易的。不一时大夫来到,看後也吃了一惊,便清洗了伤口,用一块柔软棉布包扎起来。又开了一张方子,让人到自己药铺里去拿药。
轩辕持看了那方子一眼,不由勃然大怒道:“你这庸医,就这样简单处理伤口,我也会,况这方子几位药材,根本不全,若我开还比你强些。你在我眼前打这马虎眼,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其中一个家丁便昂首挺胸的道:“不长眼的东西,这是京城里的小王爷,天下兵马大元帅,你认清楚了。”他话一说完,那大夫已吓得坐在了地上。
好在素寒烟已醒了过来,忙道:“他小地方人,你们别这样吓他。”又对轩辕持道:“你又犯了老毛病,时不时总爱拿名号吓人,何苦做出这副恶霸嘴脸,这麽个小村子,有大夫就已是很不错了,况且又到哪里去找这样全的药材。左右我也不是身娇肉贵的人,药虽不全,许吃下去就好了也说不定。”
那大夫这才敢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这里原没大夫,小的也是抵不住村人央求,到镇上去粗学了几手歧黄之术,不过为村人看个小病,也方便他们,真有大毛病,我们都是过河到镇上去看的。这药材不过就是本地有的采了几种,就是置办多了,也没有用啊。还望小王爷体谅小民学艺不精,这……这实实是没办法。”
轩辕持此时也没了法子,忽听村人奔跑呼喊道:“河决了堤了。决了堤了。”素寒烟奇怪,对那大夫道:“你们村人为何不躲避呢?”
大夫道:“我们这边的堤本就筑的比那边高出许多,再者离河也远,因此不妨事,等看著水再涨上来,避也不迟。”
素寒烟道:“你们这样做忒不地道,这一来,那水尽数进了那村子,他们受害岂不更大?”
大夫叹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也不关我们事,我们两个村子虽只一河之隔,却是两个县,当初洪水泛滥,上面拨下筑堤的银子本是一般多。好在我们这县太爷清廉,分文未贪,真工实料的筑了堤,他们那……唉,不说也罢。”说完又摇头叹息不已。
素寒烟已明白了,又看向轩辕持气道:“这都是你们这些王室子弟带出的好官。只顾著自己享乐,哪管百姓死活。”
轩辕持咕哝道:“这怎麽又算到了我头上。”一边赶紧劝:“好了,身子还是这样,你就为这些瞎事操心,那伤越发不得好了。你放心,那县太爷昏庸不是吗?我记著回京後把他革了乌纱也就完了。”又无奈命个家丁去跟大夫拿药。
余下家丁不由都面面相觑,心道:乖乖,怎的几天功夫,少爷是哪根儿筋不对了,竟对这素管家言听计从起来。若说只为弄上手,却也太温柔体贴了,从未看少爷对谁这样,当初红颜姑娘是花魁时,别人都恨不得跪在她脚底下奉承,唯独少爷不见怎样就得手了。今日却是怎麽了?看那奋不顾身跳下河的当儿,竟似动了真情似的。
那两人哪知到家丁们心中所想。素寒烟说了一会儿话,只觉头重脚轻起来,满眼金星乱冒,轩辕持忙扶著他躺下,看他一个身子抖的筛糠似的,又命多拿被来。
乡下地方,有钱也没处买东西去,轩辕持没法,只好让主人家烧了一碗姜汁,又命他把院里那只老母鸡杀了做汤。主人家哭诉道:“公子爷,这只母鸡是我们全家的指望,等著它下蛋换几个钱呢。”
轩辕持心烦,又怕被素寒烟听到受数落,便道:“那好,你随便弄点腊肉什麽的,我多多给你银子就是。”
主人家道:“腊肉什麽的原本也有,可因今年庄上欠收,给轩辕王府的贡比往年少了许多,庄头儿便把鸡鸭还有腊肉什麽的全征走了,此时却让我到哪里寻这东西,慢说我,整个村子也未必寻的来。”原来这主人家在大夫来的时候回避出去,并不知道这华服公子便是他的东家。
轩辕持此时方亲眼目睹这苛捐杂税所带给百姓们的苦难,想起素寒烟曾说过的话,也觉自己平日所为太奢华了。如今倒想一分不收这庄子上的,好有东西来给素寒烟进补,只是也已晚了。不由得悔不当初。
想了一想,他忽然起身对众家丁道:“你们在这里好好看著,我去河下游那个小树林子里打几样野味。这额上的湿巾勤换著些,回来我若发现不轻反重,必定重重责罚。”说完一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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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果打回几只野鸡黄兔之类,轩辕持命主人家下厨做了,过来看视素寒烟,见他睡了,摸了一把身上,竟比先前又热了。心道要遭,这一伤风再加上那伤口,只怕这热不是那麽容易退的。见他睡梦中尤辗转反侧,心中不由得也隐隐泛疼起来。
到掌灯时分,素寒烟面上就如火烧一般,轩辕持叫他起来喝汤,也只勉强进了几口。後又把那药喝了,方又睡下,轩辕持见他比先安稳些,自己也觉不似先前那般焦躁了。
当下他就留在这屋里照顾素寒烟,余下家丁们到了下屋一个大通铺上去睡。轩辕持便後悔没带两个丫头来,那些家丁粗手粗脚哪会服侍,自己少不得辛苦一些,服侍素寒烟喝水冷敷,色色都想得周到。素寒烟每每清醒,见他形容劳顿,却不肯歇息。他本来厌极了轩辕持,只觉他所作所为实在为自己所不齿,只是如今看这光景,心中却又不由得感激。
好容易熬到半夜,素寒烟又发冷起来,盖了三床被子也无济於事,更压的呼吸艰难,轩辕持急得没法,耳边听著素寒烟不住呻吟,看著他一个瘦弱身子就如风中落叶般抖个不停。他又急又痛。忽然想起往年作战时遇到大风雪天气,士兵们都和马儿依偎而睡用来保暖。此时虽没有马,但自己身强体壮,想来也不比那些马儿差太多。
他本来一心想著这一路上怎麽把素寒烟弄上手,只是此时却犹豫起来,也不知自己心里怎麽想的,衣服脱了半天,都快冻僵了方不得不爬进被窝里捂了一捂,这才解了素寒烟衣服,还叫醒他道:“那个……寒烟……我……我可不是意图不轨……只是你冷的……冷的厉害。寒烟……你让……不让我这样帮你取暖?”
素寒烟此时烧的昏昏沈沈,哪能听得清他说的什麽,只觉像是一个大暖炉般的东西贴近了自己,当下立时凑了上去。
那滑腻肌肤一经挨身,轩辕持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所有感觉都失去了似的,待回过神来,素寒烟已攀著他再度入睡。两人肌肤相贴,那轩辕持本就是风流公子,哪里受的了这种刺激,胯下话儿早高高竖起。若依他平时的性子,此时早就云雨一番了,哪管他人死活。可不知为什麽,这边看著素寒烟那豔若桃李的脸庞,就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恨的一掌拍向那话儿,轻叱道:“没用东西,还不快给我下去呢,在这里丢人现眼。”只是那东西如何肯消。
如此一夜无眠,轩辕持平生没受过这种罪,实在煎熬的难受时,就想去冲冷水,又怕素寒烟没了自己这暖炉,病情再加重。好在自己虽受折磨,那吓人的热度却在自己的照料下渐渐退了下去。
不觉已到五更,天边已露出几抹鱼肚白,刚松了口气,忽闻素寒烟满足的呢喃了一声,大腿无意识的在他腿上蹭了几蹭。轩辕持只觉如久旱逢甘霖般,从下腹升起一大股让人颤栗的快感。将他什麽意识都掏空了。等醒过来,那话儿已自泄了。只是仍抬头挺胸,不肯稍歇。
轩辕持这一惊非同小可,素寒烟向来爱洁,又原本就不屑自己,如今若让他知晓,只怕自己当场就能被他杀了。忙忙下床寻找湿巾,胡乱穿上衣服。待回转身来,只见素寒烟已睁开眼睛,看著他笑道:“是你昨晚照顾了我一夜吗?多谢了。”
轩辕持只觉心里一凉,复又见素寒烟不像发现真相的样子,方稍稍放了心,强自镇定道:“你昨晚烧了一夜,现在可觉得强些了吗?”
素寒烟点头道:“觉著好了很多,头不像那麽昏。就是身上还难受,腿上也不知什麽东西粘在那里,怪腻人的。”说完就要掀开被子查看。
轩辕持吓的连忙按住他,见素寒烟奇怪望向自己,他尴尬笑道:“你刚好,别起来,身上的想来是出了汗,粘腻的难受,我帮你擦了就好了。”
素寒烟的脸腾的一下烧红起来,薄面带怒道:“你……你怎的除了我衣服?”
轩辕持见他发怒,手脚都不知放哪儿了,急急解释道:“那个……昨晚你……你发烧烧的厉害,又老出汗,我不得已才给你擦身的。并非有意为之。”他却并不敢说自己抱著他过了一夜。
素寒烟这才缓和了脸色,带著歉意道:“原来如此,我错怪你了。看你形容憔悴,昨夜想是一宿没睡吧。”
轩辕持一心只要湮灭证据,闻言只胡乱“唔唔”的答应著。掀开被子就拿湿巾去擦那白色污迹,忽听素寒烟“咦”了一声,疑惑道:“轩辕,这白色的是什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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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持身子一下子僵在了那儿,脑子中仿佛有根弦“蹦”的一声断了,手举在那里也不知动作。好在他实乃花丛老手,呆了约有几秒锺,忙陪著笑道:“没什麽,想是我昨晚不小心擦上去的乳酪,洗干净也就是了。”说完便使劲的擦拭起来。
素寒烟却不太信,疑惑道:“乳酪?乡下地方怎会有乳酪这种东西?况还是湿的,再说我也没闻著乳酪味儿啊?”
轩辕持暗叫要命,这个时候偏这样认真起来,少不得胡乱应道:“那乳酪是我带过来的,昨晚在你腿上,那温度又高,就溶了。乡下屋子什麽味道没有,你若能闻出乳酪味儿来,还成了狗鼻子呢。”他这番理由著实牵强已极,所幸素寒烟也没有再追究。
如此反复烧了两日,那烧总算渐渐的都退下去了。轩辕持倒瘦了一圈。素寒烟心里感激他,却又隐隐觉得除了感激,似乎还有点别的。其实那一晚轩辕赤裸抱著自己,他是有些印象的。只是脑袋昏昏沈沈,身上又冷的厉害,因此无力拒绝罢了。後来他见轩辕持不提起,自己也乐得把这件忘了。毕竟20多年来,一向冷淡的自己从来没被人这样抱过。但是,那份火热的触感,那结实的胸膛所带给他的安心感觉,却不知为何,就像生了根似的在自己脑海里,任他如何想忘也忘不了。
从他知道自己的使命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一生只有自己和自己做伴,也因此养成了他冷淡自若的性子,不曾给别人温柔的希望,也不接受别人给自己的温柔,20年的岁月,他就这样一个人走过来,这已成了他的信念,忽然一夜间,这信念就被打破了,依赖,体贴,温情,这种种美好的滋味,让他再也不能心如止水,最让他惊惶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他向来不屑的纨!子弟──轩辕持所给他的。也因此就更加让他害怕。
伤口慢慢的愈合,心中的挣扎却越来越大。他细细观察,轩辕持这几天似乎也有了改变,他不再油嘴滑舌的调戏自己,甚至有的时候,他在躲著自己,这令素寒烟赶到放心,却不知心底的那一丝失落又所为何来。
眼看著这天终於放晴了,素寒烟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轩辕持便说该上路了。特意拿出一百两银票答谢主人家。在他来说这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可不知为何,这次却做的自然。也不知是自己良心发现还是为了讨素寒烟欢心。唯一知道的是,这两种答案自己都不喜欢。
那农户何曾见过这样银票,一时间呆住了,复又不住的磕头作揖,待抬起头来,这位“大善人”早已去的远了。他们还以为是在梦中呢。
想那众家丁,在轩辕持手底下久了,哪个不会察言观色,因此不用彼此宣扬,心下也都明白,这向来无法无天的主子必是和素管家发生了什麽事,否则气氛因何如此微妙。只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若说两人吵起来了,但少爷又对素管家照料有加,素管家好像也是欣然接受。若说是少爷将这绝色美人弄上了手,两人之间却不见情思缠绵,倒有大半日是不说话的。宛如怨家一样。
再往西走了十几日,终於到了那片大庄子。庄头早接到信说轩辕持亲来收贡,只吓得胆战心惊,率领附近庄民老早就跪在大道上迎接。见他们前来,话未说,先老泪纵横起来。暗想:这主子向来冷酷无情,怎会体谅我们庄户人难处,这关必不能好过了。
轩辕持见他这样,先命人扶他起来,方笑道:“怎的,你老儿见我亲自来要贡,自己惭愧,所以哭起来了麽?实告诉了你,哭也没用。看回头我怎麽收拾……”话未完,早被素寒烟狠狠瞪了一眼,登时把下半截话吞了回去。
那庄头本姓姜,是个最老实不过的人,听轩辕持如此说,就当真了,浑不知这回有个向著自己这面的菩萨前来。还哽咽著道:“老奴是惭愧,还要主子亲自车马劳顿前来。只是今年……”说完叹了一声道:“主子先请去用饭吧,完了再看看我们这儿的情况,也就知道老奴说的都是实话了。”说完和众人一起,让著他们来到族中的祠堂偏厅。早已有人备好了满满一桌菜在那里。轩辕持也不谦逊,在首座上坐了。倒是素寒烟礼让了一番,方和姜庄头分别在他左右下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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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见菜肴丰盛,不由微叹道:“随便做几样也就是了,这里既然屡屡遭灾,百姓们哪过的好?却又破费来招待我们。这一餐不知是大家几日的花用呢。”
姜庄头道:“公子说的老奴更惭愧了,不过是些乡下东西凑合著,哪有甚麽好的,论理,主子过来弄这样饭菜,是老奴该死,若不是年成实在太差,这样饭菜断拿不出手来。只是如今也只有请主子将就著用点了。”
素寒烟见他面色惶恐,知他心中定忐忑之极,不待轩辕持说话,便抢著道:“老伯说哪里话来,这就很好了,在王府的时候,我也不许他吃这麽多菜,吃不了白白的糟蹋了。”
那庄头一愣,听素寒烟说话口气,竟像是凌驾於轩辕持之上,但这年轻公子却又偏偏不是老王爷。他自己猜了一猜,方笑道:“恕老奴年岁大了,没看真,竟没认出夫人的身份,还望夫人见谅。夫人这麽说,老奴就放心了。”
素寒烟先是一愣,後来寻思过他的话味儿来,不由玉面一红,自己本想消了这老庄头的不安,谁知那语气竟让他误会了。忙澄清道:“老伯莫要误会,我只是王府里的管家而已。”又看向轩辕持,直向他使眼色,轩辕持这才嘻嘻笑道:“你这老儿胡乱说话,素管家这样天仙一般的人儿,哪能看得上我这凡夫俗子,我倒有心想娶,就怕只是妄想,若去提亲,也只是讨个没脸罢了。”
素寒烟气的怔在了那里,轩辕持这一路上不和他调笑,他还以为这公子哥儿终於收了纨!心思,哪知当著这许多人面,他又说出这样不正经话来,面上却不好发作,只淡淡道:“喝了两杯,又胡说起来了。”
“哪是胡说,我是认真的呢,又只怕你不信。”轩辕持一边说,一边拿眼偷觑素寒烟的反应,却见他与平常并无二样,心中不由得失望之极,也不再多言,只和姜庄头说些帐目收成等话。
那庄头看素寒烟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不由暗赞这管家真好修养,波澜不兴的。就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也让人看不出他有七情六欲。却不知素寒烟心中正是波涛汹涌,难以自控。细思轩辕持说话,倒有七分是真的似的。但自己如何肯去相信。
用过饭,轩辕持说一路上累了,便要歇午觉,素寒烟也觉身子劳乏,就和他一起歇了,一张通铺大炕,他两人倒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彼此暗怀心思,直辗转了一个时辰,方才睡下。
待醒来时,夕阳已挂在天边。轩辕持早已去和姜庄头清算年终帐目了,素寒烟忙忙起身,见炕边的小桌上放著一盖碗参汤,便知道是轩辕持预备下给自己饮的。因寻思道:“他倒是越来越会体贴了,只不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一边喝了,便往前屋来。
就听轩辕持的声音道:“照你这麽说,确实凄惨,只是我来了一顿,半点东西都带不回去,怎见我父亲和府里众人,传出去也让人笑话。”
姜庄头忙道:“哪敢让主子空跑一趟,已吩咐人挨家征集了一些东西。薄的很,只求主子体谅庄户人家的难处,不嫌简陋。”说完递上一张礼单,轩辕持只随便扫了一眼,笑道:“我竟是为这点子东西来的,连车马费尚不够呢。你是老人了,怎麽也把我当作那没见天的土坷子。”
姜庄头心中一凛,知道主子不满意,忙惶恐的道:“那主子再宽限几日,老奴再去派人收一些。”
轩辕持一挥手道:“罢了罢了,让百姓知道,说我大老远的来难为你们。不用再去征了。”
姜庄头越发惶恐起来,偷眼望向轩辕持脸色,揣度这话是真是假,却见他脸上也微微变了色,抬头一看,原来素寒烟正倚在旁边门上冷笑著看他。
“说啊,让我听听少爷还想要什麽东西,我也看看这见过天的小王爷又能点出什麽东西来让人淘澄去。”他一边说著一边早走了过来,拿过那礼单子看了一遍,更冷笑道:“果然是见过天的,这还嫌少呢。”说完一把将那单子撕了,对姜庄头道:“老伯不用费心了,这单子少爷既瞧不上,车马劳顿的费那些事干什麽,就分给大家夥过年吧。至於老王爷那里,有我担待。况老王爷是最体恤下情的。断不致为这样事生气。”
轩辕持面色一沈,素寒烟这样刻薄的说话,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向来心高气傲,虽因一路上发生的事对素寒烟存了别样情绪,却受不得他当众给自己没脸。就欲发作,却见他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想起他身上还带著伤,禁不得生气,少不得把这口气隐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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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素寒烟仍自愤愤难平。指著轩辕持道:“你竟是那吸血鬼呢,庄子都这样了,你不说接济接济,还要东西。你那是要东西呢还是要他们的命呢。”
轩辕持脸色变了几变,终忍不住阴著脸道:“你别不知足了,刚才当著那些人面就那样说我。敢情你是我主子呢。我没说你,如今你倒越发得了意,就教训起我来。”
素寒烟见他不悦,这才醒悟自己情急之下,确是逾了矩,他无言可答,一张俏脸不由得飞红起来,喘了几口气,方道:“这确是我的不是,不该当众让你下不来,你只管罚我好了。”
轩辕持倒没想到他这样高傲的人,竟能给自己道歉,一时倒怔住了,却听素寒烟又叹道:“我也只是情急,百姓们遭灾,连饭都吃不上,你却还讨这些东西,只为王府过年。究竟王府里何曾少过这样年货?你这不是明摆著逼他们的命吗?我听庄头说的那样凄惨,我心里就像是被一刀一刀剜著似的。我但凡有钱,也能救济救济他们,可我又偏偏没钱。你怎麽就不能把那些吟风弄月,怜香惜玉的心拿一点在这些庄户身上?你虽说过你不把百姓当作自己的子民,又说弱肉强食,可我想著人心都是肉长成的,怎能一点都不体恤。你是命好,托生在富贵人家,你若出身穷苦,这时候还怕你不反了呢。先前我看你在那村子,说要惩治贪官,走时又给那家银子,我还高兴,想著你到底不枉为一个人。如今看来,我竟又是看错了……”一边说已哽咽难言,忍不住落泪道:“我小时候家贫,爹死的早,娘因美貌招来许多恶霸垂涎。那年种地,不过向官家借了五钱银子,谁知到了秋天,竟利滚利被那狗官长到了一百两,就杀了我们也还不出。他要娘抵债,娘不肯相从,一根麻绳就把自己吊死了,我不敢露真面目,拿草灰遮住了容貌在那狗官家受尽虐待。总算老天开眼,来了个清官把他给办了。这才有了出头之日。是,我知道,我们穷人的命不值钱,只能由著你们这般权势之辈作践……”他未说完,早被轩辕持一把搂到了怀里。
轩辕持向来冷血,别人就死在他面前,也难博他正眼一看,可此时听素寒烟因痛心自己所为而回忆不堪往事,又说他在那狗官家里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受尽虐待,一颗心就似被人生生剜了下去一样。哑著嗓子道:“寒烟不要说了,这些事不记得也罢,徒增伤心而已。那狗官幸被人办了,否则落到我手里,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他语意森寒,只恨不得追到地狱里去把那狗官剁个稀碎。
素寒烟轻轻挣脱了一下,但轩辕持抱的紧,哪挣的开。他脸颊发烫,感觉到轩辕持一颗心脏有力激烈的跳动著,知道他动了真气,方幽幽道:“我现在是好了,只是还有多少人,过得却比我当初还不如。你说要杀那狗官,可你刚才逼迫姜庄头所为,又和那官何异?我说话难听,不懂婉转,你也未必入耳。只求你看在我一片诚心恳求的份上,放过这些可怜的农户吧。”
轩辕持惭愧道:“让你这一说,我倒果然成了那仗势欺人的恶霸一般了。我已明了你的心思,再不必说,若再说,只怕我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一世没脸见人了。”
素寒烟奇道:“从来我说这些话,你只是不屑,因何今日肯这样说。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你真肯幡然醒悟,也是百姓之福了。怕就怕不长远,等回到京城,过上几天富贵日子,我怕你不恢复那恶人本性呢?”
轩辕持也不反驳,嘻嘻笑道:“说的也是。不如我替你出个法子,管保让我从此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他见素寒烟疑惑望著自己。一双秋水美目就似在说话一般,忍不住就携了他纤纤素手道:“只要你长伴在我身边,在我一露出恶霸面目时就来上这麽几句,你还怕我不变好麽?”说完只觉那只小手柔若无骨,滑嫩细腻,忍不住便在上面摩挲了几把。
素寒烟气的狠命啐了一口,抽出手就要打他,只见他早已躲得老远,一边抱著头道:“寒烟莫打,小生知道造次。下次再不敢了。好歹饶过我这一回吧。”
素寒烟本来气的要命,但见他那幅滑稽样子,忍不住又“噗哧”笑了出来,眼睛一转,心下早已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