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 36（1 / 1）
我还是会相信，星星会说话，石头会开花，穿过夏天的栅栏和冬天的风雪过后，你终会抵达。
——题记
春末,天空格外清明澄澈,一碧万顷,这都是前几天接而连三的几场暴雨造成的。太阳也意外的伸出脑袋,尽管散发着羸弱的光芒,却暖融融的,很是舒服。而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精致的玻璃窗透着光,照在不大的病房内。绿色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精小的花盆,花盆里,一朵蓝色的雏菊正悄无声息的开着。一走近窗户,便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淡淡花香。淡绿色的墙壁冷暖皆宜,给人以希望和复苏的感觉。病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洁白色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安置在床头,放在洁白色的枕头下面。床单也是洁白色的,此时,它一点褶皱都没有,简直比新的还要干净。
一个女孩儿靠着墙坐在病床上,她的腿弯曲着蜷在胸前,双手抱着膝盖,正侧着头随意的看着一张铺展开来的大报纸。报纸上的人都是动着的,报纸的最上方,是醒目的大标题——《伏地魔大势已去,揭秘其生活史》。女孩儿的半个身子被淡紫色的窗帘掩盖着,一绺乌黑的卷发自然垂落,末梢垂到整洁的床铺上。一切都仿佛在画中一般,那么静谧温馨,然而——那个女孩儿似乎并没有把心思全部投入进她正看着的报纸中,似乎还在等着什么更重要的事……
突然,炉火很不协调的响了一声,发出“噼啪”的声响,甚至有一些火花溅了出去。女孩儿动了一下,视线从报纸上移到病床角落的炉火处,然后迅速坐到床边上,双手撑着床,眼睛紧紧的盯着火炉,神情显得有些急切。
然而炉火又没了声音,火苗甚至也渐渐淡了下去。女孩儿有些失望,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然后把刚才看的那张报纸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放在窗台上,压在花盆下。接着,她打开小小的百叶窗,呼吸着干净的空气,有些出神的望着远处,似乎心里有事。
突然,炉火又很不适宜的发出“噼啪”一声,而且声音要比刚才大很多。女孩儿赶紧关上窗户,仔细看了炉火几秒,才有些犹豫的朝前走去,显得有些紧张。她走到炉火跟前,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火苗,火苗似乎越来越旺,而她踩着的那小块地板似乎也开始发烫。她往后退了一步,神情疑惑。
而下一秒,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炉火。与此同时,炉火里缓缓出现了一个人,伴随着“噗”的一声,一个高个子的黑发男孩儿凭空出现,然后他跳了下来。黛西条件反射地朝后跳了一步,男孩儿猛地抬头,似乎没想到她会离炉火这么近。他似乎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很快,那一丝惊讶就转瞬即逝,换上了他惯有的沉稳。
“哦!”黛西叫道,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傻,然后换了一副腔调,“嘿!”她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和高兴,她知道自己的脸上此时也一定写满了欣喜,也许脸已经有些红了。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她是真的高兴,并且认为这不需要掩饰,而是大大方方的表露出来。然而她只说了那一个字,就已经无力与说其他的话了。
“嗨!”小天狼星说,微微扬了扬眉毛,眼神从她的脸上一直移到她光着的脚上。脸上的惊讶又回来了,还带着点想笑的成分。
黛西觉得有些尴尬,哦,实际上不是有些,她现在简直想找的地缝钻进去!天哪天哪!她怎么就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呢随便说些什么也好啊……天哪天哪!大脑已经完全停止工作了,怎么办怎么办心里一个小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跑来跑去,还不停的转着圈。她现在只想快点晕过去,不管什么理由都好……
然而——并没有那个必要了。
一声熟悉的尖叫——简直震耳欲聋,“黛西!”一个女孩儿欣喜的叫喊声,然后当黛西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莉莉·伊万斯紧紧地抱住了。(她至今都非常感谢莉莉·伊万斯在那个紧急关头……额……救了她。)她长长的红发挡住了黛西的半边脸,黛西在那一瞬差点要哭出来,“哦,莉莉!”她也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她,内心突然一阵抽搐,一种既温暖又酸涩的感情蔓延到心头。
炉火又是一阵响,黛西和莉莉松开了彼此,一起看着炉火,“我猜是詹姆。”莉莉在她耳边说道。
果然,乱蓬蓬的黑发,几年没换过的眼镜,瘦瘦高高的身板——詹姆·波特出现在火炉上,跳了下来,“哦,真够呛。”他抱怨道,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看见黛西,便朝她走了过来,微微张开双臂,“很高兴你能回来,黛西。”他说得非常……非常悲壮(),然后轻轻抱了抱她,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这话听上去就像我死了又复活了一样。”黛西装作不高兴的指出这一点,她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其实也差不多了。”詹姆一本正经的说,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黛西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竟笑出了声。
炉火又响了一声,这下可把黛西真吓了一跳,她又往后跳了一步,张大了嘴,“还有人梅林!这又是谁？”
“哦,梅林!”莉莉一拍脑袋,“是玛丽!我跟她说让她等着就好,结果——一定是她!天哪,听这声音就像!世界上没有比她再莽撞的人了!”
果然,炉火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闷在里面出不来而正在剧烈的敲打和……撞击……
詹姆突然严肃地看着黛西,“你什么时候养成那个毛病了？一受到惊吓就向后跳？”
黛西立刻满脸黑线,这都被他发现了……
“只是条件反射……”她无奈的说。
莉莉走到炉火前,“谁在里面玛丽”她问道,皱着眉盯着火炉里的柴火。
炉火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声音从里面响起,“是我,莉莉还是黛西我、出、不、去、了、啊……”
“天哪!你是怎么跟过来的？”莉莉很不满,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同情。
“你、就、别、管、这、个、了……我、快、死、了……”声音断断续续的,然后乒乒乓乓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是不是走到死胡同了？我记得好像是有一个……嗯……”莉莉不慌不忙地指挥道,“要不然你试试先朝左走,然后看到一个出口的地方……”
“很好!”里面的人气呼呼地叫道,“又是一个死胡同!”
“对,没错,”莉莉努力忍住笑,“往后退一点点,然后朝右走……”
“莉莉·伊万斯!这明明就是回去的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里面的声音气愤的吼道。
而莉莉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出了声,“好吧,很注意观察生活,”她努力憋住笑,继续说道,“朝前走,再往左拐个弯就回到正路上了。”
一秒钟后,随着“噗”的一声,玛丽·麦克唐纳一下子弹了出来,然后摔落在地。这下,五个人全都笑了出来——玛丽被炉火里的残渣弄得灰头土脸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污秽,本来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也完全失去了光泽,被残渣覆盖着。身上就更不用说了,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简直比灰姑娘还灰姑娘。”黛西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她,笑着说道,三个女孩儿笑得更厉害了,而两个男孩儿却停下来,不解的望着对方。
“那但愿我可以碰到一个比那里的王子还王子的人。”玛丽说,然后哈哈大笑。
“拥抱一个。”她张开双臂,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要,”黛西马上说,做出一副厌恶的表情,“除非你让我把你扔到河里涮干净再出来才可以。”
“接下来是怎么安排的？”等他们笑够了,黛西又问,“我可以直接离开这里吗”
“不知道,”莉莉答道,“需要办出院手续吗”她看了看詹姆和小天狼星,直接忽视了仍然躺在地上的玛丽。
“需要。可能还比较麻烦。”小天狼星点点头,黛西猛地看向他,“可是邓布利多没跟我说有关这方面的事。”她说。
小天狼星皱了皱眉,“你的治疗师呢？”
“不知道。”黛西实话实说,“但很明显,他不在这儿,不是吗？”她内心呼了一口气,为终于又可以正常的和小天狼星说话感到暗自庆幸。
“那就只好在这里等了。”她摊了摊手,“你们……随便坐!除了你!”她指着玛丽,“你就坐在地板上。”她很不客气的说。
“喂!不带你这样的!”玛丽抗议,然后一骨碌站起来跑到黛西床边坐了下来,胜利似的望着她,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神情。
“哦,天哪!”黛西简直被吓住了,“你好歹也应该先施个清理一新啊!”
玛丽似乎想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来一个？”,然后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说:“你没有魔杖？”听到这话,正在看报纸的小天狼星,坐在摇椅上的詹姆以及正在用魔杖清理炉火的莉莉都转过头来,一起盯着黛西。黛西顿时感觉不是一般的别扭,她十分不自然的耸了耸肩,“如你所见。”
“什么？”詹姆大声问,差点从摇椅上掉下来,“你在战争中不还是有魔杖的吗？难道那不是你的？”
“不,”黛西感到很无奈,正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一个相对冷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所以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们讲讲这些事情吗？以及……嗯……以及你消失的这些天都在哪,在干什么……之类的。”说话的是小天狼星,他靠着墙壁,身后是那个小百叶窗和雏菊花,他的手里正拿着黛西刚才叠好的报纸。
“是啊,我会讲的,但是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黛西无奈的答道,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报纸。“毕竟那些日子过得很不舒服,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顿了顿,“哦,尽管现在想起来还是挺美好的。”她笑了,眼睛弯弯的,“你们猜怎么着？我遇到了我的母亲。”
“什么!”几个声音同时想到,黛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没错,我遇到了我的母亲,在大汉格顿村。天哪!你们不能想象!”她突然有些激动,脸色红润起来,“她棒极了!真的!我总是觉得她亲切,但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那时候简直要被这种感觉折磨疯了!不过现在看起来就很明朗了,是不是她是我的母亲啊!母亲!怎么会不觉得亲切呢？也许你们会觉得很遗憾,”她看了看詹姆和玛丽呆滞的表情,摇了摇头,“但我并不这么觉得,尽管我那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我遇到了她,这就足够了!这种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对她依然存在感情的感觉……你们是不会理解的。真的!她太出色了!那么漂亮,那么善良,又善于交际,活泼可爱,哦,天哪!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她的眼里有了一些泪水,喉咙也开始发涩,声音有些哽咽,然而她依然是笑着,而且笑的一点儿也不虚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色彩。
“哦,黛西!”莉莉突然扑过来又抱住了她,声音也有些发颤,“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你,莉莉。”黛西感激的说,笑了笑,平复了一下心情。
小天狼星的视线重新落回报纸上,微微皱了皱眉。这种感情,他也许永远都理解不了,也从没尝试去理解。身边的人对父母的爱都是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而他早已把那当成了一种应有的现象,而且就只是一种表面的现象而已。他从没有深入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的潜意识里,这都是正常人的表现,尽管他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属于不正常的那类人。他压根就不在乎这样的细枝末节。然而今天,黛西的兴奋似乎能够感染他,他突然开始稍微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他想知道她开心的原因,想去理解那份他从来没有过的感情,尽管他并不想拥有,也从没想过拥有。但就是想感受一下,感受一下来自于那个女孩儿的快乐,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情绪,这种想要理解的欲望,就像……就像想要理解他自己一般。
接下来的一小时,黛西坐在床上(离玛丽远远的),讲述了前一阵子自己的大部分经历。那几个人对她讲述了他们找到最后一个魂器的经历,当然,也时不时会问她一些问题,不过问问题最多的就当属玛丽了,她就像一个白痴一样东问西问,也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多么可笑和多余。不过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公平,毕竟她并没有与黛西他们一起寻找魂器,所以大多事情她都是后来听的莉莉的描述,尽管如此,她仍然听得一头雾水……不过黛西还是很感动的,她知道玛丽是个仗义的女孩儿,却没想到直到今天她还会把自己当朋友来看待,更没想到她会在今天来看她。而在黛西内心深处,她则是羡慕玛丽的,她希望自己可以像她一样大大咧咧,脸皮厚一些,也许这样,她就更有可能接近……咳,赶紧打住。
突然,炉火又是噼啪一阵响,病房里的几个人都循声望去。原先被莉莉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炉火不知什么时候又着了起来,向外迸溅着火花。还在沉思中的黛西猛抬起头,吓了一跳。“这又是谁？”她问道。
“总不会是多卡斯和爱丽丝她们。”玛丽说,眼睛瞪得大大的,“该不会是邓布利多吧？还是治疗师？”
“那如果是治疗师的话,他为什么要用飞路粉？闲着没事干吗？”黛西提出了疑问,然而她还没说完,后半句话就被炉火更加猛烈的噼啪声给淹没了。紧接着,一个人凭空出现——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手里拿着一张纸,而衣着还算干净,至少要比刚才的詹姆和玛丽干净多了。
“嘿!是你!”黛西叫道,显得很高兴。小天狼星突然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丝困惑和恼怒,然而黛西并没有注意到。她只顾得高兴了,因为雷古勒斯的到来似乎就标志着——她可以回霍格沃茨了!而且她也是刚刚想起,雷古勒斯怎么的也算是自己的半个治疗师。
雷古勒斯先是看了一眼小天狼星,他们两兄弟对视的时候,黛西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感觉心里空空的,还很紧张,刚才的高兴和自在一下子消失全无。她简直担心他们会突然间展开激烈的搏斗——无论是唇枪舌剑还是真正动起魔杖来,她都不希望发生,绝不希望。
然而雷古勒斯只是看了小天狼星一眼,黛西还没有从他们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什么来,雷古勒斯就转过头朝她走来,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走到她跟前,雷古勒斯没有半分犹豫就抓起黛西的胳膊,“走,去办出院手续。”他的声音很严肃,尽管他所说的事情并没有他所表达的那么庄重。黛西愣了一下,发现这似乎是雷古勒斯第一次并不礼貌的对待别人。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先站在她面前,然后礼貌的问一句:“霍普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是否可以办出院手续了？”之类的话,然而今天,黛西看得出来他有些不自在,这似乎是在他见到屋子里的人之后才有的反应。难道就只因为小天狼星在这里
自顾自的想象,黛西不仅有要对雷古勒斯产生一种同情的感觉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冈特老宅,她发现雷古勒斯和自己都在与小天狼星生活时很不自信,而这次,则是面对小天狼星时,都有说不出原因的不自然的感觉。
难道小天狼星太孤傲太不接地气黛西感到疑惑,甚至有些气愤。她从自己的猜测中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雷古勒斯拽着走到了病房门口。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倚着墙的小天狼星,惊讶的发现他也看着自己和雷古勒斯的方向,眼里带着一丝傲慢和偏执。
那一定是这样了。她给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