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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三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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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健身的人和从来不健身的人是有很大差别的,莫浓作为从未被开垦过的处男地陡然经历了一夜纵情,除了后面总是不舒服,其余腰不酸腿不痛,精神一如既往的好。反观舒照,腰酸背痛好几天,沾床就睡,一副日理万机的惨状。

但是他虽然力不足,这个心倒真的是够富余的。莫浓因为屁股不舒服总是趴着,他就抓住机会赖在莫浓背上,说是要给人家按摩,按着按着就扑上去,摸着人家的劲腰不放,用自己茁壮的小兄弟磨蹭着他的屁股|缝,

“莫浓,”舒照哑声唤着他的名字。

莫浓懒洋洋地嗯了声。

“你咋这么好咧?”说话间他的手已经穿过莫浓身下将他搂紧,在他背上亲了亲,“你绝对是最带劲儿的床伴!快点儿好起来好不好?舒小兄弟现在对你的小菊花上瘾了,特别想它。”

莫浓抬手摸着他的脑袋,“你今天仰卧起坐做完了么?”

舒照闻言苦下脸,“能不做么?我现在都按照您的指示每天按时吃饭,我其实身体素质很好的,不需要做仰卧起坐也能做你。”

莫浓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两下,“你能不能做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你时怕你扛不住,快起来,我压着你,做二十个咱今天就交工。”

舒照知道躲不过去,丧气的往旁边一倒,等莫浓坐起身压住他的腿,

“来,我数着,开始。”

舒照叹了口气,双手抱头,上半身刚抬起来一丢丢瞬间又倒回去了,哀嚎道:

“我腰酸,等我不酸了再做行吗?”

“酸过这几天就好了,都做了两天了别前功尽弃,快点儿。”

舒照不甘不愿地忍着腰间的酸疼,咬牙做了五个,等莫浓数到六他就酸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唤,还一个劲儿龇牙咧嘴的做鬼脸,看得莫浓哭笑不得,凑上前在他嘴唇上亲了下,

“继续,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向你招手了。”

舒照又挣吧着做了十个,感觉这样又笑又闹本来就费体力,这会儿更是连气都喘不上来,索性搂住莫浓的脖子,嬉笑着把他给拖到自己身上,捧住他的脸叭叭一顿亲,气喘吁吁道:

“看在我亲了你这么多下的份儿上,今天先放过我吧!”

他两颊透着红晕,额头上一层晶亮的汗珠,眼睛也笑意盈盈地透过水光望着他,满脸奸诈的小得意,让莫浓的心又甜又软。他能感觉到从那天过后舒照的变化,比以前轻松了,不再喜怒无常若即若离,时刻都很开心,经常做一些没头没脑的蠢事,有一点讨好,却是很认真的在对待他们的感情,撕去伪装,全心全意。

莫浓把头埋到他的肩窝里,深深吸了口气,闻着他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内心的不安被这种细微的变化和亲昵的姿态渐渐抚平。

舒照也蹭了蹭他的脸颊,铺满阳光的床上两个人紧密相拥,心跳彼此碰撞。

案发当天,不,案发的前两天舒照收到了孟景年的短信,说来乌兴出差,几个朋友想找地方放松一下,想到他上班的场子来找乐子。

舒照当时略略犹豫了一下,但因为他跟孟景年在感情方面毫无瓜葛,虽然有那么一回把手言欢,但反正就是在公司,孟景年也潇洒只把他当朋友,就答应了。

当天莫浓问过他:“今晚谁给你订的包厢?”

舒照也没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一个朋友。”

孟景年说九点半到新港,八点的时候他被莫浓摁在化妆间里被他口了一发,走廊里不时走过几个人,吓得舒照牙关紧咬不敢出声,他的手穿过莫浓的发丝,靠在门上双腿直打颤,又是哀求又是迫切地俯视着莫浓,等莫浓站起身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凑上来亲了亲他,

“跟我回家吧,我们再来一次。”

舒照餍足过后眼角的媚色未退,摇着头说:

“不行,都约好了。你放心,我很快结束。”

然后莫浓就说了句:“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孟景年?”

舒照想当然的愣住了,“你怎么知道孟景年这个人?”

莫浓虽然见过孟景年,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根本无法把这两个信息联系到一起,如此在意一个是舒照的通讯录只有熟人才只标注名字,普通客人都要标注包厢号年月日,第二个是孟景年说又给他带了上次的烟。从这两条信息推断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幸好他反应快,

“他给你发信息时我看到了。”

舒照当即咦了声,他当时给孟景年回短信时特意看了眼莫浓,见他背对着他在上网才放下心回短信,看到了?舒照的眼神就有点儿冷,

“你翻我手机?”

莫浓不说是也不否认,舒照不乐意地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跟个妒妇似的,总疑神疑鬼什么呀,我跟他没什么,连朋友都算不上,乖乖等着吧,我晚上会跟你回家的。”

当天晚上他们相安无事,第二天孟景年没走,说要去姹紫嫣红喝几杯,舒照又好长时间没见过温汝了,加之莫浓当晚去酒吧结账不能看着他,他就偷偷摸摸去了。

正喝得开心,温汝在他旁边突然惶恐地推了推他,当他回头看到莫浓阴沉着脸在背后盯着自己时,一口酒没咽下去差点儿呛死自己。

莫浓说:是朋友告诉他看到他在这里才找过来。

舒照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跟踪?监控?他想不通,第二天他就找了个借口到商场里躲了起来,没躲多久就看到莫浓从商场大门口走进来,这就太明显了。

联想往日的种种,他猜出来莫浓肯定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他当即就想到了这个手机。

然后他做了一个实验,用公用电话打给温汝,让他给手机上发了个宾馆的房间号,自己则在房间里等着,果然不到一刻钟——莫浓就找来了。

莫浓站在房门口的心情是愤怒的,想敲门,又不敢,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里面的场景,该怎么面对舒照,该说什么。可不敲门只这么干站着,一想到里面可能会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他的心里就像被数把尖刀来回捅着。

可面前的门突然开了,相对于他的错愕,舒照的脸色则很平静,唯独一双眼睛透出一种失望和心痛,在那一瞬间莫浓就明白他被发现了。

舒照越过他走出宾馆,莫浓甚至没有勇气去追他,等他勉强打起精神心存侥幸地回到家,家里已经是面目全非。

舒照拎着皮箱从卧室里出来,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就想卷铺盖走人。

“舒照!”莫浓颤声叫他。

“你别碰我,”舒照躲开他的手,面朝着门并不看他,“咱俩好了这么久,你确实对我很好,好的让我胆战心惊。我也确实挺喜欢你的,但我觉得咱俩之间的感情实在太累,你的喜欢太沉太重,我受不起。长痛不如短痛,就此别过。”

他决绝的神色和干脆的态度令莫浓心底发寒,他喉咙干涩,眼眶通红,但他仍旧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我以后不会了,我一定改。你……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原谅你?”舒照讥讽的看着他,他松开皮箱朝他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莫浓紧张地攥起拳头,这种残忍的静默压得他呼吸困难,他把手机递给舒照。

舒照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气的冷笑了好几声,通讯录、备忘录、短信、微信,甚至连通话记录都跟他自己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外观不同,他真的怀疑这个手机是不是自己的。

而他手脚冰凉,微微有些颤抖,想到这个人从最初在一起时就开始窥探自己的所有动态和隐私,他莫名有种被扒光了走在街头的耻辱和痛恨。

“你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现在全部告诉我。”

莫浓张了张嘴,他的心如坠冰窖,隐隐有些绝望,

“橱柜的上面,还有家门口,”他心虚的不敢看舒照的反应,“我装了监控。”

舒照马上踩着椅子攀到橱柜上方,果然在那摞纸壳箱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摄像头,这太隐蔽了,谁会想到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另一半会装这么个东西来监视自己。他猛地把摄像头揪下来,在手里把玩了几秒钟,

“你装这个东西干什么?在家,在这里,咱们两个几乎分分钟都粘在一起,你装这个是为了什么?怕我把人带回家偷情?还是想看看我在你不在家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莫浓语塞,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我想把咱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都记录下来,想时刻看着你,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舒照上扬的嘴唇被他生生抿成一条直线,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跟他印象里的那个好青年一点都不像,偏执、神经,甚至让他有点不齿。

“我最讨厌镜头!”

莫浓猛然想起他的遭遇,忙转过头看着他说:“我那时还不知道,我没考虑过那么多,我……”

“那你现在知道了?”舒照敏锐地拧起眉,他迅速察觉到莫浓话里隐藏的深意,心脏陡然跳慢了半拍,轰得他耳鸣目眩,“你现在知道什么了?你那个时候不知道我讨厌镜头,现在知道我讨厌了?你怎么知道的?从什么地方知道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他骤然拔高音调,声音因为干涩透出一种破裂和沙哑,“说话,你是不是查到龚睿鹤的事了?”

莫浓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在他看到那盘录像的时候他就清楚地意识到这是舒照不可触碰的秘密,绝对不能触碰,不能提起。可他现在完全没有力气去撒谎骗他。他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使得视觉一片模糊。

“舒照,”他声音小的听不清,朝舒照走过去,伸出手去拉他的胳膊,他成功了,舒照没有避开。

“你看到那盘录像了?”舒照哑声问他,双目死死地盯住他。

“舒照……”莫浓难看地冲他咧开嘴,“都过去了,那些事……”

舒照抬手扇了他一耳光,自己的脸在那一瞬间毫无血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而莫浓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他克制着哭声想要拥抱他,舒照又给了他一耳光,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打得他的手都麻了还在打。

在他眼里莫浓变成了那场酷刑的旁观者,变成了跟龚睿鹤同样的施虐者,甚至比龚睿鹤更令他痛恨,就好像站在门外的张礼凤,对于他即将面临的遭遇心知肚明,可以听到他的哭喊和求救,却置之不理。就好像网上那群藏头缩尾的猥琐小人,一边观摩着别人最难以启齿的伤口,一边洋洋得意肆无忌惮的嘲讽和猥|亵。

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已经被莫浓翻来覆去的研究过,那个肮脏的自己曾赤|裸|裸地展露在他面前,他当时是什么感觉,惊讶?猎奇?刺激?兴奋?可怜?

他越想心里越寒,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颤抖着,随即他瘫软在地,难过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看到他,就看到了那段过去。

莫浓双肩塌陷的站在他面前,含胸驼背,像是老了好多,他眼前的一切皆是虚无,只有舒照那颓败的身体和他头顶乌黑的发色。

“我从来都不在意那些,”莫浓的眼泪此刻也像是流干了,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他的下颚,然后悄然砸在地面,“我不在乎你之前跟什么人好过,发生过什么。龚睿鹤,是我做的。我想为你报仇,也想为自己报仇,他那么对你……我只觉得心疼,我当天就跟你说过,要不一起死了算了。我真的受不了,你受苦,我也难受。我当时都想跟你分了算了,一看到你我就疼,浑身都疼,脑袋里全是……全是对我自己的折磨。我特别想让你开心,让你幸福,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其他的念头。我监视你、跟踪你,都是因为我太自卑,怕我自己不够好,怕你的心太野。

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可是每个人都有过去,虽然我们没法抹掉过去,至少能让未来变得好一点吧?”

莫浓说完又静静站了一会儿,这房子里实在太安静了,死气沉沉的,曾经唯一无忧无虑的小狗也被舒照送给了寡居多年的许饽饽,他当时极力想要留下它,可舒照说许饽饽比他们更爱狗,会对它更好,让它更幸福开心,说不要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一时喜好就阻拦人家获得幸福的权利。

那是不是……自己也应该放手,别阻拦他的幸福?

可是我什么都给你了,莫浓望着外面邈远的云层想着,我什么都给你了,爱情、身体,尊严……太累了,太重了。

他没再看舒照一眼,转身走出了这间曾堆满了幸福甜蜜的老房子,所过之处都是他的心血,早上洗干净的碗筷、客厅小木床的毯子、一起对着电脑在网上精挑细选争辩不已的鞋架,还有那辆舒照说怕被偷走执意放在玄关的自行车。

每走一步这些心血堆积成的过往就会支离破碎一分,他像是踩着他们两个的幸福一步一步迈向互不相干的未来,绝望笼罩着他,于是他走出门口又回来了,顺便把门反锁。

又一步步走了回来,站在舒照面前说:

“我曾经说过,会把我的心塞到你怀里等长实了一刀捅下去看谁更痛,现在我的心已经给你了,既然你不肯要,我也拿不回来,那就让它死在你怀里吧!”

他从刀架里抽出一柄水果刀,在舒照惊异的目光中蹲下身,然后举起刀对准胸口猛地扎了下去——

“莫浓!”舒照的眼睛目眦欲裂,映在眼底的是一片淋漓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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