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让你做内应（1 / 1）

眼看科举之日一天天近了，我却不知该如何接近与科举之事有关的几位皇子。

我与三皇子从无来往，更何况郭妃一派与皇后本就是对头，我若是轻易接近，反而会让自己深陷囹圄。太子便更不用说了，乔贵妃那爆竹似的性格，我巴不得离她远些。

至于李濯，我心里一顿。经过上次和宛妤的那件事，恐怕他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吧，此时若去求他，恐怕只会遭几个白眼罢了。

这日，皇后突然召我去正殿。不知所为何事。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玉体康泰，长乐无极。”

“你起来吧。”皇后姿态慵懒，眼神却十分犀利，“你从延嘉宫回来也有一阵子了，可还习惯？”

“娘娘说笑了，奴婢本就是安乐宫的人，怎会不习惯。”

一阵沉默。旁边张女御为皇后续茶，眼神中带着淡淡的伤感。

“今日召你来，是想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本宫一直坚信你是可用之才，所以才让你去延嘉宫服侍湛儿，可你既然不愿意嫁给湛儿，那本宫只好给你另选一条路了。”

我有些意外，看来皇后十分看重我，或者不如说，皇后分派在我身上的使命至关重要。作为一颗棋子，我还没有完成我的使命，皇后并不打算弃之不用。

“本宫决定将你派往东宫，在太子身边伺候，以表本宫对太子的关心。”皇后声音一凛。

我大吃一惊！去东宫？

“娘娘，奴婢不解，请娘娘明白示下。”我不由道。

皇后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半晌才道：“空蝉，你是个聪明孩子，本宫让你去东宫所为何意，你会体味不到？”

我低眉思索，不知该说什么。

“此次派你到太子身边去，是早有的想法。说实话，你相貌虽不算出众，更何况，后宫里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不过这太子并不喜欢庸脂俗粉，太子喜欢的是有才华的女子。当年璇儿在我身边，太子没少眼馋，只是他为人内向的很，有什么也不轻易说出来，你过去以后，一定要多揣摩揣摩他的意思。自然，更要充分发挥你的才华。”

我只静静听着，又问道：“娘娘，奴婢素来听闻乔贵妃娘娘不是善主，此次前去东宫，不知奴婢该如何面对贵妃娘娘？”

“不妨事。”皇后的笑容里含着阴险，“前些日子，本宫想要为潜儿争取参与科举的机会，乔贵妃和楚昭仪竟那般言语！欺人太甚！也罢，本宫正要利用这个机会，把你送到太子身边去。一则是羞辱一下乔贵妃，这二则嘛……便是让你做内应，日后定然有用上你的地方。”

见事无转圜，我只好叩首谢恩。

“奴婢愿肝脑涂地，效忠娘娘。”

“你明白就好，记得每月初一十五回安乐宫来，本宫自有吩咐。”

“是。”

“你下去吧。”

退出正殿，我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忽然很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虽然皇后的决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遂了我的愿。可我却突然明白，在皇后眼里，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身在宫廷，自己的命运根本无法自己做主。

太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尚不可知，只知道他体弱多病，随时都有蜡尽灯枯的危险。一旦太子薨逝，我又该如何？也就是说，她将所有的命运都系在了这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若早知今日，我是不是该嫁给李湛做妾？也好过去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身边，朝不保夕。

至少，我是喜欢李湛的啊。

忽然又很想笑，笑命运的嘲讽。我一直以来想要坚持的东西，竟然如此可笑。

回到卧房准备收拾东西，惊讶地发现檀月和张女御摆好了酒菜在等着我。

“你们这是……”

“给你饯行啊！你说你，才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去别的宫了。”

檀月分明很伤心，却故作豪爽。张女御倒是带着些许伤感，不过依然是浅笑盈盈。

“空蝉，今晚就当是我们给你送别了，不如一醉方休。”

饭菜几乎没动，我们推杯换盏只顾喝酒。奇怪了，今天怎么喝也喝不醉，反而勾起了许多伤心往事，我难受地吐了出来，张女御给我拍拍背，道：“你喝醉了，别再喝了！”

“没事，咱们今天高兴，多喝两杯也没什么。”檀月眼睛红红的，也有几分微醉，“璇姐姐，你说我们两个人每天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我们招谁惹谁了？啊？那太子三皇子争权夺势关我们什么事？为什么一直跟我们过不去？我们的命运，难道就不能自己做主么？”

张女御无奈地笑笑，又喝了一口酒。

“这下可好了，空蝉到了那边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那个乔贵妃本来就跟皇后娘娘不对付，现在空蝉去了，还不处处给空蝉难看？”檀月说着说着，竟落了泪。

我倒是想得开，笑着拍拍檀月的背，自嘲般地说：“人各有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你这一走，难保皇后下一步不把檀月也送出去，你们都得小心些。”

听张女御这么一说，檀月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们这些女子，只是深宫高墙内的一只风筝，线却在别人手里。我曾以为有人能为我剪短这条线，却发现只是幻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