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只想寻一人白首（1 / 1）

宴会后的一日，我与檀月都闲来无事，便想着去万安殿看看花砚。

万安殿早已不是我们两个月前来时那样简朴，如今雕栏玉砌，各处都修葺一新，时新鲜花摆在宫内各处，更增添了几分春色。

早有宫女通报我们的到来，花砚正坐在正厅的绣架旁，皱着眉头凝视着绣品。见我们来了，才好不容易舒展眉头，高兴地迎我们进去。

“你们怎么才来！盼你们好久了呢。”

我与檀月依旧施礼道：“给秦婕妤请安。”

花砚忙一把搀起我们，嗔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客气了！再这样来虚的，我可要生气了。”

我们这才恢复了平日里嘻嘻笑笑的模样，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宫女为给我们端上碧螺春和几样点心，我和檀月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们就安心坐着吧，虽说你们如今是宫女的身份，可到底也曾是秀女，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与她们这些贫苦人家的女孩儿是不一样的。”

“你瞧瞧，花砚被封为婕妤才多久，说话办事可大有主子的风范了呢！”檀月打趣道。

我也附和道：“就是，可不是刚进宫那时的小女孩咯。”

花砚知道我们是开她的玩笑，没好气地捶我们几下，笑道：“我知道你们是笑我选秀那时，想想也真够丢人的！”

“你那时也很好呀！”我挽着她的胳膊道，“说不定皇上就是喜欢你的自然天真，不染俗尘呢！”

花砚小嘴一撅，叹道：“什么自然天真，连个手帕都绣不好！你瞧瞧，我都绣了两日，连朵荷花都没绣好。”

“空蝉绣工极好，不如让她教你吧。”檀月掩嘴笑道。

“真的么？那我可要好好讨教了。”

花砚说着就要拉我到绣架旁坐下，我没办法，无奈地瞪了檀月一眼。檀月只是嘻嘻笑着。

我把她绣错的地方一一拆去就花了不少时间，又韧好线，才绣了几下，便听花砚在我耳畔道：“空蝉，我那日听皇上顺嘴说了一句，说皇后有意让九皇子纳你为侧妃，可你却不愿意，是真的么？”

原本所有心思都放在绣帕上的我，不由愣怔片刻，方才继续绣着，淡淡一笑。

“皇后是跟我提过此事，我以为她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做不得数。”

“怎么做不得数？皇后既然开了口，便是一言九鼎呀！”花砚倒比我还急。

提起这事，我心中钝痛，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勉强笑着。

“花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想想，那九皇子哪里是个靠谱的人！且不说他身边多少佳人，就说那左相的千金渊瑾小姐，便是我万万比不过的啊。”

“你何须与她相比？难道她做了九皇子的正妃，还能对你怎么样不成？”

看着花砚的脸，不知怎的，我却想起了那日的宛妤。

原来她们，真的都不在意别的女人。

“若我说，我想让他只有我一个女人呢？若我不愿做妾呢？花砚，我不慕荣华，我只想寻一人白首。”

花砚一时怔住，定定地看着我。

“我同意空蝉的话！”

檀月举着茶杯，缓缓踱了过来，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道：“我和空蝉一样，只想找一个人安稳度日，什么三妻四妾，都通通见鬼去吧！”

我扯扯她的裙摆，示意她话别说太过。

毕竟花砚虽为婕妤，可到底也只是皇上的妾室。

“哼，我反正说不过你们。”花砚噗嗤一笑，一捏檀月的小脸，“你呀，简直是个侠女！怎么竟入宫来了呢。”

几句话说得我们都不由笑了。这个比喻倒很恰当，檀月果真有几分侠女之风呢。

“禀娘娘，有人求见空蝉姑娘。”

一个小宫女怯怯地走进来，原来是安乐宫的菊丽。她递给我一封信，道：“空蝉姐姐，你家里来信了，我见你和檀月姐姐都不在，便来送一趟。”

我接过信，笑道：“你这丫头倒乖觉听话，竟巴巴地把信送到这儿来了。”

她害羞地走了，再不多言。

我不知家里为何来信，忙拆开察看。

原来是长兄青麟今年即将参加科举，家里人想让我在宫里多多帮衬。想起半年多未曾见过长兄，我不禁长叹。

想帮衬的心自然是有，可我一个小小宫女，该如何帮呢？

“怎么了？你脸色这样难看。”

檀月关心地问我，我将信递给她。

花砚也凑过去看，见她们也都是愁眉紧锁的模样。果然，家里的一个看似合理的请求，却让我犯了难。

“唉，这不是为难你么！说是帮衬，哪里那么容易呢！”花砚倒比我还愁苦。

檀月半晌却不说话，我心想她恐怕已有了主意，便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要我说，这事也简单！”她微微一笑，“分管今年科举的不过就是太子、三皇子和六皇子这几个人，只要把那边打点好了，还有什么难呢？”

我一惊，没想到她会从这几个人入手。

但檀月说的没错，只要我能拉拢他们其中之一，这件事情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