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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仇本在一念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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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本是一碗几乎没什么重量的汤药,如今却犹如石块般沉重。看着眼前咫尺之外的东厢大门,我甚至有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倒是那碗仍热的烫手的药提醒了我,我首先是一个大夫,其次才是一个心怀愧疚的人。

托着药碗推门而入,房间里静悄悄的。这个时候阿德在前厅记账,那么无聊的吴是非一定是在闷头睡大觉了。

我径自走向内间,果然看见吴是非躺在乱糟糟的床榻中间睡得正香甜。

我顾不得内心的种种愧疚和挣扎,只庆幸他居然没有醒来,迅速的端起碗捏起勺子就往他嘴边送药。

勺子刚到嘴边,还没碰到嘴唇,他的眼睛好像装了机关一样,刷的一下就挣开了。

我一惊,手也跟着一抖,滚淌的汤药漾了出来落在我的手上,我忙将药碗丢在桌案上,呼呼的吹着被烫着的手背,但是也已经红了一片。

“你要给我下毒?”吴是非扶着床柱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我问道。

我迟疑了半刻道:“化功散的解药。”

他只是平静的扫了一眼那碗药,扶着床柱的手一松,又滑躺回床榻上,双手一扯将棉被盖在脸上。

隔着棉被传出闷闷的说话声,“放那吧,我一会儿再喝。”

“你喝完我再走。”我固执的回答他。

在棉被里闷了好一会儿他终于透不过气了,拉开被子坐了起来。“喝与不喝都没什么区别,你何必那么较真。”

“这么说……高僧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声音,竟然抖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为了救我……”

“打住!”他打断了我的话,“救你?我吴某人还没那么笨吧,为了救个不相干的人散掉自己刚恢复的三成功力?”

我不解他话里的意思。“那你……”

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说到底我是救了你,所以呢,我应该算是你的恩人。那么恩人有点事情想让你帮忙,如何?”

我一愣,随即狠命的点头。

“如今,掌柜的位置我已经坐上了,就差个夫人了,你不是曾说过,我和若言姑娘很般配。恩?”他挑着眉冲我挤眼睛。

“你——都是为了若言?”我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一个绝世高手为了情爱甘愿舍弃一身的本领。

娘说,情之一字,爱人,亦害人。他爱的是若言,害的是自己,救的人却是我。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逻辑。

我摇摇头,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你不肯帮忙?”吴是非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是忧。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根本就不懂这些……”

他皱了皱眉头,“你多大?”

“十四。”

他愣了愣,喃喃道:“怪不得……那,就这样吧,以后我说什么你尽量配合就是。怎么样?”

我点点头。

夜里我竟然失眠了。瞪着眼睛对着漆黑黑的屋里,在床榻上翻过来翻过去,不下千遍。平日里总觉得夜里时间极短,不过刚阖上眼就亮天了。今天的夜晚仿佛被人拉长了一百倍,漫漫无边苦等着天亮。

翻来覆去我仍是难以入眠,只好掀开被角穿鞋下地,随后抓起件衣服披在身上,点上一盏昏暗的小灯一路走到前厅。

前厅桌台下面的柜子里账簿被收的整整齐齐。随手打开最上面的一本,一行行恢弘大气的字迹跳入眼帘。

人如其字,我不禁笑了,这字不正是像阿德一样吗。

我竟没有想到,阿德一家也不是寻常人家。其父乃是一名官宦之士,只因厌倦官场才携妻带子退隐山林。倘若不是那天从宫里回来时,露秋急吼吼的告诉我,我仍是将阿德当做普通山野猎人,说不定这会儿倒是给阿德安排个采药的活计,那才真是埋没了良材。

不知不觉,手上翻页的动作快了起来,一本一本的账簿从我手指缝间滑过去,直到——

不知是这一摞账簿的第几本了,我举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这一行字好秀气,我从没见过,再细看,这账面做的也是漂亮极了。田顺何时雇了这样一个能干的伙计?

“小姐?”

听见有人叫我,我忙回头一看,竟是田顺。他披着外衣正揉眼睛,说话也是迷迷糊糊的。

“睡不着,起来转转。”

田顺放下揉眼睛的手,嗯了一声。眼睛也渐渐睁大,转了一圈,最后眼神停在了我手中的账簿上。

“可是账目出了什么问题?”田顺又扫了一眼我身旁的一落账簿,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账记得很清楚。只不过——”我将手里那本账簿递到他身前,“这几本帐都是谁做的?账记得漂亮,字也好,是你新雇来的伙计吗?”

田顺又揉了揉眼睛,接过去翻看起来。“那个,小姐……这几本账都是吴公子做的。”

听见田顺的话,我只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于是不确定的又问了句:“咱们这姓吴的有几个?”

田顺咧嘴一笑:“小姐,你真会开玩笑,除了吴是非吴公子,咱们这哪里还有姓吴的呀。”

“他会做账?太不可思议了。”我摇着头盯着那一摞账本,完全想象不出吴是非叼着筷子拿着笔,一只脚还架在木椅上,摇头晃脑记完这几本账的样子。我一个激灵,“田顺,他该不会是专门做花账的吧?”

“小姐,这点你就大可放心了,这几本账我也核对过好几遍,绝无问题。而且呀,小姐,这几天你在宫里,济愈堂里里外外都是吴公子打点的,就连小姐你在四殿下那养伤的事他都打探出来了。”

“他,他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要给皇后娘娘送药嘛,小姐你不在,吴公子也算半个掌柜的,就只好让他去了。小姐你前脚刚走,后脚吴公子就起来直奔皇宫打探消息去了。”

“我就说,我在宫里那么些天,怎么也没见你们有半点动静。”我有些赌气的说道,这些人,好似真的奉了吴是非做主子。而我这个正牌掌柜,倒是做了背景。

田顺嬉笑着挠了挠头。

“田顺,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小姐请讲。”

“这后院除了你,还有谁能够随意出入?”

田顺挠着额角想了又想,“小姐,朝晨、若言她们不都可以随意出入吗?要说起来,吴公子和阿德也可以啊。”

“那你再说说看,我的房间又是谁可以随意出入又不会引起注意的?”

“那也只有小姐你一个人了。小姐你在房间周围布下了机关,只要小姐你一离开房间就会阖上机关,就算有人想进去,也是不可能的呀。除非……”

“除非什么?”

田顺皱着眉头,“除非,是能解开机关的人……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迟疑了下才说道:“没事,我随口问问。”我担心田顺会刨根问底,索性转了口风,“这些天我不在,有没有什么要紧事?”

田顺想了想,猛的一拍脑袋说道:“对面红锦坊的赵老板来抓过药。”

一听他说赵爷爷来过,我的心一下紧张起来。“赵老板病了?”

“是啊,赵老板还说想让小姐给诊脉呢,我告诉他小姐身体不太好,在后院歇息呢,这样赵老板才没有追问。不然,我真担心这事会传到……”田顺嘀咕着没有再说。

我和田顺交换了个眼神,又清了清嗓子道:“明天你去对面看看赵老板的情况,毕竟是街坊邻居,互相照应点总是好的。”

“是。”说着话,田顺又伸出手背挡在嘴边打了个哈欠。

田顺困得哈欠连天,我心下不忍,于是打发他回房睡觉。自己则是在前厅静静的收拾好所有的账簿,然后转身回房。

路过后院的空地,我想起的吴是非的话来,便停下来盯着脚下的地面,很快就找到了吴是非做的记号。我伸出右脚,以脚尖在地上轻搓。很快便发现此处与别地不同,稀松的土地显然是刚填上不久。脚尖动作慢,声音又大,我索性俯下身用手翻动沙土。

正翻得来劲,就听见吱嘎一声响,东厢的门开了。

“你丢了东西吗?”阿德披着衣服从东厢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夜深人静翻沙子玩声音大,没想到还吵醒了阿德。

我站起身,拍了拍两只手上的沙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挖蚯蚓。”

阿德窒了窒,半晌才缓缓说道:“需要帮忙吗?”

我半是遗憾的说道:“这家伙狡猾的很,溜走了。”

阿德看了看我,回身阖上两扇门板,拢了拢衣服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他一只手上握着一条亮晃晃的东西,另一手上则是块板子样的东西。

“阿德?”我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你失眠了?”

半夜里被我吵醒的只会像田顺那样,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反观阿德,不但没有上述两种反应,更奇怪的是他手上的东西。

阿德低着头专心的划着什么,我见他不回话,又好奇的很,只好自己走过去一探究竟。

他手上那条明晃晃的东西还在晃动着,一下一下反射着微弱的星光。我走过去俯下身细看,才发现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柄匕首。此时阿德正抱着一块木板,不知在刻些什么。

借着星光我瞪大了眼睛,终于看得真切了。

“阿德,”我蹲在阿德面前,举着刚刚一路小跑从前厅药柜里取出来的药瓶递到他手边,“把这个涂在手上吧。”

阿德瞄了一眼,缓缓伸手接了过去,沉声说了句谢谢,之后又盯着那块木板出神。

“阿德,那个,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的好。你的手……”我瞄着阿德刚刚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上面早已被磨出通红的血泡,有些甚至裂开,合着血水干涸在手掌上。我真的很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阿德,但这时却又感慨自己读书甚少,肚子里空空如也,想说说不出。

我正急着将肠子肚子搜罗一遍,看看能不能把还没来得及就饭吃下去的墨水翻出来。只听见阿德低吼:“你走!”

他这一吼,霎时间将我脑中吼得一片空白,我呆呆的盯着他,哪知他竟将我刚刚给他的药瓶粗鲁的塞回我手中。我本就蹲在地上,他的手劲力道又奇大,我没的防备,一转眼就摔坐在地。

“嘶——”钻心的痛楚像蜿蜒的毒蛇咬上我,我不由得抽起气来。我抓着药瓶,两手死死的挠着沙土地,就是站不起来。我一次又一次的鼓劲要站起来,怎奈伤口却也很配合的一次又一次的牵动着,反反复复不知多少回,胳膊终于没了劲。看着眼前甩头而去的阿德,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不知老天是不是故意的,天竟在这时飘起了雪花。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我的泪也越流越凶。

阿德,你可知否,连累你的父母,我的内心是多么自责。我自幼丧父,惟愿天下人阖家平安,不计贫富、不论贵贱,只求美满团圆。而我,又是何其的羡慕你,可以与父母和乐生活二十余年,我却是连父亲一面都不得见。你可以为父母亲手刻一灵牌,但我连父亲姓氏都不知。

我在心中大喊着父亲,父亲,父亲,父亲你在哪里?手上的药瓶不知何时被我捏成了碎片,我竟然也挣扎着爬了起来。

薄薄的雪地里,我踩着还没有连成片的雪花,深一脚浅一脚向卧房逃去。眼泪顺着脸颊滑到嘴边,融进嘴里,苦苦的,涩涩的。

我仰头无声的问老天,我的父亲,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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