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秋月残】中（1 / 1）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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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深深凝视刘禅：

“你在劝我偷偷杀掉你吗？——刘公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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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兵临城下……”

刘禅恢复了那懒洋洋的姿态。

“希望为君安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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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被他这漂亮话逗笑了，一笑，唇角露出一分凄凉：

“你倒是大义凛然，淡泊生死，那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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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手臂用力，几乎快将刘禅拎起，双脚离地。他的眼睛生生要把眼前人的心口挖出一个血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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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发誓：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刘禅连性命都可漠视，却偏要去保护”的人或物——

那么，无论他（它）有多么可贵，有多么强大，抑或相隔千山万水……

他也一定会把他（它）毁灭；而且，要在刘禅面前亲手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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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刘禅抿着嘴唇，平静如同身死。

然而不知算幸或不幸，司马昭与他相处这一年，到底和他冥冥心意相通。

从刘禅睫毛的微微一颤中，司马昭突然莫名捕捉到灵感。他迅速擒住，投入最恶毒的报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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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会把你抓走。带回洛阳城碎尸万段——”

“但现在，我先要烧了这座新安乐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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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终于有了反应。

他飞快地、惊异地看司马昭一眼，表情好像心口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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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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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驰来，需要找个理由。就说新安乐公府着火。我带人赶回来救你……如何？”

司马昭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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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行动！”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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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身后的左右侍卫迟疑片刻，互相一望。他们回头朝身后的队伍发出简单的号令：训练有素的骑兵们很快纷纷跃下军马，手持火把，开始朝安乐公府大门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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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这队伍进入府门内，如见毒蛇游如婴孩的襁褓中，一时未见孩童恸叫，已经知道大祸伊始了。

刘禅怔怔地看着军队悉数进入府中，万念俱灰地闭眼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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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司马昭开始感到刘禅身体在发抖。

“舍不得吗，刘公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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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随意便好——”

刘禅咬牙说话。——现在的他，才有一点困兽的姿态。

“我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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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冷笑着，紧紧牵住他的衣领，让他动弹不得。

虽然不知道刘禅究竟为什么珍惜这新安乐公府，但是终于看到刘禅开始动摇，看到这个冷漠的家伙也感受到痛苦，这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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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比我更不幸】，才是复仇的真谛。

阴冷甜美，糅合着绮丽的酸涩苦楚，铸成只有刀刃没有刀柄的刑具，让报复者握刃以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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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乐公府内，渐渐开始传来士兵踢打摔砸的声音。夜色下府中出现异光，那是开始放火的痕迹。

刘禅耳闻目视，脸色苍白，隐忍着皱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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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士兵疾驰来报：

莲池台边发现暗室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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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陡然睁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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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烧！”

司马昭朗声命令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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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够了！”

不知又静静等了几许，刘禅突然再也忍不住。

他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巨力，猛地撕开司马昭的手，跳到地上；司马昭眼明手快，再次死死扯住他黑色大袍的袖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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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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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挣扎中，司马昭扯破了刘禅半片袖子，牵在手中，如同擒住乌鸦的一扇羽翼；

而月色下，刘禅如同被逼上悬崖绝境的鹿，蓦然回头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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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只一瞬。

司马昭突然读懂了刘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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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我要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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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眸痛苦真切，原本终于该觉得报复了的快感——

却变成对望时，冰凉心腔里炸裂开滚烫的疼。破碎得再难镜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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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什么错了。错的离谱，错得难以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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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恍惚惚，听见风里刘禅的心声。

悲喜纷纷扬扬，最后寂寞如雪。刘禅的眼睛还在对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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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想看我到底在做什么——？

好啊，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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