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正文 第178章 心绪万千（1 / 1）
扶着湿滑的树干，他踩上突出的岩石，终于摘下了枝头被鸟啄得伤痕累累的野果。跳下地面，伏灵均瞧着东方已然泛起鱼肚白，面上不禁泛起了些许笑意。
“想不到，居士竟然有这般‘身手’！当真让小尼刮目相看。”瞧见伏灵均在望着东边发呆，淳素故意打趣他道。
回过神，他狼狈地拍打掉衣摆上的泥土，抱着竹筐给淳素看了看，似是炫耀一般，“一早上的成果，如何？”
“妙哉妙哉。”淳素点头笑道。
拎着竹筐，伏灵均兴致勃勃地继续向下一棵树行去。刚抬起手时，他瞧见洒在指间的缕缕朝阳，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沉思。
望向东方的天际，淳素抿而一笑，“心静而风不止。”
“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美的日出，想多看看罢了。师傅的言外之意，恕灵均不明。”他将竹筐放在地上，又要去摘野果。
淳素见他如此，倒也不再多言。
……
清晨，抱着观澄在褚宛翕寝宫门前踱步已久，张滁沄瞧见里面徐徐没有动静，心内宛若火燎。
轻轻推开门，临槿端着空空的白玉碗迈出房中，看到张滁沄不禁一怔，忙躬身向他见礼。
“陛下究竟如何了？本君要进去看看！”终于等到临槿出来，张滁沄不免有些喜出望外。
直起身，临槿垂眸颔首答道，“回禀贵君，陛下方才用过汤药，这会子怕是正要休息呢。未经通传，恐是您不便打扰。”
“放肆！本君关切陛下圣体，岂容你等胡言。陛下几日不上朝也不见众人，帝君更迟迟不曾露面。朝堂上下一片混乱，本君岂能坐视不理？你让开，本君要见陛下！”张滁沄怒气上涌，索性将观澄交给身旁的夫子，抬腿便向褚宛翕寝宫冲去。
急忙搁下手中的物件，临槿及时用身子挡在了门前，耐心劝解道，“您这是何苦，还是……”
“贵君主子，陛下召您进来说话。”房中顿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打破了门外争执的僵局。
临槿收回身子，不再多言。
张滁沄见状，急忙抱着孩子冲进了褚宛翕的寝宫中。掠过屏风，他步入内间，瞧着身着素色寝衣的褚宛翕正倚靠着床边侧卧着，心底一紧。
“沄儿，怎么了？”她忽然间瞧见了观澄，不由喜上眉梢，“几天没见，二丫头都长这么胖了。来，让母皇抱抱。”
褚宛翕虚弱的声音，让张滁沄始终惴惴不安。他正要开口，瞧见沉熙走来张开双臂要接走孩子，不由本能地紧了紧怀抱，主动走到了她的榻前。
接过孩子，褚宛翕笑着逗了逗她，转而看向沉熙道，“朕想用些早膳，熙儿你去替朕熬些山药粥来罢。”
“是，陛下。”余光远远瞥了一下张滁沄，沉熙躬身转身便退出了内间。
哄着怀里胖嘟嘟的二女儿，褚宛翕一个劲儿地笑着，直到听见关上房门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将女儿先行塞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暖着。
“陛下，您身子好些了吗？”张滁沄本能地挽过她的胳膊，将脸颊贴上她肩膀，一时间竟哭了出来，“您出征回来都没有来看过沄儿，看在观澄的份上，求您不要再生沄儿的气了！”
“多大的人了，哭什么？”被他突如其来的泪水吓得不轻，褚宛翕唯有悉心安慰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闻言，张滁沄一愣，忙用袖子抹眼泪笑道，“只要您不生沄儿的气就好。”
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褚宛翕道，“澄儿瞧，你父君哭得像只大花猫。”
“陛下，您……您又取笑沄儿！”脸一红，张滁沄终是露出了笑意。
就在此时，沉熙自门外而入，恰好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远远瞧见沉熙的身影，褚宛翕若有所思地一笑，将观澄抱给张滁沄，转而道，“朕昏睡了几日，今天方才苏醒，但这会子又有些乏了。你先带女儿回去，朕改日去看你。”
“是，陛下。”张滁沄抱着观澄，起身向她见了礼，便沾沾自喜地转身向外间行去了。
待张滁沄离开，沉熙这才徐步来到褚宛翕身侧，细心地将热茶先行递与她，“粥已经煲上了，需要等些时辰。不若您先……”
“不急，有些话，朕想与你谈谈。”褚宛翕沉沉一笑，将茶推了回去，又紧了紧寝衣，“这些天，你倒当真对朕下得了手。”
神色顿然一凛，沉熙的眼神变得错乱不堪。他努力平复着心神，凑上前去，“陛下，熙儿不明白您所指。”
“不明白？那这碗茶与炉火上的粥，你且自行饮下罢。”褚宛翕若冰山一般的笑意，让他端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晃动了起来。
滚烫的茶水被打翻，流淌至他的指缝，将他如葱白一般的玉指烫得通红。他意味复杂地望着褚宛翕，却迟迟再也没有开口。
“临槿！”褚宛翕吃力地扶着床榻，站起身来，“你且替朕更衣罢！”
屏风后的临槿闻言，急忙赶了过来，先行替她披上一件外衣避寒，“陛下，您断断续续已昏睡了数日，如今身子正虚弱，不若调养调养再有所走动罢。”
没有理会她，褚宛翕已然自顾自地穿起衣物来，“立刻派人打听帝君的去处！”
失望地将茶盏搁在手边的桌上，沉熙的身子一寸寸地滑倒在地，面色铁青。
打理着腰间的系带，褚宛翕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并无表情，“今早你递汤药时，甲缝中尚有安神散的粉末。下次，记得手脚利落些。”
“陛下！”闻言，沉熙顿然一惊，即刻向她踉跄地爬去，紧紧抓住了褚宛翕的衣角，“熙儿万万不敢加害于您啊，这安神散对人是无害的，熙儿万死也不敢谋害您啊！”
没有理会他，褚宛翕坐下身来，自顾自吩咐临槿，“传令百官，今日上朝。”
“陛下容禀，帝君主子离宫前夜，曾吩咐熙儿在这几日里，要多给您膳食中添些安神药。熙儿问过缘由，主子只道都是为了陛下好，熙儿这才唯有照做了。”话及此处，沉熙的泪花已然涌出眼眶，甚是委屈。
停下手中的玉梳，褚宛翕一怔，方继续看向镜中道，“朕允你名分。以后，你不必在小厨房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