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正文 第155章 石家二姐（1 / 1）
将银针仔细一一收回，周太医自一旁落座，重新隔着丝绢替伏灵均把脉检查，确保无碍后，方才看向韶溪道，“有劳总管，将帝君主子常服用的方子与我瞧瞧。”
“璨儿，你去取来。”韶溪闻言忙吩咐下去，又弯身急切问道，“大人，我家主子如何了？”
“总管稍安勿躁，帝君主子需要静养，可否借一步说话？”周太医见伏灵均刚刚睡去，特意压低了些许声音。
点点头，韶溪直起身引着太医退出房门来到了外阁。不放心地回眸看了看他，韶溪只好轻生问道，“大人，您有何高见？”
“帝君主子平日里进膳如何？”周太医道。
“主子他平日便用得不多，自有了身子用得倒更少了。前些时候，还从太医院请了些药膳，但主子觉得药材土腥味儿重，也没用太多。”韶溪掐指算着，又道，“近些时候，主子倒常饮些参汤，说是觉得没力气。”
听着他这样说，周太医的眉头紧锁，不禁大喝，“胡闹！太医院没有开方子，帝君主子如何自己煎参汤？帝君主子体热，那安胎药已是配得谨慎。若再加一味人参，帝君主子的精气都被吊干净了，这怎得了！”
“是请太医开的方子，没错的。那日帝君主子觉得身子乏，遂请了太医来。当时，那位大人说主子气虚，需平日服些参汤调理。”韶溪想到此处，未免觉得后背一凉，“那位大人看着眼生，莫不是新入宫不懂得查档，这才……”
听了这话，周太医连连摆手，“真是荒唐！若是查档都不记得，这样的人如何能入太医院？”
璨儿捧着方子急匆匆赶来，瞧着周太医的脸色不佳，似是怒火中烧，便唯有怯生生地低头道，“大人，请您过目。”
接过方子，周太医低头瞧去，眉头骤然紧锁。
感觉像是查出了端倪，韶溪在侧问道，“大人，您看这方子如何？”
“这方子上的药材，多是齐国独有，断不是太医院开具的。除却周某人的方子及那位大人的方子，这里竟然还有第三份方子。三份方子药性相克相冲，长期混杂服用，只怕对帝君主子大为不利。”周太医凝眸思索了片刻，只觉得身后冷汗直流。
韶溪见状，便解释道，“大人不知吗？帝君主子自有了身子后，便常服这剂方子安胎。这是齐国宫中的秘方，补气益血是绝佳的。”顿了顿，他摸摸脑袋只觉得万分诧异，“早前，小的还亲自将这方子送去了太医院呢。”
将方子还给璨儿，周太医直起身道，“周某人身为副院判，怎的却不知情？不知总管交给了哪位大人？”
韶溪细细回忆着，看向周太医道，“那几日正帮着帝君主子忙着筹备宫中家宴的事，除夕的时候，太医院里剩下几位年轻的大人留守。我只记得寻了一位模样清秀的大人，拿着方子问她主子可否服用。她吩咐了几句，便按着方子派人去抓药了。”
“此人有无容貌特征？”周太医已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忙又引着韶溪向外走了几步。
有点彷徨无措，韶溪埋头深思，忽然间一张女子的脸在她眼前乍现，“是她！让主子服参汤的人也是她。那人生着一双杏眼，眼角那里有一块小坑。当时我还好奇，她的眼睛怎么如此好看……”
长长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看里间的房门，周太医凑上前压低声音道，“总管所言之人，应是姜太医。她年少有为，乃是太医院中医术拔尖的几位之一。”
“甚么！这……那这就是蓄意谋害帝君主子啊！”韶溪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忙压低了声音，又向璨儿使了个眼色。
得到会意，璨儿忙将外间的门也合了上，自己退将出去，独独守在了寝殿外。
“姜太医家世显赫，其父乃是张丞相幼弟，地位非同小可。此事，总管还是要报与帝君主子裁夺为先。”周太医说话时谨慎小心，似乎怕极了这话传入外人之耳。
韶溪点点头，便折身行去了外间。
……
约在驰道旁的一间茶舍，石尚俭早早前来，点了一壶茉莉香茶，又向小二讨了一碟五香蚕豆。
外间日头正毒，晒得茅棚顶子也是热气滚烫。她觉得口干舌燥，要来一碗水猛子灌了去，只觉得喉咙发紧。
不知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石尚俭总吊着胆子。明是大热的天，后背也是阵阵凉意。
“石二姐，别来无恙。”着赭色便服自她身后行来，褚宛翕一把将佩剑扔在桌上，一面坐在了她身侧。
石尚俭打量着褚宛翕，见她较早年面色晒得更黑了些，满身矫健之色，倒并不像养尊处优之人。想起早前宫里的传闻，说是褚皇生得像她苏老妹，此刻倒是显得有些荒唐了。
拍去褚宛翕肩上的尘土，石尚俭笑着给她斟了杯茶，“约在这种地方，我也就是不想让旁人瞎操心。毕竟是两国交战，也不是咱们姐妹直接刀剑相向。”
“这些年在外奔波，我是许久没有回大齐了。”褚宛翕接过那杯茶，淡淡笑道，“不知石大将军现下身子如何？”
稍稍叹息，石尚俭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家母一切安好，只是为宫中的兄长操碎了心。不提也罢，眼见着你跟王君来了燕国，倒是挺受燕皇器重。”
小口抿着茶，褚宛翕细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并不像有假，索性答道，“只是早年，坊间总是传些王君与我过密的流言，惹得燕皇陛下很是抵触，故借着升迁的理由把我调离了王君身边。在外行军不比在内宫当差，没的油水捞，还总风吹日晒打打杀杀的。”
听到这里，石尚俭竟是一笑，“我当呢！当年，我可真以为王君一己皇子之尊，居然倾慕你这样的侍卫。”
“哈哈哈，我身份卑微，怎入得了王君贵眼。王君本生在天家，也只有嫁与帝王才是最恰当的归宿。石二姐，你说不是么？”褚宛翕把玩着茶杯，饶有余味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