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运来赌坊大门正贴着一张告示。
——“今日休息。”
太阳很亮，十几个便衣的捕快守在门外，街上热热闹闹，路旁行商小贩络绎不绝，任谁都看不出赌坊里有什么异常。
坊内，冷血再一次出了剑。
剑气。
剩下人的袖子是为剑气所破，袖里的手臂立刻露了出来，只见每一个人的臂上都有着一模一样的紫色骷髅头。
铁手道：“你们是赤日紫煞门的人？”
无人回答。
大家似乎一致成了哑巴。
“你也不愿意说吗？”铁手看向了那名刀客。
刀客的确不说。
同样变成哑巴。
铁手却是丝毫都不恼，更没半点不耐烦，微笑道：“记得昨晚，我们约定好了，我放你一次，如果我能再找到你，你就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刀客这回说了。
“铁二爷，我不是你，我是一个坏人，你知道吗？你觉得我会像你一样遵守诺言吗？”
“你不会。”铁手答得很果断，依然不生气。想了想，他又道，“那么，先回去，我们再慢慢谈罢。”
回去，当然是回衙门去。
铁手来运来赌坊之前，是带着许多捕快的，外面有人接应，自然也有枷锁。
也有马。
铁手与冷血上了马。
天大热，两人并辔联骑在宽阔的道上，扬州花繁，连吹来的风都是香的。
冷血忽道：“赤日紫煞门，下分赤日阁与紫煞阁，赤日阁中人臂上有赤日刺青，紫煞阁中人臂上有紫色骷髅头刺青——那些人是紫煞阁的人？”
铁手闻言，显然愣了一下，侧头瞧了瞧冷血，没应声。
“我说得不对，二师兄？”
“不，你说得没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赤日紫煞门的？”
“之前在案子的卷宗上看到的，我去请教了清瘦上人与大石公。”
铁手依然没应声，继续看着冷血。
冷血继续道：“既然入江湖、做捕快，当然要清楚这些。”冷血顿了顿，“二师兄，你想说什么，就说好了。”
冷血既这样说，铁手便很干脆地问。
“可你对丐帮的了解似乎不怎么够？”
在江湖上，丐帮的地位与知名度绝对要比赤日紫煞门要高。
“丐帮又没做过坏事啊。”冷血的回答同样很干脆。
铁手听懂了。
也笑了。
“所以你只了解干过坏事的？”
“时间不够。”冷血也笑了笑，有点不怎么好意思，“我知道既然做了捕快，对江湖上的人物与组织，不论好坏，都应该有足够的了解。可空闲的时间太少，我只有先了解重要的。”
重要的，对冷血而言，那就是犯过法的人与组织。
了解了他们。
才能将他们捉拿归案。
铁手赞赏地点点头。
“赤日紫煞门，专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不但杀过的人不少，他们还常对受害者动用私刑。”说到这儿，铁手想到什么，稍稍一顿，“四师弟，你有什么看法。”
“有一点，奇怪。”
“什么奇怪？”
“运来赌坊显然是赤日紫煞门的一个秘密联络点，那个人怎么会知道的？”
那个人，指的当然是那名刀客。
到现在，铁手与冷血还不知他的身份。
铁手沉思片刻，忽转头盯准了正在囚车里的刀客，盯准了刀客的袖子，“我想我可能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冷血注意到铁手的目光。
随着铁手的视线，冷血也看向了刀客的袖子。
“二师兄，”好半晌，他笑道，“我想我也猜出来了！”
监狱甚至比在大街上更热。
不见阳光，却闷。
而到了监狱，紫煞阁众人与刀客还没想好是否说话、说什么，冷血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再出剑。
剑光再破刀客的袖子。
——赤日刺青。
在刀客的手臂之上。
这一瞬极快，刀客只觉手臂一阵冰凉，当一块衣袖布料落在地上许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
铁手笑道：“赤日紫煞门，我果然没有猜错，你也是赤日紫煞门的人。”
赤日紫煞门中的赤日阁。
“你、你们……”刀客惊诧，“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在下虽然算不得聪明，可毕竟也是捕快；有些事，就算阁下不想说，在下也能猜得出来。”铁手笑道，“现在，其他的事你可能还是不愿意说；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刀客始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害怕被认出幕后的组织。
而今，还有什么必要？
长叹一口气，刀客道：“我叫樊游。”停了一停，“不但我的名字可以告诉你们，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其他的事情。”
紫煞阁诸人瞪了他一眼。
可身上的伤与枷锁，令他们无比狼狈，那看似凶狠的一眼并无威慑力。
“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樊游并不看他们，只冲着铁手与冷血道，“放我性命。”
“杀死那些乞丐的人里，有你吗？”铁手不答，反而先问了此事。
（铁手为什么要问这个？）
樊游在沉思。
不一会儿，他想明白了。
“没有我，我没杀那乞丐。”想明白了他便急切道，“你答应放了我性命，我就告诉你们想知道的。”
“没有你？”冷血忽而笑了。
冷血在面对铁手时的笑，像阳光。
黎明最温暖最美好的阳光。
此时的笑绝不是。
冷笑此时的笑是冷笑。
但凡他冷笑时，都会令人生起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可惜，你的表情太假，我不信。”
“我说了没有我！你们如果不答应放我性命，我也不会告诉真相的！”
“你不要急。”铁手笑道，“你杀没杀人，我们自然会查。如果没有你，不须你说，我们也会放你性命；如果你杀过人，那么抱歉，你的条件，我们不能答应。”
“哼，那你们就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
“你们呢？”铁手想没听到樊游的话，看向别的人，“你们愿意说吗？”
“我们可没杀那些乞丐，这是实话！”
“这话我和我四师弟相信。”铁手始终保持着笑容，“不过，我也知道，你们杀过其他的人。”
对方一噎。
又是好半晌，领头的人道：“我们跟樊游一样的条件，不放我们性命，休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一个字。”
这是威胁。
对铁手起不了作用的威胁。
铁手一笑，正要开口，冷血已上前一步。
当看见冷血走出这一步后，铁手不再言。
“既然你们选择不说，那你们就对我和我二师兄没什么用处了。”冷血的眼神和声音都很冷，“早死晚死都是死，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
对面的人眼中露出惊恐。
少有人不怕死。
至少这些人，都相当怕死。
但他们不信。
他们不相信，在铁手与冷血什么都没问出来之前，就会将自己杀死。
然则他们没有料到，冷血的一句话会更令他们绝望。
“但我不想这么容易就让你们死。”
冷血挥了挥手。
登时，四个捕快走进牢房，都带着的有东西。
监狱什么东西最多？
——刑具。
冷血虽然不熟悉这些刑具，可这里的捕快是没有不熟悉的，因此冷血只须吩咐一声，只有人会为他准备。
各种各样的刑具。
对面十余人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知道这些刑具的用处。
因此他们此时的惊惧，比方才冷血说要杀了他们的时候，更甚十倍。
“给他们上四个时辰的刑，然后，直接杀了罢。”
冷血说完，转身就要走。
铁手暗地里笑了一笑，同样转身，与冷血并肩，出牢房。
戴着枷锁的人呆滞了。
四个小捕快已拿着刑具到了他们的身边。
“铁二爷、冷四爷！你们别走！我们说！你们想知道的，我们什么都说！”
铁手与冷血站定。
并不回身。
冷血侧过头，冲铁手挑了挑眉头。
铁手微笑看着冷血，眨了眨眼睛。
“四师弟，”他小声道，“我记得你之前与我说过，你不喜欢给人用刑。”
“可是他们不是喜欢给别人用刑吗？他们喜欢，我就如他们所愿了。”冷血的口音冷冷，旋即却一笑，“而且，如果能让他们老实，吓吓他们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