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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凤凰嫁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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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朕请了你几次都请不来,看来没这道圣旨,你是不会入宫陪朕解解闷呐。”景云帝在他休息的栖霞殿召见了我们,数月没见,他精神倒是很好,满脸笑意,心情不错。

“皇上国事繁忙,臣女不敢打扰皇上。”

“走,既是你们来了,就陪着朕到御花园走走。”说着一侧的小太监将景云帝扶了起来。我有些拘束,毕竟在家中散漫惯了,不习惯宫里到处伺立的宫人,还有那种庄严过分的氛围。幸好有钟骁陪在我身边,他从袖中悄悄握住我的手,我的手冷,他的手暖;我的手柔软,他的手有力,仿佛将力量传达给我。

“自钟将军巡边,朕几次提到想请你入宫小住数日,皆被齐宰相婉言谢绝了,只说你身子不适。谁知道钟将军一回京,你的病也好了,这婚期竟也定了,原来前些日子果然病了……”

“嗯?”我挑眉,不知这话怎么又绕了回去。

景云帝哈哈笑将起来,惊得花园中圈养的飞禽噗哧展翅。“丫头还是这直性子。”

“皇上恕臣女无状。”

“嗯”景云帝沉吟着,转向钟骁道:“看来钟将军与丫头一样,都生了相思病啊,怎么巡了一趟边,人倒清瘦了一圈。”

摸摸自己的脸,冷的手,热的脸,我不敢看钟骁的表情,却瞧见景云帝揶揄的轻笑,“这样就好,将军乃国之栋梁,嫣然又是佳人佳龄,可说天造地设,羡煞旁人。”

“皇上准了末将的婚期?”钟骁有些激动,虽然这也是形式过场,但皇帝亲口应允,就不单纯是形式那么简单了,至少说明我们的亲事得到他真心的祝福。

“朕还赐了一座府第予你,估摸着三月后大婚,也该修缮得差不多了。”

“皇上”钟骁拉着我欲下跪谢恩,却被景云帝扶住,“起来吧,别以为这些都是白给的,眼下时局微妙,钟将军年轻有为,该多多替朕分忧才是。”

“皇上放心,这本是臣份内之事,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辽洲王爷一事,睿朝还无定论,皇上且静观其变,若需末将效力之处,定当全力以赴。”

景云帝嗯了一声,似乎看了我一眼,又负手往前走去。

“嫣然,朕还记得那日酒楼初遇,你说过一句话:戬国睿朝本是一国,相隔虽远,人心不离。”

乍一听他谈及此事,不知何意,我有些慌张,瞟了瞟一旁的钟骁,他也微蹩眉头,迟疑着刚欲开口,却听景云帝继续低喃:“相隔虽远,人心不离。”

“皇上”我想说什么,但左右不好措词,毕竟我没经历过那些国破家亡,还有那些朝代更替,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轻巧。

“朕明白你的意思。”他接口,站定突然笑了,“天下事,有时是天意,有时是人为,朕还想搏一搏这个人为。”说时语气坚定从容。

我却突然感到悲伤,因为他老了,须发半白,而他的儿子孙子,还没有谁有这样的王者气质。如果一代君王同他的朝代一起没落,那还算是件幸事;如果他犹奋发图强、胸怀大志,偏偏天将亡之,那真是无颜面对江山祖业,不知是怎样凋零不堪的心境。

那天,景云帝留我们在宫中用膳,满桌美食、几壶美酒,我饮了几杯,身上暖和了,看着初春雾朦朦的月亮,觉得这一切快得不可思议,有些难以置信。

“骁哥哥”酒精让人放松,景云帝一惯对我的态度也让我忘了规矩,我指着这满桌的佳肴,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你说,宫里御厨做出来的菜,为什么总是看着比较好吃。”

“嗯?丫头这话何解?”景云帝正夹起一箸虾仁青瓜环,晶莹剔透的颜色,让人垂涎欲滴。

“嫣然,别在皇上跟前儿失敬。”钟骁提醒我,他也喝得双目微红,但比我清醒。

“比如这青瓜,端上来就像一副画儿,可吃着总不如我们府上刘大妈做的焖青瓜那么香。”

“焖青瓜?怎么个做法?朕也该让御厨们换换口味儿。”景云帝来了兴致,放下筷子,倒认真起来。

“皇上快别听她的。”钟骁忍不住插话,“那就是普通人家的寻常吃法,青瓜切皮切片用高汤或清水焖出来,如何上得了台面?嫣然从小到大,正经厨子做的菜倒不爱吃,就爱吃她屋里宋妈烧的那些个市井小菜。”

“丫头,改天也给朕做几样尝尝。”景云帝不以为忤,他精明的目光此刻变得柔软,就好象一个爱护孙女的爷爷,常常露出开心宠溺的笑容。

“好,皇上到时候别嫌弃简陋就成。”我想起前生的岁月,已经很模糊了,但自己租来的那间小屋却越来越清晰,有时候也会做饭,蕃茄炒蛋加一碗紫菜汤,一个人的饮食简单又可口。

记不清那天还说了些什么,出宫回府里,夜已深了,绻缩在钟骁温暖的披风里,不知不觉进入梦境……

通城外碧波微漾的茈碧江,我站在江边,被那粼粼波光吸引,不自觉就往里走,水浸了上来,几乎能感觉到那种凉凉的惬意。

“嫣然”有人唤我,那声音如此熟悉,当我回头,他是钟骁,逆着光走了过来,周边镶着耀眼的光线。

“骁哥哥”我张开了双臂,就象小时候让他把我抱上秋千。

茈碧江水流得急了一些,哗啦啦的声音淹没了我的呼喊,在他抱在我那一刻,水漫了上来,将我们卷进漩涡。

但我并不害怕,那水流如此温暖,温暖得几乎就要融化。钟骁揽住我的腰,我们在江中载沉载浮,他的笑容如同粼粼的波光那么明媚。

他也不怕,我们就这么顺江而下,好象在呼吸,又好象只是拥抱;好象变成一个人,又好象相互依偎。

“顺着江水,我们能到哪儿?”我笑,看见岸边的丛林,还有石滩,景物在变,人却没变。

“到睿朝,在那儿入海。”他也顺着我的目光望去,那么深情、那么热爱。

“那我们就在耽浅的地方安家吧。一壶茶、一碗汤,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以后还有一堆孩子。”他接口,笑得那么甜蜜,“那个地方,无论在哪儿,就叫它无忧谷如何?”

“无忧谷?”我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第一次听到,却并不觉得陌生。

江面就宽了,旋了一个大弯,我们被江水浮起,飘飘荡荡,除了两人的笑,一切都有些模糊。是梦境里那种极致绚烂的不真实。

“骁哥哥”我想告诉他我很幸福,却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你注定是我的。”和着隆隆的江水,分不清声音的出处,不由寻声望去,天地间轰隆隆一声巨响,再回头时,钟骁已不知被冲到哪儿去了,我开始慌张,在旋窝中哭喊,才一张口,沧进一口混浊的江水,只是一眨眼功夫,刚才还温柔如斯的茈碧江,突然就翻腾咆哮进来,越涨越高,生生将我淹没。

……

“嫣然,嫣然”有人在唤我,可我睁不开眼,也喊不出声,拼命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哇的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你做噩梦了。”他用手袖替我擦拭满头大汗,我明明睁着眼,可愣是反应了数秒才明白面前的人是钟骁。

“还没到家?”安静的夜里,能听见马车轱辘压过青石地面的声音,一圈又一圈,催得人莫名心慌,我扑倒在钟骁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好象那声音变成梦里茈碧江咆哮的声音,紧追着我,不肯放松。

“怎么了?平日见你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怕,今儿倒被一个梦吓得这样?”钟骁轻笑,抚着我的背,长发纠缠在他手指间,是理不清的纠结。

“我们会在一起吗?”想都没想,乍然开口,就出来这么一句。

环住我的男人似有一窒,沉声道:“会,一定会,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这话如此熟悉,却又不尽相同。他说:“你注定是我的。”他说:“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我呆愣过去,无法分析这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只觉得命运开始转动,而我们,在一切还没到来之前,居然就开始慌张无措。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我时时提防着一切变数,可一切平静如水,婚礼的准备有条不紊,日子也越来越近。倒是娘开始忙了起来,忙着准备各式嫁妆,其中最繁复的是各种绣品,这可不是赶就能赶出来的,再急也得一针一线完成,于是府里的绣娘常挑灯夜战,准备我的赔嫁,还有我那身华丽精美的嫁衣。

“嫣然,这嫁衣上头的花样,你想选个什么样子?”娘望着一桌花样子,左挑右挑反而挑花了眼。

“随便什么吧,横竖只穿一次。”我瞟了一眼,倒不是不在乎,只是这大红的嫁衣,绣什么上去都不太显,况且可供挑选的图案也有限,左不过牡丹凤凰,取富贵之意罢了。这凤凰图案只有皇室和贵族能用,寻常人家是不能逾规的。

娘嗔我一眼,摇头道:“从小什么都马糊,这要嫁人了性子也改不过来,亏你是嫁给钟骁,若是嫁到别人家,还不知怎么受气呢。”

吐了吐舌,我冲娘喜笑道:“女儿全凭娘作主,娘看上的,一定是最美的。”

她一个劲儿摇头,却从那堆纸样里挑出一张,“这个如何?凤凰凤凰,既富贵,寓意又好,正合嫁衣上用。”

顺势瞧了过去,那对展翅欲飞的鸟儿,华美的羽毛、尖翘的嘴喙、别致的翎羽,还有绿豆一样可爱的眼睛……心下不由一动,挽着娘道:“这个绣在衣襟上吧,裙摆上女儿另有花样子。”

“今儿若不问你一声,你那花样子也出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瞧着还有月余就是吉期,还不赶紧描出来交给绣娘去做,难不成你想披着一件没绣好的嫁衣出嫁?”娘嗔我,命碧莲上画料,又将桌上的花样都收了起来,唯留下那对相亲相爱的凤凰。

思量着落笔,记忆里满树的红变得再次清晰起来,那如丹凤之冠的花朵盛开在我的画纸上——五个花瓣,花型大而美丽,结成花团,如燃烧的火焰,又好似凤凰之翎,热烈而又不羁。

“这是什么花儿?倒没见过。”娘接过那画纸,不禁赞道:“当真漂亮,又热闹又喜庆,且有一种说不出的绚烂之感。”

“这是凤凰花。”我笑着抢了过来,又添上几片羽叶,红花绿叶,相互映衬,好不灿烂。

“可嫁衣也是红的,你这个若还是红色,怎么显得出来?”娘也喜欢凤凰花,倒忘了这世上并不存在凤凰花。

“那,那就改成略带些黄晕的,花也显了,衣服也显了,不用多,只在裙摆处绣上几簇就能点色。”

娘也微蹩着眉思量,末了轻点头道:“这个又新鲜又热闹,就用这花样子吧,只是从没见过凤凰树开花,你这丫头打哪儿听来的?”

“梦见的。”我接口,这么说也对,前世今生的轮回谁又能肯定一切都是真实呢?我早就忘了前生种种,唯记得那满树的火红,还有小巷尽头散发着浓郁芬芳的夜来香。

娘倒也不深究,命人送到绣娘那儿去了,我们母女坐着闲聊,没有大婚临近的紧张,倒有一种毫无隔阂的亲密,比从前更甚。

“娘,您和爹成亲那会儿,您穿什么样的嫁衣?”我忍不住问,时至今日,对他们的故事还是很好奇,一个艺坊歌女,一个少年书生,单单想起那无意中的一回眸、一轻笑、一倾心,都不由悸动、不由艳羡。

娘的脸上也泛起红晕,每次回忆,她都是甜蜜的,好象那些往事重新回来了,她还是那个娇羞的少女,他还是那个看上去浪荡,却又厚情重义的少年。

“那时你爹不过是个穷书生,左凑右凑替我赎了身,还有什么闲钱添置这些?不过是一块红布遮面、一身红裙裹身,三、五好友相聚,就这么嫁了。”

“娘穿什么都好看,那身红裙披在娘身上一定美极了。”

“就会拿你娘开心。”

我们玩笑着,陪着她一起回忆过去点滴,时光飞逝,我想连她自己也想像不到——自己的婚庆仿佛只在昨天,而一眨眼,又迎来女儿的大亲。

我也想像不到,我还清楚的记得头一次见钟骁,他奶声奶气想要抱我的情景,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如今也长大了,好象一棵伟岸的松,坚定、毅然、有力、从容。

“嫣然,这些日子宫里的女官入府教的那些个礼仪,你都懂了吧?”娘突然问,倒把我问住了,不知怎么回答。

例行的规矩,但凡有亲贵出嫁,总由宫里的女官教一些夫妻之道。开始以为只是简单的例行公事,谁知那女官讲得细致,包括如何取悦丈夫、如何变幻姿势、如何相夫教子,甚至细到什么时候轻唤出声,什么时候讨饶示弱都一一讲来,我坐在一旁如坐针毡,她倒面无表情,甚是镇定。

“这些也是迟早得面对的。”见我不答,娘低声劝慰,“若有不懂,今后自然明白,那女官讲得细致,女儿家难免害臊,可这也是人之伦常,别太过拘紧才好。”

“知道。”我腻在娘身上,却又好奇,不禁问,“娘,您出阁那会儿,可有人来教这些?”

她的脸微微暗了些,笑意慢慢消失,我这才反想起娘出身艺坊,自然没这么多规矩,可也不一定,那儿的规矩也许更多,尤其是这样的规矩。刚想解说,娘低声轻叹道:“艺坊中的姐妹,个个都是才貌出众的,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是头一次,娘对我说她在艺坊中的事儿,我听住了,跟着她一起经历、一起淡淡哀伤。

“这些道理,寻常人家自有娘亲说解,我,我自打出生就被扔在艺坊门口,连自己的亲娘亲爹也没看过一眼。”

“娘”我心下凄楚,落下泪来,孤儿那种深刻的自卑与自闭,还有自嘲,是外人难以理解的。

我好象看见自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然后在那个破败的小院里成长,只有与我一样的孤儿,没有一个是我的亲人。

娘也落下泪来,说到伤心处,泪流成线,竟不会停。

“幸而遇到你爹,否则不知如何了局?一抔黄土淹埋、一身草席裹身,只怕还算好的。”

“娘,不会的。”我接口,不愿去想像那些凄惨的画面,而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娘是幸运的,不幸运的是其他绝大多数。有人能争出一个前程,有人不能,如果再遇上战乱,那谁都难以自保。普通人的性命全系在国家安危上,国家安,还能求平安、保前程;国家乱,则人人都是尘土,随风而散。

娘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拭去眼中的泪,勉强笑道:“今儿怎么了?倒和你说这些个。”

“娘,若是有下辈子,就让女儿做您的娘。我们生生世世都是母女,生生世世都不孤独。”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娘呆住了,半晌,抱住我唤了声“宝宝”,才止住的泪又落在我的衣服上。

是怎样的宿命安排我们今生为母女?是怎样的安排让我记住了前世,体会到她的痛苦?是怎样的安排让我们投生在此世?

……

一切都没有答案,我们相拥而泣,直到丫头们把爹引来。

“这是怎么了?”爹急着向前,扶住娘问我。

我笑了,泪还挂在脸上,“谢谢您,爹。”

他有些怔愣,却也没有深问,只将娘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年少夫妻能相守一生也许不算少见,可年少夫妻能相爱一生实为不易。我消消退了出来,感慨万千,外头已是黄昏,夕阳温暖,半明半暗的天地间,仿佛酝酿着一些新的故事。无心去想,因为我开始相信自己也会幸福,如爹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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