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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空巷秋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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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伯冲我微微一笑,扶着下人转身走了。

我觉得他知道我是谁,但眼下却顾不得思量,面前的男人吩咐他的梭克族随从结了账,又要了一盘通城特产豆豉咸鱼蒸腐竹、一盘凉拌小青瓜,眉目一挑,笑意盎然,“齐小姐,相请不如偶遇,既是等人,咱们拼桌如何?”

碧莲拉了拉我的衣角,凑近身耳语道:“小姐,这人瞧上去面善,倒像什么地方见过。”

她忘了,但我没忘了——那日山中的暴雨、禅房内乍然的相遇,甚至从发梢滴下的水珠,他身上淡淡的艾草香,还有那把淋湿了的折扇……每一样我都记得,在我快要谈忘以前,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提醒那天的真实。

“齐?你怎么知道我姓齐?”坐在桌边,豆豉的香味儿很快在小小的雅间内弥漫,我也爱吃这两道菜呢,倒好象我们认识多年一般。

“刚才那老人说了。”他半垂着眼睑,嘴角含笑,夹了一箸鱼肉放在我碗内,“通城果然是好地方,这咸鱼腐竹,京瑞就没吃过。倒要感谢齐小姐留客之意,这数月以来,让我尝尽通城美食。”

“留客?我?”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没了平日的灵牙俐齿,只觉得思维缓慢,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又是一片模糊。

他笑,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吃那下饭开胃的小菜,良久方喃喃重复道:“倾国倾城、兰心惠质……”

“倾国倾城?”不由接口,有些不以为然,“这世上哪来倾国之貌?再美的容颜也有习惯的一天,再娇艳的花朵同样会枯萎,倾国倾城不过是句玩话,依我瞧,国之将倾,并不在一人或几人,总在一朝一世,若是大势已去、人心皆散,倾覆也只是时日而已。”

他目光一凛,微眯着眼,借着酒劲儿,肆意瞧我,“小姐好生通透,倒叫在下惭愧。”

笑了笑,无从接口,我何尝看不出,他是聪明人,我说的,他早就悟了,这几句话在我这儿是半些感慨半些牢骚,在他那儿,可能就是胸有计量、牵扯颇多。

不知为何,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总觉得他地位显贵,就连站在一旁的格拉塞都与一般随从不同——态度不卑不亢、言语恭敬有礼,虽然他总是低垂着眼睑,看不清眼神,但他比普通梭克族人更帅气高大,总是引人侧目。

青瓜的清香夹着蒸鱼的浓香,我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在前世短暂的生命里,似乎经常出现——我们同坐在小桌前,我备了几样小菜,徐浩饮着一瓶啤酒,慢慢的天暗了下来,窗外的夜来花香慢慢散发,馥郁浓烈。我们都醉了,在那个有着淡粉色墙面的小屋里,诉不完绵长甜蜜的爱意。

“齐小姐,齐小姐……”他连声唤,我下意识抬眼望,对面的男人饮了两杯清酒,眉目微红,倒比清醒时多几分可爱。

“嗯?”

“齐小姐常爱走神。”

我愣了愣,这才发现一直支着手中的筷子,却忘了将筷头的小鱼送入口中,泛泛一笑,放下碗筷,“别称呼小姐了,听着挺别扭。”

“那~”他一挑眉,“称呼什么?”

“名字,就叫名字吧,名字就是让人叫的。”

“哦?那小姐闺名是?”

我笑了,绕来绕去忘了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才要开口,碧莲悄悄拐了拐我,这边还没回神,那边屋外,已有人急步跨上楼梯,隔着门帘就唤了声,“嫣然,让你等急了。”

话音未落,钟骁掀帘而入,乍一见我们,有些疑惑。“这位是?”

我也站起身迎上前,却不知该如何介绍。

那人弹了弹袍角,缓缓站了起来,敛了几分笑意,冲钟骁一抱拳,开口道:“在下姓穆,单名一个‘绎’字,乃是睿朝京瑞人士,听闻戬国与桑夏国通商,特来看看这开明盛世的繁华。”

钟骁定定看着他有数秒,表情很是戒备,半晌方道:“穆兄有礼。”

我以为他会介绍自己,谁知他拉着我往外走,“今儿耽误的时候长了,知道你想去西苑看柿子树,这就去吧。”

“骁哥哥”我唤他,他的力量却很大,不容我推辞,已到门外,碧莲跟在后头,我一回身,瞧见穆绎带着几分玩味与了然的笑。发觉我看他,冲我缓缓点了点头,不待我答言,已被钟骁拉着出了屋子。

“既已知小姐闺名,改日自当登门拜访。”隔着门帘,隔着越来越远的距离,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很大声、很清晰。

钟骁的脸色有些难看,抬起头,我瞧见他紧抿的嘴唇,咬紧了牙关,两颊处微微鼓动着,隐有怒气。

“你干嘛?”我使劲儿甩,奈何他越来越用力,紧紧拽着我,没有半分挣脱的空间。一直走到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我拽住他,大声唤道:“钟骁。”

他站住了,却不回头,背影有些僵硬。

“你不说话,我走了。”

“你越发大胆了。”他几乎是低呼着打断我,“素日里齐伯伯宠你,我也让着你,原想你是个懂事理的,怎么青天白日倒和一个陌生男子同桌?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他有何居心?”

“不是人人都有居心的。”我也忍不住来气儿,使劲儿掰他的手,来往的行人有些奇怪,偷眼瞄着我们,又快速离开。

“也不是人人都没居心的。”钟骁吼我,眼底竟有血丝,“虽说当下风气开放,女子上街并不为奇,但你一个女孩子家,又生得……怎么不知道警醒些?”

“生得如何?”我有些哽咽,美貌有时是种负担,尤其是出众的美貌有时会成为自由生活的阻隔,我听腻了那些溢美之词,我不觉得自己与常人有何不同,我讨厌人人都先注意到我的容貌,也许楼上的穆绎也是如此……想到这儿,泪滴了下来。

“你们人人都宠着我、惯着我,却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凡我有一丁点儿逾矩,总拿我的样貌说事儿。难不成除了你,天下人都是别有居心的?难不成除了你,就没个可信赖的人?”

钟骁有一瞬的怔愣,放松了对我的钳制,趁这个空档,我挣脱了他,朝人群里跑去。

他在追我,但隔着群人,行动受制。顺着小巷转了几个弯,他的呼喊声逐渐消失了,这才慢慢停下来,我在哭,泪却不多。一向感激他对我的宠溺,但一经爆发,我突然发现,自己被这层柔情编织的密网困得喘不上气儿。

我想要呼吸,想要那种相互的、对等的付出,而不是永远都在承受,永远都被人保护。

巷子尽头是普通百姓人家,我不会迷路,但这时,却也不想回家。原谅我的任性,也许我只是需要一个出口,泻泄自己有些复杂的内心。

他叫穆绎,他叫穆绎……重复着这个名字,我的脑海里全是他含笑的凤眼,还有一挑眉时的聪明与玩世。他从睿朝来,京瑞是他的老家,而我,生根在戬国,从此一别,还有机会再见吗?

放任自己的心悸,放任自己的思念,放任自己还未成形的感情……我只要一个下午的时间,不需要考虑那些前因后果,不需要承担那些付出与收获,不需要努力去分清那些含混的感情。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躲在这里,静静的回想那一屋子淡淡的艾草香,还有那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斜斜的挂在嘴角,让人无限暇想、砰然心动。

我向来,没想过这世间究竟有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有些人,的确从第一眼就注定会有些不同的东西;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曾经与谁一见钟情,可有时候难免也会怀疑,怀疑那些没有缘由的心心相念,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学会也对钟骁付出感情,但当接受也成为一种习惯,总在不知不觉间,就忘了还有付出的必要;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学会分清爱情与亲情,但从前世开始,就注定我模糊了两者的界线,注定我没有勇气勇敢去爱,永远只是被动的接受,却选择那些看上去安全温暖的情义。

纵然如此,还是有些渴求,就好象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一直企盼着什么,又一直抗拒着什么。我哭了,沿着墙根慢慢蹲下,掩面无声哭泣,既为自己的任性,也为自己的胆怯,更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气,伤害了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

“嫣然”有人唤我,我知道他是谁,但我不知如何面对,依旧埋首臂中,哭声压抑,变作抽泣。

“傻瓜”他低喃,走近几步,皂青色的朝靴印入眼睑。

“对不起”我吱唔着,听见他的轻笑,“难得听见你说对不起,偏偏这次不是你的错。”

“嗯?”忍不住抬眼看他,钟骁的脸上带着丝笑,有些勉强,有些无奈,有些怜惜。

“碧莲都说了,原是我没问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就数落你一番。”

“骁哥哥~”

“回府吧,外头热,当心暑气上来受不住。”他打断我,一如既往的温柔。

“碧莲那丫头说什么?”我问,有些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明。

“她说今儿你与一位老者拼桌来着,偏那老人走时没带银两,那人见你又是一介女流,这才结了账,又邀你同桌等我。”

“你不怕他别有居心?”

钟骁一愣,轻轻叹息,微一思量,极缓地将我拉入怀中,“怕。”

“嗯?”

“可我不能绑着你,再者说,那人一身贵气,神色清明正义。原是我,原是我……心急了。”

舔了舔嘴唇,我抬眼看他,他的目光是我熟悉的黑亮,却比从前多了几分深沉,什么都在细微的变化,唯有他眼中的那个人,始终是我,始终是那个带些懵懂与困惑的我。

“其实碧莲她,她没记清,这人,我从前就见过一次。”

“嗯?”

“六月十五那天,我陪娘去祥瑞寺进香,山中暴雨,我们都在禅房内避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得那么清楚,好象是对钟骁抱有歉意,但似乎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原因被我藏在心底,不愿承认——我想我在自断念头吧?毕竟一切如梦,并不现实。

钟骁定定的看着我,甚至不许我稍移目光,半晌,他扬起了嘴角,替我将额间的碎发别向耳后,“傻瓜,我又没说什么。”

“骁哥哥”我也没话了,原来我们之间只是那么浅的缘份,浅到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浅到不用多加解释就能明白,浅到一切都还没发生就已经结束……可我希望发生什么吗?念及此,心跳作一片,慌乱得我无所适从。

“走吧”胡乱擦了擦眼角,拉着钟骁的衣襟站起身,天色正好,秋高气爽,小巷中有风穿巷而过,落叶满阶,带来秋天独有的旷味儿。我的衣裙随风而动,衣带扬起,与钟骁的衣襟相缠。

“嫣然,我们成亲好吗?”他突然问我,在这个无人的小巷尽头。

风呼呼的过,一阵又一阵,我的心底一片空白,和着那风声,慢慢的只剩下茫然。

“我,我,我还不知道……”

“那我们一起等,等你知道的那天。”他打断我,很少这样迫不急待。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我开始害怕了。”钟骁沉吟半晌,方咬牙说出后面几个字,脸色却开始坚定,好象说了出来,恐惧也就不在了。

“为什么?”我开始疑惑,我们每一天都在一起渡过,我们没有定亲,但几乎整个通城的皇亲贵戚都将我们默认成天生的一对。只等时日,对,只等时日,对世人来说,我们缺的只是时间;对我来说,我们缺的好象是心悸的激情。

“你对他笑……”

“我~”

“你对他的笑,和别人的不同。”他不容我插话,急急诉着,就好象慢下来就再没有开口的勇气。“我记得我说过,只想看见你对着我一个人那样笑。”

“一样吗?”我问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听见他不再平静的呼吸,还有与往昔不同的急切。

钟骁一愣,眉心轻蹩,巷子口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他却突然将我揽入怀中……风小了,那脚步声好象也不存在了,我听见他闷闷的心跳,比一切语言都真挚可贵,我的心柔软起来,在那个有风的午后,依偎在他怀中,落下一滴说不清楚的眼泪……

景云十九年八月十五,与从前各自回家团圆的风俗不同,宫里破例举行了盛大的中秋宫宴,爹爹拿着请柬,吩咐娘为我换上富丽的盛装……因为是中秋宴,被邀请的除了朝臣,还有家眷。

换上一套鹅黄色长裙,虽没太多的绣花,但领口处的细细的荷叶边很是精致,裙摆很长,拖在身后展成一幅圆圈,绣着蔷薇的滚边,枝蔓肆意延伸,每一朵蔷薇,都是一幅图画,乍一看全都一样,只有细心观察,才发现这手工织绣的图案,每一幅都有微妙的不同。

娘也换了身玫红色长裙,配着绸质外笼,上面大朵的牡丹越发印得娘艳丽无双。

“娘,今年怎么倒想起举行宫宴?中秋也不得安生。”

“快别混说。”娘制住我,“进了宫可不比家里,一言一行皆有人注意,听见没?”

“已知,知道了。”我拖长了声音,趴在娘肩头上,岁月没让她苍桑变老,倒让她越发沉静美丽。

娘轻轻笑了,宠溺的拍了拍我的手背,“今年戬国与桑夏国开市通商,国库充裕,皇上一高兴,就想来个君臣同乐,这才备了中秋宴。”

“那睿朝呢?”我随口问,印象里,除了我们的丝绸是以进贡的方式献给睿朝的,其它商货似乎并没流通。

娘蹩了蹩眉,低声道:“若要与睿朝通商通市,只怕难上百倍也未必能成,娘不通政务,这些事也由不得女人作主,平日无事别再提这些,免得给你爹爹添烦恼。”

“嗯”我应道,挽着娘出屋,太阳开始落山,云彩变成淡淡的柔红,一轮隐约的圆月挂在天边……是个晴朗的中秋,心下平静如水,马车路过集市,前往皇宫。

我掀开车帘一角,看见碧江楼印在半明半暗的黄昏夜色中,心下有些恍惚,那个人影在我脑海中若隐若现,那扇窗口后,是否隐有他惯常的淡笑?那天相遇后,他是否还记得那个带些退缩、带些羞涩的少女?是否还留在这不大的通城?是否还偶尔会想起初遇时的心情?是否还会如约“登门拜访”?

我无从猜测,马车行得远了,自从那日,虽说我没应承钟骁,但有些事似乎就那么成了定局,虽然我们都无从想像前路会有怎样障碍?但钟骁一定不会放手,而我,我一定很难明白……

皇宫厚重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当我们的马车进入,又缓缓关闭,身后身前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尘世与宝塔只相隔一扇门的距离,待我再回头望时,只瞧见重叠的宫门、悠深的院落、四合的围墙、华丽的飞檐……仿佛诉说不尽隐瞒的秘密、朝代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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